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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于是甘凯就这样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忽然觉得头有些疼,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来段青的确不简单,不过我自认为甘凯并不是做事不小心的人,发现的应该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人给了她提醒,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我的思绪却在另一件事上,那就是甘凯和陆周同时出现在中央广场,如果他们就是追杀张子昂的人之一呢?
我发现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另一个十分让人坐立不安的念头也已经浮现,就是如果陆周和甘凯是一路的,那又怎么办?
我这个相互制衡的局的前提就是需要他们之间相互不信任,即便有一些信任也不会把我秘密安排的事透露出去,这样他们三个人就压根不知道相互之间在受到相互的监视,这样我就能得到最大的信息和情报,最起码他们三个人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可是一旦其中两个人抱团,这个局就算是破了。
不过这现在都是我的猜测,在还没有成真之前,我警惕一些,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这样一早上我都在办公室里想着这些事情,我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后都被自己意义否决掉,最后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段青身上,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跟踪段青的人就是反正安排的,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即便樊振被关押了起来,可是他还有一支队伍,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银发老人会对他严惩,毕竟单凭苏景南这件事太牵强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反倒又不用过多担心了,因为这样的话最起码对我是有利的,我不用去防着樊振。
段青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来上班,她来了之后来办公室找我,她坐下之后我问她:“早上你没来上班,是去哪里了?”
段青说:“我因为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没有到办公室来,直接就去了现场。”
我问她:“什么现场?”
段青说:“我们发现邹衍的地方只是抛尸的地点,并不是案发的现场,我循着发现的信息,找到了他被杀害的地方,也就是第一死亡现场,我来找你,就是让你也去看看的。”
我看着段青,眼神却并不相让,问她说:“你是怎么找到现场的所在的,毕竟并没有听你和甘凯提起过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段青看着我说:“那是因为甘凯没有和你说吧,毕竟我也要防着他一些是不是?”
11、步步为营
果然如我所想,我说:“你知道了?”
段青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不信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让我讶异的是你派来的人竟然是甘凯,你和他。他怎么可能由你调遣。”
我说:“可是他的确受我差遣。”
段青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自己太容易相信人,我怎么记得甘凯是一把剑,一把要杀你的剑,可你却能对他如此信任。”
对于段青的话我并没有什么反应,我说:“现在来说这些已经晚了不是吗,既然剑已经在身边,再想甩开只会被剑刃割伤,倒不如继续放在身边相安无事。”
段青听见我这样说便没有继续说了,她只是问我:“你当真不去看看邹衍的死亡现场吗。很值得一看。”
我说:“你这样卖关子很显然是没有把最重要的线索告诉我,那我就和你去一趟吧,看看你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于是之后我和段青去了现场,段青带我去的是发现尸体大约有一公里远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条护城河,护城河旁边是一片人工种植的小树林,小树林里鲜少会有人来,进去到里面之后。段青忽然在一棵树前停下,他让我看树上有什么。
我于是看向树上,发现树上有紫黑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而且这些血迹组成了一个名字--何阳。
我看向段青:“这是怎么回事,树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段青说:“我还没有取样与邹衍的血型进行比对,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他遇害的现场,这个名字就是他的血留下的,而且很显然是一个刻意的痕迹。”
我说:“邹衍既然是被谋杀,那么他不可能自己用血在上面写下我的名字,那么写下这个名字的人,十有八九是凶手。可是他在树上写上我的名字做什么?”
段青说:“所以才需要你来,因为除了你估计没有人会知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倒底认不认识邹衍?”
我说:“我并不认识他。”
段青说:“可是我怎么觉得邹衍的死和你有关,既然你们不认识,那么他为什么要死?”
这个我自己也猜不透,于是就没有说话,而是在其他地方查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结果并没有看见多少血迹,除了这个名字。豆医贞才。
我问段青说:“单凭这两个字,你怎么确定这就是现场,其余的痕迹根本就没有留下半点。”
段青说:“当然不是这样。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段青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很显然是晚上拍摄的,但是能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不是邹衍又是谁,只见他的胸口有一道解剖过的伤口,只见他的身体下面垫着一层塑料布,防止血液溅出来和渗透到土里头。
看到这幅画面,我看向段青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张照片?”
段青却并不瞒我,她说:“是郝盛元给我的,昨天晚上他忽然打给我电话说他有重要的线索要给我,约了我去医院,这事早上你应该就知道了,我对照着照片上的背景找到了这里,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名字。”
我皱起眉头来,说:“郝盛元是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难道他是凶手不成?”
不过这样来看的话又不大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案子也太简单了,段青说:“不是他,你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没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吗?”
我于是端详着照片,这个奇怪的地方其实在我拿到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我刻意忽略了这点,现在段青说出来,我已经知道她说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这照片好像沾过水又干掉了,所以被水浸过的地方就会有些发硬变形,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仍然能靠触觉感知出来,不过这又不像完全浸湿那样。
段青见我已经察觉,她说:“郝盛元没有和你说吧,这张照片是他在邹衍的冷柜里找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里面的。”
听见是这样一回事,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疑问,就是郝盛元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而且为什么在监控里也没有看见。说到这里,我才忽然想起郝盛元在那天早上检查尸体的时候,背对着摄像头在冷柜边站了好一会儿,那么那段时间,他是不是就是在藏照片,毕竟这样一张照片要藏在袖子里也很简单。
于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为什么他把照片交给了段青,而不是交给我,甚至和我提都没有提过。我看着段青说:“他当时在冷柜里发现的不单单只是这样一张照片吧,应该还有一条恐吓的消息,他最先看到的是恐吓的消息,然后才看到了这张照片,是不是这样?”
段青说:“你猜的的确不错,这是恐吓的字条。”
说着段青把那张恐吓的字条也递了过来,我看见上面写着:“藏好照片,他是能要你命的东西。”
我看了字条上的这句话,疑惑更加深了,我说:“既然上面让他把照片收好,那他为什么会把照片给你,因为按照字条上的恐吓,他这样是在断送自己的性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青说:“恐怕这就要你亲自去问他了,因为我问过他没有说,我觉得他在等你亲自去问。”
我看着段青,有些狐疑:“等我去问?”
段青看着我,我也看着段青,我觉得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可能是一个动作,也可能事一个细节,但是哪里被忽略了呢,我在脑海里迅速地思考,同时樊振警告的那句话也浮现出来,如果这是一个杀局,那么杀意在哪里,这个案件对我的威胁在何处?
段青的话里头假假真真,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我说:“还是先做了血型和DNA对比再说吧。”
这个现场也没有多少需要处理的,我拍了一些照片作为参考的证据,之后就和段青离开了这里,在路上我干脆直接和段青摊牌,我说:“我已经让甘凯停止对你的跟踪,你可以放心和他合作。”
段青说:“你的反应也很快,我还没说就已经发现我已经发觉了,这点敏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感到高兴,而是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手,不单单让甘凯来做这件事,而且还同时让陆周也在做这件事。
段青说:“但你是一个可怕的人,你对我和甘凯谁都不信任,你一方面让甘凯来查我,却又拜托我去查甘凯,能用这样手段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说:“不一般的人应该是很快拆穿了这样把戏的那个人不是吗?”
段青忽然笑起来说:“不得不说你这一手的确漂亮,你以为我不知道,甘凯的破绽是你故意留下的,你想让我看清楚你在做这样的事,你费这么多周章,无非就是要打消甘凯的疑虑,让他以为你很信任他,其实你根本就不信任他,而借此你又能让我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不得不说,这一手做得毫无瑕疵,连我差点都被骗了。”
我笑起来说:“你这不是没有被骗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然后以一种肃杀的语气说:“一把会伤人的剑,在他伤人之前,要么将他收敛锋芒,要么让他找到其他的目标,不是吗?”
段青看着我:“你已经选好了替代你的目标,是谁?”
我朝他诡异地一笑说:“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你,否则,就真的会成为你。”
12、谈笑间杀人
晚上我去到中央广场的时候,孟见成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就像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一样坐着,直到他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说:“你似乎来的早了一些。”
他说:“为什么不说是你来迟了一些。”
我说:“我是天黑出门。我们约定的时候不是这样说好的吗?”
孟见成笑了一声,没有答话,我继续说:“因为你着急了。”
孟见成又笑一声,说:“我为什么着急,既然是要达成的赌注,总是要达成的,并不会因为我提前一分钟而做出任何改变。”
我说:“你看公园中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隐没在夜幕中,谈笑之间或许做的就是杀人的勾当。因为夜晚是最好的掩饰,也是杀戳肆无忌惮肆虐的时候。”
孟见成说:“你是用别人在比喻我还是--你自己?”
我说:“我没有暗喻任何人,而且你也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赌注,你自然不会因为赌注心急,但你却也是因为张子昂。”
孟见成忽然眯起眼睛,看着我说:“我并不懂你想说什么。”
我说:“段青还没有能洞悉全局的能力,既然她没有这个能力,那她是怎么引我到这里。又同时将张子昂逼至这里,而且还将甘凯也同时往这里引,太过于合理的巧合,总是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见成说:“这个问题你需要去问她本人,问我那就是问错人了。”
我说:“问一个并不知晓过程的人,不如直接问始作俑者不是更好吗?”
孟见成脸色稍稍一变,但随即就变化正常,他说:“你又是何从知晓的?”
我说:“在这件事上,你最少犯了三个错误,第一,你不该让段青来做这件事,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人选,从樊队怀疑她开始我就知道她绝对是站在樊队对立面的。迄今为止,与樊队针锋相对的人,除了你并没有别人。”
孟见成说:“第二个错误呢?”
我说:“第二个错误就是那个赌注,因为你很早就布下了一个局,先于张子昂计谋杀孙遥的时间,也就是说你早已经知道张子昂欺骗于我,而你深知我的个性,因此才与我定下那个赌注,却不想凡事太过于自信,自认为每一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却也会将自己暴露出来。”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孟见成忽然说了一声:“不愧是樊振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果真思路和想法都和他极其相似。”
我说:“既然你知道我是樊队一手调教出来的。为什么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挑衅,你应该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如果樊队要杀你,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孟见成忽然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说:“你这话未免太过于自信,如若他与我当真相差如此,那他又怎么会在这场争斗中落于下风,被我抓住把柄长驱直入,瞬间捣毁。”
我说:“你知道樊队被困只是暂时的,而且你根本奈他不和,更何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了忍,看着他用眼神给他暗示,他看着我,眼睛眯起似乎在思考我给他的是什么暗示,但我看见的还是疑惑,我于是说:“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啊。”
孟见成说:“故弄玄虚并不能恫吓于我,反而会暴露你的不安和忐忑。”
我说:“收起你的自以为是,你如果想不到就让我提醒你吧,你同时挑衅樊队与我,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一个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孟见成看着我,眼神逐渐变得清晰和凌厉,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我在嗓子眼上的这个名字,只是在等着我说出来,我一字一顿地说:“银先生。”
孟见成虽然脸色不变,但我看见他的表情却僵了三分,眼神的变化也瞬间从刚刚的凌厉变成暗淡,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思考片刻之后,说了另一句话:“第三个错误是什么?”
我说:“第三个错误,是你不该来这里。”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忽然变了,甚至可以说是惊异地看着我,我说:“不知道段青将讯息传达给你没有,或许是她并没有明白那个人是谁吧,本来这个答案你可以再次告诉她的,只是恐怕已经开不了口了。”
孟见成已经觉察到我要说什么,立刻惊骇:“你说什么?”
我说:“放在身边的剑随时会割伤自己,为了避免自己被伤,只能给他一个目标,然而这个目标需要让这把剑无暇自顾我才能自保,所以你明白了吗,你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从我给甘凯和段青分队,让甘凯查探段青的那一刻起,我的目标就已经锁定在了你身上,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并不输于樊队,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中套了,并且还敢只身前往这里?”
孟见成说:“你要杀我,可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部长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笑起来,然后拿出一张字条说:“你自己看吧。”
孟见成拿过字条,看到的时候脸色已经彻底变了,然后看着我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收起你的傲慢与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凭自己的能力将樊队收监的吗,没有部长在背后替你筹谋,你什么都不是,可悲的是你却还沉浸在自己成功的泡沫中,却不知道从樊队被问责的那一刻起,这个局针对的就是你,你已经是一颗弃子。”
那张字条上是那天临别的时候部长塞在我手心里的,上面只有一句话--第一步考验,替代孟见成。
孟见成忽然看着我,然后恶狠狠地说:“我很好奇,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你是如何将我杀死而全身而退的,而且你又怎么确定不是你先死的局面?”
我说:“我们只不过是恰好坐在了一条椅子上的陌生人,我也是受害者,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因为你的身份不会由警方过问,那么既然不是警方负责,又是哪里来调查呢?”
孟见成阴沉着脸,他说:“可是我还有一个筹码,你不想知道我与张子昂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中间的曲折,为什么我要杀他,为什么他替代了我。”
我摇头说:“我并不感兴趣,而且我想要知道的话,张子昂自然会告诉我一切,我又何必与你有任何交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与自己恶心的人打交道,我从前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有这样的脾性吧?”
孟见成听见我这句话,眼神变化,终于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说:“你计划杀我,并不是因为你要通过部长的考验,也不是什么替自己身边的危险找一个出口,这些都是完美的接口,你杀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掩埋兵与贼的真相,你是在为张子昂杀我!”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回答,然后我站了起来,见我站起来,他也想动,我朝他摇摇头说:“我建议你最好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