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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5章

  第九十一章:曾有一个女子

  慕西作天真样说:你看,我是这么的重要,你的神经中枢系统已经离不开我,你的心肝脾肾肺也摆脱不了我,你说,我们马上完婚好不好?这样可以洞房了。

  这个坏蛋,不是早就洞房了。

  槿湖说:那我们婚礼定在五月份吧。四月一日,我要去海南,我在维棉的墓前答应过她,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去看她和那棵树,因为她对我说,她一直以为那棵树下站的应该是两个人。等我回来我们就筹备婚礼,你要做好当新郎的准备。

  慕西说:我陪你去好吗?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距槿湖在他的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傻小子,我会好好的回来的,最多在海南待一个星期吧,我只是去看看维棉,对那棵树说说话,顺便在海南一些地方走走,维棉肯定都走过。我想把她在海南走过的路都走一遍。说到这里,槿湖不由得悲痛起来。

  维棉已经走了一年了,她的笑就好像就在昨天。

  慕西说:那你一定要告诉维棉,我们要结婚了。

  鹌在慕西的心里,虽然维棉在世的时候,他也只见过维棉一次,还产生了一些不愉快。第二次见面是在维棉的葬礼上,看着维棉的遗像,竟然也有终强烈的熟悉感。

  他没告诉槿湖,怕她又说他见那个女孩子都面熟。他当时想,槿湖看得如此重的的朋友,自己耳濡所以目染就觉得熟悉了吧。

  他们商量好五月去漠河度蜜月看北极光,那个月份,也是看北极光最佳的时候。

  曾经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对男女两情相悦,竟然私奔了,他们这一跑就远了,竟然跑到漠河去了。待了不到一个月,两个人灰尘土脸的,满目疮痍的回来了,槿湖依然记得那个女生回来后一边说:漠河那是一个冷字了得!一边打着寒战。

  现在慕西要带她去漠河蜜月,确实是一个很有挑战色彩且于众不同的蜜月。

  他给槿湖订了四月一日飞往海南和四月七日返回南京的机票。开始掐指算起他们的婚礼日子来,他热切的盼望着一切快点结束,时间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五月。

  四月一日的清晨,槿湖登上了去海南的飞机,看着慕西在登机口使劲的挥动着手,槿湖想,亲爱的,等我回来,我们结婚。

  飞机上的乘客不是很多,槿湖吃了点东西,胃又开始不适应了,直犯恶心,热心美丽的空姐忙以为她晕机,忙拿来药给槿湖。

  她看着槿湖把药服下,说:您是作家白槿湖小姐吗?

  槿湖把药递给她,微笑点头。

  空姐激动的说:我太爱看你的书了,拍成电视剧也很好看,真没想到可以遇见你。我想问你,《因为是女子》里面的两个女人的友情写得太悲壮太深刻了,你怎么写得这么真的。

  槿湖透过飞机的窗户,看着云层,想:曾有一个女子,像书里面那般待我。

  外面的天很澄澈,原来在飞机上看天,天是这么的蓝,这么的没有悲伤。老天是没有悲欢离合的,所以它肆无忌惮的让人间历经分分和和,一副无关痛痒的高姿态,老天,下辈子,我做天,你做人,好不好?

  槿湖下了飞机,那位空姐得到了她的签名,开心的向槿湖道别。

  踏上海南,就觉得这是一个温暖的城市,但是,却带走了维棉。槿湖直接去了那棵木棉树。它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繁花尽开满眼红的景象,它开得那么的幸福那么的不懂人生疾苦。

  槿湖抱着那棵树,泪沾濡在树皮上,维棉,你说你一直以为这棵树下是两个人,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好好的活着,我拥有一切的时候,却没有你。

  十年前,维棉拉着槿湖说:我要去做小姐了,我会挣很多的钱,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有的,就不会少你的,哪怕是养小白脸,我也养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如今,当时信誓旦旦的说着这话的维棉没了。

  槿湖坐在地上,靠在那棵树旁,拿出一根烟,点燃,槿湖把烟放在一根树枝上架着,说:棉,没给你点过烟,今天我给你点烟,你要把她抽完。

  那根烟,还是茶花。

  棉,我今年才得知王烟的事,她已经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什么悲苦都一个人挺着,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为难吧。

  棉,我要结婚了,好像就在昨天你穿着婚纱在我面前转圈拉我做你的伴娘,现在,换成我要结婚了,你高兴吗?

  槿湖抬头,看见树枝上的那根烟,只燃烧了一点点,灭了。

  她难过的取下那支烟,重新点燃,又灭了。她再也克制不住,失声大哭:棉,你不原谅我是不是,是不是,为什么不抽我点的烟,为什么不给我一点点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

  槿湖抽泣着把烟点着,对着烟头吹,看着烟在一点点燃烧,就像维棉在另一头抽着一样,她因过于悲痛的全身都在抖,吹着眼泪就止不住了。

  棉,你来,来见我一面啊,来把烟抽了啊。一阵风扬起,木棉花瓣落了一地,风吹着烟迅速燃起来,槿湖躺在地上,看着空中漫天飞舞的木棉花,手中的烟渐渐烧没了,只剩烟蒂的时候,风也就停了。

  木棉花绚烂了一地,槿湖想,那场风是维棉送来的吧,她相信,维棉在天有知,她相信,维棉的灵魂已经住进了这棵木棉树。

  第九十二章:会的,她一直都在

  槿湖就这样的躺在树底,看着树干深入云霄,仿佛与天接在了一起。已是黄昏,远处传来一支歌: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距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鹌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这是维棉生前最爱哼的一首歌《橄榄树》,从远方飘来的歌声,让槿湖产生幻觉,这是维棉在哼唱她们童年最爱的歌吗?

  槿湖想,或者维棉没有死,她是去一个很远很幸福的地方流浪了,就像三毛一样,去撒哈拉流浪,忘记了回来。维棉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她们终究会相逢。

  只是时间的问题,宁愿相信还存在另一个世界。我们在这个世界死亡了,就会在另一个世界重生,两个世界交替轮回着。等我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你了,棉?

  槿湖就那样躺在树底,模糊中,眼前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维棉吗?槿湖起身抱住她说:维棉是你吗?然后大哭。

  小槿,我是乔乔。

  槿湖清醒过来,说:乔乔,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槿湖震惊过后,在乔乔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说:乔乔,你跑到哪去了,这一年?

  乔乔穿着一身素衣,黑色布鞋,剪了短发。她看着木棉树说:我对不起你和维棉,所以躲起来了。我这次是来看看维棉的。得知维棉的死亡消息,是看有媒体说你最好的朋友自杀的消息,我想,一定是维棉出事了。后来,我就查到了这里,就来看看,请她原谅。

  槿湖搂住乔乔说:棉的事,其实都是我造成的,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而我独活着,我想过和她一起死,可是我没有勇气,我真的看不起自己,我放不下沈慕西。

  乔乔和槿湖坐在树底下说着,两个女人最后抱在一起哭了很久。维棉若在天有知,看到这一幕也会动容的吧。

  棉,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歌,你要听好。

  重复一遍一遍放着维棉生前最爱的歌,张国荣的《明星》

  “当你见到天上星星,可会想起我。

  可会记得当年我的脸,因为你更比星星笑得多。

  当你记起当年往事,你又会会如何。

  可会轻轻凄然叹喟,

  怀念我在你心中,照耀过

  我想那银河星星,让你默默爱过

  更让那柔柔的光辉,为你解痛楚

  当你见到光明星星

  请你想,想起我

  当你见到星光灿烂

  求你在心中记住我”

  ……

  那棵树,那一晚,忽然落了很多花,仿佛,树也苍老了很多。

  槿湖说:我脑子里总会出现这一幕,几十年以后,我白发苍苍的拿出维棉的照片,她还是那样的年轻风情,在照片里她朝着我笑,笑我的老态,笑我独活。

  光阴是那么的充满了凉意。

  光阴怕凉了,怕烫了,怕淡了,怕深了。

  到最后呢。

  到底是凉了,

  到底是淡了。

  你走了,我活了下来。

  坐了很久,终于累了,终于要走了。槿湖抱住那棵树,说:棉,明年我还会来,每年都会来,都会来看你。

  两个人走的时候,槿湖看着天上的星星,对乔乔说:你说,维棉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明星吗?会一直照耀着我吗?

  乔乔说:会的,维棉一直在,她一直都会在。

  槿湖说:我很想她,我真的好想见她,我求了很多次,求她来梦里和我说说话,可她只是对我笑,连一个字都不肯给我。我以为,以为过去了一年,我的悲伤会少一些,可是我的悲痛丝毫不减,我越过得好,我越是痛。

  乔乔呢喃:最错的人是我,是我。

  槿湖说:因为爱一个男人,伤及无辜,又怎么能怨你,是命吧。

  槿湖想起还没有想好住哪儿,乔乔也是下飞机就直接过来的,槿湖突然想起维棉曾开玩笑说,她要是去海南,就住豪华的丽丝卡尔顿酒店,住在丽天阁,看美丽的亚龙湾天景。当时槿湖还和她说:那我就住丽海阁,看海景。

  为什么上次在海南没有想起呢?也许那时满脑子都是维棉死讯带来的沉痛,没细想。

  她拉起乔乔去了丽丝卡尔顿酒店,这是一家全球连锁的大酒店,在国内,也仅有几家大城市有它有典雅东方韵味的中餐厅的润园,有雪茄吧雪阁,也有环绕于南中国海和沙滩美景的景台。

  槿湖问酒店的前台: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去年三月底丽天阁住过的客人,叫维棉。

  前台的小姐一眼就认出了槿湖说:您…您就是作家白槿湖吧?来三亚找写作灵感吗?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说完就立即打电话就来了经理。

  很快,一个高高穿着黑色西装的酒店经理匆匆过来,满脸笑容,伸出手和槿湖握手。槿湖客套了几句后,就问: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维棉,去年是否在三月底是否在这里住过?

  酒店经理忙说可以查一下,不一会儿,就查到了,欣喜的说:是的,那位客人在我们店里丽天阁住了三日,三月三十一日下午退的房。她好像在房间抽烟时,不小心在的地毯上烫了洞,她告诉服务人员,还硬是赔了一千块钱。

  乔乔说:维棉真的来过这里。

  槿湖忙问:那这个房间有人住吗?如果没有,我今晚就要!

  第九十三章:相依为命的烟洞

  终于,槿湖住进了这间维棉生前待过的房间,在第七层,尽管是每晚四千五的的价格。槿湖进了房间,放下包,就趴在地上找起那个烟头烫的洞。

  找了很久,终于在沙发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烟洞,一个小圆圈,槿湖抚摸着那个洞,泪落了下来,每次,都是睹物思人。

  维棉一定是散着长发,赤着脚,一直腿伸直,一只腿曲着,靠在沙发边,阴郁的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槿湖拿出一支茶花烟,点上,缓缓地吸着,一口接一口,知道把烟嘴都吸了一半。槿湖将剩下的一半烟嘴,按在了那个烟洞的旁边,这样,就有了两个烟洞,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烟洞。

  距左边是维棉烫的,右边是我烫的。槿湖看着那两个烟洞,看了很久。

  怀念一个人,在她不小心留下的烟洞旁边再烫一个洞,那两个洞,此后,便可相依为命。是的,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这四个字,是那么的古老而美好。

  鹌乔乔和槿湖都没有去睡,槿湖在卫生间里,看着维棉曾经可能触碰过的种种,尽管早已没有没有她得痕迹,但,还是仿佛看到她就立在那儿,指尖冷冽的触碰着。

  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毛巾和拖鞋都是淡淡的黄色,槿湖就像看着维棉唱着对她说:

  喜欢灰,但亦热恋黄。

  《重庆森林》里梁朝伟的女友走了,他说,自从她走了,一切变化了好多。他对这一条湿乎乎的毛巾说:我叫你不要哭嘛,哭到什么时候呢?做人要坚强点嘛!你看你,像棵菜一样躺下来,像什么?

  重庆森林也是王家卫曾住过的一家酒店。那时还不懂王家卫为何取一个这样的片名,以一个酒店名来拍电影。

  此刻,丽丝卡尔顿,槿湖冲动的想也来写一个这样的故事,两个烟洞的故事。

  乔乔执意要在第二天就走,她说:我要去四川南部的一个小镇当语文老师,以后,会定在那里。

  槿湖没有问为什么,既然她选择了,就不用问原因了。

  乔乔说起离开南京这近两年来的经历,她说她自觉无颜面对槿湖,也为了淡忘樊高,她去了甘肃一个穷苦的山村支教,在那里,和一群穷苦的孩子待在一起,真正懂得人生的意义。

  现在那里的学校已经有了比她更好的老师,她觉得很安慰,现在要去四川南部的小镇,决定一生就定居在那里,一个人也好,嫁人也好,随天而定。

  槿湖告诉她,自己要结婚了。

  乔乔说: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祝你幸福。

  说完乔乔从包里拿出一张碟,给槿湖。《维罗尼卡的双重生活》,又叫两生花。乔乔说,这张碟,我一直都随身带着,我曾真的以为,我们俩就是片里面的那两个叫维罗尼卡的女孩,除了长相不一样,我们就是两生花,可是我做了那些对不起你的事……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祝福你,你会是那位法国的维罗妮卡。

  槿湖收下那张碟,抱住了乔乔说:在陌生的小镇,你一人独自在那里,要保重。

  她们两人人相拥抱了一夜,槿湖是很晚迷糊中睡去的,她梦见大学时,一个宿舍的人在一个屋子里,乔乔在看着电影,王烟捧着书,胡柳儿对着镜子画着妆,可是槿湖走上去同她们每一个人讲话,她们都似乎听不到,接着又梦见维棉,梦见维棉穿着婚纱对她笑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乔乔已经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都没有留下她得手机号码。槿湖只知道她去了一个徽南的小镇,再也不会回来了。

  槿湖本是打算在三亚各个街道走一遍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找到了这家维棉曾住过的酒店后,就哪儿也不想去了,她把自己关在丽天阁,一待就是几天。

  她拍下了那两个烟洞的照片,然后叫来经理,指着那个烟洞说:这是我烫的烟洞,我也给你一千块钱做赔偿。

  经理不解的看着槿湖,许久没有理解过来。

  槿湖说:这样,两个烟洞,就相依为命了,不会再是独活了,是不是?

  经理收下了钱,走的时候,自言自语说:一样怪异的女子。

  谁又会体会到两个烟洞背后的深情?槿湖拉上窗帘,在黑暗中点燃烟,含一颗薄荷糖在嘴里,烟,让我们缭绕,薄荷,让我们清醒。

  在虚幻与现实边缘行走,如同是孤独的行走中的影子。

  慕西打来电话,言语里有些不对,槿湖觉得就是不对,但不知道究竟不对在哪里。慕西问槿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想多待几天,也没有关系。

  槿湖看他这样说,便觉得他是不想她的,便故意说:好,那我就在云南多待三天,反正我还没有跑遍呢。

  槿湖想,不对是出在这里了,他怎么会突然让自己多待几天?但又一想,定是自己想多了,慕西一定是想来缓兵之计,他想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婚礼,想到这里,槿湖心里笑了。

  四月七日,槿湖坐上了返回南京的航班,槿湖看着飞机渐渐离开地面,在心里说:棉,明年见。

  慕西见到自己一定会很惊喜吧,他还以为自己要在海南继续待几天呢。

  槿湖回到了小楼,此时的桃花妖娆的漫开着,桃枝夭夭,灼灼其华。

  门没有锁,看来慕西是在家的,她推开门,赫然看见一堆女人的衣物,很显然,那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楞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才出去几天,慕西这么快就有了外遇。

  第九十四章:一切皆是因果

  她就呆立在那里,看着客厅里那一堆女性用品,她甚至希望是自己走错了房子,可是那些桃花告诉自己,这是她得家,别的地方还会有沈慕西种的桃花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写了太多男人出轨后女人的反应,而此刻,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落差,刚在飞机上还满心欢喜的,突然面对这样的景象,心里无法承受。

  槿湖放下包,坐在沙发上,看着楼上的房间,她不敢进去,真的不敢进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下楼,她看着槿湖,着实吃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她穿着孕妇装,散开着头发,脚上拖着的是槿湖的粉色绒毛拖鞋,站在楼梯上,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说:你是沈慕西的女朋友吗?我刚搬过来的,我肚子里,有我和慕西的孩子,你该明白了吧。

  距槿湖看着她,眼前所谓的小三,是那么的像维棉,那么的像,她得眉眼,她上扬的嘴角,甚至说话的样子,槿湖眼泪掉了下来,望着她说:你是维棉吗?维棉,是你吗?

  我是杨菡,沈慕西的前女朋友,你说的维棉,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她跟我妈姓,我和我爸姓。难道你认识她不成?她下了楼梯,坐在了槿湖对面的沙发上。

  槿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维棉生前苦苦寻觅的妹妹竟然生生的跳进自己的生活,并且,还是沈慕西的前女友,就是他曾经口中的小菡。

  鹌槿湖走近小菡,端详着她,这张和维棉一样美丽的面庞,说:为什么不找你姐姐,知道她找你找的多么辛苦吗?

  小菡满不在乎的说:她当年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暗暴力的家庭里,现在找我,我也不会认她的,我曾经看着很多报纸登她寻找我的启示,我都觉得好笑。

  槿湖扭过头,想了会儿,说:她不会再来找你了,她已经死了。

  小菡极度震撼地站起来,说:什么,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槿湖把一切都告诉了小菡,包括维棉为了她所做的一切,最后,槿湖说:你姐姐的死,主要都是因为我,我欠你姐姐的太多了,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小菡听完了之后,情绪似乎悲痛的控制不住,她的手竭力的抓着沙发靠背,青筋都冒出来了,也许,听到多年未见的姐姐的死讯,打击是很大。

  杨菡说:你确实是个罪人!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放过你的!然后冷冷的转身上楼,白槿湖听到了楼上传来的隐隐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槿湖听见慕西的脚步声,慕西见她的眼里挂着泪,明白了一切,他说:你走了之后,我也买了去海南的机票,准备坐下一趟航班找你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但是我遇到了小菡,那个台商在南京的生意结束了,和她得感情也就结束了。她怀了台商的孩子,那找我,要我帮她。

  槿湖说:她要你帮她什么,帮他肚子里的孩子,做那个孩子的爸爸是吗?行啊!

  沈慕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她要我娶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难道你同意吗?你难道不反对吗?

  槿湖的摆摆手说:我同意,我一点儿也不反对。我也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吧。

  沈慕西抱住她,说:胡说,怎么会呢,我和她分手后就没有再联系,你相信我。

  她推开,然后走开,站在一边,双手抱在怀里,冷笑了一下,说: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能把她带回家吗?你真把我当他娘的笨蛋是吧!

  他看着她决绝的样子,说:你不相信我吗?难道你没有一点点在乎我吗?

  槿湖觉得哭笑不得,是你沈慕西把前女友带回家,而且这还是个孕妇还是维棉的亲妹妹,难道要我把维棉的亲妹妹赶出去吗?你让我怎么选择,你现在还质问我有没有一点点在乎你。为什么要把我置于最难选择的境地,这是老天开得最可怕的玩笑。

  槿湖说:我想,我们好好地谈谈了,我觉得,这个孩子,也许就是你的。我没有料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你懂吗?

  是的,这种结果是槿湖和慕西谁都没有料想到的,他们差一点点就可以结婚,就可以白头到老了,只差那一步,现在老天开了这种玩笑。在怀着对维棉深深的自责面前,她怎么可以自私,怎么可以去紧抓自己的幸福。

  当初,维棉不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吗?

  想到这一点,槿湖更有勇气了,维棉对自己如同亲妹妹,现在她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妹妹出现了,自己到底也该做点什么了。

  放手,槿湖对自己说,放手。

  槿湖收拾东西,要逃离,这栋小楼她也不要了,留给他们做新婚贺吧。

  小涵站在阁楼上,冷冷的看着槿湖,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你害死了我姐姐,那毕竟是我唯一的姐姐,我恨你,这一切是你应得的。

  一句“一切是你应得的”,让槿湖全身打了个颤。

  沈慕西拉住她,说:我刚刚才知道小菡是维棉的妹妹,难怪第一次见维棉我觉得那么眼熟。

  是啊,所以,请你好好珍惜她。白槿湖说着,手颤抖着收拾行李,只是一个箱子。

  第九十五章:很羡慕她

  你到底要干嘛,我有说要娶她吗?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你有没有给我时间让我去处理,去想办法,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我该怎么办?

  给你时间处理,你怎么处理?让她把孩子打掉吗?那不是你的骨肉吗!我走!是呀,和谁生孩子不都是生!我不在乎,沈慕西,你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也和别的男人生!白槿湖一怒之下,说着自己都不懂的气话。

  槿湖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曾有她觉得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是的,这个说做她的夸父,为她追赶太阳的男人,始终是博爱的,否则,怎么会把前女友带回家来。

  他看见自己曾经的恋人,挺着肚子来哀求他,一定是于心不忍的吧?却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是何等的残忍。我难道要和一个孕妇抢老公吗?

  距所以,放手,统统放手。

  槿湖说:慕西,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我觉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你的,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你怎么会把她带回家来。我没有你,我会更好的投入写作。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面波澜不惊。

  慕西无力的松手说:好,你去做你的大作家。但是,你不要走,我们搬走。

  鹌槿湖听到他说“我们”,那个“我们”指的是他和杨菡吧,不是说好,只有你和我加在一起才是我们的吗?

  房子留给他们吧,这样如果想念沈慕西,还可以偷偷回来看一眼,至少她可以确定他在那儿,他在那儿,哪怕和另一个女人生活在那儿。

  顶多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再回到一无所有,亦如从前。

  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来注定要一个人走。

  槿湖说:我没有求过你,只这一次,我求你,你留下来,让我走。

  慕西许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抱住槿湖,说:别走太远好吗,在我可以找到的地方,别动,好吗?我处理好这些,我就去找你,我带你回来。

  她想,还能回得来吗?这大约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拥抱了吧。

  沈慕西执意要开车陪槿湖找房子,这时,阁楼上传来尖锐的叫声,慕西看了一眼槿湖,来不及多想,冲上了楼上,接着就抱着杨菡下楼,焦急的对槿湖说:快,开车去医院。

  杨菡在站在板凳上清理槿湖的书稿时,不慎跌倒了,她倒是太心急了,急着要把槿湖的东西撤出这个小楼。

  槿湖开着车,还是那辆慕西为她买的保时捷911Targa,她从后视镜里看见慕西抱着杨菡,满脸的汗,那种焦虑,像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他怀里的杨菡,在痛苦的呻吟着,那一刻,槿湖很羡慕她。

  恍惚间,她忽略了前面的车,差点撞上,她猛的一个急刹车,慕西大声呵斥道:你不知道她正痛着吗?你急刹她会多痛!

  他不停的安抚着怀里的杨菡,温柔的说:小菡,你最坚强了,挺住,一会就到医院了。

  杨菡满头的汗,脸色苍白的说:慕西,孩子保不住怎么办?

  沈慕西低头,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不会的,再说,没了,我们再生一个,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你忍忍。

  槿湖感觉自己像被五马分尸了一样,大卸八块了一下,被掏空了胸腔。

  耳边来回的重复着那句话他对杨菡说“没了,我们再生一个,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慕西看着疼痛的杨菡说:你开快点行不行,她痛,她在痛,你知道吗?

  是的,她在痛,谁有知道我在痛。

  不是说好了白头到老,不是说好了至死也不渝,为什么还没有白头,还没有至死,我们就不得不生离。

  车到了医院,慕西抱住杨菡,生怕她会痛,冲进了急诊室。槿湖跟在后面,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委屈,但杨菡是维棉的亲妹妹啊,能争什么呢?

  我又能够怪她什么?

  慕西又是挂号,又是找医生,那个看起来满脸严肃的女医生扫了一眼慕西说:你是病人的丈夫吧?我说你是怎么照顾你老婆的,她都怀孕了五个月了还让她滑到!

  是的,连医生都说他们是夫妻,槿湖的疼一圈一圈散开来。她蹲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也许是过于悲伤,肚子疼了起来。

  慕西焦急的问:医生,没什么事吧?

  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医生,有人晕倒了!

  医生匆匆起身扫了他一眼说:算你的福大,送来的很及时,母子都没有大碍,住院观察几天就没有事了。说完了走了。

  慕西松了口气,想到医生说送来的及时,这才想起槿湖,他四处找,却没有找到。他怅然的想,她一定是走了吧,他后悔刚才对她的态度,一定伤着她了。

  他掏出手机,想打给她,犹豫了会儿,没有拨出,彼此冷静一下吧。然后就回到杨菡的病房,她需要他的照看,她在这个城市已经举目无亲了。

  慕西绝没有想到,在他担心地向医生询问杨菡的状况的时候,槿湖已经昏厥在门外了,被护士发现,迅速送到了急诊室。

  槿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次日的清晨,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且也是妇产科病房,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怎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