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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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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是像猪一样的度过我的每一天,实际上我身上的确有一种类似猪的气质,我管它叫忧愁。当我在北京生活的时候,我习惯按照我们猪的方式把这个令人迷醉的城市分成若干圈,工作圈,娱乐圈,朋友圈,文化圈……

我喜欢呆在我的娱乐圈里,因为我有猪的气质,我讨厌工作,我的电脑有时候令我产生一种欲望,呕吐,我喜欢文化圈,拉着文化的大旗,我是一头与众不同有文化的猪,朋友圈也是一个不错的猪栏,试想一下,一群有共同癖好的猪聚到一个圈里会是什么景象?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证明我其实喜欢做一头猪,我区别自己于一头普通的猪的方式就是不停地变换猪栏,从沙漠到雪山,从森林到草原,从小山沟到大都市,从六道口到多伦多(六道口是我在北京的家),我是一头走过了万水千山的猪。

我的猪朋猪友很多,他们分布在社会主义的各个不同层次,文化名人,性产业工作者,机会主义头子,资本家,以及外资企业里的包身工,甚至我家胡同口开黑车的贾六最近与我的交往也日益密切起来,每次我走出胡同口他的快报废的破夏立就哗啦哗啦叫嚣着停在我面前,每次我都硬着头皮坐进去,花打捷达的钱找回做拖拉机的感觉,有一回我坐贾六的车去国际俱乐部,门童把我当成快递公司取邮件的,特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遭遇,每次去高级场合我都从我家小区的后门绕出去,穿过两条小胡同打辆正儿八经的出租车。

我是个娱乐记者,没什么钱,在北京活的还凑合,每个月的钱除去打车,上网,吃饭,喝酒,买衣服,健身之外要是再能有富裕的话,那肯定是报社的会计昏了头往我的工资卡了打了双倍的工资,当然这种另我兴奋的失误她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因此我没什么存款,可是我的猪朋友们都觉得我是一大款,我觉得他们的这种感觉来源于我高贵的气质,猪的气质。不过,我现在有钱了,我把一个我认识了很多年的著名女演员从以前混草台班子到成为一个三流小明星到现在别人都叫她大腕的堕落史胡乱编排了一个柴禾妞变成白天鹅的聊斋,被一个长像类似村支书的大导演相中了,拍成了电影,作为我勇于胡编乱造的回报,我有了一张好几个零的支票,具体几个?这可是我们文艺圈里的秘密,我要说出来了,会遭到同行们的指责地,所以我不能告诉你究竟我赚了多少钱,反正不老少就是了。

自从我进到一个新的猪栏之后,就凭添了许多新的烦恼,那都是我过去当小报记者的时候采访对象们经常唠叨的烦恼,如今,伴随着人民群众给了我一点点荣誉,我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了我之前所从事的是一个多么可耻的职业。

基本上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最多就是我现在出门不用害怕忘了带钱包了,我只要对人说我是某某某,基本上都能把问题摆平,当然了,总有个别觉悟比较高的人民群众对我的三流编剧身份持怀疑的态度,我说自己的三流编剧其实是我这个人做人比较低调并且谦虚,实际上我的知名度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低,那回中央台有个栏目还请我去做了一回佳宾,只是因为请的大腕很多我没捞着什么发言的机会,但实际上,摄影师给了我一些特写镜头,而且时间还都不短,每次都足足有三秒钟,而且我长的不算难看,我相信一定有许多热心观众能记住我的真诚的笑脸。

那天我又忘了带钱包,有是从后门出去打了辆出租车,我要去跟一个朋友去捉奸,半路上我发现钱包没在书包里,我跟师傅说了,我说您别担心把我送到目的地我朋友会替我付帐的,那师傅一听就急了,横眉冷对着我,义正严词地朝我嚷嚷:“少来这套,这事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上回有个做台小姐赶去怀柔渡假村接客,她也说到了那肯定有人付帐,结果呢,到了地方人就不见了,八十多公里我还放空车回来,这叫什么事啊,你说一小姐还在乎这150块钱,跟我一开出租的计较什么,我累死累活一天开十三个小时,点背了连个份子钱都赚不出来……”他絮絮叨叨的,好象上回去怀柔接客的人是我似的,为了表明我不是他想的那种人,我说“师傅,咱调头回去,我上家拿钱包,然后我还坐你车走。”那时候车已经开到了蓟门桥,他还是调头回来了,我猜,他肯定是被那帮性产业工人坑怕了。

到胡同口,我看见贾六,他正跟另外几个开黑车的同事探讨怎么蒙留学生钱的问题,他正积极地向同行兜售经验,我家门口是一个涉外宾馆,里面住了很多在语言学院的外国留学生。

我看见贾六,对他招手:“六哥,快,我没带钱包,赶时间呢。”贾六便颠颠地跑向我,解下他腰间的小挎包,问我一千够不够?我说差不多,从窗户接过他递给我的钱,直接叫司机师傅把车开走了,连个谢谢也没说。其实我不是一定要跟贾六借钱,我就是想证明给司机师傅看,我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果然,他对我刮目相看,说我一看就像个文化人什么什么的,紧接着有对我发表反动演说,大骂社会主义,中心思想是开出租挣的钱太少。

我到了目的地,看见我的猪姐妹李穹正在车里抽着烟,戴一墨镜,穿件黑毛衣,嘴唇红的发紫,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古墓丽影中的劳拉,劳拉以前是个空姐,自从5年前勾搭上了他的现任丈夫张小北已经由一个清纯的劳动模范堕落成了现在的地主婆,当年她套住张小北的时候,张小北只是一个偶尔才能坐坐头等仓的专卖盗版影碟的小贩,她跟我说张小北肯定是个潜力股,于是把自己的血本全部押在了这股潜力股上,她大概天生具有投资天赋,果然,张小北这只潜力股一路狂飚,到现在已经积累了几千万的身家,盗版碟的买卖也早不做了,现在是一个网络公司的CEO了,男人啊,一旦有了钞票做后盾,总能找点麻烦点缀平淡的生活,张小北不甘心就这么被李穹套牢,种种迹象表明,他包养了一个小蜜蜂,目前正准备割肉,甩掉李穹,我的姐妹李穹自然也不是什么不用加油的灯,声称一定要抓现行反革命,然后依据他们家的刑法,以及张小北的认罪态度,考虑是否将这只原始股转让。

李穹一看见我,马上发动了车,我刚一坐上去,就体验到了赛车的风采。

“孙子,我今天高低得见见张小北这朵狗尾巴花给我招来一什么德行的小蜜蜂,我今要不揍得他满地找牙,算我白活了。”

“我说李穹,咱可说好了啊,不能在外面闹,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好歹小北现在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

“P,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可是自己挣回来的,他自己都不要,我还给他脸?”李穹一脚死刹车,我头咣当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鼓起一大包,我看着她一付红卫兵去抄家的气势硬是皱着眉头忍耐着疼痛,跟她下了车,直奔1101房间,可靠情报显示,张小北和他的小蜜蜂匿藏在这里。

2

张小北真菜,开门一看见李穹就跟中国队遭遇了高丽土人似的,一下就乱了阵脚,李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眼睛里放射出杀手的光芒,一会射向张小北,一会又射向小蜜蜂,半天就是不说话,让我怀疑她是练习了什么X轮功相似的XX大法,想用意念把这两个人杀死,不过我以前好象听李穹说过,这招似乎先从气焰上打击敌人,消灭他们的斗志,然后将他们歼灭,不过谁知道呢,李穹这家伙把毛委员当年的作战理论运用的出神入化,并且随时有可能改变战术,我在一边看着,不由的也被李穹眼中的杀气逼得紧张起来。

那女孩清清秀秀的,最多不过二十三岁,多少带点学生气,身材有点像搞舞蹈的。

“老家是哪的啊?”李穹用当年老佛爷吩咐小李子的口气盘问小蜜蜂。

凭心而论,若是在战争年代,这只小蜜蜂肯定能成为刘胡兰或者江姐第二,面对敌人的凶残毫不畏惧,大义凛然地与李穹对峙,我心里着实为李穹捏了把汗。我特了解李穹,她其实是个纸老虎,充其量也就是个塑料的。为了起到我应该发挥的作用,我使劲咳速了一声,用一种别人欠我八百块钱的神情藐视着胆敢与我对视的她,对于我这样一个胆怯的知识分子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我一咳速,躲在我身后的张小北使劲从背后掐了我一把,下手真重,肯定后背青了一块。

“我问你从哪来的?”李穹真怒了,拍案而起,把我都吓的一激灵。小蜜蜂倒很从容,瞟了张小北一眼,用极其藐视李穹的口气回应到:“你这么大声干嘛啊?我是湖南人。”李穹被她激怒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抡圆了巴掌在小蜜蜂脸上留下两片桃花,这回李穹的气势上来了,小蜜蜂见张小北没有帮她的意思,低头捂着脸,不做声。

“你丫真够孙子的,现在不说话了?滚过去,跟你的小蜜蜂站一块!”李穹对着我怒吼,张小北就躲在我背后,我移动了身体,以便李穹能够直面张小北。

张小北到底是张小北,噌噌两步走到李穹跟前,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拖,:“什么事回家说。”

“回什么家?!”李穹一把甩开张小北,“你还想回家?我告诉你张小北,你丫要是不要脸我也就不怕丢人了,堂堂大网站的CEO在酒店招妓也算个大新闻了,我要不给你抖落到妇孺皆知就算我李穹白活这么大,我还告诉你,离婚,你想都甭想!”她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张小北,我在旁边看着她哭的那么凄惨,心想到我发言的时候了,不然李穹日后会怀疑我的文学造诣不够骂人于无形之中,说什么她都是我的好姐妹。

我扶着李穹在沙发上坐下来,对张小北说:“你还不快拿个毛巾过来。”张小北拿毛巾的功夫,李穹又上来一股怒气,抄起茶几上一个烟灰缸朝小蜜蜂飞去,倘若郝海东射门能赶上李穹哪怕一半的功力,中国队肯定玩似的打进十六强了。我想最近李穹花了3000块钱参加的跆拳道真没白练啊,打哪指哪。

张小北听见小蜜蜂的惨叫,像闹钟里面的小人儿似的倏地一下窜了出来,用白色的毛巾捂住小蜜蜂的额头,跟吃了老鼠药似的对着李穹翻白眼儿,:“你他妈的也别忒过分了啊,给你脸你找不着北了是不是?”

“你他妈包二奶还有理了张小北?这种小婊子我弄死她都算替天行道,我告儿你张小北,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小蜜蜂给我处理清楚了,不然的话我跟你丫死磕!”凶手李穹义正严词次命令张小北到,随后对我挥挥手“走。”我跟个小跟班儿似的跟在她身后走出了酒店。

出了门,我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李穹跟解放军似的踢着正步向前走,我听她发动汽车产生的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真想跟她商量商量我打个车走行不行。但我又一想,不能扔下她,这个时候她跟个煤气罐似的,易燃易爆,为了首都人民的安宁,我义无返顾地上了她的车。

“李穹,咱慢点开啊,这事生气也没用,张小北也不是无情无意的人,给他几天时间。”我劝说李穹。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李穹又带上她的大墨镜把现代当成赛车开,我坐在她旁边慌忙系上了安全带,双手紧紧拉住扶手。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我了解这个猪姐妹,她心里这时候正滴血呢,我要是软言细语地开导她几句,那肯定跟疏通了有淤泥的河道似的,她眼泪肯定哗哗的,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任凭她把汽车当成飞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