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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包括爱哭和胆小吗?”方瑛戏谑地挤着眼问。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笑,方瑛握住她的小笼包亲了一下。“那下人们呢?”

  一说到这,香坠儿就不好意思的咧咧小嘴儿。“他们只拜托我一件事。”

  “何事?”

  “他们请我做菜时多做一点。”

  “这又是为何?”

  “这么一来,剩菜就多了,他们就可以打打牙祭了嘛!”

  方瑛失声大笑。“真是,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早就都给你收买了嘛,害我白担心了!”

  也是,他早该知道不需要担心的,虽然胆小、虽然爱哭,但香坠儿着实是个温驯乖巧的小女人,还做得一手好菜,女红更是没话讲,孝顺公婆、友爱弟妹,对下人们更是温顺和气,再挑剔的人也会被她收服。

  然而最教他动心的是,她的甜蜜娇憨、她的羞怯可人,是那样的惹人怜、招人爱,有时娇嗔的一眼,有时不依的撒个娇,或是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或是惊惧的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他就恨不得把她收藏起来,却又不晓得该收藏在哪里。

  放在掌心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他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人家哪有收买谁,”香坠儿不依的噘高了小嘴。“多做一点菜又不累!”

  “是是是,你没有、你没有!”兴许是心情好,方瑛突然起身脱掉长袍内衫,光着膀子牵起她又往外走。“走,陪我练枪去!”

  “还在下雪耶!”香坠儿娇靥飞上两朵红云,因为他裸着上身。

  “那才够劲!”方瑛豪迈的道。

  男人就是要不怕流鼻涕,女人才会爱。

  “那我先去拿壶酒来。”要驱寒,喝酒最有效。

  当香坠儿拿了酒,又拎了一件长袍回到院子里来时,方瑛已经开始练枪了。

  他几乎天天都在混,但偶尔也会练练枪法,也总是要她在旁边陪他,而香坠儿也不能不承认,不懂武功的方瑛确实耍得一手好枪法。

  人说枪为百兵之王,又说是百兵之贼,那是因为枪的威力强、速度快又富于变化,往往使敌手防不胜防,这三点,方瑛可说是淋漓尽致的将其发挥到极致,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真可谓一枪在手,所向无敌。

  “他要是会武功,在战场上应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了!”香坠儿喃喃自语道。

  点拨扎刺、拦扫圈缠,如银光砾砾,寒星点点、千变万化、奇幻莫测,就连香坠儿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乱之感,那不仅要气力,更要有应变的智慧,所以使枪者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方瑛可说是当之无愧了。

  所以她也很纳闷,听大姊说,当初方瑛苦练枪法就是为了上战场,为什么到后来,他却又不愿跟他爹走一样的路呢?

  “快披上,夫君!”

  雪花仍不止,方瑛却已练得满身大汗,还冒热气,像刚出笼的馒头,香坠儿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来,她马上把长袍往他身上披。

  “我不冷。”

  “人家看得会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没辙。“走吧,回屋里去。”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拿棉被来给他裹起来了。

  “夫君?”

  “嗯?”

  “你的枪法好,又都跟着公公上战场,为何就是不愿意接下军职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么?你希望我上战场领军功,做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

  “才不要!”香坠儿毫不迟疑的摇头丢出否决票。“我宁愿夫君是个平平凡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轻哂。“那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谁呀?”香坠儿想了想。“嗯,公公提过,婆婆也提过,还有大姊、小叔、姊夫、大妹……”

  “好了、好了,别再数了,我知道了。”不过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开始数起数来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好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辈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不过……”他顺手拿来还拎在她手上的酒壶。“去做点下酒菜来,再多拎两壶酒,我想边喝边说。”

  待香坠儿离去后,他便直接进房里去,穿上衣服,再坐下来自斟自饮,脑子里却开始犹豫起来。

  他说的,她应该能理解吧?

  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几碟小菜,方瑛惬意的又吃又喝,好像已经忘了为什么要香坠儿做下酒菜来了。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别忘了主题不是喝酒,而是说话。

  方瑛莞尔,仰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坠儿,我先来问你,你有多清楚当年香家的那场大劫难?”

  “够清楚了,我娘说过好几次给我听了。”香坠儿说,边执起酒壶为夫婿斟满酒。“从赶走蒙古人的第一场战争起,香家几兄弟就在太祖麾下,卖命沙场、忠心耿耿,虽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劳,至少也有苦劳,最后还牺牲得只剩下我曾爷爷一人,但曾爷爷毫无怨言,认为这是为天下百姓,值得。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