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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去二大爷那待了几天就周一了,我一大早就出门了,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铜钱剑和罗盘还有几张符而已。
厂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墙上到处都写着“拆”字,只是几座楼已经被围了起来,大概在等开春后来拉里面的家具,还有厂房的机器什么的。
我一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厂子里仿佛一瞬间回到了童年的时光,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不一会,一辆翻斗车就从我身后开了过来,翻斗上是个大铁笼子,看来是收猪的人来了。
我跟着车往里走,果然远远看见了一个瘦老头,不是老赵还能是谁?老赵似乎比以前更黑了,看见我还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想不起来了,他以为我是进来瞎转悠的,也没搭理我,招呼了一声,就和那群人开始搭猪。
不知道大家听过刘宝瑞的相声《斗法》吗?那里面的主人公就是个杀猪的,平时就带个搭猪杆。
估计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叫搭猪,我就简单解释一下,所谓搭猪,听起来是把猪搭起来,其实不然,这个字用的并不贴切,其实搭猪非常残忍。
这个所谓的搭猪杆是一个1人高的木杆,上面有个铁钩,很锋利,给猪过称的时候,猪不老实到处跑,人就拿这铁钩子从猪的脖劲处扎进去,勾着它的皮,然后拽它上称,猪忍不住疼,就乖乖就范,称完后再被拉上车,血流不止,要是晕血的人看上去会引起不适。
老赵养的猪个头都挺大,每头都200斤开外,所以搭猪杆也格外长,铁钩子钩的也就更狠些,看的我想当的不舒服。
这几十头猪可不好对付,我看了一上午他们都没弄完,我看时间还早,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旧厂房开始回想以前的日子,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一天,一直到黄昏他们才忙活完,货车开走后,老赵看我还坐在那脸上有些惊讶。
走过来跟我说:“你是大祁的孩子吧?”
我爸在厂里,人们都管他叫祁工或者大祁。
我点点头说:“赵大叔没想到你还认识我啊。”
老赵笑着说:“记得你小时候常来厂里,怎么今天跑这来干嘛了?找我有事?”
我微笑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确实有点事。”说完我就用药水朝额头上抹了一把,老赵这个时候居然一个闪身居然躲进了他的小屋。
我看他似乎知道我在开眼,就跟上前去,想一探究竟。
我闪过去一看,那老赵并不躲避,而是很客气的把我让进屋子里,还给我倒了杯水,问我到底有什么事?
此刻我已经开了眼,但是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异样,我拿余光扫了一下整个房间,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我看老赵倒是挺客气,就也冲他笑笑,不再像小时候见了他那样紧张。
老赵问我:“你爸最近还好吗?”
我说:“挺好的。”这个时候我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在一边打哈哈。
过了一会儿,我对老赵说:“昨天我爸说您儿子去世了,我心里挺伤感的,加上厂子要拆了,就想来看看您。”
老赵苦笑了一下说:“难得你有这份心。”说完就像突然老了几岁一样,脸上的皮肤缓缓地抽动着,大概是想到死去的儿子了。
我看他满脸悲伤的表情,死活也联系不到小孙所说的那个喝鸟血的人,难道真的是小孙在做梦?
老赵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我也不好再问他,毕竟人家儿子死了,我总不能往伤口上撒盐吧,而且小孙和我所记得的事,是梦是现实都还说不清楚,况且我开着天眼也什么都没看到,按理说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发难。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从裤兜里掏出烟,我平时抽烟少,但过年回家见了同学朋友难免应酬,所以口袋里装的是包好烟,我给老赵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根,使劲嘬了一口,老赵的屋子本来就是临时搭得那种房子,很简陋,冬天又没有暖气,全靠一个火炉,我看火小了,就往里面放了点煤。
老赵看了看我,突然问我:“你是不是跟你爸入行了?”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我入行的事除了家族里的人和我几个要好的同学外,没人知道啊,而且要好的同学也仅限于铁蛋和校花两个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问他:“赵叔,您说什么?”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不知道老赵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老赵看我不回答,就接着说:“我和你爸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比他还年长,你们家的事我多少知道点,你爸你妈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喝喜酒呢,就你们祁家办婚礼那阵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个我倒是信,当时给祁港生办葬礼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估计行里人都很重视红白喜事,大概也是黑社会聚会的样子。
第五十二章喝血的鬼差
我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接他的话茬,我不想把我入行的事告诉他,因为我并不信任他。
老赵看我不说话,就笑了笑,大概是猜透了我的心思,接着说:“你也不必隐瞒什么?我在这厂子里待了几十年,厂子里每家的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说罢长叹一口气,“我熬到这个岁数了,居然又变成了寡人一个,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问我这一切的,既然你们祁家门里来人了,我就不妨都告诉你,反正这事也确实需要你们行里人去解决。”
我听到这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他知道一些有关我们行里人的事,而他也希望这些事由我们来解决,看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这事八成和他还有非常大的关系,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他挑了起来。
老赵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老赵问我是否知道鬼差的事,我说这个我多少知道点,其实我这么说有点谦虚,时至今日,我已经见过了四个鬼差,一个是铁蛋村里的寡妇,还有两个是是他们村的片差(类似于片警),还有就是我六舅刘六强了。
难道老赵也是鬼差?我很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我说赵叔,这鬼差我也见过几个,难不成你也是?”
老赵苦笑了一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一听更好奇了,追问道:“什么叫现在已经不是了?那就说你以前是了。”
老赵点了点头说:“我本以为有天你爸爸会来问我,但没想到居然是你来问我。”
老赵又叹了口气,这才跟我详细地说了他的人生遭遇,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黝黑黝黑的养猪人,居然有着这么悲惨的生活经历。
原来老赵还真不简单,别看他长得奇怪,但是生来就有一双阴阳眼,这是多少修道之人渴求的事啊,像我爷爷那种练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可以不用药水感知灵魂的存在,而我二大爷到现在还得抹药水,我就更别提了,道行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老赵说,他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父母以为他是什么妖物,对他也是不冷不热,后来他们一亲戚一直没有孩子,他父母就把他过继给亲戚,老赵从小就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再后来,亲戚得病死了,老赵也十多岁了,就开始自己养活自己。
读不起书只能打点零工,照顾照顾庄稼什么的,有一天,老赵在街上碰上一个逃荒的女人,两个人就凑合着过日子,再后来,就有了个孩子,从小孤苦伶仃的老赵终于体验到了家庭的温暖。
更可喜的是,这孩子非常聪明,老赵就想着自己再穷也要让孩子读书,就什么工作都干,也不管吉利不吉利,去医院抬死尸,给人当孝子,净捡些收入高别人又不愿意做的事。
有次老赵遇上了一个人,这人问他想不想多挣点钱,老赵缺钱缺的厉害,就说只要是活儿给钱就行,什么都愿意干。
这人就说:“鬼差你愿意干嘛?”
老赵没听明白,但这人似乎有些法力,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一把就把老赵的元神拍出了窍,然后让老赵的元神自己看着自己的肉体,老赵说当时把他给吓坏了,他以为自己死了。
那人告诉他:“我一眼就看出你天生阴阳眼,所以才找你来当鬼差,我可以去阴间给你谋了这份差事,你只需每晚脱离肉身去抓那些刚死去人的鬼魂交给我就行,我每月给你200块。”然后又用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把把老赵推回了肉身。
老赵这一死一活差点把自己吓死,起来摸摸自己的身上没什么事,这才情绪缓和下来。
那人又问老赵愿意吗?老赵想了想,这事虽然可怕,但是挣钱多,200块在那时候可不是小数目,再说了自己从小就能看见脏东西,说不好这才是天生的本事,就点点头说自己愿意试试。
谁知道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他每天晚上都脱离肉身自己去抓鬼,起初全部交给这个人,慢慢的这个人不再每天出现,他就把这些鬼魂都封起来,等那人来取,一年半载的那人总会出现一次,好在他的银行账户上每月都按时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