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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罗特无奈地看着他忿忿地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还真怀疑那家伙是不是跟你一样有什么特殊天赋,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像你这种人应该是绝无仅有的吧”

  闻言,于培勋不由得更是火上心头。

  哪里是绝无仅有,他那个混蛋老爸就是另一号怪胎,一个没良心的怪胎

  真该死,当宝贝儿子在生死关头挣扎之际,老爸居然有兴致陪老妈去什么荒郊野地过见鬼的什么两人世界生活,而且连手机都不带。

  老爸是早就知道他又会打电话去“骚扰”吗

  好,既然老爸无情,就别怪儿子无义

  老爸想甩开他,他偏要让老爸甩不开他;老爸要和老妈甜甜蜜蜜的过,他偏要让老妈哭得老爸昏天黑地

  哼哼哼,老爸,你完蛋了

  一见李亚梅活像个出轨的火车头似地撞进来,公寓里的小猫小狗一溜烟全都跑光了,个个躲在房里从门缝里偷看,看她气冲冲的飙上楼,再撞进桑念竹房里,然后,是一阵开水达到沸点的尖叫声。

  “他回台湾了”李亚梅挥舞着两手怒吼。“那家伙居然给我回台湾了”

  桑念竹手上的红茶铿锵一声落地。“他……他回台湾了”

  “对,他已经把房子租给别人了,那个房客说他回台湾了”李亚梅愤怒地来来回回走,看到有什么挡她的路,她就一脚踢过去。“我还跑到威迪生去问,那个什么经理也说他回台湾了,狗屎,他竟敢这样闷不吭声的溜回台湾”

  桑念竹颓然跌坐在床上,纤秀的脸上一片茫然。“为……为什么”

  李亚梅两手恨恨一挥,怒吼:“当然是……”怱又顿住,瞧见桑念竹那副世界末日终于来临的样子,她也说不下去了。“算了,我再去找人问问看好了”一阵风也似的,她又转出去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

  男人不都是那样,她还以为于培勋会有所不同,看来也是和其它男人一样吃同一槽猪食的

  没关系,还有一个备用的——康纳尔,那家伙还没死心呢正好拿来转移一下小念念的心思,免得桑念竹真的伤心绝望到活不下去了——这点最教她担心,过去的事有空再追悔,现实状况先解决再说。

  只可惜了那些珍贵珠宝,早知道就去租一个银行保险箱来存放了,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而房里的桑念竹,垂首呆坐在床边良久良久后,终于慢慢抬起头来,更挺直了背脊,脸容上一片坚毅之色。

  不,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于培勋是那种人,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使得他失态而对她发怒,也必定是有什么紧急事件令他不得不立刻回台湾,连通知她一声都来不及,她相信必定是如此。

  可是不管是什么事,她相信事情过后他必然会再来找她,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回来,等他再来找她,等他再对她付出他的情并接受她的爱。

  是的,她会等下去的,无论多久,她会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于培勋的表情很奇异,不是恐惧,不是愤怒,也不是担忧,又好像全都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他“看”到什么了

  “怎样,那家伙又想下手了吗”

  慢条斯理地收回搭在麦尼臂上的手,于培勋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

  “没有。”

  麦尼一怔。“没有”

  “是没有。”

  “可是你刚刚一定有看到什么吧”想到他前一刻的睑色,麦尼不能不怀疑。

  于培动蓦然咧嘴一笑,“我看到第一个和你上床的女孩子。”

  麦尼又是一呆,继而神情一沉。“你想敷衍我,为什么”

  于培动突然歪着脑袋似乎在回想什么。“嗯我想想……啊对了,她有一副大胸晡,耳后有颗痣,高潮的时候像羊一样咩咩叫,而你呢吼一声就没了。”

  麦尼的睑骤然胀红。“你……你什么不好去看,看那个做什么”

  于培勋耸耸肩。“你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吧”

  “那又如何”

  “下星期你会遇见她,而且……”

  “咦”

  “……你会得知她有一个女儿……”

  他指住麦尼的鼻子。

  “你的女儿”

  “……欵?”

  “你知道我一直想看划船比赛的嘛陪我去看一下会死吗”

  李亚梅苦劝死赖在书桌前一动不肯动的桑念竹,后者始终稳如泰山地看她的犯罪学。

  “既然你已经约了康纳尔,我就不用去了。”

  “那是因为他说跟他去就不用跟别人挤了嘛何况,”李亚梅说着硬抢去桑念竹的书。“还有秀勤和她妈妈呀”

  桑念竹还是摇头。“我不去。”

  “你不用在意康纳尔,你是陪我的嘛”

  “不去”

  李亚梅正想再劝,怱而灵机一动,窃笑了一下,旋即沉下脸去。

  “喂,你这样真的很过分喔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请你陪我看一下划船比赛,你就这样龟龟毛毛的,是不是想我翻脸啊”

  好了,够了,桑念竹的兔子本色立刻重现江湖,立刻乖乖的让李亚梅拎着长耳朵去和康纳尔会合。

  看划船比赛去也

  同一时刻——

  深呼吸了好几十下后,于培勋终于毅然走出公司大门,大步朝路口走去,威廉已经被他甩在公司十三楼,可能还在那儿团团乱转找他,即使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意外到威廉身上去。不过……

  他又深吸了口气,却仍压抑不住越来越急遽的心跳。

  虽然早已做好充分得不能再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他依然无法不害怕、不恐惧、不紧张。

  万一情况不是按照他所“看见”的那样进行呢

  那他的后半辈子岂不真的完蛋了

  不过,无论他如何恐惧、担忧,他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在踏上斑马线之际,他依旧毫不迟疑。

  为了桑念竹的安全,他不能迟疑

  突然,他脑袋轻轻一转往右边看去,就如同他之前所“看见”的,一辆黑色轿车仿佛出闸猛虎似地对准他冲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