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小小的县城没半个人影,只有马路对过一家店门开着,雪白的日光灯从屋里透出,比外面的街灯还要亮。做生意这些天爷爷过于忙碌,和周围店主根本没有接触,于是逃离小店,朝马路对过走去。”
“靠近时爷爷才发现深夜开着的是个寿材元宝店,心里暗骂晦气,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五十平米的店靠里墙上竖着一口薄皮棺材,周围摆放着花圈寿衣,而门口两边戳着一对男女纸人,纸人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脸蛋两边各涂抹着一个红色圈圈,惨白灯光照耀下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气息。”
“屋子里并没有人,爷爷心里打鼓正要往外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转而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站在爷爷身后,这人瘦的跟竹竿差不多,三十多岁年纪,竖着油光泽亮的大背头,左手带着一个刻着字的大方戒。”
“他也没说话径直走到柜台里坐下了,这是寿材店的规矩,店主不能主动招揽生意。爷爷堆出一副笑脸道:我是马路对面土产店的,没事儿来您这儿认认门。”
“他问:前两礼拜开业的?一口正宗的北京话,表情不咸不淡。”
“没错。爷爷掏出烟。”
“甭客气,我这儿不能抽烟。他指了指周围一圈的纸制品。”
“爷爷有些尴尬的收起烟,也不知说些什么,但能感觉到他这间屋子也和自己那里一样寒冷彻骨,难道……”
“对方翘起二郎腿双手抱着膝盖懒洋洋的道:你气色不太好。说罢将店里一面小镜子放在爷爷面前。”
“镜子里的爷爷眼眶铁青一圈,眉毛、头发稍居然挂着一层密密的冰穗子,这模样就是撞了邪,爷爷暗自心惊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魔怔,晚上在店里好像看到了怪事。”
“他歪着脑袋盯着爷爷闷声不响的看了半天才道:那间房子在你之前死两任店主了。”
“爷爷一听这句话两条腿顿时就软了,赶紧找个凳子坐下道:您能和我说说他两为啥死的?”
“难道你没觉着自个的生意特别好?好的都有点邪门?”
“没错,我那儿就是些山货,价格也不算便宜,但买的人就跟不要钱一样,静下来想想也觉得奇怪,但也没往深了想。”
“你那两位前任都是吃饱了撑的找人祛邪,结果一个半夜心脏病发,一个好端端的突然疯了,把自己舌头嚼烂咽了肚子,后被血堵住嗓子眼,活活呛死的。”
“说完这件可怕的事情大背头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面带讥讽的笑了笑,似乎是嘲讽两人死的活该。”
“爷爷余光似乎看到门口戳着的两个纸人脑袋居然缓缓转向自己这边,屋子和人越发显得怪异,爷爷不敢久留正要走,他不阴不阳的来一句道:你就是在店门口堆十万块也没人敢拣,甭担心招贼,借他两胆也不敢来咱这偷。”
“爷爷实在忍不住道:老板,您能详细说说我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确实有问题我就把房子退了。”
“他又堆出一副讥讽的笑容道:这里做买卖的多的干了几十年,少的也做了十几年从没人见过房东,这儿没有人能退房,要么你转手给下家,否则就自己干下去。”
“爷爷惊讶的道:房东人不露面房租怎么收呢?”
“到期后主动往房东账户里打钱啊,合同上都明文写着呢。”
“可是万一有不自觉的人怎么办?”
“大背头伸手捋了一把脑袋道:在这儿没人敢欠房钱,逾期之后一个礼拜不付钱保证你家里鸡飞狗跳。”
“爷爷越听越慎道:这么邪门的地儿还有人愿意做?”
“为什么不做?你见过哪的生意能有这么好?就算有的地方生意不错,收保护费的,收税的,吃老巴的排队来敲诈,在这儿除了赚钱啥麻烦没有,爷爷要走那才真有病。”
“说罢他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道:看见没,我喝茶的这套茶具两万多,壶里装着顶级的雨前龙井,只要能赚钱享受生活,别的事情与我无关。”
“他是个卖寿材的,赚的钱多就意味着死的人多,这条街本来就够邪门了,爷爷不愿再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便借口离开了。”
“本想打电话给家人,可想想又算了,多一个人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如此何必让他们知道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的生意确实是好,而且闹了这一出后生意更是红火,很快爷爷手上便有了一笔钱,于是买了一辆丰田轿车。”
“爷爷想的也很简单: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何必亏待自己。”
“渐渐爷爷发现自己的好运开始往生意外延展,一天晚上爷爷死党赵大海带了两个朋友来爷爷这儿玩牌,一牌2.5的局,一个晚上下来爷爷赢了小一千,无论是地主也好,擦皮鞋也罢,总之爷爷怎么打怎么赢。”.
“临走前输家面色都变了,以为爷爷出老千。之后爷爷又去买了两块钱彩票,开奖时和头奖只差一位数,得了个二等奖,扣去个人所得税爷爷得了近十五万,最神奇的是爷爷成功‘勾搭’上暗恋近十年的小学班花,是一次小学同学聚会,爷爷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有车族’,毕竟也就十九岁的年纪,很多人还在上大学。”
“女大十八变,班花变的更加漂亮,爷爷也是仗着这些日子运道好,没皮没脸的请她吃了顿饭,她也没拒绝,约会当天爷爷两就亲了嘴儿,在电影院的情侣座,两人心猿意马,根本不知道电影放的啥,散场时心照不宣爷爷直接开车去了门店,路上她也没拒绝,但等爷爷停好车子正要继续进一步发展时,她红着脸道:“今天不成,我不太方便。”
“火热的鸡情顿时烟消云散,爷爷有些丧气的道:你把我想成啥了,刚刚交往第一天,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毕竟好些日子没见了。”
“这话说的比肾都虚,但班花却露出幸福的笑容道:谢谢你,如你所说咱们来日方长。说罢她做出一个俏皮的神情在爷爷脸颊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