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老老实实待了几天,爷爷的父亲去县城卖药回来时带了个好消息,县城西大街有一处门面房转让,价格适中,他接了手准备在县城开一家卖山货的土产店,而这个店就交由爷爷经营打理。”
“爷爷听了后心里一阵激动,因为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干买卖当老板,哪怕是个小老板也比种地强,也提出了疑惑:在县城卖土特产能赚到钱吗?”
“老太爷道:“我不是财神,这世上有包赚钱的买卖能轮到咱们乡下人干?甭管啥门道尽力去做,药王爷爷看你人善至少赏口饭吃。”
“之后去看了门面,房共有两间屋组成,外面是门面,里面还有个七八平方米的小屋子,摆了张床和桌子,属于商住两用,而门面的位置也很好,位于西大街左边居中的位置,马路中央车水马龙也算热闹。”
“只不过房子里的温度极低,虽然是冬天,但屋子里的温度还是要比外面阴冷许多,当时我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毕竟是黄金地段的门面房,内心早已充满斗志,于是当晚就回去联系货源,第二天大清早用三轮驮了满满一斗的木耳、干笋、皮子等山货入店便正式营业。”
“出乎意料的是山货生意好的邪乎,上午堆了一车货到晚上基本就卖差不多了,于是爷爷骑着三轮车回去又驮了满满一车东西连夜上货,每天上的货根本不够卖,那些人就像抢一样买店里的东西,到后来爷爷都有些不理解他们为啥这样,一个礼拜后手上就有了十几万的流水,开业半个月后一天晚上他正准备关门打烊,一人道:老板收棒槌不?一嘴浓浓的东北大碴子味。”
“循声望去只见店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穿着一件千疮百孔的老皮袄,皮裤、大马靴、敞开的腰间板带上插着一根铜锅烟杆,爷爷老家冬天可没冷到穿这身衣服御寒的程度,估计老头是从东北过来的人。道:这是土产店不是五金店,不要棒槌。”
“他呵呵一笑露出满嘴烟渍残缺不全的牙齿,从背后抽出一根用红绸缎包裹的长条形物,大约三四十厘米长,两拇指的宽度道:“棒槌就是你们这嘎达说的参,俺手里有根趴货,听人说老板是个相家就过来趟趟路。说罢展开丝绸,露出里面的人参,爷爷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参客。”
“爷爷家本身就做药材生意,对于人参多少懂点,老头说的‘趴货’是指生长了十几年的野山参,不过爷爷知道老头走错了门,他说的‘相家’是隔两间屋子的中药店,这两天中药店未开门,他肯定把卖山货的当成收参的了。”
“但是看他手上人参品相确实极好,说是十几年的野山参还真不差多少,不过是不是作假爷爷也不敢肯定,毕竟不是真‘相家’,正自犹豫老头摘了一根参须道:真的假不了,瓢头儿尝口鲜儿咱们再聊。”
“爷爷接过来用舌头舔了舔断口,一股人参的涩甜味儿清清楚楚,吞进肚里猛然一股热气在肚腹生成,精神头顿时足了,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没犹豫道:您这多少钱卖?”
“最少一万块,不还价。这种参有钱也没地儿买去,爷爷没犹豫爽快点了一万块钱给老头。他完全没意识到从此刻开始,人生即将发生重大变化。”
“老头得了钱便离开,收好人参爷爷只觉得浑身燥热,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于是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到半夜三点还没有丝毫睡意,这就是人参的功效,可无论如何也得休息,于是关灯上床闭着眼数绵羊,正当爷爷越数越精神时只听屋外当啷一声响。”
“遭贼了。爷爷立刻起身下床,仗着会定蛇术也不害怕,抄起茶杯走到屋外,只见原本码放整齐的山货全从货架上掉落在地,但门窗严丝合缝没有撬动的痕迹。柜子里的货不可能自己长腿跑出来了,在小屋里来回仔细转了一圈,不见丝毫盗贼痕迹。”
“只能重新把货归于原位,清点一番也没损失,忽然想到了那根山参,如果真有贼必定是冲它来的,东北参客大多会一些邪门的法术,他也有所耳闻,得把人参藏好。”
“小小屋子也没啥地儿藏货,只有里屋床板是最安全的,于是取出参钻进床肚正要将人参插在床板,忽然发现铺满一层薄灰的木地板上隐约露出一条细缝,用手擦开灰尘,缝隙看的越发明显,是个四四方方的切口。”
“难道下面埋着东西?不由联想到了宝藏,于是赶紧找来平口螺丝刀将木地板别开,下面露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上面布满了车轴辕印。看来宝藏的事还真有希望,想到这儿我推开木床,取来勾子勾住青石板上的孔洞,用力将石板拖了起来。”
“一股阴风从青石板下露出的洞口中怪叫而出,就算服用了人参,浑身燥热,被这股阴风一吹,差点没成冰坨坨,更可怕的是石板下部居然粘满了一捧类似于头发的黑色细长蓬松物,在这堆黑丝中,一个遍体青绿色的婴儿干尸背部紧贴在毛发中,就像藤上长的葡萄串子。”
“婴儿虽然尸体干枯,但手脚指甲长如虎爪,稀毛拉俐的脑袋上梳了一个冲天小辫并用金箍扎起,肚腹上居然还穿着一件颜色几乎褪尽的红色围兜,不知在这古怪的地下洞口里存在了多少年?随着阴风拂动浓密的黑丝,悬挂着的死婴也是微微晃动。”
“猛然间它睁开眼睛,眼珠子成暗褐色和蛇的眼睛一模一样。爷爷吓的魂飞魄散松手丢了石板,砰的一声后屋外又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出屋望去只见刚刚摆放好的山货又散落一地。
难怪屋里如此寒冷,难怪货架上的货会莫名其妙自动跌落,原来这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住户。”
“爷爷胆子再大也不敢待在闹鬼的屋里,于是揣上人参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