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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早上的时候,叶小清想出去看看海岛特有的风景,可一下楼就看见一个熟人走进来。赵宇还在低头画画,不去看走进来的客人,只有叶小清连连惊叫:“雷鸣,你怎么来了?”
“我来玩,不行吗?”雷鸣乐呵呵地说。
“哪里不能玩,偏要到这儿来?”叶小清没看见袁奇风跟在后面,可仍高兴地问,“你是不是怕我被人非礼,硬要跟来?你不用上班吗?”
“你忘了?我差点变植物人,单位敢不给我放假,万一翘辫子了怎么办?我骗了一段假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雷鸣哼哼道。
“你少臭美,别到时候回去发现被开除了。”叶小清摇摇头,“难怪你昨晚问我住哪儿,早知道不跟你说了。是不是我前脚刚离开天津,你后脚就跟来了?”
“我昨天在三亚市里转了半天,无聊死了,没想到这里有块净土,我在这里玩几天好了。”雷鸣把理由编得冠冕堂皇。
赵宇被声音打搅了,于是说:“要住店的来登记,然后自己拿钥匙上楼。”
很快地,雷鸣办好了手续,提着行李走上二楼。陈佬肥鼾声如雷,若他知道雷鸣跟来,肯定睡不着,因为如意算盘没得打了。叶小清很感动,雷鸣带着伤大老远跑来,肯定没少跟医院和他单位磨嘴皮子。可惜她对雷鸣没有特别的感觉,他们绝无可能,就怕雷鸣不是那么想……
俩人刻意不提袁奇风,一直聊无关痛痒的话题。雷鸣从那晚开始懒得联络那混蛋,来三亚时没跟任何人提起,悄悄地一个人从天津飞过来。俩人渐渐聊开了,殊不知一个英俊的男人正走进海村里,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旁——这男人就是袁奇风。
一个小伙子热情地站在村口,接过袁奇风手中的行李后,领着袁奇风走进村里。小伙子开心地说:“一年没见,老板你还是那么帅啊!茶楼的那些女客人是不是更多了?”
袁奇风答非所问:“小庞,你从茶楼辞职后,一直在做槟榔生意吗?”
小庞不好意思地挠头:“没老板有能耐,就是最近和一个北方商人搞槟榔园,混得还算可以。要是没有老板把我从建筑工地带出来,让我有机会学点东西,也不会有今天啦。我想,槟榔园这几天要开业了,所以邀老板过来。还以为你不会答应,没想到这么爽快。”
袁奇风对他的伙计很体贴,又怎么会不来呢,这次来正好散散心,免得再去想叶小清那个笨女人。小雨茶楼开业后,来过很多服务生,也走了很多服务生。那些服务生几乎都是从建筑工地上找来的,就像马小田一样,袁奇风把他们召进茶楼,慢慢地通过自己的关系也教给他们另一条生存之道。那些已离去的服务生里,有的当茶商,有的当饭馆老板,有的开农场,还有一位叫庞东东的服务生回家乡开了槟榔园——就是眼前的这位小庞。
走到路上,庞东东抱歉道:“对不住老板啊,我家挺寒酸的,要不老板住旅馆好了,村里正好有一家,我付钱。”
袁全风拒绝道:“就住你家吧,都是自己人,别见外。”
海村有几个少女在晒鱼干,看到袁奇风走过,眼睛都直了。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子,追在后面问庞东东,袁奇风是他什么人。庞东东愤愤地想,你们这些娘儿们,平时对我不理不睬,看见我老板就马上追过来,他可不是你们能勾搭上的。有一两个女孩子明着送秋波,袁奇风全当没看见,一路上只和庞东东拉家常。看着一群女人流着口水盯着他们,庞东东沾沾自喜,这一回可让他赚足面子了。袁奇风了解庞东东的心思,荣誉在于劳动的双手,这是达芬奇讲的,只要庞东东肯干,要娶个老婆不是难事。
在小旅馆里,叶小清仍没回过神来,总觉得雷鸣的到来是个天大的意外。照理说,男女关系到了这一步,双方都清楚了。叶小清不好挑这时候把话讲明,只能拖着,任由雷鸣天南地北地胡侃。在整理行李时,叶小清帮忙雷鸣的一个小包挂到墙上的钩子上,却发现雪白的墙壁上有一个模糊的长方形印子。
“这地方原来应该挂了一幅画吧?”叶小清把小包挂到墙上,看着旁边的印子,发现印子里也有一个挂勾,那是用来挂画框的。
“看什么呢?”雷鸣说完就把箱子踢到一边。
“好像有人把画取掉了,应该是最近的事。”叶小清回头说,“我听赵宇说,他姐和他一样,喜欢达芬奇。房间内可能挂了达芬奇的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画摘掉了。”
“又来了吧?管那么多干嘛。”雷鸣说教似地。
这时候,楼下的赵宇拎起纸篓,走到旅馆后面。那里有一小块空地,地上丢了十几幅画框,框里的画都是达芬奇的画作。那些画都不是真品,街上十几块钱一幅,并不算贵。赵宇很头疼,旅馆里的画都莫名其妙地渗出鲜血来,就连他画的画也如此,难道天地间真有鬼吗?赵宇又回去找了一瓶汽油,倒了一些,然后就把那些画都烧个精光。
火烧出的烟雾徐徐升到空中,接着飘向海村后的那片山林。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山林的一处角落里,忽然有了一丝异动。泥土摇晃了一下,接着裂开一条缝,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伸了出来。那只手拼命地往外抓,挣扎了一会儿,一个满头黑发的女人从土里爬到地面上。
这个女人全身只裹了一条浴巾,爬出来时浴巾掉在土块上了。微弱的光线穿透山林,照在女人的身上,那赤裸的背上竟纹了一幅达芬奇的自画像。
第三章 槟榔园遇险
海村的空气里有一种青涩的味道,不同于海边的腥味,闻多了让人产生一种微熏的感觉。酷热的天气把这味道发酵了,一到下午,海村的人就无精打采地窝在家里,或在外面懒洋洋地干活。
在小旅馆里,陈佬肥窝了一肚子火,本想远离天津,找机会和叶小清独处,怎料该死的雷鸣也来了。起床后,陈佬肥就以槟榔园的工作为由,把叶小清叫走,不让她和雷鸣待一块儿。走出小旅馆时,叶小清就在心里嘀咕,陈佬肥怎么忽然勤快起来了,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去槟榔园那边是不是有点晚了。
槟榔园在海村的后侧,紧挨着海村,离后方的山林有一段距离。槟榔园地势较低,园内的槟榔树苍翠成海,溪流如脉,蛙鸣虫唱,龟爬蛇游。叶小清听陈佬肥说,园子是海村的一个年轻人承办的,以前的海村人都没想到过百年的槟榔树能变那么多钱。叶小清心想,陈佬肥人是不怎么样,可还是有点眼光的,中国的那些高物价不正是他那些人炒起来的吗?
“老板,要不明天再去吧?那个槟榔园好像有点远,我怕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小清像只小鸡一样,老老实实地跟着一头猪后面。
陈佬肥暗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许在槟榔园里会……于是他说:“怕什么?这里又没狼,有狼也不用怕,我会照顾你的。”
叶小清不敢奢望,倘若真有狼,这肥仔肯定先跑,让她殿后。槟榔园虽说紧挨着海村,但真要从村里走过去,最少要走半小时。这里的路不是马路,一段是泥路,一段是石子路,谁要是骑单车过去,那车座准会让人丧失生育能力。叶小清没走多远就脚疼了,陈佬肥比她还惨,浑身都热得流油,露出衣服的脖子像烧鸭一样,害得她担心老板会不会半路晕倒。
刚走出海村,叶小清就发现泥路上有车轮的痕迹,似乎是一辆大货车。可陈佬肥却一个劲地摇头,硬说槟榔园刚开业,这边的路还没修好,没有货车会开进来。那些槟榔采下来后,都是由海村的村民背回去的,背一个编织袋给5毛钱,货车只停在村前。叶小清顿时无言以对,一个编织袋的槟榔说少有一百斤,背着走那么远居然才给5毛钱,肉都长老板身上了。
“不过你说得对……这条路真有车子开进来过!”陈佬肥停住脚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怀疑道,“可这条路很烂啊啊,也没必要开进来,我们不是让村民背槟榔出去吗?”
“可能背槟榔太累了,那得背多久才背得完,不如开车进来。”叶小清不以为然。
陈佬肥不确定,想要打电话联系合伙人,想了想又把手机塞回腰包里。陈佬肥想先调查清楚,万一槟榔园有猫腻,合伙人要坑他怎么办,绝不能打草惊蛇。这两人满身是汗地找到槟榔园,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需要有人看守,没人会到这里偷槟榔。叶小清对着槟榔园惊叹不已,据说这片槟榔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园内林木参天,壮观非凡。
正当叶小清心旷神怡地欣赏园林时,一抹鲜艳的红色引起了她的注意,等她走过去一看,一棵槟榔数上竟然有一个血掌印。一开始,叶小清安慰自己,那可能是颜料涂上去。可是,在闷热的天气里,血掌印不仅有臭味了,还有不知从哪飞来的大头绿蝇趴在血掌印上。
“杀人了?”这是叶小清的第一个念头。
“我操,这是什么?”
陈佬肥在后面骂了一句,叶小清以为老板在说血掌印,回头看了看,发现老板在瞪着另一处草堆。青草被染红了,那里有一些内脏,大头绿蝇在草堆上开心地飞舞。这情形让叶小清又起疑了,莫非是她这个扫把星的缘故,害得槟榔园出事了?这里比较偏僻,除了槟榔园的人,鲜少有人过来,不知谁在这里出事了。叶小清惊讶地走过去,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园子里一声呼啸,她就觉得后背冷冷地疼。
陈佬肥吓得跳起来,因为一支竹箭从暗处射来,正中叶小清。这还了得,竹箭射中叶小清后,鲜血就染红了她的衣服。起初,叶小清还没搞懂,以为有虫子在咬她。当她知道真实情况后,马上脚一软,要是没扶着槟榔树,恐怕已经跌倒了。陈佬肥手足无措,既想打电话求助,又想背人回海村里。
“小清,你怎么样了?”陈佬肥急问。
叶小清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舌头麻木了,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俩困惑不已,不就是到槟榔园走一走,谁他妈缺德地暗箭伤人呢。叶小清摆摆手,暗示陈佬肥快走,没想到那肥仔真不客气,二话不说,撇下她就跑了。叶小清视线逐渐模糊,力气不济,一下子瘫倒在槟榔树下。恍惚中,叶小清看到一个人飘过来,没错,那人是飘过来的,它的脚没有着地。
这是一个鬼!大白天见鬼了!
纵然叶小清惊慌失措,明白鬼来了,可却动弹不得。那鬼没穿衣服,没有五官,也没有任何性别特征。叶小清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世界上哪有这种鬼,想吓唬谁呢。可冰冷的气息越来越明显,叶小清一瞬间僵住了,真的又见鬼了。现在已近傍晚,她早说了别到槟榔园里来,陈佬肥不听,现在好了吧。
终于,叶小清撑不住了,竹箭可能有毒,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陈佬肥跑出槟榔园,也不知道是要逃命,还是想去找帮手。幸亏一出园子,陈佬肥就看见合伙人庞东东和一个男人走过来,于是陈佬肥激动地过跑过去求救。庞东东知道明天来得人多,所以想在今天给袁奇风好好地介绍槟榔园,也好趁没人的时候吹嘘一番,说不定能拉昔日的老板入伙。
怎料,陈佬肥也来了,这可让庞东东大吃一惊:“陈佬肥,你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救人要紧,我的小蜜……不,我的同事出问题了!”陈佬肥慌张道。
在天津时,陈佬肥没见过袁奇风,俩人见面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袁奇风默不作声地跟进槟榔园,这里是蕴涵天地灵气的地方,刚才有股鬼气冒出来,他还以为是错觉。越往槟榔园走,鬼气就越重,可当他们走进园子里,鬼气却又消失了。现在已是傍晚了,只要阳光不再干扰,要找鬼气留下的痕迹就容易多了。
可这三个人奔进槟榔园里,却找不到叶小清了,地上一个人都没有。陈佬肥变得不肯定了,以为找错了地方,于是到处走了一圈,可就是找不到人。如果没有树上的血掌印,以及草堆里的内脏,庞东东还以为这肥佬再骗他。偌大的槟榔园里,要藏一个人不困难,但有谁会拿弓箭在这里埋伏,又为什么射伤他人。
庞东东还是不信,他说:“陈佬肥,你别拿我寻开心啊,我今天有贵客在这儿,给我认真一点儿!”
“我很认真啊!”陈佬肥喊冤,“要是骗你,我他妈地吃一盆子屎给你看!”
袁奇风以前也常在山野里走动,经验丰富,一眼瞧出地上有不同的脚印,因此陈佬肥肯定没说谎。槟榔园能藏人的地方太多了,几把草就能挡住一个人,这里也没有围墙,进出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要背一个人在槟榔园里走开,短时间内肯定走不远,袁奇风有意帮忙追人,可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又不熟悉地形,这次怕是帮不上忙了。
庞东东也有点急,万一有人死在槟榔园里,那多不吉利,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袁奇风扫了一眼草堆里的内脏,那是鸡的内脏,然后又闻了闻树上的血掌印,那是鸡血。当庞东东知道不是人血后,总算松了口气,这回赌上全部家当,无论如何都输不起。袁奇风也是生意人,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也没对庞东东的反应做评价。
陈佬肥不屑一顾,内脏可以看出来,那树上的血能闻出是鸡的还是人的吗?唬谁呢!于是,陈佬肥就说:“庞老弟,你不肯帮忙就算了,我回海村找人,我就不信我同事人间蒸发了。”《小说下载|wRsHu。CoM》
袁奇风冷漠惯了,也就没阻止陈佬肥愤怒地离去,只是等人走远后就问庞东东:“你刚才叫合伙人什么?陈佬肥?”
庞东东急着追回合伙人,随口答:“是啊。老板,我回去找几个人过来寻人,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这里可能不安全。”
“你先去找几个人来,我留在这里,不用担心我。”袁奇风不痛不痒地说。
眼看陈佬肥走远了,庞东东怕合伙人生变,只好把袁奇风留在槟榔园里,然后跑去叫住陈佬肥。庞东东追上陈佬肥后就打了一个电话,让海村的几个壮汉马上赶过来。袁奇风站在园子里,看着陈佬肥又回来了,心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再一想,这不正是叶小清房东的名字吗?上回调查小洋楼闹鬼,他虽然没见过那房东,却听雷鸣提过那人。
庞东东和陈佬肥走回槟榔园,然后讲道:“我一会儿叫人帮忙找,肯定能找到,你放心好了。对了,你同事叫什么名字?”
袁奇风就站在他们前面,听到陈佬肥回答:“她叫叶小清!”
叶小清!
浑噩中,叶小清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太模糊了,听不出是谁。一时间,叶小清搞不清状况,为什么四肢无力,要不是后背钻心地疼,可能她都不会慢慢地醒转过来。叶小清吃力地睁开眼睛,似乎前方蒙了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楚。好不容易,叶小清的视线清晰了一点儿,可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吓得又晕了过去。
第四章 裸鬼
也许,叶小清吓晕了倒还好,因为眼前堆了一口腥臭的石棺。四周还有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它们像被人用刀切了一万下,整个身体就像火腿肉片串成的一样。旁边还有一些骇人的东西,可叶小清还未看清就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了。
而在槟榔园那边,那几个人还在交谈。袁奇风从天津跑到海南,并不知道叶小清也来了,更不知道她离开天津了。听完陈佬肥的讲述,袁奇风才大概地了解,叶小清离开天津的前因后果。当得知雷鸣也来了,袁奇风生闷气地想,那混蛋居然知情不报,难道把那晚的事全怪在他身上吗?
在等待时,陈佬肥和庞东东都不主动去找人,而是想等人来了再去找。袁奇风人生地不熟,爱莫能助,也不想助。说不准这次帮了叶小清,她又要缠着他,上回放走木清香,下回可能就炸掉茶楼了。现在都进入文明社会了,偶尔有人用竹箭猎杀野兽,但现在应该很少有人用了,也许叶小清只是被误伤罢了。
海南的夏天黑得晚,当四个壮汉跑来时,天上还是红彤彤的。那四个壮汉里有一个是赵宇,他把雷鸣也叫来了。雷鸣伤势未愈,其他四个人跑到槟榔园里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悠悠地奔过来。庞东东不怎么着急,还劝陈佬肥想开点,兴许叶小清一个人走回去了,这里又不是没有别的路回去。陈佬肥白了一眼过去,大嚷叶小清中了一箭,怎么可能有力气走回去。
袁奇风看见雷鸣,没有作声,倒是雷鸣先说:“喂?你怎么阴魂不散?什么时候来的?”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袁奇风回了一句。
“你们认识?”陈佬肥插嘴。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雷鸣雷耸肩道。
袁奇风自知理亏,此刻任由别人怎么说他,谁叫他既欠了雷鸣,又在那晚赶走叶小清。没人会理解他的想法,他也不想解释。人齐后,大家分头在槟榔园找。袁奇风虽不想再见叶小清,可一想到那女人极可能遇鬼了,又有点担心。没听说鬼会绑架人,而且是一个生命垂危的女人。叶小清后背中箭,万一刺穿重要的脏器,那不需要谁动手都会死了。
在槟榔园入口,几对人分道扬镳,各找各的,如果有发现就大吼一声。陈佬肥跟着雷鸣,雷鸣跟着袁奇风,三个人像一串糖葫芦。雷鸣走在中间,往前面问:“你到底帮还是不帮,不帮就回去吧!你走那么慢,难道以为是乌把小清捉走了?”
袁奇风走到有鸡血和内脏的草堆旁,头也不回地说:“你懂什么!你看这些鸡血和内脏,难道不觉得眼熟吗?”
“呃……你说小时候的那事?”
顿时,雷鸣回忆起鸡血饭的事,那时雷父被一邪物依附,多亏袁奇风用鸡血饭引出邪物,雷父才渐渐恢复健康。于是,雷鸣就问:“该不会有鬼吧?”
陈佬肥到底是个老江湖了,听到这一说,更肯定雷鸣的朋友不简单。那会儿他还躺在医院里,讲起小洋楼闹鬼,雷鸣身为警察却一点儿都不吃惊。后来,小洋楼又恢复了平静,陈佬肥就怀疑叶小清和雷鸣认识个把神棍,今次得见,却未料对方是一个又冷又俊的年轻人。既然小洋楼的事情能摆平,那袁奇风肯定有点本事,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想了想,陈佬肥就问:“那是鬼把人偷走了?”
袁奇风不怕被人误会,张口就答:“山里常有孤魂野鬼,为了打发寂寞,它们最喜欢把迷路的人弄到窝里,慢慢地折磨。”
“它们是变态啊?不会喜欢别的?”雷鸣担心道,“那小清真被鬼带走了?”
“不知道。”袁奇风丢出一句话,扫了身后那两个人的兴。
雷鸣回头瞅了瞅陈佬肥,一肚子火,若非这死肥仔把叶小清拖到这里,也不会闹出这个乱子。有事居然自己先跑,把叶小清丢在槟榔园里,还把逃跑美化为搬救兵。陈佬肥心虚地被瞪了一眼,马上假装低头看鞋子,不敢正眼瞧前面的俩个人。现在陈佬肥又不敢一个人回去,也不想和其他人为伍,只想跟袁奇风和雷鸣在一起。不为别的,就为袁奇风有真本事,跟着他保准不会吃亏。
他们一直找到天黑,把槟榔园找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叶小清,也许人已经不在园子里了。雷鸣头一个想到报警,可庞东东和陈佬肥都不干,因为明天就是槟榔园开张的日子,有几个客户要过来考察。正当他们争执不下,袁奇风皱了皱眉头,不仅槟榔园,就连海村附近都涌出奔腾的鬼气。其他人还以为是海风太大,吹进了槟榔园里,一个个地喊好凉快。袁奇风等那几个人回来,偷袭了他们,将每个人瞬间点晕。这种手法是让人暂时昏睡,醒来后会丢失一段记忆,为的是方便香头施法,不被他人干扰。
陈佬肥见状大喊:“别点我!我知道规矩!我不会说出去的,打死我也不说!”
袁奇风将手收回,说道:“也好,待会儿由你跟他们解释,我就不必多费唇舌了。”
雷鸣不甘心:“怎么不点了,快点晕他,我好踹几脚。”
“喂!你别太过份!”陈佬肥气道。
这时候,天已黑了,槟榔园里虫鸣也消失了。袁奇风让雷鸣守住那些人的身体,然后他就点燃一团火焰,升入槟榔园的半空。陈佬肥还没来得及惊叹,园子深处就闪了几道影子,一个没有五官的裸鬼就由远及近地飘来。陈佬肥头一回这么真切地见鬼,马上懊悔没被点晕,这种场景他宁愿永远没看见。
袁奇风文风不动,处之泰然,任裸鬼体慢慢接近。以前,袁奇风天天到三楼困住灵鬼,消耗很多灵力,这段时间不需要那么做了,早已恢复了原有的灵力。裸鬼停在不远处,想要将这些人的身体撕裂,最好裂出上万个口子,让他们慢慢流尽鲜血而死,饱尝痛苦。裸鬼暗地里击出常人看不到的鬼力,想要撕裂人体的皮肤,袁奇风只是两眼一瞪就亮出一道金色气墙在跟前,无数的隐性怨力撞在金色气墙上,发出一道道灰色的火光。
袁奇风正准备灭掉那只鬼,黑暗处嗖地一声,一支竹箭凌厉地射出来。竹箭直逼裸鬼,可惜那只鬼发现得早,闪了一下就消失了。竹箭没有击中鬼体,继而直线地朝袁奇风射来。幸亏他眼疾手快地接住那支竹箭,否则竹箭会狠狠地刺入心脏。这个情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裸鬼消失以后,射箭的人没有现身。袁奇风立刻闻了闻箭头,那里有尸血的味道,恐怕是尸毒。如果叶小清是被这种竹箭所伤,又不能得到有效治疗,尸毒在今晚就会走遍她的全身了。到时候,除非是换掉身上的血,否则没有方法可以救得了她。
这时,雷鸣对着黑暗喊:“谁在那儿?”
袁奇风也觉得奇怪,可黑暗里没人现身,他就说:“别喊了,你想让他们看见你,再射你一箭吗?”
说罢,袁奇风立刻收回空中的火光,四周立刻陷入黑暗。袁奇风幡然醒悟,原来有人知道这里有鬼,想要借鸡血引它出来。叶小清可能没有注意到,当时身后有鬼出现,可那鬼躲得太快了,竹箭便射中了倒霉的叶小清。这种事情很难讲清楚,如果没人射出竹箭,叶小清可能会被鬼害死;现在竹箭射中了叶小清,她也很可能会因中尸毒而死,世事很难两全其美。
可暗箭伤人的会是谁呢?
袁奇风收掉火光后,雷鸣摸黑问:“现在天已经黑了,你又把人点晕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陈佬肥怕黑,哆嗦道:“还能怎么办?快回村里去吧,我们不可能把人找回来了……”
“别吵!”
袁奇风说完就一个人走入黑暗里,槟榔园里没有灯光,但他能看得见夜路。刚才他听见有人跑远了,后来又有个人走近,好像丢了一个重物在附近。袁奇风觉得不对劲,直到走近槟榔园的边缘,这才看见后背插了一支竹箭的叶小清趴在一团草堆上。朦胧中,袁奇风看见有人迅速跑开,看来是有人把笨女人背过来的,因为刚才他搜寻过这片区域,那时候这里并没人躺着。
叶小清昏迷中感觉到有人背着她,然后又把她丢到地上,疼得她想骂人,可又张不开嘴巴。不过,叶小清又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听到袁奇风在喊她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嘛,那个男人不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