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不能遮挡全部的雨水,但没有把他们的衣服全部打湿。
雨水黏黏呼呼地下了一个上午,终于停止了。
因为昨天的林中救险,让雷克有点踌躇不前。
他在等昨天被救的女孩开口。
雷克借等待女孩开口的空闲时间,和娄一龙将那个“约柜”打开。他想看看“约柜”是怎样自己打开的,也想看看这个“约柜”里为什么要存放一个头颅,这个头颅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人头颅?昨天晚上打开“约柜”的时候,为什么在前面的树林里突起一阵阴风,好像什么东西在逃跑。既然有东西逃跑,应该能够看到,可是大家什么都没有看到。莫非在这个神秘的谷中确实存在“幽灵”,这些幽灵是人类的鬼魂、动物的鬼魂、昆虫的鬼魂还是植物的鬼魂?它们都惧怕“约柜”?“约柜”真的有魔力?
雷克看看“约柜”的外形,和电影中的造型相似,表面本来应该是金色,不过都变成了紫铜色,可能是因为在红色液体中浸泡的结果。它上面没有那两个展翅的东西,在两个侧面的角上也有四个金环,上面的盖子有棱有角的向四周突出一些。
雷克向上搬动突出的棱角,“约柜”轻易地打开了,雷克并未急于将那个头颅取出,而是仔细观察了“约柜”的开合连锁机构。
雷克见“约柜”上下箱体都是个半盒状,半盒的边缘镶嵌了一种比较软而具有弹性的压条,用手触摸感觉像橡胶,但又不是橡胶,这种材料,雷克从未见过。也许它就是一种合成的有机材料,性能类似橡胶,长期封闭在水中,却没有老化。可是上下盒体之间仅靠自然压力,怎么能够封闭如此严密,外面的水居然进不去?
雷克又观察那两个连锁机构,下箱体是一种具有弹性的锁扣,上箱体是同样具有弹性的锁舌,锁扣和锁舌都是金黄色,看起来像黄金,也类似黄铜。雷克用手按了一下弹性锁扣,那个锁扣贴到外壁上,可是又一点点地弹了出来,运行方式类似早年间录音机的缓释带仓,不知是气囊原理还是弹簧阻尼原理,这样即使上面的盖子盖上,箱体上下之间也没有锁牢。
这说明,这个“约柜”在第一次打开后,就始终处于一种没有锁上的状态,他在郭海坪抱着的时候,因为盖子的压力,没有弹开,而郭海坪因为无意间把箱子侧翻,箱盖的弹性机关克服了自身的压力就打开了,所以把郭海坪吓了一跳。
如果说“约柜”第二次自动打开是因为震动或是侧翻,那么第一次自动打开是为什么呢?
雷克接着又发现在下部箱体的锁扣位置的外壁,有一块圆形的嵌件凸出,他按了一下那个嵌件,用的力量很小,里面的锁扣就靠近外壁,这说明嵌件与锁扣是一个类似杠杆原理的联动机构。按照刚才的力量分析,当箱体合上之后,锁扣受到锁舌的压力向外靠近,把锁扣挤向外壁,外面的嵌件就向回收缩,锁扣和锁舍就扣紧了,原先因为水压的原因,使缓释锁扣的力量与水压平衡,它就不能自然开启。当把箱子拿出水面之后,缓释机构的压力减小,就有可能自行打开,这样就比较正常了。
不过是谁费尽周折把它设计成这样,他的目的何在?
可能就是为了恐吓别人,让他们知道“约柜”有魔力,让它们远离“约柜”。
当雷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娄一龙之后,娄一龙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设计未免画蛇添足。把它藏在一个隐蔽之处,别人就找不到了,自然就远离了,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是隐藏“约柜”的人有意给人制造恐怖气氛,既想让人发现它,又想让人惧怕它。至于为什么,他俩难解其中奥妙。
第二十一章 我见过那个人头
郭海坪、相雨霏和旗云也听得目瞪口呆,这次小凉山之旅可谓神乎其神,他们要寻找的银杉到现在还未见踪影,然而却身陷囹圄,尽遇到一些扑朔迷离、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多事情的解释都出于雷克和娄一龙的口中,他们的解释能令人信服吗?其中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玄机?
对于“约柜”自动开启之谜,雷克总算有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但是里面那个神秘的头颅是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头颅取出。
昨天,当郭海坪搬动“约柜”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其弄翻,里面的头颅自己滚了出来,造成惊恐的一幕。本来那个头颅就是正常颜色,被火光一照,显得殷红,谁都会联想到“血腥”这个谈之色变的词汇。
雷克对于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但是,他是一个典型的无神论者,他胆大心细、智慧过人,很少有什么事情让他恐惧到畏手畏脚的程度,即便产生恐惧也是转瞬即逝。
雷克将那个头颅捧在手里,身边的娄一龙瞬间就感到身体发冷,手心出汗,但是他还是坚持蹲在雷克的身边。其他人同时向后退去,面对这样一个头颅,有着几次离奇变故,决不是恐怖那么简单。
雷克仔细观察手中的头颅,见其是一个典型欧洲女子的脸型,深陷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她的眼睛还挣开着,因为眼球的表面被一层红色覆盖,不知其原来是否为蓝色眼睛。女子头颅表面皮肤光滑、饱满,仿佛和真人一样。但是皮肤已经变得坚硬。不像脱脂脱水的木乃伊,也不想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似乎是一种树脂类的化工原料制作而成,做工极为精细,形象逼真、栩栩如生,不用手触摸,绝对想不到它是假的。
但是,它上面的头发应该是真的,从其脱脂、碳化和断裂的迹象说明它不是纤维材料的栽种,而是实实在在从里面生长出来的,要是纤维类材料,就不会有磷化氢产生而发生“鬼火”的自燃现象。
是不是人们借用了真的头颅骨骼和头发,在表面上粘附了有机材料,形成一个真假合一的头颅,那么这个头颅会是谁呢?是贫民百姓,还是皇室贵族?
“约柜”是以色列犹太族的产物,头颅是欧洲人的造型,龙凤宝剑又是东方文化的见证,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雷克正在进行一些列毫无关联的联想,手中头颅前额的发迹间突然裂开一条缝,紧接着头盖骨就像一个箱盖一样向上翻去,一股黑烟从里面喷出,转瞬便四处消散。
尽管雷克事先早有准备,但是他还是双手一抖,险些把头颅抛出。
旁边的相雨霏、旗云、郭海坪等人同时惊呼,纷纷向后跳去。
雷克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他急忙把头颅盖骨合上,然后将其放在地上,身体也急速向后退去。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黑色气体消散的时候,接触到他的面部。
娄一龙也被黑色气体冲击了脸部。
两个人同时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雷克并不是害怕手中的头颅产生什么变故,他害怕头颅里喷出的气体有毒。但是,他和娄一龙还是被黑色气体冲击了口鼻,好在仅仅是一种奇怪的味道,并没有产生腐蚀和窒息的伤害。也许,那股黑色气体的浓度太低,不至于造成瞬间伤害。但是它会不会造成慢性伤害,他们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看与“约柜”相关的电影中,“约柜”被打开的时候,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妖风、黑雾,那些妖风和黑雾就是魔鬼的化身,它们能够腐化人的血肉,能够摄取人的灵魂,没有看过那些电影不要紧,要是看过那些电影,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自然而然的把那些恐怖的事情联想在一起。不过,他们几次打开“约柜”,并为发生危险,研究它内部盛装的头颅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雷克和娄一龙都怀疑这一切都和“约柜”有关,对于黑雾地冲击,让他俩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兆。
站在远处的旗云说话了:“雷克,我看那个东西不是个祥物,不要在摆弄了,把它丢掉吧。”
郭海坪和相雨霏,还有丹花也希望雷克把那个东西丢掉。
雷克仔细感觉了一下刚才的奇怪味道,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他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味道。”但是他的心里却隐约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雷克决定不丢弃那个头颅,先把它装起来,一旦能够活着把“约柜”和头颅带出去,再找人好好研究一番,非要解开其中的奥秘。
浓云散去,太阳的笑脸绽放在山谷的上空,远处近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水汽、雾气同在升腾。
大家在草棚外面经历了那个头颅的惊变,心里没有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感觉光明一片,仍和诺大的山谷一样,满是雾气。
那个昨天被救下的女孩突然开口了:“我见过那个东西?”女孩说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你见过什么?”离女孩最近的旗云马上问道。
“我见过那个人头。”
雷克正在旁边和娄一龙、郭海坪商量怎样前行的问题,突然见女孩开口,都觉得心中的石头被掀开,瞬间就豁然开朗。他们急忙走了过来,围在女孩身边。
见几个男人围了过来,女孩显得有些紧张,眼睛“骨碌碌”乱转,在他们身上急速扫描,唯恐他们身上会飞出什么东西伤到自己。
旗云示意雷克不要开口,她对女孩说:“小妹妹,你不要怕,大家都是到山里探险迷路了,都是好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昨天就不会解救你们了。”
女孩的眼睛又“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突然扑到了站在身旁的丹花怀里,痛苦地叫了一声“姐姐——”然后就哭了。
丹花突然感到害怕,女孩一直由旗云和相雨霏陪伴,她为什么扑到自己的怀里,还喊自己“姐姐”?
相雨霏和旗云也同时惊惧,她们认识?是一伙的?
这个判断在旗云的脑中一出现,她就如梦初醒。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们安排好的,她们要干什么?旗云的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第二十二章 悲惨一家人
那个女孩的哭声甚是悲恸,丹花也被她感染,不免眼圈一热,含泪欲滴。
女孩突然又从丹花的怀中挣脱,转头扑向了雷克,以极其悲痛的哭腔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又是一阵痛哭。
雷克刚才见女孩扑到丹花怀中喊“姐姐”,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仔细一看,才觉得那个女孩和丹花长得很相像,莫非她们真的是姐妹?正在思忖间,见旗云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匕首,他知道旗云又开始联想,唯恐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正欲前去制止,那个女孩又扑到了自己的怀里。这让雷克和所有的人都大为不解。
女孩伏在雷克的胸间哭了半天,雷克没有动,任凭女孩发泄心中的痛苦和悲愤。但是他突然想明白了,是因为自己和丹花穿着死者的衣服,女孩产生了情景联想和感动,所以才有此举。
大家都默默地站在旁边,没有做声,旗云也没有拔出匕首。
女孩显然是哭累了。她抬起了头,拉着雷克的手说:“哥哥,我现在没有了爸爸妈妈,也没有了哥哥姐姐,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山谷,既然是你救了我,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希望你不要丢弃我。”
雷克突然之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和苦恼。
因为自己救了丹花,旗云正在醋性大发,那个丹花说她以后是我的人了,这个女孩也说她以后是我的人了。我要是再救下几个女孩,我简直就是皇帝了。要不是大家听到了女孩的话,以后女孩跟着自己的时候,真是有口说不清啊。刚才死去的两个人是她的哥哥和姐姐,那么她的爸爸妈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遭遇了不测?
“好了,妹妹,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亲人,有什么委屈和怨愤,你都说出来吧,让大家替你分担。”
“我没有家了,只想跟着你,你是说你不想要我?”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大家都是你的哥哥姐姐。”
“不!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哥哥,我也不想还没有与男人相爱就死去,我要你在我临死之前爱我一次。”
雷克的心当时就乱套了,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桃花运,两个女孩都在对自己一见钟情,以身相许,为什么?
旗云见女孩扑到雷克的怀里,竟然是爱上了他,她就眼一瞪,嘴一撅,转身走到一边,在那里默默地低下了头。
郭海坪一看有点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对雷克投怀送抱,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种艳福呢?
丹花也有些嫉妒了,站在那里感觉难过。
娄一龙和相雨霏没有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他俩认为这诸多事情当中肯定存在变数,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还搞不清楚。
雷克为了尽早地知道女孩的经历,尽快让女孩开口,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山谷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安慰她说:“姑娘,我们不会死,一定能走出去,如果真的走不出去,我答应你的要求。”
丹花转过了头,旗云也听见了雷克的说话,她也蹲在了地上。
女孩见雷克接受了她,就离开雷克的怀抱,回身坐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的经过。
女孩的小名叫幺妹,她家住在一个山区小镇,十几天前,家里接到外婆病危的消息。
幺妹的外婆只有幺妹母亲这一个女儿,自小就非常宠爱,没想到幺妹的母亲大学毕业后非要到山区任教,并在山区小镇成家。幺妹的母亲自打成家之后就很少回家,二十几年过去了,她只回去过四五次。现在,听说幺妹的外婆病危,就想快一点赶回去,如果乘坐汽车出山然后再转乘火车,就要走三天的路程。于是幺妹的母亲决定租一辆车,从山里走,一天即可到达。
幺妹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一起乘坐租来的汽车从山路赶到外婆居住的城中,外婆却去世了,他们一家五口在城里料理好外婆的丧事之后又乘车返回。
在乘车返回的途中,汽车方向失灵掉下山谷。
由于车速不快,山谷坡度不大,汽车并没有侧翻,而是一路下滑,冲到谷底。
没有想到谷底是一条河流,汽车掉进河中,被激流卷走。
幺妹和哥哥姐姐在颠簸的汽车中爬出,却没能救出爸爸、妈妈和司机,汽车渐渐飘向下游,很快沉入水底。
兄妹三个在那里找了很长时间,没有找到那辆汽车,也没有找到爸爸妈妈和司机,就向下游走去,以为能找到他们的尸体。
他们向下游走了三天,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爸爸妈妈的尸体,他们放弃了,带着无限的悲痛沿河而上,准备从汽车掉下来的地方找到山路,徒步回家。可是,他们迷路了,没有找到那个汽车掉下的地方,无奈之下,他们继续沿河走向上游,却走进了一个山洞。
兄妹三人想,既然河水从山洞里出来,那么肯定上有通路,就逆流进入山洞,走了不久,就被湍急的瀑布堵死。他们只好又顺流走出山洞,在一处坡度不大的地方爬上了山,在山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三天,转到一个天然的高山海子边上,沿着海子转了半圈,通过一个山口,进入一片山谷之中。
山谷中没有鸟叫,也没有兽类,还很少有昆虫,但是却发现了几具动物的尸骨和几个人类的腐骨。
他们在谷中又转了好长时间,终于发现了一条小路,说是小路,就是那里的荒草有被什么东西踩踏的痕迹。他们看见了路,就以为能碰到人,就可以走出大山。他们顺着那看似小路的踩踏痕迹向侧面的山峰爬去,爬了很久很久,上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块平地,那块平地上山石突兀,数目不多,但是却异常壮观,并有不少阔叶植物和奇怪的花草。他们通过那里向左侧走去,遇到好多果树,由于一路上到处都有可以充饥的野果,他们并未被果树吸引,仍一路前行,希望碰到个人。
又走了一段,在前面发现一个草屋。那个草屋借助悬崖峭壁而建,左右和前面都由一些石头搭成,草屋的侧面也是一个悬崖,估计那个悬崖下面就是山谷。草屋还有一道竹门,那道门做得很牢固。
兄妹三人心里一阵欣喜,走上前去奋力敲门,口中高喊,希望有人回应。
可是好久没有人回应,哥哥就小心翼翼地打开那道竹门,通过从门口投进的光线,看清了里面有一张由木头搭建的床铺,周边还有很大的空场,靠近山体的地方是一排木质栅栏,栅栏后面估计就是山体,左边的石壁摆了很多干燥的树枝,还有几个箩筐,里面有水果和野菜。草屋的门边有一些竹筒立在那里,不过里面没有水。
在另一个角落有一只竹制的柜子,哥哥打开柜子一看是双层结构,在上面一层放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女人人头,三人吓得全部冲出小屋。
兄妹三人心想,这一定是某人在此居住,但是为何居住在这里,他们不知究竟,更不知为何在草屋里藏了一颗人头。
哥哥决定在这里等待主人回来,于是,三人就潜伏在草丛中。
晚上,三人饿了,就到前面的果木丛中采摘一些野果当作晚餐。
一直到午夜,也不见主人回来。见幺妹蹲在草丛中很难受,哥哥仗着胆子又进入草屋,见没有什么异常,就把两个妹妹叫了进去,让两个妹妹倒在那张木床上,自己卷缩在角落里,三个人就这样在疲惫之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