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不对耶,经理。」刚从客户那边开完会,正是中午时分,两人一齐来到某知名餐厅用餐。梁霞衣趁卓然去停车还没过来的空档,发表一下女人家的私人意见--没办法,卓然相当于耿介桓的眼线,有些话不适合他听啦!就算他是她的亲亲男朋友也一样。「古人说做人要『及取眼前人』,耿先生疼惜妹妹的心意大家都很感动,可是他太专注于找妹妹,反倒忽略你这个妻子,那就本末倒置了!何况你现在怀着身孕耶。」
孟红歌淡淡笑着,她希望生出一个快乐活泼的孩子,千万下要像她一样把忧郁当成习惯,总往牛角尖里钻,所以一直保持愉快的心情。其实不太难,只要面对表情丰富可爱的粱霞衣,她心情就会被感染出轻快。
也许正是投缘吧!她相当喜欢这个小女生,很能卸下心防地笑,对自己家人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原因或许是,家里没霞衣这般性情的人吧;敦厚、可爱、又宝里宝气的。见识过太多精明活泼的人之后,她不想再与那些随时有一肚子算计的人相处,那会让她头皮发麻浑身戒备--如自家大哥,如耿静柔。
「霞衣,我希望他心想事成。一辈子的渴望就差这么临门一脚,我不会在这当口阻断他的脚步。我可以等,我只能等。」
梁霞衣替她倒了杯热牛奶--她习惯照顾妇孺,尤其是孕妇。就算这个孕妇是她无所不能的上司也一样,孕妇是需要被关心照顾的,这样她们才能有好心情去面对怀孕时的种种不便与变化,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好养育。这可是她的经验之谈喔!不然以她大姐那种悲剧成性的个性,怎还能生出遥遥那个可爱又懂得包容母亲演戏细胞的好孩子?姐夫已经因为大姐而早生华发了,如果儿子也一个样,那他肯定会每天以吐血三升的方式迎接早晨的到来。
「可是如果这次又没结果呢?你能等一辈子吗?」
孟红歌有些思索着:
「也许我能,因为我可能下意识不以为世界上有谁会爱我爱到不顾一切留在我身边。大概只有从我肚子里生出的宝宝,才会与我相依为命,其他人我无法强求。」
梁霞衣小声问道:
「你不喜欢自己吗?经理。」她隐约有这种感觉。
「我没有喜欢自己的理由。」
「为什么?!」她讶呼。经理这么美、这么俐落能干、生为天之骄女的人,怎会活得这般自厌?!「你不曾从别人对你的爱中去肯定自己的价值吗?」
「大概是我不知好歹吧。我……常常觉得不够,不够被喜爱,但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更多……最后……只能承认,是自己太差,他们已经给了所有能给的了。」
「胡说!」一声低沉的喝斥从她身后传来。
两个女生猛地吓了一跳。一同看过去--是耿介桓!
他怎么来了?!
梁霞衣瞪向卓然,难怪他去停个车会停那么久,还以为他停到高雄去了咧,原来竟是趁机报讯去了!真可恶,不是三令五申吩咐他别说的吗?要是孕妇有个万一,他负责呀?!
孟红歌神情有些狼狈。被他听到了……他听到了……他怎会在这里?怎会听到呢?讲出这样可怜兮兮、宛如弱者的话语,他会怎么看她?怎么瞧不起她?会不会对她很失望?认为真实而脆弱的她不是他需要的妻子?他要的是坚强到足以面对所有寂寞的女人,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走。」耿介桓坚定而轻柔的扶起她,眼光扫过她小腹,将她当易碎骨磁似的不敢让她有一丝难受。
「去哪?」她慌张地问。
「回家。」当然是回她的公寓。
「可、可我还在上班,等一下要回公司开会……」
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她一眼,「上班?!你不知道有『产假』这种东西吗?」
「我又还没生!」他是脑袋不清楚啦?!
「再过八个月就生了,快了!」他低吼,索性一把抱起她,掳人就走。
以前知道她喜欢享受工作上的成就感,也就支持她当工作狂,不忍强求她陪他住在花莲,他可以两地奔波来回;但是现在她的身体这么特殊,说什么都得听他的,她别想再排拒他于生活之外、生命之外,然后一个人胡思乱想的自苦!他一直知道她渴望被肯定,但不晓得她的渴望里还包括了他。
他以为,他是她生命中比较无关紧要的一名,因为他眼中的她总是努力在事业上求表现,想博得长上的肯定,总是日夜无休的忙碌,所以他体贴她。
显然……他是太自以为是了。为了找妹妹花去太多心神,致使他总没能完全察觉她真正的心思,没能察觉他……已经伤她这么深……
他一直以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恩爱,所以才安心而全心投入寻找中,总想着不会耗去太多时间,只要再给他一两年就够了……然后,他终于发现自己也成了辜负她的混蛋之一;在伤害已然造成之后。
心口一阵阵抽痛,为了她的畏怯。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回到她的公寓。他将她轻手轻脚安置在沙发上,并立即去泡了杯牛奶过来给她,问道:
「想吃什么?烩饭好吗?还是汤面?」这两样食物比较能即刻完成,他不想花太多时间煮饭,因为现下他们急需沟通。
孟红歌摇头。「我不饿,喝牛奶就可以了。」
「多少吃一点好吗?然后我们来谈谈。」他口气绵软,完全不见平日的冷淡与充满命令意味。
她有丝惶惑,只好点头。「汤面。」她说道,然后静静看着他定进厨房。
他语气下的紧绷让她戒备,不知道他是否生气于她始终没告诉他怀孕的事。他上台北也四天了,两人虽没见面,至少也通过两次电话,但她就是说不出这个消息……因为他找妹妹一事又遇到挫败,她不想累加他的心烦上去,他已经够烦了不是?所以当大哥想去找他(或揍他)时,她极力阻止,不希望她的婚姻里再有闲杂人等干预--他干预得够多了。
那天,她伤了大哥,她知道。
天才的孟冠人、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孟冠人、游戏人间无所不能的孟冠人,竟能被她伤到,她多么讶异啊!毕竟她是这么渺小……
他把人生看得很轻松自在,而她却太严肃拘谨。虽是同胞手足,却格格下入。他一眼看透她爱耿介桓,明白她一辈子也不会示爱,于是使计撮和他们二人,将他俩兜在一块。他是对的,但对的又怎样?就能把别人玩弄在指掌问吗?!她一直活在自作多情以及逼他成婚的难堪中无地自容,不敢央求他陪在她身边,不敢索爱……因为他被设计娶她已经太委屈了。
出嫁的这两年,她活得更加孤单,不常回大宅,不常回应父母吃饭的邀请,还得是大老下命令,她才会回去吃一顿饭。三天前大哥命令她搬回大宅安胎,她只好回去,让一屋子的关心与补品淹没她。
三千宠爱突临一身,她适应不良,心口更加难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而答案呼之欲出--她不再需要这些关爱了,她只要孩子。
事实证明,不是大家爱不够她,而是她别扭的抗拒所有。她原来是不适合群居的人,合该一个人过日子的,以免伤人也伤己……
「在想些什么?」热呼呼的汤面端到她眼前,很香,让她食欲突地涌上。这些天她没吃多少食物下腹,因为食欲始终不来。但眼前由他所煮的简单馄饨面,竟能轻易勾惹出食欲,她好讶异。
耿介桓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唇边也盈满笑意:
「来,吃吃看。我会做的东西不多,但都还算能吃。」
接过他手上的筷子与汤匙,她静静吃起来。他转身回厨房再盛一碗过来陪她一起吃。
这种家居生活,他们还没有过。以前总是他匆匆来去,晚上来到、清晨离开,送她去公司后,立即回花莲,或回龙焰盟。聚少离多得甚至曾让新来的大厦管理员误以为他们是某对偷情男女,各自有家室的。
「要不要再来一碗?」没多久她已吃完一碗,他问。
她摇头,轻抚胃部道:「等等,休息一下,我怕会吐。」
「最近孕吐得很严重?」他望着她,仍然震撼于她纤瘦的娇躯里正孕育着两人的孩子。
孟红歌深吐一口气,觉得宝宝今天很乖巧,没有找她麻烦。照理说吃完东西就该吐个一场糊涂了。
「今天还好。」她双手搁在肚子上,像在对宝宝道谢。
她美丽而满足的神情让他想撷取,身随意动,坐到她身边,单人沙发霎时显得拥挤,于是他抱起她坐在他腿上,两人窝成一个小世界。温馨的感觉让他们一时之间不想说话,只想静静掬饮这美好的氛围。
许多许多的话想说,但现下又觉得不太重要,毕竟两人已经依偎在一块儿了,还有什么事值得说呢?
「我很高兴。」他低喃着。
「嗯?」她轻应。
「我们有了孩子。谢谢你让我有第二个家人。」
「是呀……如果你妹妹也能找到,那就更好……」她的声音被吻掉。
他唇没离开她的,蠕动出的话语让唇的相抵触成为一种挑逗。
「我的第一个家人是你,不是妹妹。」
第一个家人吗……
她笑。他不会说谎话的,在他心中,她是他第一个拥有的家人哪……但是,找人的事……
「仍是没有着落吗?不是说那人终于给了线索?」
他持续亲着她,无法停止亲吻她。
「那人贩卖掉的小孩太多,根本记不得我妹妹的样子。但就算记得又怎样呢?我只是不愿面对而已,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抱着希望总是好……」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摇头。「没关系,我有你,也有孩子,这样就够了,我不会再贪心更多,贪求一个不可能的心愿实现,还下如珍惜现有的珍宝。对不起,红歌,我以为你不需要我……」
她圆瞪的美眸教他住口。
「我不需要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说真的,我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报恩,就像许多被我救出火坑的女孩子那样。你也不过是因为我救了意图自杀的你而……」
孟红歌捣住他的嘴,不让他说更多。
「那我应该先许身给十二岁那年保护我、让我免于被绑架的保全人员,或者应该嫁给十五岁那年在我溺水时拉我一把的学长,再不然……」她的气话也没有说完的机会,很快被灭音。
「我们总是沟通得太少,各自想得又太多,还自以为体贴。」
她怔然,一肚子的话都消蚀不见。
没错呵……那正是他们夫妻唯一的问题。
「我爱你,红歌。我娶你是因为想拥有你,纵使我知道你冷若冰霜,必会让我吃一点苦头。」捧住她脸,他虔诚说着:「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过一辈子。原谅我的自私,原本我想在找到妹妹后再去追求你的,可是被洛洛他们一搞,事情失控了,让你误以为我是被设计娶你是我的错,我早该说的……」吻住她,好温柔好温柔的诉衷情:「我爱你,红歌。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喜爱上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我高攀不上的千金小姐。但是我爱你,管不得其它了。」
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正在对她说爱哪……
是真的吗?不是作梦吗?他爱她?爱她这个别扭又冷情的女人?只爱她一人?
啊……一定是梦,她作了便不愿醒的梦……
「红歌,你爱我吗?」诉完情,接着索爱来了。一点也不客气的。
她颊泛红晕,一时竟是害羞起来,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在心中回答千百个爱你、爱你、无法自主的爱你……
「爱吗?」他看到了,笑了,但仍坏心的逼问,一刻也不放松。
她看着心爱的男人,她渴求了一辈子的幸福,竞这么容易的就呈现在她眼前,似乎只要她捧起双掌,就能满盈在手,不费任何力气。
「爱吗?爱我吗?」他一直问,非要问出一个结果,也不管她脸有多红。
这人哪……她的夫婿,她孩子的父亲……她最心爱的……
「红歌,你爱我吗?」
「我爱你,介桓。」怎能不爱呢?她爱得心都痛了啊……
幸福是--他眼中盈满了她的身影,然后开心而笑。
「这不是很好吗?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够的,应该要生活在一起,共同体会喜怒哀乐嘛!瞧瞧我们经理现在多美!」梁霞衣心满意足于看到上司成为一个快乐的孕妇。
由于准爸爸的产前忧郁症一直在发作中,至今无痊愈迹象;加上孟家大老们一致施压,所以孟红歌在怀孕一个月之后被迫开始放产假,夫妻两人被打包回孟家大宅安胎。孟红歌原本的职位由孟冠人暂代,他这个当人家哥哥的活到现在终于有点用处--除了给妹妹阴影之外,现在还能帮上忙,算是一大进步。
虽然说新上司能力高强又好相处,交际手段厉害得下得了,但是梁霞衣还是希望美女上司早日回到工作岗位,她比较喜欢上司是女人啦!
今天是美女上司二十七岁的生日,她的朋友不多,也不喜欢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热闹,所以除了自家亲人之外,孟红歌只邀请了她的三个下属来参加这小小的庆生宴。
卓然望着上司怀有四个月、小腹已然凸起的肚子,忍下住问亲爱的小女友:
「你什么时候生一个孩子给我?」他也想要有个孩于叫他爸爸。
梁霞衣一口香槟差点喷出来!交往几个月了,她暴力得非常习惯,出拳就往他肩膀捶去。
「先生,我们还没结婚耶!不要本末倒置好不好?如果你缺汽油,等会马上带你去加油站补一补,现在就先忍耐一下吧。」说完还抢过他手上的盘子,吃光盘子上的烤乳猪。
「明天法院开门,我们就去结婚。」他说得好顺口、好理所当然。
她眯眼睨他。
「我妈会哭倒红毛城给你看喔!」他就不能好好求个婚吗!牛哦?教那么久都教不来,真是牛牵到……不,不对,应该是:机器人搬出北极还是机器人!没救了!
「没关系,我们不住红毛城。」他常常去她家,由于正是怪卡遇到怪卡,负负得正,居然很快同流合污,合得不得了!已经被白爸白妈视为第五女婿看待了,白爸甚至想把一身起乩绝活倾囊相授呢!而这家伙居然没拒绝的意思,果真是怪人相见欢。
「哭倒古迹要赔钱的耶!」她瞪他。
卓然笑笑。
「我可以分期付款赔。就算白妈连地方法院也哭倒都没关系,我会付钱。这一点我已经知会过白妈了,前天她高兴的又哭了一场。」
还真的咧!这家伙越说越不像话,还是找些东西让他吃,顺便请他闭嘴吧!随想随行,她马上走向食物区,决定要拿两大盘他爱吃的美食回来撑晕他。
卓然原本欲跟过去,但是赵永新唤住他:
「卓然,刚刚阿勇打我手机,矮子明提供的线索有一点眉目了。」由于老大现在全副心神都放在大嫂身上,他们这些人依然忙于追寻大哥妹妹的下落,但已经不再事事回报大哥,想让大哥安心陪大嫂养胎,其它小事他们一同揽下来忙便成。
加上这几个月又有冠人大哥与洛洛小姐全力帮忙,他们采得的讯息变得快速而有效得多。
「如何?」卓然问。
「大哥的妹妹有可能当初被卖到台中的私娼寮,当年台中最大的私娼寮又以一个叫『妓姨』的女人为大宗,她专门做那些变童癖老色鬼的生意。」
「找到那个叫『妓姨』的老娼了?」
「嗯。但是她现在中风在床,脑筋也不太清醒,被安置在老人收容所,问她什么话都没法得到答案。」
「那这条线是断了?」卓然突地一问:「是谁送她去收容所的?她有家人还是朋友吗?」
「没有。听说是一个警官送她去的,已经是十五年前事了。找不到什么记录可看。而且当年那位警官也过世了。」
「那就棘手了,根本是所有线索都断了。」卓然皱眉,叹道:「这礼拜天我下台中一趟。你把那位警察的资料给我,我请水晶姐帮忙,她警界认识的人很多。」
「白水晶吗?她现在人在台中?之前不是听说她去美国探亲?」
「探回来了。我昨天收到她的电子邮件。」
「那好,希望你有好消息带回来。」赵永新道。
两人看向大哥大嫂的方向,很为他们目前好不容易得来的恩爱生活寄予祝福,更希望他们一直甜甜蜜蜜到白头。
如果……能帮大哥找到妹妹,那他的一生就算活得圆满了吧!
「对了,大哥的妹妹本名叫什么?」卓然不大记得了,赶紧问一下。
「汉名叫高雪颐,原住民姓名叫夏丽。」
夏丽?还是有人下痢(拉肚子)?梁霞衣走近时只听到最后一句,觉得这两个字好奇怪,也……好耳熟喔。
奇怪?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吗?真的很熟耶!.
另一边,由于夫婿去替她端牛奶,孟红歌被安置在舒适的沙发上坐着。难得的一个人。
加班完赶回来的孟冠人很自然成为众兄弟姊妹们包围的目标,下过手上抱着一人高布娃娃的孟冠人很快打发掉所有人,往红歌的方向走过来。
「送你。生日快乐。」他道。
那是一个可爱的布娃娃,而且是仿照她六岁时的长相所做出来的Q版娃娃,非常可爱、非常地独一无二,全世界没第二个了。
她咬住唇,眼眶湿了。自从三个月前她对他无理的发飙之后,一直懊悔着,也一直想跟大哥道歉。她不该把自己的不幸、挫败、嫉妒全倒给无辜的大哥去承受。她把他的优秀当成对不起她的原罪,是她太狭隘、太过分了。
「大哥,对不起……」她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她一直是以有这个了不起的大哥为荣的,身为他唯一的亲手足,她多么骄傲呀!
孟冠人笑了,一贯的俊逸迷人,轻搂住她道:
「我记得的,是六岁的你,好可爱、好爱跟着我,甜甜叫着『哥哥』。红歌,你是我妹妹,别说对不起,懂得发脾气、偶尔撒泼,才是当人家妹妹的本色。这是洛洛与我一同设计的生日礼物,也是赔罪。你说对了,就算你们相爱,也不该由别人来干预自身感情的事,对不起,红歌。」他道歉。一生风光顺遂、吊儿郎当的孟冠人诚心的说出歉意。
「大哥,别……」
「我们接受你的道歉。」耿介桓搂住妻子的腰,并将她带出别个男人的怀抱。
孟冠人要笑不笑的看着最近让他很手痒的家伙。
「你接受得很大方嘛。」欠扁的家伙!
「哪里。」外边解决如何?太久不练筋骨会生锈。
两个男人很有默契,一个将妻子扶坐在沙发上,另一个扬声唤道:
「霞衣,过来陪你美女上司聊聊。」
「喔。」梁霞衣闻不出火药味,愉快的走过来。但是仍有三分迷惑的心神仍在想着「夏丽」这两个字。真的很熟耶……
想不起来,真是讨厌!
厚!不想了啦。
想想想,忍不住会去想--
然后,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咻一下,已经是第二年的四月天。医院妇产科的众多新生儿里,其中有一位叫做耿喜柔的小女娃诞生于世。乐坏了好多人,已经确认这位小娃儿将有个备受疼宠的未来。
「哇!好可爱!」十来个人趴在育婴房外的玻璃上对一个睡眠中的小娃娃流口水。
「红歌真好!真的愿意把孩子取名为喜柔耶,我叫静柔,她叫喜柔,以后可以当好姐妹。」
「那是耿叔取的名字,你别自己揽功。再说孩子以后叫你舅妈或姑姑,不是叫姐姐。」
叽叽咕咕,大伙吵成一团。
卓然也趁今天周末偕同女友与赵永新一齐来医院,主要是想告知大哥最新探听到的消息。
「我想结婚。」卓然想好久了,戒指也早就套进霞衣的手指,但是因为想帮大哥找到妹妹,一切不得不按捺下来,好哀怨呀!
「想你个头!还早啦!」粱霞衣觉得再过三年都不迟。哎……她一直在想「夏丽」,觉得就快想起来了说,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他们三人看过娃娃后,直接往病房走去。
「大哥。」正好耿介桓从病房里走出来,手上大包小包准备拿回去换洗的衣物。他们叫着。
耿介桓问道:
「情形如何?从梁天发那边的人脉去找,都没下文吗?」
咦?粱天发?梁霞衣脑中「叮咚」一声,终于想起来了!厚!真是干辛万苦,那两个字折磨了她四、五个月,总算给她想起来了喔!
「没有。因为梁天发殉职后,夏丽小姐就被送到孤儿院,辗转许多家,有些还是没登记的。」也就是说,至今一无所获。卓然脸色沉重。
耿介桓轻叹:
「也许我该放弃了,她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探望妻子。现在,他有妻小就够了,他会学着释怀的,这样的遗憾……
「霞衣,你们来了?快坐呀!」孟红歌喜悦的招呼着。
……「啊!」梁霞衣突然贯通任督二脉般大叫!
卓然紧张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幸好这边是医院,很方便求医。
梁霞衣张大嘴巴,看看耿介桓,又看看孟红歌,啊……那个……她要怎么说呀?呜……她不敢说啦!好奇怪喔!
「霞衣,怎么了?」孟红歌伸手拉住小女生,让她贴着自己,问道。
梁霞衣左看右看,咬牙弯身附在上司耳边轻道:
「我、我以前的名字就叫、就叫、夏丽啦!」
孟红歌一时没有联想其它,只脱口问道:
「你以前叫夏丽?那又怎样?」
不过当她这么说时,其他三个男人已然变成雕像。
梁霞衣没敢看过去,小声说着:
「以前收养我的警察伯伯就叫、就叫梁……梁天发啦!」
轰轰轰--
病房里彻底石化,只余下一个手足无措的梁霞衣--这位以前叫做夏丽,听说是耿介桓失散多年的妹妹的人。
妹妹,找到了!
所有人以变身为石像庆祝之。
呜……那她呢?该怎么办啦?!
认亲是这么认的吗?谁来教教她呀!拜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