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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10章

  第一百零六章:我很想他,怎么办

  这些树,是槿湖最心爱的,她喜欢桃花。他们总在这个桃花边唱着《牡丹亭》,那么的美,那么的赏心悦事谁家院。

  沈慕西打开邮箱,里面躺着一封信,他打开,依旧是一些传单,只有一个收信人的传单,是一些宣传漠河的风景画,还有呼伦贝尔草原的。他想,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想去漠河,是的,他多想和槿湖去漠河一起看北极光。

  现在杨菡还吵着要去漠河,他是不会和杨菡去的。

  他将那些传单都丢放在一起,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从哈尔滨到漠河还有呼伦贝尔,这似乎在向他传递着什么信息,真的有这么巧吗?还是,还是白槿湖就在那里,这些都是白槿湖寄来的呢!

  距沈慕西的心一下就激动了起来,他甚至没有思索就跳上了车,他要开车去漠河找白槿湖,他有种预感,她一定是在那里,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在那儿,她在想着他。

  白槿湖还是在梦中不停地呼唤着沈慕西的名字,一声声的,季云燃听的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自私,他要帮她找到那个叫沈慕西的男子。

  不得不说网络的发达是多么的伟大,季云燃只是稍稍百度了一下,就查到了当红女作家白槿湖和昆曲小生也是摄影师的沈慕西间的故事。究竟是谁负了谁已经不重要了,此时,就是要找到沈慕西,让沈慕西来见她,哪怕是一面。

  鹌季云燃真的担心白槿湖会这样一直念着沈慕西而虚弱下去。

  在网上找到了沈慕西原来摄影楼的官方网站,联系到了网站管理员,也就是沈慕西的助手小常,季云燃这才真正的听到了白槿湖的故事,也得到了沈慕西的电话。

  小常说,慕西是深爱着白槿湖,他只是对前女友尽一份纯属同情的关心,没有别的,他这些天发疯了一般寻找她,连摄影楼都关了。

  季云燃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的白槿湖仍在呼唤着“慕西”,他想了一会,出了房间,点燃一根烟,拨通了沈慕西的电话。

  沈慕西这个时候正在高速公路上,电话接通,是一个男人,沈慕西听到了这几个月最想得知的消息,他都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槿湖的身边会有一个男人,他只知道自己要开快一点,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季云燃只是淡淡地吸口烟,说:沈慕西吗?我知道你在找她,她就在漠河,她在等你,等你到了,给我电话,请你快点过来,要快。

  季云燃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后悔,将白槿湖,这个他已经爱上的女子,交给他人。只是,不希望再看到她这么憔悴和消瘦下去,只要她好起来,和谁在一起,不重要了。

  北方的天,着实让沈慕西有些消受不了,车内开着空调,还是会觉得冷,他靠着车内精确的卫星导航系统,行驶在北方的黑夜里。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这一次,他一定要带她回家,弥补这些日子她独自经历的痛楚,想到这里,沈慕西就不觉得冷了,有劲了,心爱槿湖,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她身边怎么会有了一个男人?他回过神,有些疑问,他相信,她不会爱上别的男人的,他是她的慕西,独一无二的慕西。

  他开了一夜的车,在哈大高速公路上,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暴风雪,路上都是积雪,外面狂风呼号着,南方长大的沈慕西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高速公路被雪封锁住了,车就被困住了。

  沈慕西走的匆忙,车上没有任何食物和水,这雪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车内的温度也渐渐变低了,他在这种又冷又饿的境地里,不知道能撑多久,他想向齐齐哈尔警局报警,却发现手机因为大雪的缘故,根本没有什么信号。

  他放下车座,躺着,静静地等待着救援,如果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如果老天真的要他沈慕西死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反抗的了。

  沈慕西看着副驾驶座位上放的那几个信封,定是白槿湖寄来的,他抚摸着那些信封,在孤寂无人的雪地里,想念着她。

  想想她,就会很暖和。

  但是看着外面还在扬扬飘落的大雪,什么时候能走出这场雪灾呢?

  沈慕西在车内被困了两天,他知道只要打开车门出去,一定会被冻死在这茫茫的雪路上,他无路可走,他只能靠在车内等待救援,如果还没有救援的话,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在漠河农家小院的白槿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想这雪,美的忒煞人,只是多了,就会泛滥成灾了。

  白槿湖煮着黄酒,和云燃喝着酒,她告诉了云燃她曾爱过,曾爱过一个男子,她曾经失去了生命里最好的朋友,她曾经那样深深的爱上一个人,这些,都那么让她忘不掉。

  “可是我还是很想他!云燃,我好想他”白槿湖带着醉意说。

  季云燃不说话,望着她,望了很久,他说:白槿湖,你寂寞吗?

  不寂寞。

  你温暖吗?

  温暖。

  那你还想他吗?

  想……

  白槿湖重复着说着:“我想他,我好想他,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放弃他,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丢了我们的孩子。”她哭了,哭得没心没肺,只有哀号。

  第一百零七章: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她也许是喝的太多了,也许是太思念一个人了,醉得人事不知。季云燃却很清醒,把她放在床山,盖好被子,趁着她睡着,云燃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她的睡相是这么的好看,有种婴儿一般的乖巧。

  云燃索性坐在了地上,独自打开一瓶酒,一边喝一边看着她,他像犯了花痴一样,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天要亮的时候,季云燃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白槿湖把被子给他盖上了,她怕他冻坏了。云燃醒了,白槿湖索性也坐在床下,两个人靠在床边。

  白槿湖递给季云燃一根薄荷烟,他们一块吸着烟,肩靠着肩。

  距云燃说: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和你一起看到北极光,真的是好遗憾。

  他们安静了下来,彼此都在转移话题,他们吸着烟,天一点点地亮了,烟缸里已经有很多烟头了,白槿湖感觉嘴都麻了。

  云燃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是和沈慕西在一起,你还会抽烟吗?

  鹌白槿湖捧着烟缸,望着烟头,轻轻地说:不会了。

  是的,如果和沈慕西在一起,她怎么会抽烟呢,她会吃着棉花糖或者是话梅,那些酸酸甜甜的零食,都是沈慕西对她的宠溺。

  就像是她看到儿时很想吃的一种星星糖,她贪婪的目光盯着徐福记的糖果橱窗,站在她身旁的沈慕西,宠爱地买了一大袋子给她。她要什么,喜欢什么,对什么动情,只是一个眼神,沈慕西都能明白。

  如今,没有沈慕西,她也学会吸烟来解愁了。

  这样子,总是让季云燃心疼,她应该和沈慕西在一起,过着甜蜜的生活,不应该沾染烟和酒。

  季云燃觉得自己把她的消息告诉沈慕西是对的,他想,等沈慕西找来了,她一定会开心极了,给她一个惊喜。

  他偷偷的画她,画她每一个惊鸿一瞥,她笑,她怒,她做鬼脸,她嗔,都是她。

  她说:如果我们能在漠河看见北极光,那就让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想重新开始她的生活,就让沈慕西和杨菡好好的在一起,她再不会去打扰了。

  季云燃想,太迟了,他已经让沈慕西来接她了。

  杨菡两天没有打通沈慕西的电话,起初是以为他生她砍桃树的气,也许气消了就会回来了,可是他一直都不见踪影,手机也是一直都处于无服务的状态。

  手小常猜测沈慕西是去漠河找白槿湖了,他查了天气预报,现在的北方有着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很多车辆都被冻在了路上。小常害怕了,害怕沈慕西会在雪地里遇到了不测,不然怎么会手机一直都是打不通。

  小常很快就和警方联系,警方对沈慕西的手机进行卫星定位追踪,查到沈慕西现在可能就是在哈大高速上,那里是雪灾最严重的地方。

  小常本来是想瞒着杨菡关于沈慕西去漠河找槿湖的事,现在出了事,看来这件事是不能再瞒了。

  杨菡一听沈慕西可能在雪地里失踪了的事情后,一下子就要哭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嘴里念着:慕西不会有事的,他要是出了事,我和孩子怎么办。都怪那个扫把星女人,我姐姐就是因为她死的,难道还要害死慕西吗!

  这茫茫雪地里,长长的一条路,要找一个人,又是谈何的容易。

  现在时间越往后拖,沈慕西的生命就是有更大的危险。小常迅速和齐齐哈尔警方联系,重金悬赏十万,将沈慕西的车牌号和照片都张贴,发动所有的警力和市民来寻找沈慕西。

  直升飞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茫茫的雪,就算是车,也被雪覆盖了,寻找几次都没有下落,只有靠陆地上的搜索了。

  各大媒体和报道都在说着这件事,当红昆曲小生,著名摄影师沈慕西失踪在雪地里,可能就是去寻找心爱的女子白槿湖,一时间,炒沸沸扬扬。

  有的网友被感动,为沈慕西的安危担忧,也有的认为是沈慕西的负心所遭到天谴。

  在遥远的北方,白槿湖数着鸡蛋,她养了三只芦花鸡,每天都有蛋下,她喜欢上这样有个院子,养几只鸡的日子。自从流产后,她就不怎么出去了,待在院子里,有时拿笔写一些散文,记录着零碎的时光,也不怎么说话了。

  白槿湖数着鸡蛋,电视里传来播报声音:各位观众,当红昆曲小生沈慕西,也是著名的摄影师,在齐齐哈尔突然失踪,初步警方判断,应该是在雪地里被困了,现在悬赏十万寻找沈慕西,现将沈慕西的照片和失踪前的车辆及车牌号公布……

  一篮子鸡蛋,全部都跌落在地上,破碎开来。

  季云燃听到了声音,从外面进来,拉住她,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白槿湖轻轻推开季云燃的手,说:我没事,有点不舒服,我去躺一会儿。她说着,就走进了卧房。

  她小小的心脏开始沉不住气了,在她将要忘掉他的时候,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他来齐齐哈尔做什么?是来找自己的吗?

  一连串的疑问,她都好想知道,分别了这么久,以为此生都不会在相遇的时候,他被困在雪地里,生死不明。

  白槿湖想,不论如何,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现在户外的温度已经是零下十六度了,到了夜晚会更冷,她必须找到他,就算是死,也要找到他。雪,仍在飘飘摇摇的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悲凉。

  第一百零八章:怎会在这样的一个境地里再见

  现在,他一定很冷,他随时都会死,白槿湖知道,她不能不去救他,她不能!

  云燃,我对不起你了,我现在要去寻找另一个男人,一个用生命爱过我的男人。如果我找到他,我还能活着回来,我就和你结婚,白槿湖留下一张字条。

  乘云燃出去的时候,槿湖发动了雪地摩托车,这个摩托车是云燃自己改装的,加大了铲雪的力度,可以在深雪里行驶,就算是警方的专用车,或许都没有这个跑的快。

  白槿湖在用最快的速度前行着,很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了她的脸上,生生的疼。刚从医院回来不久,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

  距她的手感觉越来越僵硬了,她的怀里揣了二十几片暖宝宝,她做好了准备,如果可以找到沈慕西,就将这些暖宝宝贴在他的身上,至少可以保暖十二个小时暖。

  她是刚学会雪地摩托的,一路上,她的头盔里隐隐地钻进来寒风,她有些不稳,车身在摇摆中飞驰着,两边的雪被轧得溅了起来。

  白槿湖的脑海里开始想,如果沈慕西真的是来找自己的话,那么从齐齐哈尔到漠河必经的一条路,就是哈大路了。

  鹌沈慕西,你一定要等我,你要等着我来,我很快就来了,白槿湖的眼泪,滴在了头盔上,结成了一个冰珠。她走得匆忙,忘记了戴皮质的护膝,腿关节被风刺的针扎般疼。她只要他活着,自己的冷,也就忘了。

  白槿湖上了哈大高速,刚开始的一段路,已经被警方铲除干净了,没有什么雪了,她的雪地摩托轻松的行驶了一段路后,前面有交警。

  她被拦了下来,是一个年纪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交警,很慈和地说:前方的雪还很深,你就不要去了,很危险。

  白槿湖都快要哭出来了,说:我求求你,放我去,我知道沈慕西就在这条路上,我要找到他,我要救他,他正等着我救呢,我听到他在呼唤我了。

  旁边的女警拉住了她,劝说道:我们警方正在全力清除雪,我们都很想救出被困的人,但是要有理智啊,这样不顾一切的冲击去,你也可能会冻死的。我们都做不到,你一个弱女人,你能做什么。

  这时距离沈慕西失踪,已经快四天了,白槿湖不能再等了,她对女警撒了个谎,她说:那好吧,我回去了。

  她上了雪地摩托,突然的一踩油门,猛冲了过去,身后的女警根本没回过神,没能拦住她。

  白槿湖只是依稀听见,身后的女警在喊着:你为了那悬赏十万快钱就不要命了吗?想钱想疯了吗?”

  她是疯了,她独自开着雪地摩托,来到没有丝毫人气的雪地里,只要她倒在雪地里几分钟,她的血液就会冻住,甚至心跳,就会在短时间内停止。

  那些人都以为这个骑着雪地摩托,不要命寻找一个叫沈慕西的男人的女子,一定是为了悬赏上的那十万。谁会懂其实与钱无关,只因爱,她爱他,她比什么时候都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爱他。

  在这片雪地里,没有一个人,远远望去,分不清高速的边缘,一片都是雪,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她摩托的行驶声音,她祈求着,保佑车不会在这个时候坏掉或没油。

  白槿湖觉得自己在这个雪地里,是最勇敢的一刻,因为爱,她变得勇敢,变得强大起来。她曾真的以为可以忘掉他,但当得知他出事,她这才方悟。忘掉一个人大概是最难的,他在她的心里,如影随形,是生根发芽的。

  她在雪里飞驰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私奔,她多像是一个私奔的女子。

  白槿湖渐渐的开始发现了一些被大雪掩埋的车辆,她停下车,一辆一辆的查看,想寻找他的车牌号,她一连找了很多次,都没有遇到。

  难道他不在这条路上,不会啊,他应该就在这条哈大路上。

  白槿湖坚信,沈慕西一定就在这条路上,她有这个信念,她一定要找下去,哪怕冻死在这里。

  她从摩托车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谁在为爱痴,谁在为爱狂?为什么,见面是这么的一场救援?沈慕西,你不可以出事,白槿湖感觉镜里的她,眼里有火花,烧起来了,一片又一片。

  再往前行驶,雪就更深了,白槿湖丝毫不知道路况,天上还有直升飞机在搜寻,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话,好像叫她快离开这里。

  不管!不管!就是要找到他,这是白槿湖现在唯一的念头。一想到他就在这片雪地里,可能被掩埋着,她的心就好痛,沈慕西,你要撑住,我来了。

  飞机飞走了,又安静了下来,白槿湖看见前面有一辆车,都被雪盖住了,她下车,用手抚掉车牌上的积雪,上面熟悉的车牌数字,赫然,是沈慕西的车,是他!

  她整个人都火热的燃烧了,她已顾不得自身的寒冷,她跑到车窗前,用力的敲车窗,没有反应。她用手推掉窗玻璃上厚厚的一层积雪,现在已经傍晚了,如果再晚点,就会更冷了。

  她透过没有雪的车窗,看见沈慕西躺在那里,就躺在隔着一个车窗的距离,她眼泪一下就喷涌了出来。慕西,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好久不见了,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境地里再见。

  她想叫起他来开门,她叫了几声,可任凭她呼喊多大的动静,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难道他……死了?不会,沈慕西不会死的,他一定只是暂时晕了过去,她对自己说,要救他。

  第一百零九章:沈慕西,还有人比我更爱你吗

  她从雪地摩托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小榔头,她知道,不能砸大的洞,会将冷风吹进去的,她砸了一个小小的洞,可以伸进一支手,她手伸进去打开了车门,她迅速钻进去,关上了车门。

  白槿湖没想到,一年不见,再见是这样的凄凉和悲壮,他躺在那里,任凭她呼唤,他都没有丝毫的回应。白槿湖开始搓他的脚,将他的脚搓热放在自己的怀里捂着。

  她不敢去摸他的呼吸和心跳,她害怕得知,她不敢,她不要他有事,她要救他。看着他干裂的唇,白槿湖抓了一把雪,她将冰冷的雪,含在嘴里,等着雪在自己的嘴里被融化成水,她慢慢的把雪水喂到他的嘴里。

  他的喉咙动了一下,白槿湖一下就有了希望,她继续给他喂水,她只是想救他。她在心里祷念着:老天,你让我救活他吧,他活了我就走,只要他活着。

  距白槿湖的唇贴着他的唇的时候,她好像就看见了他们的过往,那样的痴缠至今。

  他已经本能的吞着水了,意识很弱,他的身体在发抖,他冷,一定是冷了。白槿湖想起怀里的二十多片暖宝宝,她将它们一片片的贴在沈慕西的肌肤上。

  从胸膛到腹部,还有肩背,还有他的膝盖,他的全身都被暖宝宝包围着,一切都温暖了起来,他的颤抖停止了。

  鹌那么多片的暖宝宝,她没有舍得给自己留一片,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冻死。

  这些片暖宝宝可以维持他的体温十二个小时,现在已经天要黑了,她必须在十二小时内想办法和他离开。

  离开车,和他一起骑雪地摩托的话,那时很危险很不实际的。沈慕西现在经不起寒风了,而且车没有太多油了,万一半路上没有油或出了故障,那就必死无疑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看样子是不会在下了,老天还算怜爱这对有情人,没有赶尽杀绝。

  白槿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尽管这个办法看起来有些悲壮。她下了车,脚踩在雪地上,她先将车四周的雪,都扫掉了,这辆红色的车,应该会很显眼,有搜索救援的直升飞机路过,这样容易被救援发现,她将摩托车停在了车边。

  白槿湖在车前的一块空旷的地方,将积雪弄的很浅,她用车上的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她用血,写下了“SOS”只要直升飞机来,就一定会看到。

  她的身体由于失了大量的血,变得更加的虚弱和寒冷了,做完了这一切,回到了车里。她看见他的呼吸变得均匀了,她笑了,笑得很灿烂。

  雪地里,静悄悄的,窗外的天空,升起了一轮圆月,白槿湖一直挣着眼睛,一直睁着。那轮月亮像一颗蓝宝石,那样的蓝,那样的亮。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在看着那轮月亮时,眼泪一粒粒地掉了下来,很轻地落在了身上。

  脑子里梦过千百遍重逢的光景,没想到是在这里。白槿湖看着沈慕西的脸,他眼睛禁闭着,呼吸很有节奏,他应该没事了,雪停了,天一亮,警察就会找到他们了,一切就会好了。

  白槿湖忽略了自己身边的危险,她的脚已经都湿了,冻得没有感觉了,她没有任何御寒能力,刚才还失了血。她靠在车的副驾驶上,侧着身子,一直都望着他,手拉着他的手臂。

  你是我前世的男子吗,为什么让我如此的奋不顾身?他是来找她的!白槿湖觉得值了,他能够来找她,她就觉得就算是今晚自己死在了这里,也值了。

  真的就是那么的无悔了,就像那轮皎洁的明月。白槿湖对身边的沈慕西说:你好好的活着,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她俯身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她的唇是那么的凉,她都害怕会凉到他,只是那一吻,她的心里是温暖的开出了花来。她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七匹狼烟的味道,那么迷离。他瘦了,他的胡子长得这么长了。

  她抚摸着他的胡子说:等一切好起来,我给你刮刮胡子,你这样子,怎么在台上演我的柳梦梅,你像个小土匪你知道吗?

  沈慕西,你知道吗?我们有个孩子,就在漠河死了,是我们的孩子,他死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里在哭,像孩子一样的无助,沈慕西,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吗?

  季云燃回到院子里,叫了一声槿湖,无人应答。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早上就发现她看起来心不在焉,丢了魂一样,油彩还有,还非要季云燃去买油彩。

  云燃冲进了房间,她真的不在,季云燃的心提了起来,他看见了桌上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

  云燃,我对不起你了,我现在要去寻找另一个男人,一个用生命爱过我的男人。如果我找到他,我还能活着回来,我就和你结婚。

  纸条的旁边就是一份晨报,那一页的头版头条就是报道沈慕西被困齐齐哈尔雪地下落不明的消息,他看到院子里不见了雪地摩托,就明白了一切。槿湖,你还能回来吗?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要去找她,他在雪地里狂奔着,那些痴狂的脚印,就是他对白槿湖的爱,云燃在心里说,槿湖,不是只有他可以用生命来爱你,我也可以。在你用生命去拯救和寻觅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死了,我会是怎样的心痛!

  第一百一十章:雪地里那首盛夏的果实

  季云燃在路口遇到了一位骑着雪地摩托的当地人老乡,老乡把他捎到哈大线附近,就去了另一个方向。季云燃依旧是碰到了那个交警,他问:“刚才是不是有位姑娘进了这条路。”

  交警大叔摇摇头说:“这孩子是想那悬赏的十万想疯狂了,愣是不要命的冲进去的,我们拦也拦不住啊,现在道路更在进行清除,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她了。”

  季云燃的血液一下冲了上来,看来她是真的进了这条路,季云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想冲进去,前面的警察很多,正在进行紧急的清雪和救援工作。

  季云燃被救援的消防队员活活的死拉住,一个战士说:你不要这样作无谓的牺牲,你就算是进去了,你走不到多远,你就会冻死的!我们的救援一刻不停的在进行,相信再过几个小时,整条路就可以畅通了,被困人员都可以解救出来了。

  距他被关在了消防车里,他的胸口像被刺了一柄利刃,他想到白槿湖可能会冻死在雪地里,就十分的无法克制自己的疼痛。他的眼泪滑落,他只能透过消防车窗,看见一具具从被困车辆中拉出来的尸体。

  那些僵硬的、苍白的、毫无生命的尸体,折磨着云燃,他觉得自己都要疯了,白槿湖不能死,他还要和她一起看漠河的北极光,他还要娶她,他还有好多心愿想和她一起实现。

  季云燃猛烈地敲打着车窗玻璃,他叫喊着:这就是你们说的解救吗?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的解救,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自己去找她!

  鹌一个年纪和季云燃差不多大的战士开门进来,拦住了要冲出去的云燃,他说:这样我们也很遗憾,因为这场雪灾,我们已经失去了三个战友!我们都在努力,路通一点,我们就会往前冲。你只要跟着我们,就一定比你自己单独行动快!

  季云燃掩面,想哭,说:我心爱的女人就在这里面,我想救她,你知道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里面送死而我不去救她!

  你想救她,我们都理解,雪已经停了,她是刚进雪地的,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也许会冻伤,所以你就更不能出事,你要是这么鲁莽的冲进去,万一她救出来了,她怎么办?

  云燃想,也只有跟着消防队伍前进了。他要求下车,和战士们一起进行铲雪清理工作。于是,季云燃就和消防队员一起进行了救援工作。

  天渐渐黑了,季云燃和战士们的心都提了起来,直升机还在进行着搜索工作,飞机降落后,机上救援人员兴奋地和陆地上的官兵汇报:在前方二十公里处,发现红色的“SOS”求救标志,旁边有一辆红色轿车和一辆雪地摩托,那辆车上的积雪被抚掉了,很醒目。

  飞机上的探明灯很轻松的就发现了,那辆车就是失踪的轰动人物沈慕西的车。

  现在如果靠清除积雪的话,那么二十公里,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既然发现了车辆,那么一切就可以依靠飞机来办了。

  几个长官迅速协商后,决定派直升飞机迅速赶往事发地点,进行救援工作。一个飞行员,一个消防战士,还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前往救援。

  季云燃说:能不能让我也去,那辆车里,有我的家人。

  长官看了他几秒,拍着他的肩膀说:一起去吧!

  上了飞机,季云燃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他想,他的白槿湖就在这片雪地里,这场无情的大雪,残忍地带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而槿湖,你不可以有事。

  爱情是多么捉弄人的事情!我爱你,你却爱着他。当你用生命去奋不顾身的救他的时候,你是否想过,我也如你一样,飞蛾扑火,也要来救你。

  爱来爱去,大抵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几个是正好彼此都爱的,彼此都爱的,又有几个正好可以走到一起?

  飞机很快就搜索到了他们的位置,季云燃隐约在探明灯下看见了那个鲜红的“SOS”这一定是白槿湖写的,她现在还好吗?她的雪地摩托就歪歪的停在那辆车的旁边,整个雪地里,只能看到这些,其它的,都是一片皓白。谁都不知道,这雪地下面掩埋了多少个生命。

  亲爱的,一切都要过去了,我来救你了,你要挺住,季云燃想。

  直升机还没有完全降落的时候,云燃就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疼吗?他觉得一点都不疼。他奔向了那辆车,那里,有他深爱的女子。

  他看见她躺在副驾驶的位置,像是睡着了一样,嘴唇已经紫了,脸色就像白纸一样,她甚至把自己的外套都盖在了沈慕西的身上,她就这样将自己冻在空气中。

  谁能看到,季云燃的心里有多么的凉,多么的薄?

  旁边的沈慕西脸色倒是很正常,呼吸平稳,车内在放着一首那时正流行的歌——《盛夏的果实》

  白槿湖说,她一直都喜欢莫文蔚这样的女子,高挑独立可以担当一切,可以隐忍。虽然不漂亮,骨子里也是性感至极的。

  那时季云燃就说:你和她一样,只是你比她更美。

  白槿湖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没有呼吸了,她的手上还有残存的血迹,车内莫文蔚性感的声音正放着: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

  ……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

  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

  不过因为没把握

  以为你会说什么

  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