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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反戈一击

    赵家燕立即找了处矮树丛,把身上的洋装脱下,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套极薄的黑色紧身衣换上,将衣物藏起,便迅速向宅内掩去。

    她无法直接窥探楼下的情形,只好施展飞檐走壁的本领,顺利地攀上了楼上的阳台去。

    附着墙外的砖槽,小心翼翼地移向那有灯光的窗口,发现窗帘并未完全拉拢,两片的接合处,露着一条极窄的空隙。使她不禁暗喜,正好向房间里窥探。

    从空隙向里一张,只见沙发上坐了个仅穿短内裤的赤膊壮汉,由于只看到他的侧面,无法看清他是什么长相。

    他的怀里搂着个形同全裸的女人,身上仅披了件薄若蝉翼,等于完全透明的对襟式睡袍。但胸怀大敞,里面什么也没穿戴。

    这时被赵家燕跟踪却浑然未觉,乘车回来的两个女郎,正站在他们面前复命。

    其中一个女郎说:

    “那小子已经送回联邦大酒店了,一切很顺利,您还有什么吩咐?”

    壮汉满意地笑笑说:

    “很好,你们先下去吧,回头等有了消息回来,我再派你们别的任务。”

    “是!”两名女郎齐声恭应,执礼甚恭地退出了房去。

    壮汉随即向怀里的女人说:

    “这样一来,我看那程老头非就范不可了。等这件事办完,头儿总不能不佩服我们的办事能力,不至于老说我除了酒色之外,只有见钱眼开,办不了正经事了吧!”

    那女人风情万种地笑着说:

    “那时候女人更多了,而且又全归你训练和管理,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错,可是只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啊!”

    壮汉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正色说:

    “你怎么也跟头儿一样,把我看成了色中饿鬼?其实要不是头儿突然下令,限我在一个月之内,把现成的香槟女郎人数扩充,增加到五倍。我又何必劳师动众地带了大批人马赶来吉隆坡,跟程宏和庄德武这两个扎手的人物斗法?纵然程老头被迫就范,使我们一切顺利地达到目的,事后要把新的一批香槟女郎弄出去吉隆坡,还得大费一番周章呢!”

    那女人忽问:

    “你看头儿是不是真准备大干一番?”

    壮汉说:

    “那还用问吗!他就是为了准备大干一番,才感觉人手不够,必须扩充一批新的香槟女郎。将来计划在东南亚一带的各大都市,都设立一个支部,那时候需要的人数就更庞大啦!”

    那女人遂说:

    “我总觉得你这次的做法太冒险,万一出了事,在头儿面前怎样交代?”

    壮汉却有恃无恐地说:

    “事先我已向他请示过,并且说明了其中的利害,要不得到他的同意,我又怎敢擅自作主。事实上他也很清楚,由于时间的迫切,又不可能公然招兵买马,刚好碰上这个现成的机会,程老头是以慈善捐款为名义,举办这次的香槟皇后选举,不但名正言顺,而且不至于遭到警方的怀疑。我们只要能接过来,不仅是坐享其成,事半功倍,更等于是顺手牵羊呀!”

    那女人笑了笑说:

    “这正是太巧了,他们举办的是香槟皇后选举,我们却是在网罗香槟女郎。”

    壮汉又大笑说:

    “其实香槟皇后只能选出一个,充其量是增加几个名次,落选的都可以称之为香槟女郎。将来纳入我们的香槟总部,那才是名副其实呢!”

    笑声中,他乐不可支地把那女人紧紧一搂,低下头去就向她的粉颊上狂吻起来,同时以手探向那赤裸的双峰。

    那女人被他吻得不胜其痒,吃吃地笑着说:

    “别这样嘛,回头你还有正经事要办,留点精力吧!”

    壮汉根本不予理会,由她的粉颈一直吻下去,形同疯狂的吻向她的双峰……

    窗外的赵家燕,目睹这放浪形骸的场面,直看得她面红耳赤,心跳不已。赶紧离开了窗口,不愿继续欣赏他们的丑态。

    回到阳台上,她将那落地窗轻轻地推了一下,里面居然未闩上,被她一推就应手而开。

    赵家燕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悄然掩身溜了进去。

    房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她听了片刻,没有听到动静,证实这房里无人,始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房门。

    轻轻开了条缝向外一张,只见斜对面的一个房间门口,把守着四名腰间别着枪的大汉,显然那里面必然囚禁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而楼梯口正对着他们,使赵家燕想看看楼下的情形,也无法通过他们这一关溜下去。

    正在她进退维谷之际,忽听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走上来一男一女,勾肩搭臂地调笑着。

    女的笑问:

    “你不是还要去办事吗?”

    男的笑着回答: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不需要我再露面,剩下的事情该他们去办,我可以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好去走马上任呀!”

    女的又嫣然一笑说: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干嘛还要我陪你……”

    说着他们已走到了赵家燕藏身的房门口,那男的突然把女的一搂,笑着就伸手推开了房门。

    赵家燕大吃一惊,要想逃出阳台已来不及,黑暗中又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躲藏,情急之下,只好急向房门后一躲。

    几乎在同时,他们已进了房,顺手关上房门。

    男的正待伸手摸电灯开关,女的却阻止他说:

    “别开灯,我不习惯照得亮亮的……”

    “好!就依你的吧!哈哈……”男的没有坚持开灯,笑声中搂着那女的,在暗中摸索到床前,双双一起倒在床上。

    赵家燕不敢老站在门旁,以声音分辨出方向,赶紧伏身下去,悄然爬至床边下,伏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准备再偷听他们的谈话,以便进一步了解这里情况。

    但这一对干柴烈火似的男女,上了床还有什么可谈的,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他们已在忙着宽衣解带了。

    放浪形骸的笑声中,女的忽说:

    “这玩意还不快放到枕头下去,拿着怪吓人的。”

    赵家燕心知那男的身上带有手枪,被女的摸到了,所以要他放在枕头下去。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必要时可以夺枪应变。

    黑暗中,一阵啧啧怪声响起,显然是那男的在女的遍体狂吻,女的则吃吃地笑个不停。再加上他们的蠕动,压得席梦思的弹簧吱吱乱响,交织成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简直使床下伏着的赵家燕无法容忍。

    可是,她既不能阻止,也无法溜走,直听得她心烦意乱起来。

    但这只是前奏曲,接着好戏就上场了。黑暗中只听得急促的呼吸,以及弹簧被压得“吱呀,吱呀”颇有节奏地响着。

    赵家燕突然心跳不已,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脸上一阵阵地发烧,大概早已面红耳赤了。

    刺耳的怪声一直单调地继续着……

    大约经过了二十分钟以上,“吱呀,吱呀”的声音才渐渐停止,只剩下了更急促的呼吸声。

    显然床上的一场肉搏战,已告鸣锣收兵,终于风消云散。经过一悉狂风暴雨,他们均已精疲力尽,累得气喘如牛。

    赵家燕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仍然不敢动弹,静静地伏在床边,动着脑筋如何把枕头下的枪摸到手……

    突然,房门上“笃笃”响了两下,床上那男的有气无力地问了声:

    “谁呀?”

    房外大声说:

    “王爷,施爷请你去一下!”

    那男的只好向女的说:

    “你躺着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女的扫兴地说:

    “别是又有差事派给你了吧!”

    “不会的!”男的说:“可能是程老头那边有消息来了,我去看一下……”

    于是他下了床,在黑暗中匆匆穿上衣服,便径自出房而去。

    不料男的刚一走,女的也下了床,大概她是不放心,也想跟去看看究竟,可是却摸不到脱下的衣服。

    她只好光着身子坐在床边,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电灯开关,“咔喳”一声,把灯开亮了。

    就在灯亮的时候,冷不防赵家燕伸手摸出了枕下的手枪,倒握着枪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女人的背后扑上床,用枪柄向她当头狠狠一击。

    那女的背朝着她,在猝不及防之下,只发出声轻哼,便被击昏倒了下去。

    赵家燕哪敢怠慢,急忙爬过床去,把倒在床边的女郎,拖到了衣橱前,打开橱门,将她藏到里面。

    关上橱门,回到床前一看,只见那女郎脱下的衣服,竟是一件薄若蝉翼的阿拉伯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衣物。

    赵家燕正在暗自惊诧,不知那女郎怎能不穿内衣,仅穿了这身玩意就毫不在乎地到处乱跑。

    念犹未了,忽听房外有脚步声走近,使她猛的一惊,赶紧熄掉了电灯。

    房门开了,那男的回到黑暗的房中,关上了门笑问:

    “现在可以开灯了吗?”

    “不……”赵家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男的却未听出声音有异,哈哈一笑说:

    “台灯总可以开吧!”说时已向床前摸索而来。

    突然一枪柄,狠狠地当头击下,可是黑暗中没有看准,击在了他后颈上。

    “啊……”他痛呼一声,惊怒交加地喝问:“你她妈的疯了……”

    赵家燕只好硬着头皮冷声喝令:

    “别出声,否则我就要你的命!”

    那男的这才听出不是那女的,不由地惊问:

    “你,你是什么人?”

    赵家燕怕他趁黑暗中蠢动,迅速反手摸到台灯的开关,把灯开亮了,始命令说:

    “别多问,快伏在床上!”

    那男的一看她手里握着枪,只好顺从地伏在床上。

    这回赵家燕可不会失手了,赶过去就狠狠一枪柄,砸在那家伙的脑后。

    “嗯……”一声重浊的沉哼,他终于难逃被击昏的命运,伏在床上不动了。

    赵家燕不敢再停留,立即抓起那件阿拉伯装,熄掉台灯,迅速的由落地窗奔出了阳台。

    当她落身在园中,回到那片矮树丛里,取回自己藏在那里的衣物,正准备越墙离去时。忽然间心念一动,想到既已冒险跟来,潜入了巨宅,又发现楼上那个房间里有人被软禁,与其赶回去通知郑杰等人赶来,倒不如自己试试身手,如果能侥幸把人救出,那才够露脸呢!

    女人都比较喜欢出风头,有这样好的机会,她怎舍得轻易错过?

    于是,她无暇再多作考虑,把衣物仍然藏好,只带着手枪和那袭阿拉伯装,又出了矮树丛,向巨宅掩去。

    她这次是以楼上那个房间的窗口为目标,凭她飞檐走壁的功夫,利用附在墙外的漏水管和砖槽,终于爬了上去,小心翼翼攀附住窗台。

    这个房间的窗门紧闭,里面又拉上了窗帘,无法窥探到房内的情形。她灵机一动,从头上取下个发夹,拉直了将一头弯成钩状,成了个飞贼专开门窗的简便工具。

    别小看了这只发夹,在她这女飞贼的手里,除了保险箱的号码锁之外,几乎是无锁不开。

    窗门不过是里面被闩上罢了,那还能难得了她?

    不消片刻,只听得“嗒”地一声,窗门的上闩已被撬落,她再如法炮制,以发夹塞进窗缝,拨起了下闩。

    最后轻轻向外拉动,两扇玻璃终于被弄开。

    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把眼睛凑近向里一张,只见房里的床上和沙发上,被绑着两男一女,嘴里尚塞了布团,外加一条布条勒着,使他们既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弹。

    赵家燕虽不知两个男的是什么人,一看那女的模样,就猜到她就是程老板的太太了。

    房外有四名佩枪的大汉把守,房里却未派人监视,不禁使她喜出望外,觉得这倒真是个机会。

    事不宜迟,她立即爬进了窗口,进入到房间,迅速将房门关上,以免被下面的人发现。

    那被绑住的两男一女,突见这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郎从窗口爬入,他们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一个个均以惊诧的眼光看着她,露出满脸的惊疑之色。

    赵家燕把食指急朝唇上一竖,下意识地作了噤声的暗示,然后趋身床前,急向床上的中年妇人轻声问:

    “你是程太太?”

    那妇人表情紧张惶恐看着她,很吃力地把头一点。

    赵家燕加以安慰说:

    “程太太,你别怕,我是来救你……”

    不料她的话犹未了,突听房外的走廊上有人惊叫着:

    “不好了,快来人呀,王爷在房里被人击昏啦!”

    接着人声大哗,惊乱成一片,显然被她击昏的那男人,已经被人发现。

    赵家燕顿吃一惊,心知这一来已无法把他们任何一人救出,甚至连她自己都很难脱身了。

    果然惊乱中,那姓施的壮汉立即从房中冲出,亲自发号施令,命令整个巨宅内严加戒备,一面各处搜查,一面吩咐开了这个房间查看。

    几名大汉各执手枪,开门闯进房一看,只见一切毫无异状,那两男一女仍然被绑住,一个也没缺少。

    实际上房里还多出了一个赵家燕,只是她迅速藏进了壁橱,未被他们发现罢了。

    姓施的壮汉这才放心,退出房外把门关上,吩咐四名大汉仍然把守房门口。

    整个巨宅内这时已如临大敌,紧张万分,那姓王的已被救醒,指出暗算他的是一个黑色紧身衣的年轻女郎。

    因此楼下大厅的一二十名香槟女郎,全部被集中在一起,由那壮汉亲自查认,以防被那女郎混迹在其中。

    但一一查证之下,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香槟女郎,并无冒牌的,同时发现少了一个,就是被姓王的带进楼上房间销魂的女郎。

    再回楼上的房间搜查,终于在衣橱里,找到了那全身赤裸的女郎,已头破血流地昏倒在里面。

    弄出来救醒了一问,她却根本茫然无从回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击昏的。

    巨宅内留下的,连看门的和司机在内,一共只有八个大男人,其余一二十名全是香槟女郎,因为今夜大部分人马,均已到水晶宫夜总会去捧场了,准备在午夜两点打烊以后,一齐表露出身份,当场就逼程宏那方面办理移交,由他们的人接管一切。

    重点放在水晶宫夜总会,而他们的人手毕竟有限,自然不能把留守的人数占得太多。而且这巨宅的地点是在近郊以外,早两个星期前就由他们承租下来的,不易被人发现,所以有七八个得力的人手看住那两男一女,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并且在必要时,那一二十名香槟女郎中,就有半数以上能抓起枪应变,其他的不能上阵也可以摇旗呐喊,声势不能谓不够大。

    同时,程宏的太太在他们手里,水晶宫夜总会方面又处于兵临城下的紧张情势,那边尚且应付不了,程宏又怎能分出人手采取其他行动?

    何况程宏那方面的一举一动,均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纵然企图救出他太太出险,一有动静他们这里就会立刻接到通知,再把大批人马调回增援也来得及。

    至于庄德武方面,虽已派出大批人马展开活动,但他们认为那家伙只是虚张声势,绝不会真为程宏卖命的。

    尤其屠逵已落在他们手里,这表示如果庄德武不够意思,真要横加插手的话,即将遭到报复行动。

    屠逵的命运无足轻重,但他对庄德武经营的艳窟了若指掌。一旦使他们恼羞成怒,逼这“老鼠”供出一切作成笔录,连人带笔录向警方一交,庄德武就法网难逃,从此别打算在吉隆坡混啦!

    由于这种种的因素,才使香槟总部有恃无恐,认为这次是稳操胜券,万无一失。

    但是他们百密一疏,没有把郑杰等人的来龙去脉摸清,碰上这几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正好成了他们的克星。

    此刻他们突然感到紧张起来,并不是怕那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郎,能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而是担心既有一个人潜入,就足以证明这里已被发现,随时可能遭到对方的大举来犯。

    因此,那壮汉除了各处严加戒备和搜索之外,更以楼上软禁那两男一女的房间,作为加强防守的重点。

    被软禁的三个人,除了程太太,另两个就是黄培元和屠逵。

    那壮汉直到目前仍然有恃无恐,认为只要有这三个人质,尤其是程太太在他们掌握中。即使对方大举来犯,也会投鼠忌器,绝不敢不顾一切地轻举妄动,来个孤注一掷。

    而当务之急,必须把潜入的女郎搜出来,但各处都搜遍了,仍然不见她的人影。

    最后他们的结论是,如果那女郎留在宅内,就绝对无可遁形,在如此严密的搜索下,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藏身,因此必然是在击昏那一男一女之后,已然溜之大吉。

    由于唯一未搜的地方,就是软禁那三个人的房间,因为房外派有四名佩枪的大汉把守,谁又会想到她竟从窗口溜了下?这才使她成了漏网之鱼,始终没人想到她会藏在那个房间的壁橱里。

    既然认为她已溜之大吉,那么无论她是哪一方面的人,必然会回去报信,随即引来大批人马了。

    于是那壮汉当机立断,决定派人悄然把三个人质带走,移送到别处去,而使对方的人马赶来扑个空。

    到时候人质既不在这里,他们即使不必火拼,对方也非撤兵不可。

    打定了主意,他立即交代那两个精明能干的女郎:

    “让王炎和你们两个人,立刻把那三个人质用车载走。直接先到巴生港去,在我们的船上待命,这里的一切由我来应付吧!”

    两名女郎唯唯应命,正待上楼去带人,不料突见看门的汉子,气急败坏地奔进大厅报告说:

    “施爷,路上来了一大串车子,起码有十来部,好像是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

    壮汉顿吃一惊,急向两名女郎说:

    “来不及了,快吩咐楼上坚守住房间。”

    等那两个女郎奔向楼上,壮汉已冲出大厅,向那十来个能作战的香槟女郎发号施令,在花园中散布开来,如临大敌地严阵以待着。

    这倒真是如临大敌,对方来了十来部车子,以最低的估计也有好几十人。而他们一共只有八个大男人,楼上留了四个把守房门,这里只有一个看门的,一个司机,壮汉自己和那叫王炎的家伙。

    香槟女郎有一半是只能在床上作战的,其余这半数仅十来个人,在占地颇广的大花园里一散布开,稀稀落落地,简直就寥若晨星,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尤其她们只经过训练,并未真枪地上过阵,不免都紧张万分。一个个只好硬着头皮,在那里摆上了准备迎战的架式。

    壮汉何尝不紧张,而他唯一可恃的,就是楼上房间里的三个人质,准备以他们迫使对方退兵。否则真要火拼起来,他也颇有自知之明,是非吃大亏不可的。

    不消片刻,十来部车子已风驰电掣而至,浩浩荡荡地停在巨厦大门附近。

    这批果然是庄德武的人马,由于白振飞在电话里通知他,讹称只要能救出程太太,程宏愿意以五十万美金为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庄德武为了自己这块招牌,也绝不能容香槟总部在吉隆坡逞凶。因此亲自率领了五六十之众,搭乘十来部车子赶来。

    今天下午他已派出不少人手,四处奔走明查暗访了,直到他与程宏发生冲突,愤然离开水晶夜总会后,始得到消息,由他的手下查访这近郊的巨宅,时有身份不明,并且形迹可疑的人物出现。

    再一打听,这巨宅是两星期前才租来的,因此他判断这就是香槟总部在吉隆坡的临时大本营。

    他们的车一到,五六十名立即跳下了车,对这巨宅展开包围……

    就在等庄德武一声令下,即将发动之际,突见一轿车飞驰而至,及时赶到。

    车上只有白振飞一个人,他把车一停,就跳下车奔向庄德武面前,气急败坏地忿声说:

    “庄兄快赶回去,程老板不知听信了什么人的话,以为他夫人根本就在你手里。已不顾一切地带了大批人马,到庄兄的府上去兴师问罪啦!”

    庄德武不禁惊怒交加地喝问:

    “真有这回事?”

    白振飞表情逼真地说:

    “当然是千真万确,不然兄弟何必赶来通知庄兄,我们还指望拿那三成呢!”

    庄德武勃然大怒说:

    “好!你跟我一起赶回去,如果没有这回事,老子绝不轻易饶过你!”

    白振飞为了使他深信不疑,毫不犹豫地说:

    “事不宜迟,快走吧!”说完他就奔向自己的车上。

    庄德武果然信以为真,既然五十万美金成了泡影,他可犯不着为了屠逵大动干戈。于是立即下令撤兵,大批人马全部登车,紧随着白振飞的车子风驰电掣而去。

    这个计策是郑杰定的,他认为不把庄德武的大马调走,他们就无从抢先下手。而且对方被惊动后,必然严阵以待,凭他们两男两女,根本不可能冲进去把人救出。

    同时他更料到,如果庄德武的大批人马一亮相,以浩大的声势把对方吓唬住。那么只要这批人马一离去,对方必然将把程太太赶快送往别处去。这样一来,他们才有机可趁,来个出奇制胜了。

    果然不出所料,庄德武的大批人马刚退不久,巨宅内便驶出一辆轿车,载着三个人质飞驰而去。

    谁知驶出不远,突见一辆轿车迎面而来,几乎跟载着三个人质的车撞上。

    司机赶紧闪避,由于车速太高,以至险些直向路旁的电线杆撞去。迫不得已,只好一个紧急刹车,车轮磨擦地面发出“嗞……”地刺耳之声,仍然横滑出数尺,才使车停住。

    不料尚未及再开动,那车竟急速倒车回来,横拦住他们的车头,车上的女郎竟怒不可遏地质问:

    “喂!你这车子是怎么开的?”

    这女郎明明是自己错了,居然强词夺理地责怪别人,使那司机也勃然大怒,正待发作,他身旁的王炎却急加喝阻。

    为了急于把车开走,王炎不敢节外生枝,只好息事宁人地陪礼说:

    “对不起,对不起,请小姐多多原谅。”

    那女郎的气这才消了,把车倒开,让出了去路。

    可是司机松开刹车,吃进排档,脚下一踏油门,车竟像是陷在泥里似地开不走了。

    王炎急将头伸出车窗外一看,谁知两只后轮的车胎,不知怎么泄了气!

    这一惊非同小可,就在他心急如焚地叫了声:

    “车胎怎么……”

    话犹未了,郑杰已从另一旁的车窗,伸进了支手枪,厉声喝令:

    “别动!”

    王炎大吃一惊,正待不顾一切地拔枪之际,郑杰却出其不意地,丢进了一团黑乎乎的不知什么玩意,而且冒着浓烟,丢了就回身逃了开去。

    “炸弹!”后座的一名女郎惊叫起来。

    但他们犹未及下车逃命,那颗炸弹已发生爆炸。

    然而它的威力并不足伤人,只是轰炸出一片黑色浓烟,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这玩意是迷魂娘子白莎丽临时设计的,大概可以称作“迷魂弹”吧。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车里未及逃出的两男两女,已然在浓烟中昏迷了。

    郑杰早已绕到车后,迅速打开车后的行李箱,果见里面像挤沙丁鱼似的,蜷缩着捆住的两男一女。

    退开的车上除了那开车的女郎白莎丽,后座尚蹲着个伍月香,而刚才郑杰则是藏在车后行李箱里,趁双方争执时悄然爬出,戮破那两只后胎的。

    现在既已得手,她们立即下车来帮忙,将那两男一女接到他们的车上。

    郑杰正为不见赵家燕在内而暗急,忽见那巨宅的大门开处,冲出来几名大汉,后面尚有十来个阿拉伯装束的女郎,手里均执着枪。向他们飞奔而来。

    显然他们已遥见载送三个人质的车子被拦截,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冲出巨宅,急急赶来施援了。

    郑杰为了担心赵家燕,急向她们吩咐:

    “你们快把车开走,送程太太他们回去……”

    伍月香突然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拖上车说:

    “别充英雄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

    郑杰仍不死心,可是他未及挣开伍月香拖抱住他手臂的手,白莎丽已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就走。

    等那些男男女女追来,已欲阻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风驰电掣而去。

    这时水晶宫夜总会已打烊,没有离去的客人尚有二三十人,他们都是香槟总部的人,正在准备暂时接管一切。

    突然,一名侍者急急走进了大厅,直趋神色凝重的程宏身旁,向他附耳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程宏的脸上露出一片惊喜之色,精神霍地一振,突向对方那二三十人振声宣布:

    “对不起,敝夜总会的营业时间,规定是到午夜两点为止。现在时间已近,我们马上要打烊,各位如果愿意捧场,明天请早吧!”

    其中一名大汉挺身上前,咄咄逼人地问:

    “程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宏哈哈大笑说:

    “老兄何不回去问你们当家的?”

    那大汉勃然大怒,正待发作,忽听大门外刹车声连连响起,似乎来了不少的车子。使他不禁作贼心虚起来,一声呼啸,二三十名大汉便纷纷夺门而出。

    刚冲出门,已见庄德武怒容满面地拖着白振飞走来,后面竟跟了五六十之众。

    香槟总部的人一看来了大批人马,不由地大惊失色,立即一哄而散,急向四下奔逃而去。

    庄德武并不下令追阻,只顾拖着白振飞,怒气冲冲一直走进大门。

    正好一眼发现程宏迎出来,他不由怒问:

    “姓白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振飞强自一笑说:

    “也许兄弟的消息不正确吧?”

    正说之间,郑杰已从甬道里急步走来,挺身上前说:

    “庄大爷,不管我们的消息正不正确,事实上阁下并未遵守诺言,把程太太救出来。而我们现在倒替阁下救出一个人,阁下应该付我们什么代价?”

    庄德武怔怔地问:

    “你们救出了谁?”

    郑杰向甬道里一指,冷声说:

    “阁下自己看吧!”

    庄德武急向甬道一看,只见急步走来的,竟然是今天下午被人劫持而去的屠逵。

    屠逵已得到郑杰的吩咐,走上前就急说:

    “庄大爷,他们已经知道刚才是您亲自出马,带了大批人马去那里的,可能会趁虚而入,对我们采取报复行动呀!”

    庄德武果然暗吃一惊,不及详问屠逵被劫持,以及被救出的经过,只向程宏把拳一抱说:“程兄,一切改天再说,兄弟告辞了!”

    说完又把眼向白振飞一瞪,怒哼一声,才带着他的大批人马匆匆而去。

    郑杰遂说:“程老板,尊夫人已由黄经理先行护送回府了,她大概受了不少惊吓,你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

    程宏激动地说:“兄弟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振飞置之一笑说:“程兄最好是什么也不必说啦!”

    程宏点点头,忽问:“对了,你们一起的那位赵小姐找到了吗?”

    郑杰担心地说:“据尊夫人说,曾有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郎,从窗口进入软禁他们的房间,打算把他们救出。可惜没来得及动手,那女郎大概就是赵小姐,除了她不会是别人。不过当他们被送走时,赵小姐还藏在壁橱里,虽未被发现,也没有机会脱身,所以现在我们还得再赶去救她出来啊!”

    程宏急切说:

    “那我也不要耽搁你们了,赶快去救赵小姐要紧,一切留待明天再说吧!”

    郑杰心急如焚,等白莎丽和伍月香一从甬道走出,便偕同白振飞,齐向程宏告辞而去。

    而程宏却更急,一方面急于赶回家安慰太太,一方面担心见了她之后,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王盛鑫的惨死!

    郑杰、白振飞、白莎丽和伍月香四人,匆匆走出了夜总会大门,而他们临时租部轿车,一部停在街边,一部则停在后门外。

    当他们正要分头去取车时,突见一辆敞篷轿车飞驰而至,驾车的是个外籍绅士,而他身旁坐的,赫然竟是穿着黑色紧身衣的赵家燕。

    “赵小姐!”几个人不约而同叫了起来。

    赵家燕却置之不理,下车向那外籍绅士谢了一声,然后才板着脸,冷冷地说:

    “哼!你们好呀,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就不闻不问了!”

    郑杰急说:

    “我们事先根本不知道你的行踪,刚才听程太太他们说起,有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郎,曾经想救他们出来而没有机会,我们才判断那一定是你。现在正打算再赶去……”

    “不必了!”赵家燕说:“我在壁橱里都快给闷死了,刚才听见外面乱哄哄地一阵,就没有动静了。等我悄悄溜出来时,他们的人已全部走光,一个也没留下。我才趁机跑出那里,正好拦了那位外侨医生的车子,请他载送我来这里。你们现在赶去,恐怕鬼影子也没有一个啦!”

    白振飞点点头说:“嗯!这样看来,他们是已决定放弃了!”

    郑杰欣然说:“那我们就不必再留在新加坡啦!”

    白振飞看看赵家燕的身上,忽问:“你的衣服呢?”

    赵家燕回答说:“我急着离开那里,没来得及取回……”

    郑杰笑笑说:“其实我倒认为你这身打扮很好,像个……”

    “像什么?”赵家燕悻然问:“像个女飞贼,是吗?”

    郑杰连声说:“不,不,我是说像,像个黑衣天使啊!”

    赵家燕这才转嗔为喜地嫣然一笑,于是,他们五个人,一起上了白振飞的那辆车子,离开了水晶宫夜总会。

    车在飞驰中,赵家燕将自己历险的经过,从头至尾详述了一遍。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终于明白香槟总部的真面目,以及他们的目的。并且不得不暗自佩服这位胆大心细,勇气佳的黑衣天使。

    本书完,相关情节请继续看《黑衣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