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旗云一样,泪眼汪汪地望着雷克,口中喃喃:“亲爱的,你怎么样了?”
雷克倒在旗云的怀里,伸手摸摸丹花和幺妹流满泪水的脸,笑笑说:“有你们三个美丽和勇敢的姑娘,‘亲爱的’不会有事,只是脚挫伤了,等下回去的时候,你们就要受苦了,要轮番背我噢!快!快!不要难过了,赶紧起来,那些东西暂时跑了,说不定还会回来。”
见雷克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重,他的言语也很轻松,丹花和幺妹顺从地翻身坐起,转眼破涕为笑了。
“你那么大的坨,谁背得动你啊,我们做个担架把你抬回去。”
雷克本来伤得很重,多亏旗云用冷水湿衣,将他脚踝的热量及时排出体外,才让他的脚踝没有过分肿胀,最为主要的是仅仅伤及皮肉,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不消一刻,他就能站起来行走了。
灾难不代表沉沦,痛苦不代表消极,每次转危为安的时候,都能看见四个人的笑脸,也许,这就是英雄主义,这就是笑傲山河,这就是坦然面对。
灾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灾难面前低头,在灾难面前退缩。
他们谁都知道,能够活着走出大山的希望又增加一份渺茫,但是,微笑和开心不能离他们而去,要是真的失去微笑和开心,比死亡还要恐怖。
几个人又撞了南墙,走在回去的路上。
旗云对雷克说:“亲爱的,这山里肯定积聚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不但是植物变异,驱赶了所有的动物,竟然能使‘阴风粒子团’变异,并且,它们还自生思维。”
“这就是自然界的变数,物极必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切都在进化之中,一切都在演变之中,古老生物的灭绝,总是因为新物种的诞生,未知的生命,将来的生命是什么形式,我们不知道,将来是谁统治这个世界,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越是高级的动物,灭绝得就越快。人类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也掌握在自然之中。”
“它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就像人们疯狂地猎杀动物一样,为了满足贪欲和虚荣心,它们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欲望,也有猎奇之心。或许是一种报复,可能是人类的活动危机了它们的生存,也可能是人类的言行启发了它们,使它们正在由被动转向主动。”
雷克走路的时候稍有点跛,三个姑娘轮番扶她前行。
很快,他们翻过那座小山,来到谷底竹林,通过竹林,又开始攀爬那座较高的山峰,周边的美景再也无法提起幺妹的兴致,仿佛和她的心境一样黯然失色。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那个断崖地带。
来时,他们是从上到下,比较容易,现在,他们要从下到上,相对困难。
雷克想了半天,只好再行套索方法。
十几米的高处,要想抛上去一个套索,并且套上石头或树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雷克有十足的信心,他做好套索,并在套索的周边捆上一些石子,接下来就是希望巧合了。
刚才他们下来的时候,绳索可以直接栓在树上,实际上也可以栓在石头上,但是那样不便于解下绳索。雷克希望这里的山崖上面也像他们原来下崖的地方一样,上面能有一些突出地面的石块。
这处崖壁和上次不同,上次的崖壁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而眼下的崖壁,斜刺里长满了树木,有些小树茂密如墙,厚厚的枝叶掩盖了崖壁的岩石。雷克选择这里的用意很明显,那些小树有助于他们攀上悬崖。
通过十余次试验,套索终于套住了崖上的物体,雷克用手拉拉,并且双手抓绳做了一个身体悬吊的姿势,绳索没有脱落,说明套得很牢固。
雷克说:“旗云,把你的绳索解开,一端留在下面,一端系在我的腰上,等我上去之后,把另一端栓在幺妹的腰间,在她向上攀爬的时候,我在上面可以拉她一把。”
看看崖高只有十米左右,旗云将绳索对折,然后将一端在雷克的腰上系牢,为了节省时间,他把另一端马上捆在了幺妹的腰上。
雷克攀附绳索就向崖上爬去。
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身下向上推他,不用他自己用力,身体就向上飞去,飞出不到一米,身体就调转方向,向崖壁上生出的一颗小树后面撞去。还未等雷克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就飞进了山体之中,周边的一切也变得黑暗。突然,他停止了,是两根绳索一齐拉着他,他才没有继续向里面飞去。他的身体与地面平行悬在半空,耳旁没有风声,身后是强大的拉力,这种拉力究竟是产生于高速流动的气体还是一种特殊的引力,雷克说不清楚。
雷克莫名其妙也惊慌失措,他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把头抬起,见他飞进崖壁的地方是一个圆形洞口,微微透进光亮,洞口有一颗小树,小树纹丝未动,而自己却飞了进来,身后就像有无数双手用强大的力量牵引着他。他双手用力,试图将身体向外移动,然而,他根本就移动不了。要是没有手中和腰中的绳索,他不知道将飞往何处。
站在下面等待的旗云、丹花和幺妹,见雷克爬到一半不到的时候,身体突然上飘,还以为雷克用了轻功,刚一眨眼就见雷克调转了方向,转瞬不见踪影。
三个人正在纳闷,就见幺妹“嗖”的一声扑向崖壁。站在身边的丹花觉得事情不对,伸出双手抱住了幺妹,两个人一起被拉向悬崖,在向上飞行当中被几颗小树挡住,身体悬在半空不动了。
由于事发突然,旗云被惊得目瞪口呆。
“姐姐,快来帮忙!”悬在半空的幺妹和丹花一起向旗云喊叫。
旗云突然惊醒,雷克肯定是被吸入洞中!
她急忙奔到丹花的脚下,但是她够不到丹花,转头看见雷克绳索的端头,她一下就抓在手里,心中明白,雷克是紧紧抓住了绳索,还有系在腰间的绳索被幺妹和丹花拉住,他才得以停身,否则……
旗云不敢继续想象,她拉着绳索就爬到与幺妹平齐之处,刚要松开手中的绳索,想想不对,就对丹花说:“妹妹,千万不要松手,再坚持一会儿。”
旗云又顺着绳索回到地面,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再次缘绳索而上,到了幺妹身边,放开捆在石头上的那根绳索,抓住了捆在幺妹腰上的绳索。
“谁也不要松手,一旦松手,‘亲爱的’就没救了。”旗云在抓住绳索的时候,用哭腔警告两个妹妹。
三个人开始向下落去。
慢慢地落到地面,丹花也把双手从幺妹的腰间移到了绳索上,三个人拼尽全力向下拉动绳索,很慢很慢,但是绳索在向下移动。她们不敢松懈,也不敢怠慢。
绳索被拉下十几米之后,她们透过树叶的间隙看见了雷克横向悬空的身体。
“再加把劲儿,马上就成功了。”
又是一番努力,雷克变成了头下脚上,但是,身体极度倾斜,腿脚部位被什么东西剧烈地推向岩壁。
又拉下一米的距离,雷克的身体突然翻转,双腿从上面落了下来。
由于身体重力的冲击,再加上他的双手已经无力,雷克沿着绳索快速滑落下来,身体砸到三个女该的身上,把她们砸倒。
第六十四章 连环危机
山腹之中,黑暗压迫,恐怖相随。
格雷斯和娄一龙越跑越觉得不对,这正是通往野人巢穴的那个山洞,究竟是什么障术,让人一回头就走错路?是不是那个冬本也是一样被障术迷惑,跑进了这条路?
格雷斯反复斟酌,如果不按照这个方向追击,就是回头再找,照样找不到其他的通道。他决定追下去,他不能把“约柜”丢掉,那个“约柜”和他曾祖母的遗体一样重要,一定要追上那个冬本,即便碰上野人,大不了和他决一死战。
格雷斯和娄一龙又向前跑了一段,根本就看不见冬本的影子。
这个人哪去了,难道凭空蒸发了不成?
格雷斯信心受挫,他真的有点后悔了,干吗那么多事,非要看看悬棺里的死人,对于这等见财起意之徒,还不如让他闷死在悬棺了。现在可好,娄一龙和雷克等人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约柜”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弄丢了,真是对不起娄一龙和雷克等人,也对不起死去的曾祖父。
因为信心的减弱,格雷斯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他不无懊悔地对娄一龙说:“我忽视了这个人,也小看了他,看来,我真的不行了,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格雷斯先生,请不要泄气,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常人,他不会上天,也不会遁地。我分析他跑不到别处去,一定是进入这个洞中。”
娄一龙的话音刚落,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向这边跑来,从形象上看,正是冬本,不过他不是背着背包,而是抱着背包,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回脑,好像惊慌失措、进退两难。
“冬本,你还我背包!”格雷斯见冬本从山洞的黑暗之处跑出,大吼一声迎面冲了过去。
听见格雷斯的喊声,冬本产生了瞬间的惊惧,看见格雷斯向他冲去,他没有停止脚步,依然像疯了一样向这边跑来。
格雷斯和冬本已经形成面对之势,他伸手就要抢夺冬本手中的背包,但是他突然停止了夺包的动作,因为在火把的光照下,后面不远处出现一个笨重的高大黑影。
“野人!”格雷斯的脑中立刻浮出这样的概念。
格雷斯没有抢夺背包,他知道此时最要紧的是让冬本把背包带出,并且能够成功逃脱野人的追击,等摆脱野人之后,再对付冬本不迟。想到这里,他大喊一声:“娄一龙先生,赶紧向外跑!”
娄一龙也看见了那个野人,但是他见格雷斯离野人很近,担心格雷斯遭到野人的打击,就没有拦截冬本,而是将他放过,跑上前去接应格雷斯。
格雷斯见娄一龙没有听他的话,反而跑了过来,他急了,又高声呼喊:“一龙先生,快往回跑!”
娄一龙见格雷斯已经跑到面前,就与他一起,肩并肩地向回跑去。
后面的野人不像前两天把样笨拙,它的步子大,行动也迅捷许多。格雷斯和娄一龙跑动的速度仅仅能保持和野人同步,距离不能拉开,他俩有些着急,就商量是不是对野人来个回马枪,迎头一击。
最后,两人放弃了,如果不能一击得手,肯定要被野人抓住,撕成碎片,要不就做成尸体标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继续狂奔。
正在峡口外面守候的郭海坪、鲍斯和相雨霏焦急地等待着,突然,他们看见冬本抱着鲍斯的背包从上洞里面张皇失措地跑了出来,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已经不会转动,脸色森白,脸型扭曲,就像一条只会直行的疯狗,嘴里“哇呀呀”的乱叫。
郭海坪大吼一声,拿着匕首就冲了过去,还未等冲到他的跟前,就见娄一龙和格雷斯也从后面跑了出来,并不断向郭海坪喊:“赶紧跑,后面有野人。”
郭海坪一听,放过冬本,急忙转身抱起地上的白色木箱就放在背上,嘴里也喊了一声:“快跑!”撒腿就向出口的方向跑去。鲍斯也背起郭海坪原来背着的空空的背篓,和相雨霏一起跑在郭海坪的身后。郭海坪正在向前猛跑,突然发现前面的冬本有些变化,仔细一看,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冬本的后背血红一片,上面的衣服缺少了很大一块,皮肉和骨头好像粉碎,背上一个大窟窿,那似皮似肉似骨的东西在后背的窟窿里直颤,并不断有血液流出。郭海坪不知道冬本是怎么搞的,也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能奔跑,他很想帮助冬本,但是,身背装有格雷斯曾祖母遗体的木箱,眼下别无他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冬本的后背向外流血。
格雷斯和娄一龙跑出山洞后,甩掉手中火把,速度快了起来,转瞬就追上前面的郭海坪等人,他们也看见了冬本后背的窟窿,知道那一定是野人的杰作,想对冬本施救,无奈后面野人追击,只好这样先跑出去再说。
可是,让他们惊心的一幕发生了。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声音由小到大、由若渐强,“隆隆”作响,像暴风雨前的疾风,像海啸狂暴的轰鸣,里面有沉闷、呼哨和尖啸,震得空气和两面绝壁突突抖动,随后就是几个黑色的球体从头顶的一线天鱼贯而过。
所有向前跑动的人,身体瞬间就失去平衡,他们身上和手中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一个个无法站稳,身体就像散了架,纷纷瘫在那里,每个人身上所有的部位都瞬间发麻、发木、奇痒难忍。
“不好,又发生了上次的现象!”慌忙之中,郭海坪喊了一声。那声音也是抖动的、扭曲的、变形的……
前面的六个人瘫在地上抖成一团,后面离他们不远处,那个野人也坐在地上打转,他几次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都被摇晃得四处乱撞,最后的结果还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次比上次严重,那些黑色的球体,源源不断地通过,造成的冲击力和振动力更加强烈,每个人都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冬本最惨,他已经倒在地上,被那种抖动震得身骨欲裂,身体上流出的血液在地面上面已经形成血雾,就像强力喷泉产生的雾水,只不过那血雾的高度很低,紧贴地面。
后面的野人也万分难堪,可能是它身体庞大的缘故,身体组织的振幅要超过前面的六人,由于强烈的震动造成它身体组织的移位巨大,疼得它抓耳挠腮,嘶嘶怪叫,不多一时就倒在地上不动了,任凭那种抖动颠簸它的身体。
两三分钟过后,那些黑色的球体才不再出现,风声和啸叫渐渐减小,抖动也开始减弱,很久,六个人才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但是谁也站不起身,只能坐在那里喘息和恢复。
相雨霏的身材比较弱小,她首先站了起来,但随后就感觉大脑眩晕,“扑通”一声又坐在地上。
等大家都能顺利站起的时候,都觉得头重脚轻,回头看看后面的野人,仍倒在地上呻吟,觉得这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郭海坪建议趁机把野人杀掉,娄一龙说千万不可,那个野人看上去是昏厥了,一旦你不能一刀致命,把它激怒,它会垂死针扎,到那个时候,我们恐怕谁也跑不掉,何况野人是无数科学家致力研究的对象,把它杀掉,等于断绝了人们研究的道路,它也是一个生命,我们走吧!
于是,大家捡起自己的武器和随身之物,还是格雷斯背上那个白色的木箱,鲍斯走到仍然倒在地上的冬本身边,捡起那只背包挎在自己的背上,指着冬本说:“看你还跑不。”
冬本的眼睛转转,没能说出话,也没有动。
鲍斯心想,惨了,看来冬本快不行了。
娄一龙走到跟前,看看冬本的惨象,对郭海坪说:“海坪,不能把他留在这里,等那个野人醒来的时候,会残酷地折磨他,我们把他背走,也许还有救。”
郭海坪已经尝到不少苦头,知道伤者的痛苦,虽然冬本是一个贼,但是他也是一条生命,郭海坪毫不犹豫地背起冬本,六个人一起向峡口外的山谷仓惶逃去。
他们跑出峡口的时候,不敢做丝毫停留,虽然前面还有更加凶险的恐怖地带,但是留在这个前有吸血草藤、蛇藤,后有野人夹击的地方,总不如杀出一条血路,也许还有生路。
为了尽量避开草藤的袭击,他们决定靠右通行。
前面的山谷和这个峡口呈喇叭状,越走越开阔,但是到那个草藤出没的地方也没有多远,最多三百米左右,前几次通过都是选择中间,这次选择靠右,也许能够避过它们。
格雷斯的身手要比鲍斯好得多,他把那个白色木箱交给鲍斯,自己背上了鲍斯的背包,手握钢刀和娄一龙形成前后对应的阵势,把相雨霏、郭海坪和鲍斯夹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向前通行。
他们走出去三百多米,很快就要通过恐怖地带,大家的神经绷得太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断裂,然而,胆怯是没有用的,只能用智慧和勇气来面对。
娄一龙双手紧握宝剑,向周围射出机警的目光,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此时,他真正的表现出一个武士的风采,虽然他并不懂得武术。
走在后面的格雷斯也是一样,他身高体大,长毛罩脸,双目冷光四射,不断注意两旁和身后。突然,他听到后面的草丛和林木之中传来响动,回头一看,大惊失色,那个野人又追了上来。
第六十五章 藤人
“加快脚步,野人又追上来了!”
走在前面的娄一龙和其他几人,听见格雷斯的提醒,瞬间加快脚步,紧张已成累赘,恐惧更为碍手,放开脚步才最为重要,他们前行的速度提高了很多。
郭海坪虽然膀大腰圆,力大出奇,但是后背上有一个百十多斤的人,又跑了好远的路,早已大汗淋漓,眼冒金星,浑身发抖。但是,面对恐怖和危机,他又爆发了新的力量,跑路的速度并不亚于鲍斯和相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