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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老法医笑声的尾音戛然而止,眼睛就眯了起来,他说:“你去过那里了?”
我说:“我不但去过,我还知道那里有什么,在去那里之前,我真的想不透你和这个案子会有什么联系。可当我在那里亲眼看见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忽然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和那样的地方多少都是会有联系的。”
他的神色变得紧迫起来,他问我说:“你知道了什么?”
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说:“我们在这里已经说了足够久的话,恐怕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找来了,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再说。”
他看着我,似乎是在决定,又似乎是在犹豫,我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停尸间,我说:“如果你不想做这个交易,那就算了,反正你拿到了什么。我总是会知道的不是,你不肯说,总有人会告诉我。”
我走到门口,老法医忽然开口说:“我们要去哪里?”
我说:“自然是老地方。”
老法医就没有说话了,其实我也不不是很确定老地方是哪里。所有关于老法医的事都是一个猜测,从我来见这两具尸体开始,我就觉得我们既然一直和医院合作,那么医院里总会有这样一个人,而我思来想去,见过的能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的也只有老法医这个人,更何况,很多时候有些事,似乎就是在医院里悄无声息地发生的,尤其是那次我看见了陆周和他在说什么,让哦更加怀疑他。
出来之后,老法医说:“你跟我来。”庄岁庄技。
他为了到停尸房来已经脱掉了他的白大褂,穿着便服,我跟着他下楼来。却没有出去到外面的医院,而是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要是他不领着我来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医院下面除了有停车场,还有像疗养院一样的地方。
我看见医院的地下格局和疗养院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房间的布置和摆设,让我有种重新回到疗养院的错觉,他带着我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一间房间门口,我们都进去,我发现里面的布置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他问我:“你见到的是不是这样一间房间。”
我看了看房间里,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我点点头,这时候我虽然心上有很深的疑惑,但是却不能轻易问出来,因为这时候我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疑惑,更不能让老法医看出来我不知道的东西,因为现在我们都在相互试探,谁越沉得住气,能得到的砝码和线索就越多。
老法医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你从坠楼的男人身上拿到了什么,第二是你在马立阳家男孩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老法医说:“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在疗养院见到了谁。”
我说:“既然我们都有要交换的,那么就开始吧。”
老法医从口袋里拿出一小个纸袋递给我说:“这就是在他身上拿出来的东西。”
我打开看了看,只见纸袋里是一片很特别的银片,很薄但很显眼,就像一片鱼鳞一样,我压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我这时候为了唬住老法医,我说:“果真和我想的一样。”
他说:“那你的呢?”
我说:“我在疗养院里遇见了钱烨龙。”
老法医一直看着我,听见我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于是说:“钱烨龙,是他。”
他沉思了几秒钟,又继续问:“他在那里干什么?”
我说:“那你的呢,你在马立阳家的男孩身上发现了什么?”
老法医说:“我没有切实的证据给你,但我可以给你一种东西让你去查,你从这样东西上或许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我问:“是什么不能直接说?”
老法医说:“光次氢钠,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能找到就会知晓男孩身上的秘密,如果不能找到,也怪不得我。”
我将这个名字暗暗记下,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和名字,我看着老法医,在怀疑他是否是胡乱编出一个什么名字来忽悠我。
老法医说:“我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了,现在该你了,钱烨龙在疗养院干什么?”
我说:“做肉酱。”
我原本以为老法医会继续追问下去,但是我看见他吃惊的表情,以及很快平复过来的情绪,我发现他竟然明白了,这更让我觉得这肉酱有问题,而且并不单单如我所想的那样,这里头绝对还有文章,否则像老法医这样的人怎么会对疗养院这个地方如此敏感,那个地方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像是一般的建筑,反而像军队的。
话说到这里,老法医说:“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说:“希望你也是如此。”
老法医说:“记住这个房间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在这里,所以你最好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我能听得出老法医口中的话音,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看着他的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两个字来“菠萝”。更重要的是,我想朝他说出这两个字,我忍了忍,而老法医见我一直盯着他,就皱起了眉头问:“还有什么事?”
我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诡异地笑了起来,接着用一种古怪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字:“菠萝!”
哪知道老法医听见这两个字之后,忽然大惊失色,甚至是相当失态,他立刻用一种我描述不出来的复杂表情问我:“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只觉得刚刚的那种诡异感觉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这两个带有血腥味的字甚至都不想去回想,但是出于对老法医这样询问的回答,我还是说了一句:“我刚刚说菠萝。”
老法医身子往后一退,用一种惊恐的表情说:“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你……”
他用一只手指着我,显然是说不出话来,我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忽然意识掉这这个词语似乎代表着什么,否则老法医怎么会有这样明显的反应,甚至是像是听见了什么极端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想到这一点之后,我将自己迷茫和疑惑的神情彻底掩藏起来,于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与刚刚不同的是,我只觉得刚刚是情不自禁发出来的,就像受到了什么感染一样,可是现在却是刻意装出来的,两种笑容虽然一样,可是实质却千差万别。
我用诡异至极的声音说:“菠萝!难道你忘了吗?”
老法医看着我,神色一变再变,似乎是在确认我话里的真假,又似乎是在犹豫害怕,总之我能从他的迟疑中获得这些微妙的信息,这些表情最后都在他的脸上一一散去,最后变成一句话:“是不是张子昂和你说了什么?”
听见张子昂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忽然心上一个咯噔,但是我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反问的语气问他:“你觉得呢,如果说的话他能和我说什么?!”
老法医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凌厉,并且像是带着什么光一样,一字一句说:“你果然知道了。”
33、谜局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必须装作知道的样子。
接着老法医再次笑出一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留你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走吧。”
我其实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所以在老法医说出让我走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医院下面会有和疗养院一模一样的地下空间。
此时我怕暴露太多,于是就没有再继续和老法医纠缠,就从下面出了来,老法医没有和我一起。我一直出来到外面。出了医院寻思了一下还是觉得回警局更把稳一些,我觉得王哲轩已经该是回到了警局,更何况那里甘凯还守着,也不知道他得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刚刚和老法医那一段针锋相对的话语,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唯一只有的只是张子昂果然身陷这件事当中,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个局外人,甚至我都在想,那些寄给我的残肢是否并不是真正寄给我的,而是要给张子昂看的。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得了,完全无法再想下去,因为顺着这个思路的话,我嗅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气息。我总觉得这件事牵连的东西,并不像我目前看到这样,种种的谋杀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局。
也就是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决定不回警局了。因为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就是镜子上的那个地址,既然那个人想告诉我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什么想告诉我。
光明路并不难找,我到那里的时候时候还早,等我循着找到西城小区2动402的时候,敲开门却发现里面有人,当这个男人出现在门口问我找谁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错地儿了,但我还是在他询问后说了一声:“有一个人让我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这个男人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在说些什么!”
说完就打算把门关上,我想说什么。但还没出口门就被这样关上了,我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这不可能啊,难道是地址错误还是我自己找错了?
我疑惑地走出小区,但还是有些不死心,这件事我猜测的是张子昂知道的,但这又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并没有和他亲口证实过,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不能再这样相互猜测下去,于是我出来之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接起来,我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他用很平静的声音回答我,就像早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之间还是早先那样,只是我知道越是这样就越会出问题,但是这时候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于是问他说:“你有没有去过光明路西城小区2栋402?”
张子昂异常惊讶地看着我,问我说:“你说哪里?”
我听得出来他惊讶的语气,虽然是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到他的惊讶,我于是又重复一遍说:“你实话告诉我,你去过没有?”
张子昂在那头说:“这个地方我压根没有听过,你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地方了?”
我一时间无法确认张子昂话里的真假,于是继续问:“你急告诉我,你是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不知道,我要听实话,我也只问这一次。”
张子昂在那头干脆地说:“不知道。”
他这样回答的话,无论我信不信都已经是最后的答案了,我自然是信五分不信五分,最后挂断电话,张子昂这样聪明的人自然能察觉到我的异样,在挂断电话最后说:“你还是回办公室一趟,这件事也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庄序吗亡。
我本来是想继续回去警局的,但是张子昂这句话之后,我就回了办公室,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似乎更加要紧一些。回到办公室之后已经快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回去的时候张子昂在办公室里,见到我之后很自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我帮他的事情已经告吹,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该怎么告诉他,并不是我不敢面对事实,而是我猜不透张子昂会有什么反应。
张子昂说:“你刚刚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
他说的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迟疑,听见他这样问我看了他一眼,问说:“你知道那个地方是不是?”
张子昂依旧摇头,他说:“如果你没有去过,你并不会这样问我,而且你觉得我也知道。”
说话的时候张子昂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神还是那样,似乎要看透我在想什么一样,我没有和他对视,他继续说:“你去了那个地方,但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但是你的一些猜测觉得我也知道那个地方,很可能也去过,因此才有了刚刚的电话,是不是?”
张子昂的推测一点都不假,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处于完全的被动,我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一个点头和摇头的动作都没有,他说:“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
听见他这样说,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打哑谜了,我直截了当地说:“这句话是写在我家镜子上的,我是后来才发现,但我觉得你应该在那天晚上就已经发现什么了,我也觉得那天晚上你或许就已经知道了镜子上的这个地址。”
张子昂却说:“那天晚上你卫生间的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并没有你说的地址,我的确检查过,可是什么都没有。”
张子昂这样说我就有些愣了,而张子昂泽继续说:“如果那个地址并不是他留下的呢,那么你对这个人的来历和动机推测就是完全错的,也就是说,对我的猜测也是错的。”
说这话的时候张子昂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最后问说:“那么那个坠楼的男人,他倒底是什么人,我听见他威胁你了。”
张子昂却说:“你不是已经看过他了,也得到了他身上的东西,甚至我并没有你知道的多。”
张子昂知道这个并不奇怪,毕竟我是和王哲轩一起去的,要是我的没有猜错的话,他和王哲轩应该是一路的,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交集,只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噩梦回答他,就只是看着他,他则是一副无谓的神色,我最后终于摇头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子昂说:“现在你要忧虑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别的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张子昂说:“你仔细想想如果镜子上的话语不是他留下的,也不是那晚留下的,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从你反应过来到看到镜子上面的地址,过去了多少时间,还有是什么人给你留了这个地址,又为什么要留,你想过没有?”
我点头说:“正因为想过,所以才想不通。”
之后虽然我对张子昂有疑虑但还是说了我到西城小区里的遭遇,张子昂听了之后则一直在沉思,他说:“既然你这样说的话,这里面就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了,那户人家应该就是普通的人家,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留意的是,这家人意味着什么。”
我想不到,张子昂似乎有答案,但他什么都没说,我只好问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张子昂说:“我不说出来是因为还不敢确定,不确定的事容易迷惑人,误导思路。”
34、追踪
我说:“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对不对。”
张子昂却没有继续接我的话,而是沉默了一阵,他忽然话锋一转说:“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不妥之处。还是先不说为好。”
张子昂这样说,我也无法再继续逼问他,只能暂时就这样算了,只是这个地方却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了心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就是觉得不好。
之后王哲轩就回来了。他见我在办公室,他说:“我还以为你在医院还没有回来,怎么没遇见什么不对劲的事吧?”
我知道王哲轩说话没个正经的,有些问题看似是一本正经的在问,其实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我于是就冲他笑笑说:“能出什么,有你这么一个绝好的掩护高手。”
说才说完王哲轩就笑出了声来,我留意到王哲轩在笑的时候张子昂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正想问什么,他忽然说:“我有些事要处理,要先离开。”
之后他就走了,他这样的举动和脾气我已经习惯了。也很熟悉,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以前孙遥就和我说过他,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好搭档,却不想最后孙遥死在了张子昂的手里。但是对于孙遥的死因我还是存有一些疑惑,包括那样的作案手法。虽然张子昂的确能想出这样的杀人妙招,毕竟有时候一个优秀的探员也可以是一个绝妙的杀手,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是一念之间,但我还是对其中的一些细节存疑,比如说那块缺失的混凝土块,包括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任何一件反常的东西或者物件的出现,都必然有它的道理,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现在看似是一个无用的东西,可是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
张子昂离开,我问王哲轩后来他回来的情形。他描述额很轻松,就说一路就这样回来了,并没有遇见什么,他是直接回了警局那边,我又问警局那边有什么线索没有,他说:“没有进展。”
于是很快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张子昂已经知道另外这半具尸体我没有帮他毁掉,但是他却绝口不提这事,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提了也没有什么用了吧,毕竟这事是樊振在主导,其实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樊振也在保护他,可是他却一直叮嘱不要让樊振知道,就连箱子里的衣服也是。庄序节号。
从那个兵与贼的故事里,我知道樊振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甚至也知道他杀过一些人,包括孙遥在内,但樊振一直都隐忍不发,按理来说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多少秘密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张子昂还会特别强调这样一句话来,事实证明的是,樊振不但知道了,我还把这件事给搞砸了,樊振给了我警告,虽然他并没有用严厉的言辞,但我知道这事并不是像他的语气那么简单。
一时间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有些弄不清楚,我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算是稍稍地缓解一些。最后我重新回到家中,我只觉得家里就像是一个牢笼,黑暗而无边际,尤其是还是我一个人住的情况下。
我一直站在窗户边,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反正这一站就是好久,最后直到天都黑了,我才回过神来,可是往远处一看,就看见旁边那栋的那个男人又站在他家的窗户前,一动不动地往我家这边看,看见他又是这样的情景,我浑身莫名地打了几个冷战,觉得好像有某种危险就在身边一样。
我观察了他一阵,发现他还是和晚上一样一直站着不动,我接着就到了阳台旁边的卫生间,然后把卫生间的门锁死,毕竟上面还开着一个暗格,是有人能从下面上来的,我锁好之后心上稍稍平静了一些,不过去到客厅之后就有些烦躁起来,之后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出了门。
这时候天刚黑了一会儿,其实时间倒是还早,我开了车一直出来,我并不是要出去兜风,而是想在这时候去段明东家。也说不上来一个具体的理由,就是忽然觉得需要去一趟,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
我开车到了他家小区,他家已经被封了,但是我能进去,我一直对他家的厨房存有疑惑,虽然肉酱已经被当成证据带回去了,我总觉得他家的厨房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而这隐藏的东西,就是官青霞死亡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