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丈……
蛇怪冷冷地注视着他,双手依旧垂落身旁,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
三丈……
林锋的一双大手捏紧了斧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蛇怪依旧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一人一骑,那眼神就像是正在看着一具毫无生命气息的玩偶。
不知为何,林锋在对视蛇怪的眼睛时,心底不由自主地冉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是林锋在以往面对任何强敌时都不曾遇到过的事情。
凄冷的夜风不断掠过耳际,空气冷得令人窒息,林锋的额头上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提气暴喝一声,以图驱逐心中的那股寒意。
当蛇怪和战马相距不过一丈半时,林锋单手握住斧柄尾端向后一划,斧头自下而上撩击蛇怪。
蛇怪依旧未动。
什么妖怪?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林锋见此时此刻对方还没有出手或者闪避,嘴角浮现起一丝胜利的微笑。按他以往的实战经验来看,接下来就等着下马割去对方的头颅了。
他曾经用这一式撩杀过很多人类的猛将勇士,随后回身下马,很轻松地用腰间的佩刀割下了他们的头颅。
军官的佩刀通常材质非常好,所以割头比撩杀要轻松很多。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割过妖怪的脑袋。
这颗蛇头那么大,牙齿一定不会小,那么大的蛇牙用来做一串链子一定会很不错的。
一想到这里,林锋便笑了。
斧刃凭空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在快要接近对方身体时猛然加速。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眼前突然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本该劈入对方身躯的斧面此刻掠过的是一片空气。
“砰!砰!”
在林锋的另一边蓦闪起两个径逾半尺的蓝色气团,一前一后地将他震得抛离马背。
凶猛凌厉的蓝色气劲透体钻入,肆虐着林锋的五脏六腑和筋脉。
紧接着,眼前闪过一道银光,林锋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
蛇怪将林锋的头颅投掷在太平军的脚下。
望着这颗断脖处已然鲜血淋漓的同伴脑袋,两百多名太平军将士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没有人想到素以勇武著称的林锋竟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来,这种实力间的巨大差距令他们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军阵中开始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少人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
“弓箭手,射!”
孟良当机立断,长鞭一指十多丈外的蛇怪,立时从阵中射出一蓬密集的箭雨。
迎着庞大密集的箭雨,蛇怪一声嚎叫,裹身的铠甲上亮起一片淡蓝色的光晕,瞬间往外扩充了半尺以上。
箭头乍一触碰道光晕的周边便纷纷掉落在地上,几百支箭竟然没有一支能给予蛇怪致命的威胁。
蛇怪收起盔甲上的蓝色光晕,纵声长笑道:“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笑声未落,他以人类肉眼难以辨别的高速横掠过十丈左右的距离,猛的切入前面几排弓手之中,一对尖厉的巨爪上下翻飞,转眼间已抓毙了五名弓手。
将士们抵挡住心中的恐惧,纷纷朝他围拢过来,可没几下就被他在包围圈边上撕出一道缺口。
他势道不停,一路边抓边进,目标赫然是军阵后排的主帅孟良。
惨叫声四起,都是从人类的口中发出。
谷前,蛇怪的利爪所过之处,遍地都是人类士兵的残骸。
在他面前,两百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人类猛士仿佛一大堆用豆腐做成的小人儿。
蛇怪那庞大但不失矫捷的身躯已突破了由一百名弓手所组成的防线,正朝着孟良恶狠狠地扑来。
他那些裸露在铠甲之外的身体部位早已伤痕累累,却没有一处伤痕令他的行动有丝毫迟缓。
更为可怕的是,蛇怪那两只利爪外层笼罩着的气团正由原先的蓝色渐渐转化为青色。很显然他正通过大量的杀戮来提升修为。
太平军士兵在他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支撑得更为吃力。
“以区区一人之力,便破了二百人的兵阵。这种战斗力已无法用可怕来形容了。”望着场中的激斗,孟良那平静如水的脸上首度浮现出一丝惧意。
洪风此刻忽然举刀道:“一队跟我去阻敌,二队留在原地。如果孟将军有任何闪失,你们就自裁谢罪吧。”
“是!”二队的五十名将士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孟良沉声喝了一句“老洪!”
洪风是干王侄子,特地派来保护这位猛将的。虽然是亲戚,却从不徇私。
洪风的目光凝注战场片刻,随后转过头来,苦笑道:“老林已经挂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将军,你保重了。”说完,头也不回地领着五十人加入了战团。
随着蛇怪身边暴起一蓬蓬血雨,他的斗志也越来越旺盛。
洪风率领的人马还没靠近蛇怪身前,便被他手中频频发射的青色气团击落近半,落马者非死即伤。
洪风在几名精干士兵的掩护下策马跃至蛇怪的身侧,趁他两只爪子分别插进两名士兵的胸膛还未来得及抽出时,猛然一刀劈入了他那没有铠甲保护的肘弯处。
洪风虽然不是像林锋那样的力士,却也以出手精准闻名。这一刀的力道乃是倾他毕生之力所发,当下不偏不倚地刺入蛇怪的左臂。
这一刀正中血管,血液喷涌而出。
蛇怪浑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声痛嚎之后右爪从骑兵胸膛中抽出,旋即向左侧横扫而出。
尖利的蛇爪在洪风面前由一个小点渐渐扩大为直可充斥天地的黑影,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孟良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一团火焰从他的胸口升至喉头,憋得他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眼充血地冲向了正将洪风的尸体掷向一边的蛇怪。
这个素以冷静狡猾著称的年轻统帅终于被激起了体内久违了的血性。
孟良策动胯下的战马朝那蛇怪冲杀过去,五十名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主帅,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