克烈淡淡瞥她一眼,眼神掠过一抹讥讽,转开眼不语,他眯着眼睛,想起初见时在帐篷口看见那浅笑而来的黄脸女子,那个不动声色助札答阑解金盟之危,在即位仪式上一箭无数雕连除他、加德、娜塔、梅朵、达玛等人的非凡女子,他想着她黄脸垂眉之后为人所忽视的无双精致眉目轮廓,拥有那样轮廓的女子,怎么会是个丑女?
他盈盈的笑起,如狐的眸子光芒狡黠……草原之王做不做,没那么要紧,只是这人生若是没有了挑战和起伏,没有那些最美丽的鲜血和白骨点缀,还有什么意思?
真庆幸以后还是有的玩……
他含笑,推过一杯茶。
梅朵咬着牙,目光闪烁,克烈笑吟吟道:“这药还有个好处,你那个样子了,那个鳏夫也就不会再碰你,将来你吃了解药,还能以完璧之身回到札答阑身边。”
不再犹豫,梅朵就茶,吞下了包中的灰色粉末。
看着她一点不漏的吃完,克烈眼中笑意更浓。
梅朵静了一歇,脸上渐渐生出一抹微红,她按住心口,轻喘一声道:“你这药……你这药……”
“哦,忘记告诉你。”克烈懒洋洋道,“我先前在里面加了点催情药物。”
“你……”梅朵霍然抬头,挣扎着要起,却发现全身绵软失去力气。
克烈上前,轻轻抱起她。
他抱着她往床边走,含笑俯身,在她耳边,梦幻般的道:“那个老鳏夫,定然得了凤知微的嘱咐,对你严看死守,但是中原人很注重贞洁,只要你不是完璧之身,他心中对你嫌弃松懈,总有你逃出的一日……”
梅朵在他臂弯无力的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已没有。
帐帘垂下,衣物抛出,淡红影绡纱里,朦胧绰约,男子修长的身躯,将婉转柔软的女子覆起……
烛光幽幽灭灭的闪着。
半晌,一声低沉的惨呼。
那惨呼极撕心裂肺,却没有能完全发出声来,似是被人快速用棉被给堵住,闷在了一片黑暗里。
黑暗中床榻微抖,也不知道抖的是床还是人,也不知道是抖着是因为欢乐还是痛苦。
烛光颤了两颤,灭了。
有低笑迤逦在室内。
“梅姨妈啊梅姨妈……当你这样烂着身体到了德州,你说那鳏夫,会不会认为,草原顺义王把自己用坏了的一个烂货扔给了他?会不会因此恨上札答阑和凤知微?这位马场场主,据说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世,和那位掌管前方粮草运送的禹州粮道很有点关系……梅姨妈,多谢你的牺牲,多谢多谢。”
室内渐渐迤逦开淡淡血气,帐钩晃动,帐帘掀开,克烈漫不经心分帘而出,穿好改装的衣物,离开时,修长手指在门边帐幕上随意一揩。
一道殷然的血痕。
当注定要带着满腔仇恨走向自己婚姻的梅朵,一心灰暗的进入德州的马场时,草原在新王和大妃的带领下,进入了全新的时期。
加德的叛乱,最终未能走出大营,被青鸟白鹿黄金狮子三族扼杀于当地,草原汉子不愿自相残杀,加德以“大王身死,王妃作乱”为名,要出兵救王驾的理由被当场推翻,属于他节制的两万王军立即退回大营,加德被三族护卫围困力战而亡,在他死后,昔日的黄金狮子族长家族被正式驱逐出草原。
加德之死,震慑了那群不安分的叔叔伯伯哥哥大侄子,势力最雄厚的库尔查家族都失败,别人自然不敢再有异想,因为有异想的人都死了——某一晚有一群叔叔伯伯哥哥大侄子帐篷聚会,第二天大王便亲切召见所有参加聚会的人,将昨夜他们谈的所有内容一一读给他们听,并根据他们谈话内容做了区别对待,有赏座位的,有站着的,有被按跪下的,还有直接人推出去,头回来的。
桀骜的因尔吉贵族从此噤若寒蝉——那晚明明四面看守严密,一个鬼影子都没,大王是怎么知道所有的谈话内容的?
而现在的王庭地位,也更加稳固——十八世活佛诞生于王庭,注定这一代的呼卓顺义王将是王权最为坚实不可摧毁的一代,神权都生于王权怀抱里,人们跪着活佛的同时也跪着顺义王,还有什么说的?
火狐部因为克烈作乱,被逼着退出现有领地,并更换了族长,领地内的乌金矿,赫连铮宣强势收归王庭,宣布由王庭每年根据收益和功劳,给部族分成,避免了草原再次因为这个乌金矿陷入纷乱。
几乎在草原刚刚安定的那时间,凤知微便开始了对因尔吉战士的训练,草原汉子,骑术和下盘功夫都相当了得,但和真正的中原高手比起来,作战技巧还有不足,便由宗宸亲自拨手下高手训练,并在其中选择三千最优秀最精悍最忠心的因尔吉战士,另组成“顺义铁骑”,顾少爷有时候心情好,也会背着他家女活佛去亲自点拨两下,顾知晓天生就有极好的适应能力,无论是飞起还是降落,活佛都觉得奶爸背上,天下第一爽。
宗宸还开出方子,针对草原人因为水土和生活习惯导致的体质不足,进行调养,往年每年草原初生儿在春季疾病高发期,都会死上一大批,自从宗宸来了后,草原几乎就没有夭折的孩子。
在赫连铮王权稳固的同时,新一代的大妃,在草原也收获了不下于牡丹太后的威信和地位。
训练“顺义铁骑”时,后期的首领,渐渐换成了一个姓魏的少年。
这个人物是这么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