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什么意思啊!”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都显示东西跟她有关了,还不是她偷的?”
“没准是这个小哥想着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也得分人,城隍爷都断出谁是贼了,他一个给城隍爷跑腿的,还能翻了天?”
王德光也没闹明白,眼巴巴的瞅着我:“老板,是不是哪里出差错了?”
因为在他们这些知道我身份的看来,卦象是我亲自给的,没理由又转脸亲自推翻。
唐本初也跟着着急,倒是拉了陆恒川一把:“陆先生,你看我师父,是不是又心软了?”
“野猪的心没吃过,”陆恒川事不关己的说道:“不知道软不软。”
我没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声,看向了腱子肉:“我看你这个掷筊步伐和姿势,你是西川人吧?”
这话没头没脑的,他也听不明白,就瞅着我,恶狠狠的说道:“我是西川人怎么了?干你屁事?”
“你是西川人,应该就听说过狼筋的故事。”我说道:“对不对?”
腱子肉瞪大了眼睛,不吱声了。
“狼筋?”倒是有香客十分好奇:“什么叫狼筋?”
这事儿是一个传说,狼筋就是狼身上的抽出来的筋,麻袋形状,西川产狼,那里的人基本都听说过这种故事。
传说,只要家里出了贼,但是分不清是谁,家里如果有狼筋,对着那些贼烧,贼就会浑身发抖,从而被人发现,是一种没法解释的法子,但是很灵验。
有一家富户,他们家就有狼筋,丫鬟奴才没有敢偷东西的,可是有一天,他们家小姐的一个金凤钗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地主婆心说哪个傻子敢在自己家偷东西,就把人叫全了,把狼筋给烧了,结果在场的人没一个浑身发抖的,但是客厅的帘子没有风,却自己颤了起来。
地主婆过去一摸,好家伙,原来金凤钗是卡在门帘子上了,估计小姐戴着金凤钗路过,被挂在上面了。
所以西川有句俗话,叫“门帘子案”,意思就是讽刺有人自己把东西给弄丢了,还稀里糊涂的冤枉好人。
“你什么意思,”腱子肉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有狼筋?”
狼筋不易得——剥下来要经过特殊处理,很珍贵,可不是随便能拿出来的,我摇摇头:“如果这事儿的门帘子,是小姑娘的,那你跟城隍爷掷筊,城隍爷会不会把事情指到小姑娘头上去?”
“你的意思……是东西跟本不是被偷的,而是掉到了小姑娘那,所以城隍爷才……”腱子肉张了半天嘴,一瞬间瞪了眼:“你别放屁了,我屋里的东西,怎么会掉到她屋里去?”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也像是看到了几分希望:“就是说,城隍爷的意思,东西不是我偷的!”
老鼠女人一听这个,面色又跟死灰一样。
我没去多看老鼠女人,直接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是这里的庙祝,城隍爷当然不能张嘴跟你们说话,事情呢,就由我代办,我跟你们回家,找钱包到底在哪儿,行不行?”
“你?”腱子肉一脸的不信:“你凭什么代表城隍爷,城隍爷是不能张嘴跟我们说话,能跟你说话了?”
“那我就问你。”我说道:“你丢的钱,是不是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棕色的皮夹子里,里面有块钱?”
小姑娘没听出什么,腱子肉和老鼠女人的脸一下都给变了,老鼠女人说不出话,腱子肉死死的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这有零有整的,胡诌可诌不出来。
“这还用说,”我答道:“这就是城隍爷使唤我跑腿的证据。”
所以说,做个活人城隍,还是挺方便的,不然的话,这就算是显露神迹,要受罚的。
腱子肉冷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贼串通了?”
“也行啊,我就说出个城隍爷告诉我的,但是贼却不知道的事情。”我说道:“比如,那些钱是你从哪儿赚来的。”
那笔钱的来历对腱子肉来说简直戳心,他的表情就很不自然了——他当然不会把自己被开除了的事情给说出来,梗着脖子就说道:“你说,说对了还行,要是不对……”
我没等他说完,就凑近了腱子肉,低声说道:“那些钱,是你上班的时候迟到6次,旷工8次,对客人态度不好7次,导致用人单位实在用不了你,给的退职金。”
腱子肉一听,脸上的肌肉突突的就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盯着我:“你……你……”
我抬起头来,盯着他:“你这下信了没有?”
腱子肉深深的呼了几口气,跟看见了什么灵异现象似得,半晌才艰难的说道:“信了。”
“信了就好说了。”我说道:“带路,去你们租的房子那里,我给你们找出来,帘子案到底是什么情况。”
黑痣皂隶一把拉住我,有点为难:“城隍爷,这事儿您是体恤子民,可您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啊!小的斗胆,劝您还是悬崖勒马,不然您包庇犯人,仙官那边……”
“没事,”我说道:“本来就是两头堵的事儿,因为我一卦,死了人,也摸不到好果子吃,既然怎么都没好下场,我还不如做个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黑痣皂隶一脸的无奈,但还是没掩盖住他对我的佩服:“城隍爷,您是个真正的城隍爷!”
这句话,已经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
“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腱子肉拉了我一下:“走,我带你走!”
好些香客好事,可能今天是个节假日,竟然都像是挺闲的,不少人举着手机就追踪着我们拍摄了起来,说啥叫现场直播。
这又不是春晚,直播毛线。
等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跟我想的也差不多,是上个世纪分给员工的福利房,都是一些老楼,外面的绿化花木参天,里面更显得光线暗淡,典型的花旺人不旺,必定没什么红火人,全得过的苦哈哈的。
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我四下里看了看,其实早就找好了位置——之前就在老鼠女人的记忆之中,看到了她偷偷的把那个旧钱包藏在了窗台下面的一道裂缝里面。
我早偷着跟陆恒川那拿了钱,在牛仔裤兜里磨了半天,就开始装神弄鬼——道家有一种驱邪求吉的步法,叫踏天罡,就是按着北斗七星的序列,走相应的步子。
东一步西一步的走了半天,我趁着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我的脚上,趁机就把钱包塞到了墙缝里去了。
这还是以前跟红手绢的学来的——戏法幻术,有一个窍门,就是你要用左手变戏法的时候,就尽力把观众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右手上去。
人的眼睛只有两个,全神贯注的时候,谁还会疑心别处。
我刚才故意把步踏天罡的道理跟他们讲了讲,他们本身对玄学就很有兴趣,自然要拍我的脚来学习了。
“找到了!”我指着那个墙缝:“就在这里,拿个家伙,我勾出来!”
有个女香客热爱织毛线,随身带着毛线签子,义不容辞的就拿出来了。
我拿了毛线签子,就从里面往外勾,很快就把钱包给勾出来了,同时还动了点手脚,把钱包的边缘给捅的破破烂烂的。
“这……这钱包怎么会在这里?”腱子肉一下也给愣了:“不能呀……”
“你看好了,”我说道:“这个位置,其实应该已经算是进到了小姑娘卧室里了,所以卦象才显示跟小姑娘有关,你再看看这个边缘!”
“这还用说,”有香客喊道:“肯定是老鼠啃的,这贼偷,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