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园里,一大一小母女俩正在采药。
“娘,为什么要学制毒呢?毒药不是坏东西吗?”小娃儿不解地问。一张原本美丽精致的小脸上,因为涂了厚厚一层青青绿绿的药膏,而显得可怖。
“东西没有好坏之分,端看人们怎么运用它。再说,制毒是你娘我最引以为傲的绝招,你是我女儿,学起来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我不想害人。”
“谁教你去害人了?”将一株百年何首乌丢入篮子里,美艳的妇人问道。
“找人试药,就不免会伤到人呀。”
“所以为娘的又教你医术了不是?找人试药,然后医好他,一欠一还的抵销,也没个亏欠。教你制毒,只是为了不让技术失传,娘可没要你去害人。当然如果有些人你看了讨厌,就随便害一下也没关系。”
是这样吗?小娃儿勉强接受这说法。不过她好奇地问:
“娘,要是日后我瞧见一个看了很喜欢的人,那又如何?学你一般,下药抓他回家吗?”
当娘的难得红了俏脸,她当年就是这么拐回丈夫的,所以才会让夫婿成天对儿女炫耀被抢来当丈夫的丰功伟业。
“你应该更有出息一些,女儿。”她为了不让女儿日后被自己的子女笑,慎重地教她:“你想想法子,让那个你喜欢的人,不必你下毒,也会乖乖跟你回家,替为娘的争一口气。”看你的了,女儿。
说罢,兜起药篮,准备回家煎药,给她那全身毛发掉得只剩大胡子的夫婿解毒去,真是一个贤慧的妻子呀!
太贤慧了,连自己都忍不住要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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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季府的不速之客里,为首的是一名冷艳的女子,长得相当美,而名头也十分响亮,她是水柔柔。是燕楼前任楼主的独生女,被江湖人封为“水仙子”;而她如今更是现任楼主叶惊鸿的未婚妻。而她身边正立着三名大伙都熟悉的人物——鬼谷三王。
如何得知一个人的名号够不够响亮呢?也许只要方首豪等“英雄豪杰”叫得出来就是了。
“不知水仙子芳驾前来,有何指教?”方首豪站在季老爷身边,拱手问着。而这回他也终于知道了鬼谷三王的名头,一同招呼了:“鬼谷三王,希望尔等今日上门来,并非寻衅。”
“你是谁?”水柔柔像在找人,正眼都没看一下方首豪。
方首豪依旧保持翩翩风度。“在下忝为浮望山庄庄主,方首豪。”
“没听过。”一点也不客气地。然后,终于找到了静立于人后的邵离,她冰山一般的脸色霎时化了,叫了出声:“邵离!我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讶异地排开一条路,让后方的邵离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水姑娘。”邵离微笑,拱手。这样便算招呼了,不冷不热地。但是心中却是暗自叫苦。他不是没料到她可能会出现的,不过却一直希望她没赶上这一次的事件。
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只有龙九知晓邵离的心情,不过却是有点幸灾乐祸的风凉,以密语道:“我一直在期待这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段子,何时有个终结?不知邵兄今日是否有意成全?”
邵离只能微笑,暗藏的苦,自己吞。
有些人不是你拒绝了,她便会死心,而水柔柔正是此中代表。如果纯粹是这样的情况也还好应付,但是后来又加入了叶惊鸿,事情便复杂了。邵离无端端被叶惊鸿下战书,擅自决定谁比武胜了,便可抱得美人归,压根儿不管邵离从来无意争美。
叶惊鸿表现得根本不像是未婚妻被夺的男子——至少在邵离眼中看来不是,他觉得叶惊鸿根本只是想找他比武,因为邵十三从不轻易与人动武起干戈,想让他出手,简直难上加难,叶惊鸿只是把握这个机会罢了。
但是其他人并不作如是想,尤其水柔柔这两年来天南地北地追寻他的下落,非要他出来比试不可。而叶惊鸿只要派人盯紧她,总可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他。
这场无聊的追逐,大家都腻了,他们都在挑战邵离耐心的临界点,也相信那一日快要来了。
只是,邵离何辜?
“水仙子特意前来,只为了他吗?”“静堂山庄”的庄主黄呈彦不是滋味地问。那一个无名小卒,何以教大家如此重视?季府如此,连燕楼亦是。那燕楼可是让江湖人又畏且惧的刺客组织,素有“江湖锦衣卫”之称,大伙对他的敬畏可见一斑。一个声名赫赫的组织,为何对邵离如此慎重?!
水柔柔根本不耐烦回答无名小卒的问话,直接对邵离道:
“若你想保住季府上下的性命与冰魄寒蝉,该知道怎么做。”
邵离回答得平淡:
“在下并无意保住冰魄寒蝉,若是水姑娘有意加入竞逐的行列,在下便代季老爷表示欢迎。”他走到季老爷身边,对季老爷建议道:“老爷子,您不妨趁所有人都在场的机会,宣布这件事吧!”
当然这是早就计画在今夜的戏码里的重头戏,差别只在多了一些参与者,但这意料外的情况反而好。
季老爷像是沉痛慎重的深思过后,才在群雄的等待里发言了:
“诸位英雄好汉、大侠女侠,这些日子以来,季府因为意外获得江湖传说中的至宝冰魄寒蝉,致使这些日子以来迭遭危厄、饱受惊吓。我季家只是一界商贾,并非江湖人,对我们来说,此宝物招来百祸而无一利。也曾经打算私下毁之,可是想必此举必不见容于各位英雄好汉,且对这些日子以来;极力替季府守护安全的大侠们也说不过去。”
在场的有心人皆暗中拭去一把冷汗,毁掉宝物?开什么玩笑!
季老爷接着说下去:
“眼见事端愈演愈烈,我季府希望事情能尽快做一个结束,还我们正常的生活。于是,老夫决定,在十一月十九,冬至那天,举行一个比武擂台,不分黑道白道,有心竞争的人,谁功夫强,谁就能得到冰魄寒蝉。”
“季老爷,此事万万不可,万一宝物落入歹人手中……”在场的人躁动着。
龙九站出来,他的身分镇得住所有有异议的人,他们都闭上嘴了。
“这是一个好法子。对季老来说,谁得到宝物并不重要;他并非江湖人,大家要求他遵守江湖道义未免强人所难。在场的人,若是怕此物落入邪教之手,何妨加入其中一搏,以挽救武林可能发生的浩劫?”
他这么一说,当下给了那些也想夺宝,却碍于“正义”身分而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的人一个称心的下台阶。不过……
“有龙九公子加入其中,大伙就别白忙了吧!全指望他啦。”一个“神火帮”的大老尖声叫着,像是打算一切靠龙九。
也是,龙九武功深不可测,若他想加入,恐怕没几个人能与他匹敌……众人心中暗自估量着。
龙九冷然一笑:“在下无意得此天下至宝。”
“那你是不参加了?”那人非要逼问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龙九的话,几时被人质疑至此?但此刻不是他的场子,他不想掠人锋头,傲然道:“那东西,谁要,就拿去吧!”
好个狂妄的小子!几名老江湖差点当场叫嚣起来,但被旁人阻止。龙九如何嚣张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他亲口允诺不参加,那么一来,大家就更有机会得到宝物了!
但他的弃权,仍是有人不乐见,正是鬼谷三王。其中鬼天王开口道:
“龙九,你不打算在擂台上一举解决舆我三兄弟的恩怨吗?”
龙九对他们拱手:
“不急于那时。这笔帐,龙九随时候着。”
这答案,鬼谷三王接受了。于是没人再有异议。
邵离已叫人拿出文房四宝,招呼道:
“从现在起,三天之内,有意争取冰魄寒蝉者,欢迎报名。季家三位少爷,以及在下,将记下各位的名号,五日后做成签单,由群雄们抽签决定第一轮的比试对手。若无其它意见,请来这里留下尊名宝号。”
很快地,邵离面前排出数道人墙,今夜的宴会目的,算是成功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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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好办,私事难了。
湛蓝趁群雄围着邵离抢登记名号时,小睡了一下,因为比起这种事,邵离本身的私事让她有兴趣多了。看都看得出来,那位水仙子一定会跑来缠邵离,而她到时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呢?
才不要让他们独处呢!
她心中只有这个信念。
夜深了,在这秋末,日子愈来愈寒冷,尤其是夜里,不披上棉袄,恐怕耐不住寒。不过湛蓝除外,她可是生长在蜀地的深山之上呢,那穿云山终年积雪不化,养成了她怕热不怕冷的体质。所以她来到翔鹤居时,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秋衫。
“傻娃儿,也不晓得要添件棉袍。”邵离是猜到她会过来的,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个号称已经十六岁的丫头,就不晓得要多照顾自己吗?念完她,同时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上她娇小的肩头。“当心受寒。”
太自然而然了,这动作。于是旁边冷观的一双美目倏地眯了起来。
湛蓝根本不冷,不过……嘻,因为他的举止充满疼爱,所以她把袍子揪得好紧,脆声道谢:
“多谢大哥!这袍子好暖,你要不要一起披着?当心受寒哟。”说完还忍不住拿他的话来招呼他。
他摸摸她的头,笑道:
“你顾好自个儿,便阿弥陀佛了,还想顾别人呢!”
“我来听故事,方便吗?”虽然已经来了,但还是客气问一下。
说不方便她就会走吗?邵离真想敲敲她的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湛蓝从他眼中看到了笑意,大概猜出他的想法,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
“现在你是大哥呀,如果真不方便,小妹是可以走的,因为要给你面子嘛!不过事后我会找你追问就是了。”
真是个坦率的孩子,邵离听了窝心。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他知道。即使不见得做得到——因为她实在太好奇了,可她是有这个心的。
“邵离,她是谁?”水柔柔冷声问着。
邵离像是对她的无礼不以为忤,客气地为两造介绍:
“她是湛蓝,我的义妹。蓝,这位是水姑娘,燕楼的顶尖高手。”
“你好。”湛蓝并不被她的冷脸惊吓到,还能好奇地问道:“你是一等一的刺客吗?功夫很厉害的人呀?”
不过水柔柔没理会她,她的眼光只放在邵离身上。
“纵使你今日以擂台方式解决了季家的危机,但是我燕楼不吃你这一套。你与我之间,仍须以比武作终结,你逃不开的。”
“水姑娘,邵某已经说过许多次,不做无谓的打斗,你何苦非要邵某参与其中?”
“不是无谓的争斗,为我,就不是。你难道认为水柔柔不值得你争取?配不上你?”她的质问大胆露骨,冷调的声音也失去平静的表象。
这个冷女好像认为别人为她兴干戈很理所当然呢!湛蓝打量她,可就是打量下出她哪来的自信,让她自认有此资格?还是……是男方给过错误讯息?
“大哥,”她举手:“你曾经做出什么让水姑娘误会你是她裙下拜臣的举动吗?”
没有。就是从来没有才冤枉。可他不能对这种事喊冤,对女方的闺誉不好。他只是含蓄道:
“我与水姑娘只见过四次面,未有机会多做谈论。”就算有机会谈得深入好了,他亦不是失礼孟浪之人,自信举止从不唐突过任何女子,也不会让人误解。
“那她追着你,便是她喜欢你,要求你用比武的方式得到她的芳心喽?”湛蓝猜道。
她的话显然被水柔柔听做是嘲笑,因为水柔柔悄无声息地以飞快的速度欺近全然无防备的湛蓝,出手往她下颚的扶突死穴点去——
湛蓝连察觉的机会也没有,当她被邵离抱离原地,而邵离还与水柔柔交手数招才分开之后,她其实都没看清楚,也不晓得自己差点香消玉殡。
这种惊险没让她挂心,却是还记得刚刚没说完的见解,就这么接着道:
“我觉得你这样太麻烦了,不必比武呀,如果你需要……”她灵敏的鼻子嗅了嗅,很老实地建议道:“你下这种药过时了啦!虽然无色无嗅,但是吸进去时,鼻子会痒,早就不被使用了。我这边有更好用的,你要不要?”
邵离凝眉,笑容不复见:
“你下毒?!”
“她用这种‘软筋散’只是想让我们全身无力,暂时听她摆布而已。不算毒药啦。”湛蓝摆摆手。
“你——你们……”水柔柔大大惊骇,采手入怀就要撒出其它,但——
“碰!”一声!水柔柔竟浑身无法动弹,直挺挺倒在地上,除了还算清醒的神智,其它都无法自主。
“你下毒。”这回的口气无奈了些、纵容了些。
湛蓝拉着他的手走近她,笑道:
“我想看看她身上还有些什么、带的毒多不多。”蹲在水柔柔身边,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探来探去,并还嗅着:“下山以来,很少见到身上带许多药粉的人,其他的江湖人身上有迷香就很了不起了。她身上至少有五种耶!”
她的手势真是熟练,见她表现得理所当然少里,几乎快要说不出口此等行为是错的、不对的。
“蓝,为兄认为,在搜别人身之前,至少该对身体的主人打声招呼。”
湛蓝想了一下,很受教地对水柔柔道:
“给你搜身哪,你别介意,等会我给你最好的蒙汗药补偿你。日后用来对付我大哥,也许会有用哦。当然那是说,我不在他身边、或他没吃解毒丸时会有用,到时你也别追着他比武了,直接迷昏他,将他扛回你的山上,那不就成了吗……”啊!不对,突然想到:“不行!能迷昏大哥的只有我,等我更高更壮更有力气一些,我就要迷昏他,把他扛回山上。蒙汗药还是会给你,不过你要去迷别的男人哦。”就这么说定了,她说了算。
完全被遗忘的邵离——一个未来将会被迷昏扛回山上的受害者苦主,用好温柔的声音唤道:
“蓝。”
“嗯?”湛蓝回身,对他笑得好甜。
很好,她一直没忘记他就在她身后,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她的阴谋,根本不怕他听到。他生平还没见过这么坦荡的劫匪,了不起。那他也就不客气了——扣!
“哎哟!痛!”湛蓝抱头痛叫。
大哥为什么敲她的头啦?很痛耶!
“为什么打我的头?”她扁嘴。
邵离悠然道:
“你都能计画迷昏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敲你的头?”
“那不一样呀!”她不服气地叫。
“有何不同?”
“我扛你回山上,你会笑嘻嘻;可你敲我的头,我会痛呀!”
邵离真正是不解了:
“我会笑嘻嘻?为什么?”
湛蓝更理直气壮了:
“我爹被我娘扛回山上至今二十多年,他都笑嘻嘻的呀!还需要说为什么吗?那是欢喜的事呀!”
默然,邵离深深地无言,默然。
或者,还有一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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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药物摆平了水柔柔,但是湛蓝并无意对她做些什么,搜完身之后,也真的给了一包听说很有用的蒙汗药,然后,她就走了。当然,在走之前,挨了邵离一顿训,这大概是她突然喊着困,匆匆告退的主因。
水柔柔吸入的药粉,其药效只有半个时辰,邵离虽避她唯恐不及,但是却不能学湛蓝那样转身走人。一个无法动弹的女子,随时可能遭受到各种危险的侵袭,更别说她来自燕楼,而燕楼的仇家又何其多。
寻仇这种事,他不偏倚任何一方,但他有义务保护她在这半个时辰内安全无恙。唉……谁教她是湛蓝放倒的呢?那丫头的认知里,可没“善后”这种东西。
他静默盘坐在一旁,与夜色融成宁静的一体。然后……
“为什么你就是不敢从师兄手中抢过我?”沙嘎的低喃,来自地上的水柔柔。她逐渐恢复,首先能运用自如的是声音,而肢体方面还麻痹着。
邵离没有睁开眼,柔缓道:
“水姑娘,邵某无意争美,请你谅解。”
“你是忌惮着我与师兄是未婚夫妻关系吧?因为已有名分,你才放弃,不管你是否心仪于我!可是,那婚事是我父亲擅自决定的,我也有我追求的权利……咳咳……”讲得太急,猛咳了起来。
“请保重。”
“我师兄对你说过了,若是与你比武输了,他便解除婚约!为什么你却是坚守君子风范,不肯跟他一试呢?!我水柔柔自认配得上你,更自信会是你的理想伴侣!”她很美,是男人梦寐三生也不可得的美丽女子,加上她的家世、武艺,都是拔尖,天下间只有配不上她的男人,没有她配不上的男人。
她是一个充满自信的美女,所以从来没想过她看中的男人会不喜欢她,以至于这两年来,她心心念念着找邵离去跟师兄比武,并不曾思考过邵离是否心仪她——这不值一想呀!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他只是太君子罢了。
经过这两年来的纠缠,邵离自是明白了她的心性。但他却不能出恶口来伤害一个喜欢他的女子。水柔柔的生长环境养成了她独断霸道的性情;正如湛蓝,她必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家人,才会涵养出她这个小古怪。
水柔柔只晓得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去喜欢一个人,但每一位女性不都是如此吗?都是用她们习惯与知道的方式去对待心仪的人……像今晚失态的季小姐,不就是偏执的例子之一?
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叹,被自己这不美妙桃花运搅得哭笑不得,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水姑娘,你当真认为叶楼主找在下比武,是为了公平竞争吗?”
水柔柔缓缓坐起来,虽然身子还是疲软,但总算能动了。
“师兄热中与天下高手比试,对你,自足一半的较量之心、一半的竞争之意。须知道,娶了我,才能真正得到燕楼的首领大权,他必须打倒每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竞争者——不管是燕楼内,还是江湖上。他不喜欢别人比他强。”
邵离对燕楼的内部事务不愿多知道,只道:
“叶楼主既是这番心思,不管出于什么借口,他终会有这得邵某不得不出手的一日,邵某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但不会是现在。也不能以这理由。”
水柔柔闻言一怒!
“你是说我不值得你动手吗?你竟是为这原因而拒绝比武吗?!”
“水姑娘,邵离不是君子,虽是不欲做无谓的打斗,另一方面也是高攀不起水姑娘,无意于……”
“你是要说不喜欢我?!”她厉声打断。
他看着她,端肃道:“很抱歉。”
“你这是真心话?还是只想要我死心?”她移近他,但他退开。两人之问始终维持七尺以上的距离。
“很抱歉。”再度说着。
“我不要听你的抱歉!你!你别忘了,我燕楼的实力足以踏平季府!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别想顺利处理季府的灾难!”她又气又急,一心只想逼他说些别的,或让他别再说出这种伤她心的话,于是口不择言,威胁之意尽出。
邵离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虽然没有笑,但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水柔柔继续威胁:
“还有你的小妹!那个备受你疼爱的女孩,我不会放过她的!你要知道,燕楼没有刺杀不了的人!我不允许你对其他女人好!”
……却总是对她不好。这样伤她心的丧气话,杀了她也说不出来呀。
“你别认为我做不到,我说到做到!”她低吼。“你说话呀,邵离!”
邵离轻道:
“邵某知道水姑娘的能耐。”
她看着他,想从他眼中搜寻到对她的一丝忿怒或戒备,就算是恐惧也是好的,可是……她找不到。
“也知道你说到必会做到。”他又道。
“你不担心吗?你是最重视朋友的人了……”
“我担心。”他点头。而水柔柔扬唇,但也只有那一眨眼的时间。因为他接着道:“尽管来吧!邵离从不接受威胁。”
她震惊地退了一步!他……他要与燕楼为敌?
“你,可以有别的选择,你可以安抚我,不必与燕楼交恶……”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呀!
邵离摇头。
“战书是你下的,虽非我所愿,但,我接受。”说罢,确定她的身子已完全恢复,他转身走人。
“你不管季府的死活了吗?那……那我一定会先杀湛蓝,你没法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她追在他身后叫。
“你尽可试试邵离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