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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看到一架橘红色的,肥嘟嘟的直升机模型,前面标着米——26,这下我不再迷茫了。心里头知道这就肯定是那个什么米里设计所的飞机了。这么一想,居然突然觉得这些东西也有意思了起来,于是自己再里面继续寻找“米”字打头的飞机,果然是直升机居多。我心里挺乐的,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正要回头炫耀,没想到却有人走来喊了一声“承和——”。那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胸口上挂了个工作牌。

  “秦馆长。”慕承和伸手和他握手。

  我看了一眼,幸好慕承和伸的是右手,不然俩人就撞了。

  “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儿。”

  慕承和说,“我带两个孩子来看看。”

  然后,他俩就寒暄到一边去了。

  从科技馆出来,天阴沉的厉害,慕承和开着车送彭羽早早回来。

  往回开的时候,他问,“你去哪儿?”

  我嘿嘿一笑,“怎么?难道老师您又要请我吃饭?”

  他从后视镜里,瞅了我一眼,“那你想吃什么?”

  见他真这么耿直,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后脑勺,和他客气地说:“我还是回学校自己吃好了。”

  他打了转弯灯,左拐后说:“知不知道俄罗斯最顶级的一种美食?”

  “什么?”

  “里海的黑鱼子酱。”

  他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黑鱼子酱啊,是不是还有红色的?”

  “恩,黑色是鲟鱼,红色是别的鱼。”

  “很贵?”

  “是啊,绰号叫黑黄金嘛。”

  “你吃过么?好吃么?”

  我的肚子开始有点饿了。

  “不好吃。”他回答我时,皱了一下眉,那个表情挺孩子气的。“但是听他们说,就着伏尔加比较有味道。”

  “那你肯定就是没喝伏尔加了。”说到伏特加,我就更来兴趣了,“老师啊,你觉得伏尔加真的那么过瘾么?”

  他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太适合喝烈酒,所以没试过。”

  听到他这话,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且,肚子里的酒虫子和小馋虫都有些复苏了。

  我的良心决定顺从我的胃,便改口说:“你想请我吃什么?黑色的鱼子酱?”

  “那我可请不起。”他翘起唇角。

  后来慕承和带着我去了家湘菜馆,大大地吃了一顿。

  从馆子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下下来。

  华灯初上,细碎的雪花在桔红色灯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

  我捧着手呵了团热气出来。

  慕承和去取车,原本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走到我跟前,取下围巾,套在我脖子上。他说:“冷得很,别冻着。”

  霎时间,我愣了下,直到他走开,才回神。

  这些年,很少有别人这么关心我。我妈只知道我在外面做家教,却没问过我难不难累不累,甚至今年过春节都是我一个人守岁。学院老师里陈廷也关心我,但是感觉却和慕承和不一样。他问我,生活有没有困难,兼职累不累。他不顾天寒地冻,深夜开车到警察局接我和白霖。他刚才对我说,冷得很,别冻着。

  我将那条驼色的围巾在脖子上又绕了一圈。脸蛋垂下去,轻轻地摩挲了下绒面,很暖和很暖和,甚至还带着他方才残余下来的体温。那个松木的香味萦绕在鼻间,若有若无。

  那辆银色的CR-V冲我按喇叭,我傻傻一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地下被雪水打湿,我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吧嗒,就摔了个狗吃屎。

  我自己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冲他憨笑。

  回到寝室里,白霖瞅着我,不禁问:“咋了?你出去看了会儿飞机模型就成傻妞了?乐什么呢?”

  她围着我转了一圈,“难不成遇到大款有人送你私人飞机?”

  “去去去。”

  熄灯前,在白霖的追问下,我终于在她们三个人的面前将慕承和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晓棠一针见血地说:“他肯定对你有那个意思。”

  白霖附和,“而且是一见钟情。”

  宋琪琪倒是比她俩冷静些,“不是吧。这事情开不得玩笑。”

  白霖说:“怎么不是了。不是的话,那么关心他做什么,慕承和在很多事情上都对她挺特别的。还有那次在办公室,他们……”吐了一点又打住。

  “他们?”敏感的赵晓棠顿时拎起耳朵,接嘴反问。

  白霖说:“他们在办公室里,脸对着脸的。”看样子是忍了又忍。

  “那是他教我发音!”我佯怒。

  赵晓棠一拍桌子说:“小桐,这事儿靠谱。身份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