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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千秋万代的誓言

凌子悦无奈地一笑,她是极为羡慕欧阳琉舒的。他的洒脱,他的不羁,甚至于他的神神叨叨。他身处朝堂,却心中自由。

随后,洛照江为了巩固势力,不断拔擢自己的亲信,而云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发一言。

御花园中,洛太后缓缓行过那一片花团锦簇,蝶舞纷飞,她的手指掠过垂着晨露的花瓣,唇角笑意深沉。

洛照江陪伴在她的身侧,笑道:“前几日御花园中还没有这般姹紫嫣红,倒是姐姐你一来,花朵们都竞相盛开,只怕是想讨得姐姐欢心吧!”

“你啊!”洛太后轻笑,“我是想提醒你不要春风得意就大意了。提拔了那么多郎官还有士大夫,是想将陛下的朝堂都变成你的吗?”

“姐姐!这话可怎么说的!从前弟弟失了太尉之职,何等落魄,可就在这落魄之时还有一些朋友不离不弃,前来关心探望。弟弟承了别人的人情,总是要还的。”洛照江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洛太后只是轻哼了一声。

“别让陛下觉着你这个亲舅舅是以权谋私擅结党羽,僵了你们甥舅之间的关系。”洛太后摘下一朵在日光下娇艳的花,放在鼻间嗅了嗅,“林肃呢?”

“林肃?他门庭冷落,整日闲居在家中,看书写字,附庸风雅呗!”

“我看陛下还是对林肃颇为亲信,你要多个心眼。”洛太后侧过头来,便看见远处的假山上坐着一个身影,“弟弟,你看看坐在高处的是谁?”

洛照江踮起脚来眯着眼看了会儿道:“哟……好像是陛下啊!陛下爬的那么高多危险啊!那些个宫人怎么不劝住陛下!”

洛太后苦笑着叹了口气,“陛下从小就喜欢去高的危险的地方,我说了他多少回了,他何曾听过!”

假山顶上的云澈笑容恣意,他的身下是一众宫人们诚惶诚恐的表情。

“陛下!当心!”

“陛下,求您下来吧!老奴给您磕头了!”卢顺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云澈却无所谓地一笑,倾下身来惹得宫人们纷纷伸出胳膊就怕他坠下来。

“子悦,上来陪陪朕!那些个奏疏千篇一律,烦死朕了!”

凌子悦无可奈何地一笑,宫人们就指着她将云澈劝下来了,谁知道她却踩上山石,伸长胳膊,云澈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上来。

轻柔的日光垂落在凌子悦的睫毛上,令人想要伸手触碰。

云澈不发一言,仰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凌子悦静静地陪在他的身旁。那些哀声恳求的宫人们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只是仰着头望着高处的云澈与凌子悦。

卢顺担忧的表情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宽慰和释然。

“子悦……过一段时间,朕就想办法安排你离开朝堂。等你回到云恒候府,朕就娶你为妻。”

凌子悦低下头来,唇上抿起一抹笑。

云澈所说的不是入宫,而是娶妻。

“然后,你为朕生儿育女,我们的血脉会千秋万代。”

云澈如此期许,他的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快乐。

凌子悦却颔首一笑,没有什么能千秋万代永垂不朽。不过她相信,从没有哪个帝王会对自己的女人说这样的傻话。

而远处的洛太后目光缓缓冰冷了起来。

“最近,凌子悦都在做些什么?”

“凌子悦啊,陛下命凌子悦修制典籍。是个闲职。”

“闲职……”洛太后眼中涌起不解,“陛下对凌子悦的宠信非比寻常。如今陛下终于可以推崇文武分治,却没有对凌子悦委以重任?”

“姐姐,修书一向是凌子悦喜欢做的事情。让他去修书不正是陛下宠着他吗?”

洛太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凌子悦太年轻了。”

“怎么了姐姐?”

“陛下登基不久,封了凌子悦为谏议大夫,那时候他才十七岁啊!不过三、四年,陛下便拔擢他为紫金大夫,如今他已经是云光大夫了!现下陛下大权在握,无需多久只怕要升他至九卿之列!”

“九卿?”洛照江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凌子悦的资历太浅,陛下怎么可能升他至九卿!”

“怎么不可能?”洛太后的目光长久地留驻在假山顶上的两人,“朝事更迭,是你我说了算还是陛下说了算?士大夫中从张书谋、庄浔再到手握禁军的明朔,哪一个不与凌子悦交好?他做人可比你聪明多了!不曾大张旗鼓地养那么多门客,当年镇国公主抓他收受钱财的把柄都没成,最后还是派人到城中传唱莫须有的歌谣才勉强定了他个骄奢之过!你呢!你的问题若陛下真的追究那是数都数不清楚!升他做九卿,你觉得有谁会站出来反对?”

“姐姐,就是个九卿罢了,陛下想要给凌子悦一些恩宠,这又有什么?丞相的位置都给了弟弟我了,要是还计较这么多,不是成心让陛下不爽快吗?”

“若是他得了九卿之位,下一步必然是御史大夫。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若丞相有空缺,可由御史大夫直接升任。我担心你这丞相之位做不足十年!”

“姐姐,你是不是多虑了啊?”洛照江听洛太后这么一说忽然觉着自己看到了云澈的心思。不错,七、八年的丞相他洛照江是绝对当得起的,而七八年以后论资历论陛下的宠信程度,凌子悦也攒够了实力将自己取而代之了。到时候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如同过眼云烟!

“但愿我是多虑了。”

不知不觉,那朵花在洛太后的手中已被揉碎,落入泥土之中。

洛照江得了洛太后的提醒,着手填补九卿之位,特别是郎中令一职,洛照江心想若云澈真要升凌子悦至九卿,这郎中令就是最适合的位置,所以他洛照江定要早早将凌子悦的升迁之路堵上。

但令洛照江意想不到的是,凌子悦始终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朝政上。整日就是在府中与成山的书简为伍,若政务清闲,便会将自己修好的书呈阅至云澈,君臣之间几乎不论朝政只说著书论作。当自己安排的人做了郎中令之后,也不见凌子悦有何反应,仿佛他真的全身心就在修书上了,再大不了就是和那疯疯癫癫的欧阳琉舒喝喝酒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有时候喝多了才回府,惹得云澈颇为不悦,甚至在早朝时言明所有朝臣理应约束自己,特别是不得酗酒。

众朝臣不发一言,明朔叹了口气看向凌子悦的方向,庄浔更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就在前一日,凌子悦与欧阳琉舒饮酒回府途中,醉醺醺的欧阳琉舒见着湖中的月亮,竟然说要跳入湖中将月亮捞上来。凌子悦去拽他,结果两人双双落水,这也成为帝都城中近日笑谈。

洛照江并未大意,仍旧时刻注意着云澈的喜怒,洛太后的提醒犹如警钟敲在他的心头。他深知扩张势力是当务之急,可一旦云澈对他忌惮了,就算是皇帝的舅舅他洛照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洛照江战战兢兢,云澈却惬意的很,对洛照江的奏疏从不曾细问,终日沉溺于上林苑中,不是与明朔一道检阅禁军操练,就是与凌子悦尽兴游猎。

一日,云澈来了兴致,说是在林中见到一只火狐,想要猎来与凌子悦做裘领。火狐穿梭于林间,宛如飘忽不定的红霞,远远望去十分耀眼,只是极为狡猾敏锐,其行踪转瞬即逝。云澈与凌子悦追了它一整个早晨都被它逃脱了。

“这才晚春时节,陛下就想着冬天的事了?”凌子悦笑道。

云澈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朕还记得小时候你最怕冷,一到冬天就爱靠着火盆子寸步不离,晨起时也是窝在褥子里,朕都起身了,你还拽着褥子不肯起。”

那是他二人曾经最为亲密的时光,不经意想起,云澈的唇上涌起笑意,心中满是怀恋。

“凌子悦只记得日日窝在褥子里不起身,将锦娘急坏了的人可是陛下啊!就因为陛下起的迟了,凌子悦还挨了容少均一顿手板。”

提起那一顿手板,云澈的心疼了起来,他执起凌子悦的手,指腹揉捏着她的手心,笑道:“朕知道你一到晌午就犯困。你就留在这营帐中午憩吧!”

说完,云澈便一把将凌子悦抱起,三、两步置于榻上,“你就安心地睡吧,等你睡醒了,朕也就回来了。你不是说想念鹧鸪的味道吗?朕再猎几只鹧鸪回来与你烤着吃?”

凌子悦顿时笑出声来,“陛下的心思都放在火狐上了,鹧鸪还是等凌子悦午憩后亲自射来给陛下尝尝鲜吧!”

云澈看着凌子悦,她唇角的弧度撩拨着他的心跳,眉眼间的那丝笑意如同无数羽毛掠过云澈的思绪,只觉情念涌动。他低下头来吻上她的唇,舌尖缓缓探入,滑过她温暖的唇齿,轻柔的吮吸逐渐狂放而热烈起来,那是失控的前兆。云澈的手掌伸进凌子悦的衣襟之中,手指急躁的拉扯开她的腰带,膝盖不由分说顶入她的双腿间,缓缓沿着内侧向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