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小墨准备礼物的间隙,另有三名不速之客同时到来,他们分别是东方云翔、西门玄烨和南宫翼。
东方云翔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为祝寿而来,同时也是来探望小墨的;西门玄烨则是带着万两黄金而来,前来为他的妹妹讨要解药的;最令人意外的是靖王爷南宫翼,他居然也来了,令人感到十分惊讶。
满朝的文武,包括皇帝南宫胜,都尽量地跟云家保持着距离,怕无意间得罪了两大家族,惟恐避之不及,可是南宫胜偏偏还是来了,这其中的深意,值得探究。
一场寿宴,位列天下十大美男排行榜的就来了五位,其中有排行第一的容少华,排行第三的南宫翼,排行第四的东方云翔,还有排行第九和第十的龙千辰、白楚牧,一眼望过去,美男如云,令人赏心悦目,很是养眼。
然而这五位一旦和龙千绝站在一处,顿时黯然失色,所有的光华全部被龙千绝倾倒众生的一颦一笑给掩盖了下去。更别提根本不在十大美男排行之列的西门玄烨了,他的出现完全成了其他几位美男的陪衬,暗淡无光,很没有存在感。
云老『fū rēn』笑眯眯地一一打量着一桌的美男,须臾,语出惊人:“几位公子,你们都成家了没有?”
众美男齐齐一愣。
容少华摇着折扇,率先说道:“老『fū rēn』,前几天您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
“……”南宫翼沉默地摇头,面部的线条冷硬,生人勿近。
“回老『fū rēn』,晚辈还未曾成家。”东方云翔浅浅地微笑,礼貌地回道。
“成家多麻烦,我可不想这么快找一个来管着我。”龙千辰在心底暗暗说道,他有个大哥管着他,已经够麻烦的了,若是再来一个人管他,那他非被折磨死不可。
“就是,成家多麻烦,还是一个人比较逍遥自在。”白楚牧完全赞成龙千辰的观点。
“本太子还未纳太子妃……”西门玄烨的话刚说完,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就同时给他爆料:“老『fū rēn』,他已经纳了两个侧妃,还有十个小妾了。”
两人说完,给了西门玄烨一个挑衅的眼神。这厮不厚道,人家问他成家了没有,他避重就轻,只说未纳正妃,却不提他太子府里早就圈养了数不清的美人。他想做什么,莫非还想打云娘子的主意?
两人看他十分不顺眼。
西门玄烨面色一沉,一时哑然,无以反驳。
老『fū rēn』目光一转,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龙千绝的身上,笑着问道:“那么龙公子是否已经成家?近期有没有娶亲的打算?”
老『fū rēn』这么明显的问话,就算是再愚钝之人,也知道她的本意了。
龙千绝优雅地抬了抬眉梢,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云溪所在的方向,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道:“我虽未成家,却已经有妻有儿。至于娶亲嘛,只要有人同意,我立即准备十里红妆,亲自上门迎亲。”
云溪静静地坐在那里,想要尽量地去忽视他强烈的目光,可是发现却很难。
他说他已经有妻有儿……
他说他会准备十里红妆,亲自上门迎亲……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话,她的脸上莫名地微热了下,这算是他另类的求婚方式吗?倘若是,那真是最为自大、最为糟糕的求婚了!
这时,老『fū rēn』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又说道:“咱们家的溪儿也差不多到了该婚嫁的年龄,老婆子我正想着要给溪儿办个招亲宴呢,在座的没有成家的各位公子,到时候可要来捧场啊!”
“咳咳……”云溪一个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招亲宴?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nǎi nǎi』,您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打算要成亲了?”
“是小墨告诉我的啊!他说你要给他找个爹爹,可是你又忙,没空自己找,所以他就找到了太『nǎi nǎi』我,让我帮忙物色物色好的人选。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那么费多的心思了,只须坐在将军府里,等着挑选未来的夫婿就成。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给『nǎi nǎi』和你娘。我们一定请全城的媒婆来,把这事办得风风火火、妥妥当当的。”老『fū rēn』一说起这事儿,很是兴奋,满嘴唾沫子乱飞。
云『fū rēn』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你想帮小墨找父亲,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操办的,这事儿你就放心吧,由娘跟你『nǎi nǎi』全权为你操办,肯定错不了。”
云溪额头上落下了几条黑线,原来又是小墨这个臭小子!
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敷衍他一下,谁知他居然当真了,还去找了云老『fū rēn』说这事儿。
侧脸上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带着炙烧的温度,好似要将她的脸洞穿,云溪没有转头去看,也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看什么看,难道她就不能给小墨找父亲吗?
谁说原装的父母就一定要配成对呢?他越是气恼,她就越是偏偏要促成此事!
也不知是出于冲动,还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他,云溪开口道:“好吧,那这事就交给『nǎi nǎi』和娘去办吧。”
说完,她挑衅一般地朝着龙千绝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好对上他双瞳之中泛着危险的光芒,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股浓黑之色在风云变幻。她心底暗暗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虎须,要惹到他真正发飙了?
故作镇定地收回了视线,却发现另一个方向又有一道炽烈的目光朝她方向投来,比之方才更加灼热。她的心神一凛,随即化作了一道冷冽的目光逼视了回去,带着浓浓的煞气。
看什么看,难道他还想拿跟云溪的婚约来说事不成?
南宫翼深沉的眸光变幻了下,直直地逼视着她,心中怒意滔天。他们之间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她就急着要跟别的男人成亲,她到底将他南宫翼置于何地?
“王爷,你看我有哪里不妥吗?”云溪冷冷地勾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谁让他在她回家的第一天就来找她的麻烦。
南宫翼面色冷了几分,哼道:“云小姐似乎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只要这件婚事一日不解除,你就没有资格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否则你就是犯了七出之罪……”
云溪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七出之罪?那是什么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王爷这么说,莫非是想履行婚约娶我?”
南宫翼眸子清冷冰寒,身周围笼罩着浓浓的寒气,这样的氛围,让人感觉窒息。须臾,他眸底的凌厉之色忽然褪去,嘴角扯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笑了。
“没错,本王就是要娶你!”他竟然意外地一口承认了。
“现如今云家已经被我父皇猜忌,很难再受到重要,云家想要重新在朝堂上立足,就必须拥有一个可以让我父皇绝对信任的身份。而我,可以给云家这样一个身份。做本王的王妃,我父皇的儿媳,如此一来,云家便成了我皇家的姻亲,我父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猜忌云家了。”
南宫翼静静地看着云溪脸上的表情变化,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如此诱人的条件,相信她是不会拒绝的。只要她答应做他的本妃,对她、对云家都是有益无害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儿子,除非她儿子的亲生父亲,还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她呢?
南宫翼满脸的自信,心中笃定她会答应他的提议。
可是他却想错,而且大错特错!
云溪是什么人?她岂是一般的官家小姐,可以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眸底一沉,掠过一抹冷光,云溪看着他,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拉拢云家的势力,为你自己争夺皇位增加砝码。何必说得如此动听,好像是在施舍云家,让云家得到你的恩惠,然后还要大大地感谢你……”
“南宫翼,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在我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个皇权统治下的跳梁小丑,争而不得,不争又不甘!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活得不洒脱!”
“别以为谁都看中那个王妃之位,王妃之位对我来说狗屁都不是!我所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约束我,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屈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和我相守之人,就必须有放任我自由的觉悟。两个人相处,必须平等自由,相互尊重,在爱和被爱之间,都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所以,永远都不要跟我谈什么婚约,因为你……没有资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冷凝!
整个宴席的上空,回荡的都是云溪掷地有声的话语。
这就是她的爱情观,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果然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又有谁能与她并肩而立,笑看风云?
龙千绝狭长的眸子猛然撑大,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她清丽秀美的侧脸,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汹涌地涌动着,莫名的情愫呼之欲出!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不图名利,视皇权如粪土,这样敢作敢为、英气奋发的女子,让他无法放手,哪怕是穷之一生也要毅然追寻!
浓浓的墨色在他深邃的眼底散开,像是一幅山水画在里面逐渐渲染,他浅浅地勾唇一笑,再次投向云溪的目光愈加炽热而赞赏。
相比较他的赞许和倾慕,南宫翼的面色上却是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暗黑,周身被阴暗的气息所笼罩,弥散着森寒凛冽的杀气,足可冻结十丈开外。
她说什么?说他是跳梁小丑?说他的王妃之位狗屁都不是?说他没有资格和她谈论婚约?
这个女人……果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四目相对。
云溪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丝的波动。
他看着云溪,愤怒的眸光不断流转着。
两个人的气场,在宴席之间相互地交战着,桌上摆放着的碗碟盆盘都在乒乒悉索作响。
云家的老少相互对视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插话了。
显然,他们都是站在云溪这一边的,南宫翼的话有明显利用云家,贬低云家的意味,他们听在耳中也很不满。再说了,现在云家反正都已经无权无势了,光脚的难道还怕他穿鞋的吗?
如此想着,云老爷子父子也只是在旁看戏,没有说任何的话。
未倾,南宫翼终于率先说话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唐突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是经历了几番的心理周折所做出的艰难抉择。为了他的大业,为了皇位,他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傲气和身段,只求能得到云家的支持。至于这个女人,他的确有些许的动心,但还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而放弃皇位。
他的冷静和隐忍,让云溪刮目相待,或许,他真的很适合成为一国之君,只有性格坚韧、无畏无惧、目标明确,又冷酷无情之人,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吧?
他今日的到来,再结合他方才的一番话,那么他的来意就逐渐明朗了。他想和云家结盟,让两家练成一线,共存共荣!
他得到他的皇位,而云家则重新坐上权臣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交易看起来的确很诱人,因为对云家来说,云家几代人都在为着南熙国而浴血奋战,他们对南熙国、对南熙国的军队是有感情的。倘若让他们就此放弃了戎马生涯,从此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逐渐被南熙国的百姓所遗忘、被历史所淡忘,那么云家从前几代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须臾之间,云溪的心中千转百回。
“除了婚约,我们之间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式。”她冷眸微眯,灼灼其华,心中已有了主意。
南宫翼抬眸,眼底忽闪了下,放出一道亮光,沉声道:“五国之间的新秀争霸赛即将来临,这是云家复出的一个好机会,只要云家有人能赢得此次争霸赛,就能在百姓当中树立起威望,父皇也会因着民间的舆论而考虑让云家重返朝堂。”
他瞄了眼云溪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道:“此次新秀争霸赛的选拔赛原本是由将军府负责的,现在父皇将此事交给了罗丞相负责,罗丞相向来对云家有隙,恐怕不会轻易让云家的人顺利入选。”
“据我所知,他们有意要请孟家和司徒家的高手来作选拔赛的评判, 天才儿子腹黑娘亲 4云家和他们两家都有仇隙,想要公平胜出就更难了……”
“可是清儿他的腿受了伤,是不可能出赛了……”云逸皱着眉头道,原本云清出赛,晋级的可能性极大,可是现在他的腿都残废了,还如何出赛?他们云家本来就人丁不兴旺,现在云清都不能出赛了,还有谁能出赛呢?
云清也跟着眼神一黯,心底涌动出各种的不良情绪。
南宫翼轻轻地笑了声,清凉的眼神飘向了云溪:“云将军莫不是忘了,云家还有云小姐?”
“溪儿?!”
云逸惊异之后,恍然大悟。他怎么忘记了,女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曾经一招就击败了靖王爷,乃是真正的高手,绝对可以在此次新秀争霸赛中脱颖而出!
“溪儿,你可愿意替云家出赛?倘若你不愿意,就无须勉强,我们云家还没有没落到需要一个女子来撑起整个云家的地步,大不了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溪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次笑达眼底,是真诚的。父亲不想让她为难,让她自己做出抉择,她又如何忍心置身事外?
“爹,放心吧!区区一场争霸赛,还难不倒我!那些想要看着我们云家颓败,从此一蹶不振的人,我会让他们大失所望的!”她的脸蓦地亮了起来,仿若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堂堂皇皇,不容人的忽视。
“溪儿,你真的决定了?”云逸心底泛起了欣喜之色,或许他的女儿真的能创造出奇迹,带给云家新的契机,让云家重振往日的雄风。
“嗯。”云溪淡淡地一笑,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态度。
云老爷子一直在旁默不作声,他的心底很是矛盾,他也希望云家能够重新雄起,可同时,也觉得让孙女独自一人挑起这个大梁,有些难为她了。现在看到孙女如此笃定的神情,他大感欣慰,谁说生女就不如男呢?他们云家的女儿就远比堂堂的男儿要强得多,他已经开始期待她在争霸赛上的表现了。
“要参加五国争霸赛,首先得通过几日后的选拔赛的选拔。现在罗丞相请了司徒家和孟家的人来做评判,溪儿若是去参加,恐怕会遭他们暗算!”云老爷子深思熟虑后,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本王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请容少代表容家前往参与选拔赛的评判,毕竟容家作为十大家族排行第三的大家族,对于孟家和司徒家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威慑,倘若能由容少出马,想必他们两家也不敢公然乱来!”南宫翼转首看向了容少华,带着询问的眼神。
容少华摇着折扇的手稍顿了下,狭长的凤目微眯,思索了一番道:“过几日蓝家也有人来到沁阳城,我们容家和蓝家是世交,到时候我叫上蓝家的人一起前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心底暗暗打着小算盘,虽说容家在十大家族之中的确威望颇盛,但要让他公然和孟家、司徒家的人撕破脸皮,势必会留下不少的祸患。为了帮到表妹,他不得不拉蓝家的人下水,甚至到时候还可以陷害陷害他的损友,让蓝家的人背黑锅。
想着,薄唇浅浅地勾起了一抹奸险的笑,他果然聪明啊,这么好的主意都能让他想到,他不愧是英姿不凡、潇洒倜傥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容少华!
他一番大大的自恋。
“如此,最好不过了。”云老爷子欣慰地点头,云家并非真的一蹶不振,危难时刻,还是有很多贵人相助的。
这时候,一记爆竹在半空中惊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抬头时,天空中,无数的黑点徐徐洒落,像是雨点一般。
待近了,它们又像是五彩斑斓的雪片,飘飘洒洒,浮浮沉沉。
再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只只如鹤形状的折纸,细长的鹤引颈向天吟唱,一对铺展的翅膀轻扇着,徐徐飞落,有的还在微风中打着转,欢快地翱翔……
一个童音适时地唱了起来:“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他所唱的正是祝寿歌,只不过是现代的祝寿歌,比较前卫罢了。甜美的歌喉、软软的童音,再配上漫天飞舞的千纸鹤,直教人深深陶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时此刻,所有的阴影都在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最为纯真的美好!
云溪看着儿子可爱的表演,也忍不住陶醉其中,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这世间最为纯真的美好,那么人们所追寻的最为珍贵的东西,只可惜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追寻到,而她却触手可及,所以她珍惜,更加地珍惜!
是上天将儿子赐给了她,让她重新拥有了一次生命,所以她必须珍惜!
“太爷爷,生辰快乐!这是小墨为您准备的礼物,一共有一千零一只千纸鹤,全部是小墨和娘亲一起叠的。小墨没叠一只千纸鹤,就对着千纸鹤许愿,祝愿太爷爷能够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小墨,真是个好孩子!”云老爷子一阵热泪盈眶,屈身将云小墨抱在了怀中,感动不已。
云老『fū rēn』和云『fū rēn』也跟着抹泪,如此乖巧的孩子,谁人不心疼?
看看这些纸鹤,每一只都折叠得很精致,当它飞翔在天空中时,仿若真的活了一般,带着人们的愿望,飞向天际。
难为这孩子如此有心了。
龙千绝伸手,捉住了其中一只红色的千纸鹤,修长的指尖在上面来回摩挲着,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浓黑的颜色更加浓郁了。
有几只粉色的千纸鹤落在了覆在云清双腿上的毛毯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落定,云清低首,拾起了其中一只,略显忧郁的眼神逐渐放射出了一道奇异的光。倘若这些纸鹤真的能带走人的愿望,那么他惟愿他的敏敏能够一生平安幸福……
一滴清泪自他的眼眶中落下,想到那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心,碎了!
西门玄烨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千纸鹤,心中有股异样的情愫在涌动,他的心绪复杂极了。眼前的情景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想狠狠地将它撕碎!
如此美好的东西,让他的心很不安。自小生活在皇宫里,那个整日里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容不得一丝美好和纯真的,眼前的景象,让他惶惶不安,他心底最深处的防线在一点点地被击溃,他受不了了!
他霍地起身,闪动着眼神,道:“云小姐,金子已经送到,还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将我妹妹的解药给我!”他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一个人在经历了纯真和美好之后,就会贪恋,人一旦有了贪恋,就会丧失斗志。他是一国的太子,在他的身后,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他,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松懈,所以他不要这份纯真和美好,他要离得远远的,他想逃!
云溪挑眉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着急,不过他走了也好,这是家宴,有外人的加入本就是受侵扰了,尤其是他这么一个很是外人的外人。
她伸手一弹,将一颗药丸弹向了他:“这就是解药,一颗服下就见效了。”
她还不忘嘱咐了句:“看好你的妹妹,倘若她无故地上门来找我和我儿子的麻烦,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还会不会给她解药。”
“多谢了。”西门玄烨拿着手中的解药,心情很是复杂,想不到花了万两黄金,换来的不过就是这么一颗老鼠屎大小和模样的药丸。他甚至很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解药,哪里有解药长得如此丑陋的?
不过别说,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这颗丸药还真是用老鼠屎做的,只不过上面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小白的口水……倘若西门玄霜得知自己吃下的是老鼠屎和一只兽宠的口水,她一定会吐上三天三夜,然后誓要找到始作俑者的罪魁祸首,将她狠狠地抽打才能泄愤!
云溪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邪恶的意味。
西门玄烨取到了解药后,便匆匆告辞离开,身影有些仓惶。果然,像他这样的人还是习惯了黑暗阴冷的东西,太过纯真美好的事物,只会让他心中忐忑和不安。
南宫翼长长的睫毛垂下,将心底同样的不适感也深深地埋藏,他今日的来意已经表明,目的也已达成,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他也跟着起身,向云家人道别。
西门玄烨和南宫翼两人走之后,寿宴的气氛又明显高涨了许多,在云老爷子和云老『fū rēn』的双双要求下,云小墨唱了一首又一首的儿歌,甜美的歌喉和软软的童音,直教人听得心神皆醉。
云溪看着儿子不断地表演和耍宝,心里也甜甜的,很是自傲得意。
若是换作现代去,儿子一定能成为风靡老少的超级闪亮的童星,他一亮相,单凭“美色”就能倾倒一大片,再一亮歌喉,简直就是必杀之计,瞬间秒杀无数男女老少。而她呢,她就等着在后台点算钞票就对了!
脑海中幻想着这一幕,她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痴傻的笑容。
龙千绝挑眉看着她,不由地好奇,这女人到底想到了什么,居然可以笑得这么痴傻,这么可爱?
对面的东方云翔也跟着投来了淡淡的目光,褪去了冷色的她的面容,焕发出了鲜活生动的色泽,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荡,看来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一颗心跟着她的心情起伏,跟着她的喜怒哀乐而沉浮。
一场寿宴在欢乐声中接近尾声……
接下来的几日,云溪除了每日给云清阶段性地治疗腿伤,为东方云翔寻找炼制九转太极丹所需要的药材外,剩余的时间就是拼命地练功。
在见识了龙千绝的非人的高强武功后,她被深深地打击到了,原来在这世间,墨玄二品真的什么都不是,就是狗屁,虚的!
她用这些日子得来的金子购买了大批的药材和一口天价的炼丹鼎,每日里不止要替云清和东方云翔两人炼药,同时也要为自己炼制一些能在短期内提升玄力的丹药,为即将到来的新秀选拔赛做准备。
至于小墨,这些日子被龙千绝拐带着到处跑,又是泛舟湖上,又是满山跑着放纸鸢……连她都有些佩服龙千绝的耐心了,居然能一整日地陪着儿子到处玩耍,好似要将这五年里缺失的父爱全部填补上。
看着父子俩其乐融融的身影,她都不忍心去打扰,心中虽有隐忧,但看到儿子满脸纯真的笑容,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了,还是专注地准备选拔赛要紧。
“娘亲,今天是小墨第一天去书院念书,娘亲会陪小墨去吗?”
云溪还埋首在炼丹房里苦干,就听到了儿子的叫喊声,随后看到儿子整装待发,肩头挎了个小书包,准备去上学的模样。
她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今天是儿子第一天上书院念书。
她不禁有些懊恼,都是这几天给忙乱了,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她这一拍额头,就直接在自己的额头上印下了个手掌印,看起来十分滑稽。
听到吃吃的低笑声传来,云溪抬头,就看到了龙千绝一脸窃笑的模样。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长袍,似乎他对黑色情有独钟,所有的衣裳都是黑色的。整件长袍上边没有一丝的花纹和图案,随意披散着垂落在肩头的墨发无风自动,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清爽,少了霸气煞气,多了柔情和温和的气质,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云溪微愣了下,看到他唇边的笑意,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龙千绝向她走来,唇边的笑意不减,那一抹笑,仿若冰山上的雪莲,圣洁而高雅。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影的全部是她的影子,云溪能看到自己略显迷茫的神色。
他的手忽然抬起,触向了她的额头处,凉凉的指覆抚上她的肌肤,带来一阵触电般的颤意。
“真粗心,像张花猫脸!”他的声音低而沉,带着丝丝的魅惑。
云溪有些怔住,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任他为自己拭去额头上的脏物。
龙千绝一边小心地擦拭,一边俯首看着她,入鬓的浓眉飞扬,带着风逸超然的弧度,一抹不经意的笑自他的唇边划过。
“真可爱!”
鼻尖上摩擦过一阵电意,撩拨了她的心弦,云溪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他……他竟然刮她的鼻尖,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恼怒之余,面上一阵微烫,她的一颗心莫名地怦怦跳动得厉害,像个怀春的少女般,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么亲昵的动作对待她,没有亵渎,没有恶意,而是纯粹的自然而然的动作,发自内心,真挚的,美好的。
恍惚间,她『jī hū』想到了无数美好的词汇……然而,当她醒过神来后,第一个反应还是提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可恶的男人,叫他轻薄她?!
然而,她却不知,这样的动作,将她小女儿的忸怩态尽显无余。
龙千绝没有躲避,实实地挨了她一脚,他静静地看着她,唇边的笑容越放越大,风华无限。
“娘亲、爹爹,你们快点啊,小墨快要迟到了。”云小墨宝贝地按着他的小书包,忍不住提醒两人。
“爹爹?”云溪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不由地眯起了眼,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连称呼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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