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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鸣和淮涟听得一头雾水,“这里发生什么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偏头,不再看他们。手却紧紧抓着一把雪,止不住地颤抖着。
鸣拉住淮涟,“我们先上山,她不会告诉我们的。”
“雪山上,可是有个大惊喜等着你们呢。你们去吧,希望你们不要笑得太开心。”她恨恨地低声说道,声音里含着冰般寒冷。
淮涟望着她的侧脸,这个女子阴阳怪气的性格,跟一个人可真像呀。想到此,她摇摇头,“鸣,我们走吧。”
“你怕了吗?淮涟。”她依旧一动不动,却不想他们真的离开,或者是不想让他们爬上雪山。她守护山脚多年,一直在等待有一天雪山之巅可以下来一个人。但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愿意来拯救她。
她每一天都在遥望雪山之巅,冰镜将雪山脚下所有景象收纳其中。这个地方多么荒凉,长年不见人迹,连飞鸟也只是掠过,没有一只肯停歇下来。她独自等待着,等待着。心情慢慢冷却,一直到如今的坚不可摧。
每一天,她三跪九叩地来到这里,一跪就是一天一夜。下了大雪也是如此。她尝试过像动物一样长久地冬眠,但是梦中只有连连噩耗,即使是冰天雪地,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她甚至尝试过躺在雪堆里,任凭雪落满身体,期冀着能被一夜冻死。但是,每一次那只叫唤雪的雪兽都会将她从雪堆里叼出来,然后用它身上厚重的皮毛包裹着她。
“淮涟,当年我们一起在雪山之巅修炼,师傅为我们每一个人占了一卦。你还记得吗?”她看着冰镜,继续说道,“你恐怕早已忘了卦的内容,因为你从来不相信占卜。”
淮涟微蹙眉,她并不记得她有这个同门。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到了如今,事实证明,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已经步入师傅所预测的轨道。你的生命,早在数年前就结束了。”淮涟脸色一变,她怎么会忘记那次占卜,收他之魂,失己之命。她后来果真成了一个收魂者,也因此丢失了性命。到了如今,不过是一抹幽魂苟延残喘在骷髅体内。她看着淮涟的反应,冷冷一笑,“师傅真是偏心,明明都是他的弟子,却只救了你。”她又转过头,不再说话。
淮涟有些踟蹰,“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既然不懂,就永远不懂吧。”她冷声道,“我再奉劝你一次,不要上雪山。”
一阵风雪忽然袭来,淮涟抓住鸣的手腕,摇摇欲坠。一只巨大的雪兽正向他们奔来,是唤雪。
等它跑到了他们面前,风雪渐止,白发少年有些欢喜地拉住鸣的另一半衣袖,“流鸣,你来看我的吗?”鸣拍拍它的头,“正好,你带我们上山。”
“我不准!”积雪上的女子恨声道,“唤雪,你来做什么!”
白发少年左看看,右看看,一头雾水,“灵巫儿,你生什么气?”淮涟跟鸣一起重复那个名字,“灵巫儿?!”
唤雪更加诧异,“怎么了?她不是你们的同门师妹么?”
淮涟站在原地摇摇欲坠,白色的披风高高扬起,而抓着鸣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鸣痛得直皱眉,“淮涟,快松手。”她一时惊醒,松了手。却被风吹倒了在地。她连忙握紧手中的拐杖,这才没有被吹走。有时候,她可真痛恨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体。
灵巫儿再次冷嘲热讽,“你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站都站不稳,跟废物有什么区别!”她虽然跪在地上,气势却异常凌人。淮涟没有在意,只是索性拄着拐杖坐在了雪地上,与她面对面。
“原来你就是那个雪灵女子。那些卦,都是你占的吧。”淮涟看着她,眼神也变得有些冷漠,“你居住在雪洞深处,从来不露面。却在我们要离去的最后一天,假托师傅手谕,给我们每一个人占了一卦。你自以为将占卦学得炉火纯青,却不想中途出了差错,你算错了一个人的命格。”
灵巫儿怔怔地看着她,“你胡说,我怎么可能算错了!”
“不,你算错了。你算错了我的命格。”淮涟冷静地说道,“我还活着。”灵巫儿吃吃笑了起来,又摇头又叹息,“淮涟,你真可笑。你知道你活着的原因么?”
唤雪却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灵巫儿,不准你乱说话。”
灵巫儿有些恼羞成怒,拍走它的手,“你走开,我就要告诉她!”鸣一直在旁边观望着,也不说话。他也很好奇,淮涟是如何复活的。
唤雪有些讪讪,“好,你要说就说吧。他生气了我可不管。”灵巫儿却成功地被吓住了,“他还在生我的气吗?”唤雪朝她做了个鬼脸,“不然你干嘛还跪在这里赎罪,他不下山救你,不就是因为他还没有原谅你。”灵巫儿低下头,“我就知道。”她望着飘落在自己指尖的雪花,有些忧伤。
淮涟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们知道什么?还有谁惩罚你跪在这里?”灵巫儿偏过头,没有再理她。这样的脾气,淮涟抿着嘴,简直跟那个人一模一样。是被宠坏的骄纵吧。
白发少年有些雀跃,“既然你们都到了这里,我带你们上山,你们就知道了!”他又对淮涟做了个鬼脸,“他可是等你等了很久,走吧,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唤雪重新变回雪兽的模样,驮着淮涟和鸣奔向雪山。淮涟还在纠结,他是谁?
灵巫儿仰着头,看着那面巨大的冰镜,一些画面纷纷闪过,速度异常快,她没有看清是什么。但是她最擅长的就是占卜了。她弯腰用手指在洁白的雪地上划痕,一串古怪的字符划在雪地上,她凝视了良久,又抬头看了看冰镜,果然是算错了,收魂者的命格,竟然如此变幻莫测。她手一抖,一条长长的划痕偏离了主图案,灵巫儿惊呼一声,那个流族的少主,竟然硬生生地将淮涟的命格延长了,他的命运又是如何呢?
灵巫儿伸手抹去雪地上的划痕,又重新占了一副新的卦象。这次,是流水般的图案。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线条绵延在雪地之上,竟然比淮涟的命象还要错综复杂。“流鸣。”她低低地念出这幅卦的主人名字,精通卜算的她竟然第一次对自己的卦象感到迷茫了。她百思不解之时,一阵大风席卷而来,刮走了一些积雪,地上的卦象已经面目全非。灵巫儿颓然放下手,这两个人不知谁遇到谁,谁是祸,谁是福。而福祸之间,全在一念而已。
灵巫儿虔诚地拜服雪山之巅之下,一动不动地,仍凭雪花重新落满她的肩头。

久冰君主
这是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一路行来,冰雪漫天。淮涟置身其中,就如在一场梦境,通透干净的世界里只剩下冰雪了。她记得十几年前的雪山还不是这般仙境般远离尘世,此时的雪山之巅,纯洁神圣。
当她看到坐在冰雪深处的人,有一阵恍惚。他摇着轮椅,朝她滑来。脚下是如镜般的冰面,映出所有人的倒影,凌乱绰约就如淮涟心头所思。

鸣站在一座巨大的冰雕旁边,冰镜映出他有些苍白的面容。他想,这个人就是淮涟前来寻找的故人吗?
淮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对面的人朝她伸出双手,她看到他眼底有些泪光,“你一直在这里,不曾离开?”淮涟记得大家学有所成之后,都已经下山去更大的世界历练去了。而他,竟然一直呆在这座雪山,这片绝域之境,是多么冷清与寂静呀。他一呆就呆了十几年。淮涟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在颤抖。
她蹲下身的时候,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疼痛席卷周身,就如死亡之后苏醒的那一刻,脱胎换骨的痛楚她永远不会忘却。那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头,他问她,“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淮涟抬头看他,他静静地坐着,面上风轻云淡,但内心的气息难平怎么也掩饰不住。“我以为你会去找我呢。我一直在找你。”淮涟轻轻地说道。
没想到,他一直呆在这里等她。难怪,她怎么也找不着他!
他伸着手,去揭开她发上的白色帽子,却被淮涟一把按住了,“不要看。”淮涟的手有些发抖,帽子下的自己,丑陋得无法见光。没有一缕发丝,只有斑驳的咬痕伤疤。甚至这半遮半掩的容颜也只是幻术幻化而成,实际上的她,只是一具骷髅而已。
他摇头,“我不介意,让我好好看看你。淮涟。”淮涟没有再拒绝,帽子被摘下,纵横交错的伤痕从她头顶连绵而下,深可见骨。他手指微颤,摩挲着那些伤痕,“疼吗?”淮涟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淮涟感到头顶落下一滴温热的水,她诧异地抬头,他竟然流泪了。这个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惊才绝艳,冷情冷意,一直是同门弟子心目中永远的小师叔。她还记得第一次上雪山时,流煊师叔的法术已经让她惊艳不已,没想到这个一向自傲的流族储君也有诚心敬服的人。而这个人,就是雪山之巅的主人,久冰君。
传说中的久冰君,冷清冷意,法术高绝。人们都说他这是太上忘情,世间也没有一个女子配得上他。他注定孤独终老。淮涟那时对他除了仰慕,还是仰慕,她也觉得这般完美的男子,是应该如一座神明般高高在上,不受红尘纷扰。只是,太久没有接触尘世的人,一旦沾情,是不是注定了就是弱势的那一方。他的无助,让淮涟心疼。
久冰君别过脸去,良久才平复下心情,“淮涟,你还没介绍跟你同来的那个人。”鸣这才慢慢走上前去,他自然知道这位是淮涟的小师叔,他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淮涟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就是三师叔的弟弟,流鸣。”久冰君恍然,“想不到,你长这么大了。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孩子,跟唤雪常常在一起玩。”鸣点点头,“难为您还记得我。”他将小辈的礼数做得十成,这样,反而显得依旧年轻的久冰君一下子老了许多。
淮涟蹙眉,有些不悦地看了鸣一眼,却不好责怪他。总觉得鸣变得怪怪的。却没有细想,自从她见了久冰君,就几乎把他忘在了脑后。
唤雪适时地凑上来,它已经从兽形变成了少年模样,“好了,你们就不要叙旧了。我肚子都饿了。”他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头白发摇晃地披散了满肩。
鸣朝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已经改变了好多,少了人味,一派冷清。流族弟子原本居住的雪洞小屋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雪地,已经整齐平滑的冰镜。他看了看久冰君的双腿,知道这些是为了他行动方便而改变的。
但是,他怎么记得久冰君的双腿原本是正常的?而淮涟竟然没有吃惊,她之前就知道了吗?直觉里,这与淮涟的死而复生有着关系。鸣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久冰君的双腿上,心思万转,竟然没有注意到,淮涟的眉簇得越发深了,最后她站起来,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去准备吃的。”
久冰君推着轮椅,“我跟你们一起去。”唤雪惊得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能下厨?”这样高洁绝尘的人,沾染了烟火气息,该有多可惜呀。
他一脸平静,没有回答唤雪,淮涟已经乖觉地推起了他的轮椅,朝着唯一的小屋走去。“我倒是很期待小师叔下厨,只是不知道手艺如何。”她笑言,心情难得很好。
久冰君眉间也涌动着笑意,“你们别忘了,我再厉害也是一个人。”
唯独鸣不是很开心。因为他不会烧菜。
久冰君果然惊才绝艳,一餐饭吃下了,唯独他烧的菜被一扫而空。唤雪连连赞叹,“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竟然也不烧给我吃!”在淮涟回来之前,可都是他下的厨,他一直以为久冰君没有厨艺。久冰君只是微微一笑。
淮涟却在下筷之时才想起来自己早已是死人之身,哪里可以吃出什么味道。她只好问一旁的鸣味道如何。鸣不好意思说违心话,只能默默地点头,表示肯定。淮涟竟然比被赞扬的久冰君还有高兴,扬起大大的笑容,“小师叔果然不是一般人。”
鸣看着她那副高兴样,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持续着这样的心情直到夜幕降临。今夜竟然是满月,天空也没有飘起风雪,地上的积雪映得天地一片澄净,即使是黑夜,也如亮着一片朦朦胧胧的灯光,实在是仙境般飘渺美丽。
淮涟推着久冰君踩在雪地上,寂静的大地发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你这些年,一直在等吗?”她轻轻地问他。
久冰君坐得笔直,眉间一片沉寂,“我还会继续等。”唤雪一直以为他等的人是淮涟,其实不是。他等的那个人,怎会轻易来找他。
淮涟微叹一声,“我行走人间数年,一直在找你们。不想你不曾走出雪山,而她,我竟也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想到久冰君的双腿,心里又是一阵悲伤。
久冰君轻笑出声,“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用情有多深。”似乎有些自嘲。
淮涟不语,两个人之间又重新恢复了沉寂。就这样,静静地走在月色之下。
而小屋的窗前,久久地站立着一道身影,一直注视着他们。


幽冥冰镜
清晨,光芒从悬崖侧面悬着的巨大冰镜折射出来,灵巫儿仰着头,虔诚地合掌凝望。雪山上遥遥传来几声雪兽的嘶吼声,一道雪白身影跑了过来。
是唤雪。它跑到山脚下,就停了下来,然后将庞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懒散地望着雪地上跪着的女子,雪白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积雪。
灵巫儿淡淡地瞥了它一眼,又转过头继续遥望冰镜。
此时,冰镜停止了转换光线,映射出雪地的一切。灵巫儿静静地看着,近日来客倒是真多。雪地远处正走来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的样子。
他们越走越近,冰镜里的景象也在悄悄变化,灵巫儿专心致志地一动不动,而不远处的雪兽还在悠闲地拍打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一个极其平常与安静的清晨。
灵巫儿慢慢挺直身体,眼睛一瞬不瞬,冰镜转换出一片血色,几乎是暴涨光芒,她惊得捂住嘴唇,眼睛一眨,冰镜又恢复了原样,恍如错觉,而雪地上的两人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
“咦,怎么有人跪在这里?”他们停下脚步,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微肥的女人,此刻嘴里正咬着一只苹果,说话声音含糊不清。唤雪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站了起来,做出准备攻击的动作。
灵巫儿转过脸,示意唤雪不要攻击他们,他们看到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雪兽,一时惊奇大于恐惧,想要上前抚摸这只雪白的灵物。唤雪低低地嘶吼了一声,露出尖利的牙齿。胖女人手中的苹果砰一声落地,她又慌忙蹲下身捡起它,一旁的同伴却拉住她的袖子,示意她去看悬崖上的巨大冰镜。
一片绯色弥漫镜面,远远望去就如溅满了鲜血,她吓得跌倒在地,“幽冥镜怎么会挂在这里?!”
灵巫儿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胖女人坐在雪地上,最初的惊慌慢慢平息下去,手里的苹果残核却早已被她捏得粉碎,“幽冥镜已经出现血色,我们还走得了吗?”
幽冥冰镜涌现血色,预示镜子之前的人有血光之灾,生命沉浮一线无法明确。
唤雪歪着头一直打量他们,既然知道这面冰镜是幽冥镜,可见不是一般人。再看他们的相貌身影,女人微胖,却有一双如含春水的大眼睛,衣兜里藏满了苹果,而男人精瘦如一株竹子,矮小不善言语,这样的两个人,真是怪异。
胖女人原本还有些恐惧,但忽见这跪在雪里的女子清灵无比,微扬的脸如画中的美人图,不禁起了心思。一直沉默不语的瘦男人抬头,多年养成的默契让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里所想。
胖女人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样的美人儿,”她从衣兜里又掏出一只苹果,也不洗就咔嚓咔嚓地咬了几口,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我叫水烟子,旁边这位是我家老爷,大家都叫他今尘老爷,小美人,你叫什么呀?江湖人,走到哪都可以交个朋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她噼里啪啦地叫完这一大串,见灵巫儿没有反应,又嘻嘻地自顾说了下去,“也是,小美人这样的贵人,不想结识我们也正常。我跟我家老爷走到这里,迷了路,小美人给我们指指路,做点好事,行吗?”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打我的主意,你们这些花花肠子,也该收一收了。”灵巫儿凝视着雪地上一点,连一眼也不想看他们。水烟子脸上有一丝被识破的狼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继续演戏。
“幽冥镜说有血光之灾,也不一定就是我们主仆俩,镜子前面的,不是还有你和那只大雪兽么,一开始还真被它唬住了!”说完还不忘愤愤地瞪了冰镜一眼。
唤雪听到她出言不逊,又呲牙吼叫了几声,带来一阵风雪。今尘人默默地扯了扯忘乎所以的水烟子的衣角,示意旁边还有一只难以对付的雪兽。
灵巫儿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难得来到这荒雪原地,不如我给你们算一卦,再给你们指路,如何?”水烟子与今尘对视一眼,原来这小美人是算命的,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显出跃跃欲试的欣喜表情,今尘老爷文绉绉地回道:“既然尔主动要求,岂有不应之理。”
唤雪见灵巫儿要算卦,便又懒懒地躺了下去,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那对怪异的主仆组合,水烟子还在津津有味地大嚼苹果,一会儿原本鼓鼓的衣兜就瘪了下去。
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水烟子刚想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灵巫儿摇头,“不用。”她在洁白的雪地上写下了他们的名字,水烟子,今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