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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索塞亚带著星石吃遍峇里岛上的当地美食,星石也将吃过的脏鸭子大餐、辣鸡饭、蜂蜜炸香蕉和烤猪饭一一用相机拍摄起来。
  库塔的沙滩观光客太多,像苍蝇一样驱之不去的小贩也很多,索塞亚拉著星石拚命闪避小贩的兜售。
  “要不要去安静一点的地方?”索塞亚低头问她。
  “好。”星石也快受不了吵嚷的观光客了。
  一个兜售各式银饰的老妇人栏住了他们,拚命推销自己手中的银饰和手工艺品,几件手工精巧的银饰吸引住星石的目光,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一串朴拙的银饰手环看了看,老妇人抓住机会火速地替她戴在腕上,居然还用不标准的中文直说“漂亮、漂亮”。
  星石笑起来,决定买下两串,一串自己戴、一串带回去送给美树。
  “两个。”星石低头掏钱,索塞亚接住她的手,自己替她付了。
  “这个小钱我自己付得起,你刚刚付了多少钱,我给你。”她嘟起嘴抗议,坚持要把钱付给他。
  有小贩看见星石掏出钱,突然间围拢过来,索塞亚拉著她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走远了以后,他才低声对她说:“傻瓜,你刚刚根本没有杀价。”
  “这种东西应该不贵呀!”她晃了晃腕上的银饰。
  “一串五万卢比,两串十万卢比,你觉得贵不贵?”
  星石在脑中简单换算了一下,大约折新台币四百元左右,以当地的物价而言,算是不便宜的了。
  “那你为什么也没有杀价就付钱了?”她忍著笑看他。
  “要给你一点面子啊!”他正经八百地说。
  “这种有关于钱的事用不著给我面子啦!”她又好气又好笑,在好气与好笑的感觉外,还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整个下午,他们选择在巴图尔火山度过。
  他们站在平静碧绿的火山湖畔,远眺著尚在冒烟的火山,星石深陷在这片美景中,望著湖心的山光云影发呆。
  索塞亚附在她耳边说:“走,那里有波湖的小舟,我们去租一艘来游湖。”
  她微笑著点头,跟著他走到湖边,看著他和小舟的主人议价。
  价钱谈妥了以后,他牵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上船。
  他慢慢摇著桨,让小舟优雅地划向湖心。
  “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小舟,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叶扁舟了。”她轻笑,笑声随著波光荡漾。
  “曾经这样游过湖吗?”
  “没有。”她欣赏著远山枭枭云雾,笑问:“你真的会划船吗?万一掉进湖里怎么办?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死在这里。”
  索塞亚浅浅一笑,黑瞳中饱含情感,直视著她。
  “没有人知道也不错,有个世界里只有你和我,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星石震动地凝视他,眼眶微微湿润了,她心动地望著他,从来不曾有过如此幸福的感受。
  “湖对岸有个村落,叫做天葬村。”他轻轻说。
  “为什么叫天葬村?”
  “把自然死亡的人放到树下由天来葬,所以叫天葬村。”在与世隔绝的湖中央,他的声音有如水波般一圈圈荡开。
  星石想像著树林中密布著骷髅,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你去过?”她抱紧双膝。
  “去过,但是现实不如传说来得美丽。”他将小舟停在湖心,深深吸进一口清新自然的空气。
  她呆了呆,下颔伏到膝盖,安静地望著他。
  “索塞亚,你走过许多国家,遇见过许多……女人,可是我不够娇艳,不够温柔,也不够甜美,为什么你还会喜欢我?”她嗫嚅地问。
  “因为……”他脸上带著促狭的表情。“豪华料理吃多了很腻,所以想换换口
  味,吃点简单平凡的小吃料理也不错。”
  “你居然把我比成食物!”她不悦地嘟起嘴。
  “你不知道吗?女人是大部分义大利料理的灵感来源。”他大笑。
  “我不喜欢这种比喻,爱情不是应该要浪漫的吗?用小吃料理来比喻我一点地不浪漫。”已经一脚踏进恋爱中的星石,几乎忘了她从前是多么痛恨“浪漫”这两个字。
  “爱情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只有用生活,用生活的全部来表达它。”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后耸耸肩说。“这不是我说的,是托尔斯泰说的。”
  星石再一次深受感动。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她也不甘示弱,用中文轻声念了一段词。
  “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
  “不告诉你。”她狡黠地一笑。
  “欺负我不懂中文。”他皱起眉头斜脱著她。
  她深吸口气,侧过脸对著湖心用中文大喊──“我”爱──你──”
  “什么意思?”他的浓眉望得更深。
  “我──爱──你──”星石格格笑起来,用索塞亚听不懂的语言说出心中对他的爱意,竟然是这么容易而且舒服畅快极了。
  “我、爱、你?”他认真揣摩她的语音。“到底什么意思?”
  “我──爱──你──”她开心地对著湖大喊,声音一波一波地荡漾出去,她轻轻叹息,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
  “youloveme?”索塞亚露出神秘而诡谲的表情。
  “No!”星石脸一红,即使被他破解了咒语,仍然不甘心地狡辩著。“我说你是个笨蛋。”
  “骂我笨蛋不会用那种温柔娇羞的声音。”他笃定自己猜得不错。
  她的面颊滚烫,睫毛一扇支著下颚望向湖光山色,不看他。
  索塞亚静静注视著她,她脸庞漾著薄醉般的光彩,娇美得像缓缓盛开中的花,芬芳馥郁。
  在静寂的湖中,世俗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他们隐隐约约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随著幸福的节奏跳动著。
  晚上,他们在金巴兰沙滩吃著海鲜BBQ和龙虾大餐,欣赏当地的民族舞蹈表演,直到午夜,才尽兴地拖著疲累的身躯回到饭店。
  星石先洗完澡,穿著一袭宽松的、垂到足踝的长睡衣,曲起腿,坐在靠窗的桌子前,然后打开笔记型电脑,开始搜寻脑中所有吃过的美食记忆,然后凭著记忆一点一点敲进电脑里。
  索塞亚洗完澡出来,身上仅穿著一件百慕达短裤,不经心地擦著湿濡的头发,星石望了他一眼,不禁怦然心跳,对他性感的模样完全失去抵抗力。
  “别用那种眼光看一个男人,你会把男人都变成野兽。”他薄而性感的唇勾起一抹挪揄的弧线。
  一股燥热烧上她的双颊,她匆匆把视线掉回液晶萤幕上,呼吸渐渐觉得困难起来,又到了两人独处的夜晚了,万一索塞亚有所行动,她该怎么办?
  她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你在干什么?”他坐在床沿擦头发,随口问。
  “写采访稿。”她深深吸气。
  “一定要这么急著写吗?”
  “趁记忆犹新的时候写感觉比较对。对了,你帮我回想一下在莲花餐厅吃脏鸭子大餐的感觉。”她试著冲淡和索塞亚之间暧昧的气氛。
  “难吃,很像一道做失败的法国料理,而且还用鸭血做成酱汁,真恶心。”他把这道美食批评得一文不值。
  星石听了大笑不已。“我怎么能那样写,那家餐厅有好多名人推荐过呢,要真这样写肯定会被骂死掉。”
  “先别写了,我买了当地很有效的蚊虫药给你擦。”他起身,拿出一小罐液状的药水。
  “对了,我被蚊子咬肿的地方一直消不掉。”她把睡衣掀到膝盖,可怜自己那双带著红点的美腿。
  索塞亚拿一根棉花棒沾药水替她擦药,擦到膝盖上,星石自然而然地把裙子撩高到大腿处,带著嫩红光泽的肌肤和也身上飘著的淡淡香气,都令索塞亚不由自主地呆了呆。
  星石敏感地发觉气氛又异样了起来,急忙拉下裙摆,感觉到他那双灼灼的眼睛在她脸上燃烧。
  “剩下的……我自己擦好了。”她起身想躲进自己的卧房里。
  索塞亚突然倾身把住她的手腕,她微微一惊,一颗心在胸腔里笃笃狂跳。她看见他眼中闪烁著炽热的光芒,紧张得无法动弹。
  他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低头温柔地吻住她。
  她屏住呼吸,来了,终于要来了,想保住初夜就得赶快拒绝才行。
  但是身体的反应一点也不受思想的控制,她无力掌握这种晕眩感,情不自禁地张开唇,接受他舌尖甜蜜的探索……
  意识在一瞬间爆炸粉碎,她失控地呐喊著他的名字,任由他将自己带往一处不知名的人间仙境。
  星石瘫软无力地躺著,身体的感觉变得很奇怪,四肢酸疼,两腿间灼热刺痛不已,她不知道这就是初夜耍付出的代价。
  索塞亚从浴室拿来一条热毛巾,温柔地替她擦拭身体,当他擦拭她全身最疼痛的部位时,她慌张地夹紧双腿避开,红著脸抢过他手中的热毛巾。
  “你转过去,我自己擦就行了。”她曲起双腿,尽管和索塞亚已经裸里相见过,还是不好意思让他清楚看见自己最隐私的秘密。
  “第一次难免会痛,几次以后就好多了。”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浑身更燥热了,他显然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
  “我跟你以前的女人有什么地方不同?”她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在乎了。
  “身体构造都相同啊,不过我从来没有经验过处女,也没有用怜惜的心情对待过一个女人。”他很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这种答案已经够令她动心了。
  她抿著嘴浅笑,悄悄偎进他怀里。
  “索塞亚──”她摩擎著他的头窝,呢呢哝哝地低问:“你是不是对每一个和你上床的女人都这么说?”
  “说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梳理著她不太听话的鬈发。
  “Iloveyou.”她的声音轻得近乎无声。
  索塞亚低沉地经笑。
  “只有四个女人听我说过这句话,你是第五个。”
  ““只有”这么多!”她跳起来,一拳槌在他的胸膛上,不悦地喊:“Iloveyo”这句话在你口中跟“早安”有什么两样,滥情的男人!”
  索塞亚柔著被她捶痛的地方,大笑著。“一个女人是我妈,三个女人是我姊姊,你是第五个,用不著吃醋吧!”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你对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她嘟著嘴。
  “两个人相处就必须互相信任,学著信任我,就会相信我所说的话有百分之百的真实性。”
  她转验看他,与他深深对望。
  “半年后,你会离开台湾吗?”她悄悄垂下眼睫。有些心慌地问。
  他抚著她柔细的面颊。“我不想骗你,所以只能说不知道。”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心情和我上床?”她已经无可避免地在乎起他的一切一切了。
  “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和姊姊,想和你维持永恒不变的关系。”
  “什么关系?”她看进他的眼底。
  “例如情人,例如夫妻。”他极温柔地解除她的疑惑。
  她震住,眼眶微微湿润了。
  “你跟我,性格和想法都差距那么大,我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她微头地。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他捏捏她的下巴。“你无法放开自己接受我,才是我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她蓦地倾身圈住他的颈子,眼眶湿了又湿。
  他端起她的脸,深深地吻她,如同漂泊不定的风,终于,找到了一份可以安定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