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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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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底,我去医院看爷爷。老人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的时间不是饭点,正巧看护和奶奶都不在。我忍不住坐在他床边,说了好些私话。

  后来,护士来量体温,我才恍然想起来慕承和还在楼下等我。

  这几天突然降温,秋夏交替,医院里人满为患,随处都是患流感的人。慕承和就这么在候诊大厅等了我一个多小时。

  我急急忙忙跟他道歉:“我忘记时间了。”

  “不着急,反正外面正下雨。”

  回到家,他就有些感冒。他的症状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发烧。

  但是他拼死不承认自己在发烧,只是说头有点晕。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比我的手烫这么多。”

  “那是你手凉。”

  “要吃药,你肯定在发烧。”

  “没有,不吃。”他在这个事情上极其孩子气。

  让他吃个药都这么难,拉他去诊所那更是天方夜谭。早知道他是这种专吸病毒的海绵,就该早早注意。

  我终于想起来,上次除夕他敢情不是不能乱吃药,肯定是不想吃,编个理由唬我的。

  以前家里没有温度计,老爸就会用嘴亲一亲我脑门,一下子就能试探出是不是体温超高。我突然想起了这方法,放下手里的杯子,捧住他的头,没多犹豫就将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很烫。

  “真的在发烧。”我得出结沦。

  哪知他却丝毫未再反驳,反而愣了下,脸颊转瞬就红了。

  感冒引发了他的耳鸣,第二天早上正犯得厉害,慕承和突然接到电话让他出差。当时,他正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他却对电话另一边说:“好,没问题。”不带丝毫迟疑。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浅浅叹气。

  于是,在我迎接新生注册的最忙时期,慕承和又要出差去,好像任务挺艰巨的,这一次要国庆才会回来。正好,我也要陪着新生去市郊军训。

  这样也好,我们都离开那个地方远一点。

  “你倒没啥,拍拍屁股就走了,反正也不在A大待。可是慕承和比较惨。还有啊,”白霖说,“我给我家师兄露了点口风,告诉你和他们那位慕教授真好上了,都还没细说。瞧他那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好像和你恋爱的不是慕承和,而是他媳妇。”

  我不由失笑。

  白霖陪我买了点军训时要用的必需品,就开车载我回单位。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我说:“停车停车。”

  她打了半圈方向盘,将车靠边,“怎么了?”

  “张丽丽。”我说。

  不是张丽丽在那里出现有多奇怪,而是她正和一个男的在拉扯。

  “和你住一起那个?”白霖问。

  “嗯。那男的是谁啊?”

  张丽丽哭着和那人在路边争执。

  “还能是谁啊?不是现任男友,就是前任男友。不然哪能哭的那么撕心裂肺。”白霖事不关己地说。

  这时,男人挣脱张丽丽的手,毅然离开,走了五六步又回头对张丽丽说了句什么。张丽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旁边不时有人侧目。

  “你不上去安慰安慰你室友?”白霖问。

  “算了,她也许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副样子。”我说。

  傍晚,张丽丽才回来,脸上的妆画的很精致,兴高采烈的,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买了一大堆衣物、零食,甚至还有卤菜做夜宵。她平时买衣服和包舍得花钱,可是对于吃却非常节省。和我恰好相反。

  “薛桐,吃夜宵。”她说。

  “干吗买这么多?”

  “明天就军训了,现在不吃,到时候上哪儿打牙祭去?我去实啤酒。”她说完,不等我发话,拿起钱包就到楼下小超市去。

  她平时哪舍得用这个钱啊,别看着穿得风光,其实每一块钱都要掂量着用。上次她妈给她寄的腌菜,要不是跟我赌气扔掉,说不定连着吃好些天。

  我看着那些鸡翅膀、鸭脖子,叹了口气。

  还喝不到两瓶啤酒,张丽丽就醉了,舌头开始打结,说话有点口吃。我劝她不住,又怕她再喝,就哄她说:“我们划拳。划拳喝。”

  “怎么……划?”

  “剪刀石头布,赢了你喝,输了我喝。”

  “好。”

  “不用三打二胜,一局一杯。”

  “哦。”她打了个酒嗝。

  第一局:我出剪子,她出石头。

  “我输了,我喝。”我说。

  第二局:我出布,她还是小石头。

  “赢了你,我喝。”我说。

  她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我几口灌掉一杯,抹了下嘴对她说,“赢了你,我喝,是不是?”

  “是啊。”

  “我输了,你不喝我喝对不对?”

  “嗯,对。”

  “那怎么不对劲了?”

  “哦,想错了。”

  这样好几个来回,我一个人把那堆啤酒喝得差不多了。

  她趴在桌子上开始无聊了。

  “薛……桐。”

  “干吗?”

  “他……看不起我,说好了……我毕业留在A城,他就和我……结婚,结果他又看上了个比我好的。”

  原来是这样。

  “我是乡下人……吗?我不是……为什么他们家要嫌弃我?”

  “我妈是农……民,但是我爸被辞退之前也是村小老……师啊。”

  “弟弟为了让我上大学,都不敢去花钱治病。”

  “我脑子不好,但是我勤奋,我考了两……”她用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两次才考到大城市来。”

  “我不……该挂我妈电话,她瘫在床上,就巴望着和我说两句电话。”

  她又拿起杯子,去倒酒。

  这一回,我没拦她。

  她喝了一口,摸了摸眼泪流淌的脸,“哟——我怎么哭了,真他妈……他妈的矫情。”

  后来,我把张丽丽做在床上,胸中憋屈得难受。于是,一个人关上门,到校园里走走。夜风一吹,我的酒也醒了大半。

  这时,慕承和居然打来电话。他走了四天,身体已无恙,大概是年轻。恢复也快。只是我隐隐觉得每次发病之后。他左边耳朵的听力似乎都有所下降。

  他对此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在干吗?”他问。

  “宿舍楼下吹风。”

  “心情不好?”

  “有一点点。”

  “怎么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