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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大道创伤

    官道上开始下起了小雪,白衣男子站在官道尽头,在他脚下,是三具气绝的尸体。

    男子长剑入鞘,抬起头看了一眼漫天飘雪。

    那比涂满胭脂还红艳的嘴唇微微蠕动,“此去一行,再无宿敌,我若不死,保你无恙!”

    男子手中的长剑似乎察觉到了男子的心意,剑鞘中的长剑微微颤动发出嗡鸣声。

    男子转身快速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寒风吹过,一具尸体脸上的黑布被风吹落,竟是一张十六七岁稚嫩少年的脸蛋。

    ……

    风雪虽冷,却冷不过人心。

    老和尚痴痴的看着那道孱弱的仿佛一吹就倒的身影。

    袁朗悟道了,可什么时候悟道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大鼎之中的佛香已经快要燃尽。

    一号面露思索之色,时不时皱一下眉头。

    缘主持不开口,他也不好主动提出敲响山顶的大钟,只是缘主持此时也很纠结。

    晨钟暮鼓,晨钟使人明智,头脑清醒,静人心神。

    这钟,敲不得!

    他现在倒希望鼎中的佛香燃烧的快一些,只要佛香烧完,他打算耍赖结束这所谓的“祭祖”。

    这要放在百年之前,老和尚肯定会被拉出去砍头。

    现在虽然不会,可一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

    见袁朗弃鼎,一号迈步走向凉亭。

    老和尚死死地盯着还剩下寸许的香头,光亮的脑门上破天荒的出了汗。

    看着眼前的黄口大钟,一号面色严肃,一脸虔诚的走到了近前。

    沉香木的钟杵上面系着红绸,按理说这钟应该是袁朗敲响,还要敲七七四十九下。

    可袁朗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退缩了,也可能是和他怄气。

    抬起手覆盖在钟杵上,用力把钟杵向后拉了一下,然后奋力向前推去。

    铛!

    钟声悠远而悠长,随着这一声钟响,鼎中的佛香终于带着香头掉落下来,一缕青烟升起,佛香燃烧完毕。

    袁朗眉头皱了一下,脸色似乎有些痛苦。

    突然,他身上传出了奇异的炸响,好像是来自他的体内,也好像是来自丹田。

    “噗嗤!”

    鲜血喷洒,落在青铜大鼎上,顺着鼎的外壁又落在下面的积雪上。

    点点梅花倒是衬托出了别样风情。

    袁朗目光痴迷的看着前面的青铜大鼎,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力不从心的落了会去。

    老和尚看的揪心,却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能再晚一会儿就好了,老和尚如是想着。

    他快步走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袁朗,雄浑深厚的内力强行冲开星辰之力,然后冲开袁朗封闭堵塞的经脉。

    老和尚皱了皱眉头,脸色露出一丝少有的惊慌。

    这是大道创伤,非人力能及。

    袁朗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况,努力冲老和尚挤出一个笑容。

    “气不气?”

    袁朗本来是不生气的,只是听到这话顿时一股火气冲上心头,“我气你还说风凉话,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悟了!”

    老和尚和气又好笑的看着袁朗,“悟了就好!”

    他不知道袁朗悟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他们佛门的道。

    即便袁朗身受大道创伤他也看不透袁朗的修为,可能是半步天人,可能是天人吧,老和尚想着,体内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江河一样涌入袁朗体内。

    虽然明知这么做不会有什么效果,可老和尚也有他的执念。

    很多事情他知道的还不如袁朗多,他只是普陀寺的主持,而袁朗却是那位的后人。一些事情无需点明,《地藏王心经》他的确想讨回来,可也不是非要不可。

    普陀寺现在有了一位佛祖,不需要《地藏王心经》也是一样。

    袁朗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躺在老和尚怀里昏昏睡去。

    老和尚没有走,而是就地盘坐下来,身后一众僧人虽然不解,可纷纷盘腿坐在雪地中默默念起了《金刚经》。

    十多名黑衣人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好在四十九声钟声之后一号走了出来。

    看到袁朗昏死在缘主持怀里,一号微微动容。

    之前因为袁朗站在原地不肯敲钟而产生的一些隔阂瞬间消失一空。

    “施主事情已了,请恕贫僧不能远送!”老和尚开口,声音悲戚。

    一号微微颔首,看了一眼众人悄然离去。

    就如同他悄悄地过来,现在又悄悄地离开,没人知道这普陀寺有这么一个人来过,知道的也不会记住。

    袁朗并没有昏睡过去,只是他现在无力睁眼。

    大道创伤堪比天谴,只是天谴不会给人生机,大道创伤只会折磨一个人的生机。

    普陀寺最后面,一处别具一格的院落中搭建着三间茅草屋。

    就在这些茅草屋前,用茅草搭建了一个小棚子。

    慧能坐在棚子下面,任周围白雪纷飞,他低着头陷入酣睡。

    “主持,我为什么不能进屋子里?”

    “不能,你没有资格!”

    “主持,那您能进去吗?”

    “我?”老和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

    之后老和尚就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简陋而丑陋的棚子给他,说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遮风避雨就行了。

    只是这棚子只有一个茅草铺成的顶,避雨或许可以,遮风却做不到。

    他一直被誉为普陀寺最有可能成为佛祖的僧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道在哪里,一直疯疯癫癫的他时好时坏,直到有一天,老和尚告诉他这就是他的道。

    佛家,众生相。

    而他,独守一个痴字。

    痴的是什么不知道,或许是普陀寺山脚下那个高姑娘,可是高姑娘被他从亳县拐骗回来,他也没有去看一眼。

    忽然,风变大了,天空中本来悠然飘落的雪花也加快了速度,似乎更加急切的要把这个世界重新粉状一遍。

    普陀寺山门外,还没有收起来的红毯早早地变成了红色。

    山路上留下一片清晰的脚印,门口,一展白云幽梦锦绣大旗在寒风中瑟瑟作响。

    “从虎,那信函确定是丁磊亲笔?”说话的人是云家三大太上长老之一。

    云从虎点头,眼中尽是狂热。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想着手刃仇人,云从虎心中杀意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