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闪电横过,照亮院子。
老陈头的头颅浮在缸口水面上,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凸出,狰狞的宛似地狱恶鬼。
“哒哒哒。”
我的牙齿控制不住的上下撞击着,即便多年医科生经历,外加连续见鬼的刺激,也阻拦不住这种自然反应。
“陈叔!”
悲痛的喊了一声,我用桃木剑拄着地面努力起身,脚步沉重的靠过去。
看的清楚,不是幻觉,真是老陈头的脑袋。
我到了近前,低头注视着头颅,心底滋生出极大的愤怒来。
“嗷!”
死命喊叫一嗓子,一脚狠狠的踢在大水缸上。
哗啦一声,水缸四分五裂,一大缸的血水迸溅出来,随之呈现出一地的尸块。
老陈头的头颅在血水中翻滚了好几圈,停在一堆血肉之中,场面凄惨的让人难以直视。
我却瞪大眼睛细细去看。
发现残肢断臂都是被大力拉扯下来的,从肌肉组织的形态就可以看出来。
手法残忍霸道,很像是暴走的鬼怪发疯,但也不排除人为的可能。
忍着胃部翻江倒海感觉,我盯着血肉中死不瞑目的头颅,沉声说:“陈叔,不管是谁害了你,不管是活人还是邪祟,我都会为你讨回公道,请你放心。”
咔!
又是一道闪电横过,照亮了这里,于电光中,老陈头的双眼竟然缓缓的闭上了。
这一幕落在我的眼中,更是悲从中来。
马厩那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看样子吃饱喝足了,它没有人间愁苦,还不明白已经失去了主人。
我没再动地上的尸块,转身到马厩前,拍拍大马的脑袋,步履沉重的离开院子,反手将门带好。
死者已矣,还有活人等着呢,不能停下脚步。
“希望,村人们不要落得陈叔一样的下场。”
我得加快速度了。
陈叔家旁边是李大婶家,我快步接近,敲响了李大婶家的院门……。
一个小时后,十八个村民被我救回了家,惊人的是,全是年轻人,男女各半不说,其中还有五六个不到八岁的小孩子。
他们的父母和长辈都消失不见了,去他们家的时候,这些人还睡的迷糊呢,一朝发现亲人失踪了,小孩子都吓的哇哇大哭,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带回家的。
我家里算是热闹了,村里的青年男女们忙着哄小孩,他们快将我家给挤满了,毕竟,房子不算大。
人再多的话,就得往院子中搭棚了。
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几个青年安抚好了小孩,聚我身边打听消息。
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村子发生了邪事,有些人变成了僵尸,还有些出现幻觉自杀了。
这些话将他们吓坏了,更加担心自家失踪的亲人,就要出去寻找。
我厉声呵斥,说是只有留在这才能保证安全。
听到这话后他们都不知所措了。
“你们先管好自己,我现在出去找其他人,这里的空间不够大,你们动手将院子上空用塑料布遮挡好,我回来时必须有地方给更多的人用。”
随口吩咐一番,几个男女都应了,但他们中有人下意识的看向卧室所在,那里被我上了锁头。
“那里面有伤者,不可惊扰,不然我饶不了你们,懂了吗?”我威吓一番。
相比而言,秀兰更重要。
我不是圣人,当然会有偏颇,这等时节能救他们回家已经够义气了,希望他们懂事些,不要蹬鼻子上脸,要是谁敢作妖,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话将几个小青年吓的齐齐一震,急急表态,一定不惊扰卧室,赶他们讲话了,已经看清楚了,我不是个简单的人,全村中邪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指望我,要是不听话,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我扫了他们几眼,再度嘱咐不要随意出院儿,同时警告,不听话乱跑出去的,自动丧失在此地存身的资格。
他们的脸色齐齐难看起来,但不敢顶撞我,只能应下。
这里面的几个男青年是不学无术的,平时除了横行乡里挑衅斗殴外,就是眼红秀兰对我的另眼相看,他们暗恨我许久了,眼下只是不得已听话罢了。
看着几个男青年飘忽不定的眼神,我总感觉他们容易失控。
要是他们撬开卧室的锁头,发现昏迷着的秀兰,只凭狗子青山的小身板,哪有可能阻挡他们?
这样混乱的环境下,指不定他们会对秀兰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
我拉开院门之前,暗中示意宋冉和成橡夫妇留守在家。
如果这几个小青年敢趁火打劫,对村里的女青年和秀兰图谋不轨,那鬼夫妇会给予惩罚,惩罚力度视他们作恶的程度而定。
成橡夫妇高兴的接下了委托,鬼影闪动,齐齐潜入秀兰的房中进行守护去了。
这才放心出门。
没办法,人类的劣根性可不是随便几句狠话就能镇住的,特别是面对生死劫难之时,很多人会释放心底的恶魔出来,我得防患于未然。
救这几个村里的小盲流那是大义所在,防备他们作恶也是应有之意,可不想这份好心演变成引狼入室。
十分钟后,我到了族长家门口。
他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灯光。
方族长家在杏神村中算是比较富裕的,有一座半旧不新的小楼,共四层,不但一家人居住,还收容了不少落魄的族人,颇有旧时候大家族的氛围。
我的养父母没有接受这份资助,宁愿住在自家的茅草房中。
现在我家已经变成了砖瓦房,但宅院占地面积小是不争的事实。
“砰砰砰!”我在大雨中拍打着院门。
“谁啊?”
苍老的声音在靠近。
听着是个老男人,我听着有些熟悉,但一时片刻的分辨不出是谁,只能喊了一声:“我是方归啊,来找族长有事。”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雨衣、佝偻着身体、打着手电筒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是小归啊,好久不见了,你找二牛吗?快进来。”
我看清这人的脸,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三爷爷?”
惊愕至极。
这人是方族长的弟弟,但早就死了。
按照辈分算,我的养父得喊他一声三叔,到我这可不就是三爷爷了吗?他还抱过小时候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