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子锁了眉:“这地方不熟悉,太不熟悉了,东南亚还行。好歹那几年卖木头,我也认识了不少人。可这北爱尔兰,远,太远,太远了。“
我说:“再远也不是个事儿,马叔,你抓紧时间,这段日子补习一下英语,然后我想办法找人给你把护照什么的办了。签证的话,我找找人吧,争取一下,咱们一起过去。“
马彪子兴奋:“行!反正只要知道师父的信儿了,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好好的,这就不急,不急了。来……这是个好事,高兴事儿。但咱先搁一边,那个……瞎子出事了。”
马彪子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马彪子一怔。
跟着我就把干掉夏志荣,还有在他身上搜到血玉,记事本的事儿跟马彪子讲了一遍。接下来,又把血玉,记事本亮出拿给马彪子看。
马彪子一看这两样东西,他是说我杀的好,杀的棒!后又不无忧虑地说:“仁子,这次你惹的可都是一些狠角色呀。”
我对马彪子说:“马叔,从我第一眼见到你那天起,你看我小关仁,小仁子,是那种怕事,怕人的人吗?”
“别说是狠角色,就是神仙!他做了错事,犯到我身上,我该跟他斗,我一样跟他斗个生死!”
“牛逼!”
马彪子拍了下我肩膀。
“行!仁子,你现在这样儿……马叔我真高兴,真的,真的是太高兴了。”
马彪子讲到这儿,眼里忽然润了一下,但他很快别过头,擦了把眼泪跟我说:“走,咱去见瞎子!”
程前辈在这小区里,买下了一个单元的一楼到四楼的的四层房间。然后,他女儿在这里开了一家私立的小骨科诊所。
我们过去后,直接到了三楼东边的一个门旁,推开门就见曲二正拿拖布在那儿擦地呢。看到马彪子和我来了,曲二直接喊了一句:“来客人啦!”
马彪了看曲二样子跟我说:“还是那样儿,除了瞎子,他谁都不认。”
我点了点头。
当下刚进屋,里面就出来了一个护士,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后,马彪子跟我侧身让过,这就转到了里屋儿。
进屋儿,就见程瞎子戴了一个墨镜,正坐在**上用手去摸一本书呢。
那书印的是盲文,看不见字,但是能摸到。
“哟,仁子来啦。”
程瞎子说了一句。
我说:“来了。”
程瞎子:“来,坐坐!”
都坐下后,我对程瞎子说:“程前辈,你……”
程瞎子:“打架,没打过人,还好跑的快,这不就捡了条命。”
我看着程瞎子的样子,心里一揪,觉得很是难受。
程瞎子说:“行啦,行啦,江湖中人,这点事难免的。”
马彪子这时说:“行了啊瞎子,我来你不肯我说事发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就说是几个高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现在仁子回来,你得讲清楚。”
程瞎子这时放下书,叹了叹气,他说:“这不领姓欧的上长白山,找一个隐居的朋友嘛,那朋友懂得一门再造经脉的术法,只要这胳膊腿儿还在,没有丢。就算是损的再厉害,他亦能给再造的同出生时一模一样儿。”
程瞎子讲他去找这位朋友,原本已经找到了,可不巧又来了几个人,然后那几个人要抢程瞎子这位朋友藏的一件宝贝。
那宝贝据说是叫‘参丹’,这东西很罕见,并且知道的人更少。程瞎子说参丹是一种长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老山参上的红色瘤子一样的东西。它功效奇强,用的时候不用吃,只要闻一闻那个气味,都能起到吃普通山参的那个药效。
对方身手极强,程瞎子那朋友打不过不说,程瞎子身上的东西还掉了。
然后,对方要杀人。
结果程瞎子就拼了全力,用手里的一把小刀,放倒了一个人后,给那朋友,曲二,还有欧先生争取了一线逃命的生机,几人这就逃到了屋后的一个陡崖,然后顺着那崖就跳到下面的一个离崖顶十多米高的一小草坡上。
那坡长的奇特,站在崖上人看不到,可是跳下去,却能让这崖给接住。
程瞎子争取了一个机会后,跟着就有人在他肋骨擦了一掌。
这个节骨眼,程瞎子拼尽老命,把身上藏的一个用来保命的‘匣子刀’给放出来了,那匣子刀是个古机关物件儿,瞎子当年花巨资从一个老板手中构得原物后,又找了工匠,重新打造了一个。
那是一个铁蛋子模样儿的东西,用的时候只要往地上一扔,顷刻间,乱刀齐飞,那小刀不大,但极锋利,且劲头足,旋着飞出来后就算是功夫再强,也没办法挡。
就是这么个东西给了程瞎子喘息机会,他扔了匣子刀,转身就撒丫子跑了,可他没跑到那崖下,而是顺山一头扎进松花江里了。
瞎子在水里摸黑游将近半个晚上才上的岸。
上岸后伤痛发作,他一边忍着,一边感知着方向,最终还是一个上山放牛的老头儿给他救了。然后把他拉到镇子里后,他到了卫生院,在那里边住了三天,这才跟曲二,欧先生等人联系上。
我听过了这一番的曲折,我郑重对程瞎子说:“程前辈,那里边有一个叫夏志荣的人,你记得吗?”
程瞎子想了想说:“确实有一个姓夏的。”
我说:“那人让我杀了,还有,前辈,你的血玉让我给夺回来了!”
说完我把那块血玉,郑重放到了程瞎子的手中。
程瞎子接过血玉,他先是不信,后又仔细摸了又摸,末了他激动了……
我能体会瞎子的心情,当年我不大点的时候,第一次换劲,还是他亲手让我度过了人生的第一个关隘。
现在,当年他帮过的小仁子长大了,也能帮他分忧,给他办事儿了。
他高兴,我看得出来,程瞎子真的是高兴!
第三百五十九章我又与她见面了
高兴归高兴,但眼下的麻烦还是有。程瞎了胁下中的那一掌原本没什么大事儿,但瞎子一通折腾,跳到江水里就受了寒气。
那个时节。长白山老林子里刚刚开化,江水冰一样的刺骨寒冷,程瞎子本受了伤,又让这寒气一激。完了给抬到卫生院后,那院里大夫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把输液针给扎上了。
程瞎了说活这么大,也没扎过那玩意儿啊,他有心反驳,奈何身上有伤,气力提不起来,又走动不了。只能是眼睁睁让大夫一连扎了三天的输液针。
三天输液针下来后。等他联系上朋友,跟欧先生,曲二都会合后,程瞎子已经走不动路了。
“真坑人呐!”程瞎子哭笑不得。
“你说那医生,他还不是坏心,诚心要把我弄死,你说好心吧,你也不辨辨症,他就看到我让江石磕碰到了,然后肋骨青了,后背紫了,就有我体内有炎症。就要给我打消炎针。我说了不用打,真的不用打。人家可倒好,老先生,你得相信我们医学!”
“哎哟喂!”程瞎子拍手说:“这三天输液针给我打的呀,一身功夫倒退了都是轻的。这病彻底是大发了,肋条挨的那一巴掌,算是打实称了,劲在输液的帮助下,终于透到脏腑里去了。伤了魂了……”
“你瞅我,现在吃,吃不下去。喝,吃不下去,解手,解的全是稀的,这眼瞅呀,都快要拉死了。”
“好在我那朋友,给我简单医治了一下。不过他说了,我这病,已经伤到生魂了,他医经络行,医魂的话,他的本事不行。我倒是有点医魂的本事,可医者不自医呀。没办法,只好给老马叫来,然后跟他商量,说是,你那边有时间的话,咱们秦岭走一回。我在那儿呢,还有个老哥们儿,他姓蒋,单名一个青字。蒋青!这家伙了不起,得了医魂一脉的真传。只是现今这门手艺没人认了。”
“我这把老骨头,也是倚着我闺女的证儿,好歹在闺女的掩护下,偷摸行两把医赚几个钱。哎,蒋青就没这么好运了,他那一套东西,虽是正的,但搞不好的,就能弄出大邪**儿出来。所以,利弊权衡吧。咱们国家就把他那个划到封建迷信那一拨去了。”
程瞎子的意思是,他现在是真不行了,曲二半疯不傻,走个路行,别的事儿根本就不行。他那朋友现在换了个地方住了,然后领着欧先生一起再造经脉呢,这一造,没七八个月可就下不来。
此外呢,程瞎子暗中还掐算了一把,搁他意思说,秦岭这一行,搞不好还要闹点凶事儿出来。他现在不能死,他死了,这附近的老少患者,可就少了一个大夫,他闺女的小医院也少了一个顶梁柱了。除外,他新收了两个小徒弟,正打算要把衣钵传下去呢。
所以,程瞎子说他不能死,好歹他把这一身的艺传完了,几个患者的病去了根儿了,他再死也不迟。
我听了这,二话没说,直接就回了程瞎子:“咱找到人,治好!一定治好!蒋青找不到,我找别人,到最后,我就算是把自已折腾的分文没有,我跑遍全世界咱也找到大夫把这魂儿给医好了。”
程瞎了听了我说话,他良久无言,稍许后,他对马彪子说:“彪子,看着没有,当年小仁子,他大了,真的大了。”
马彪子已经抹了不止一次泪了。
他说:“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呐,养什么都不如带出一个好弟子,好传人。”
我咧嘴一笑说:“二位就不要夸我了,再夸,我真没办法在这屋儿呆了,行,就这么定了,那咱们什么时间动身?”
接下来程瞎子的意思是,我能找到血玉回来,他现在还真不用急着走了。因为这血玉本身就是养魂的。状阵史才。
但只是一个养,想要医的话,还要去秦岭走一回才行。
眼么前,程瞎子教两个小徒弟,正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他的意思,让我们先回京城。等他这边把两个徒弟的这一个关隘点通了,他让家人开车把他送到京城,然后再跟我们会面。
我知道程瞎子是想寄希望于血玉,然后尽量不麻烦我们,就先不让我们出马。
于是我说:“程前辈,我觉得还是直接去吧,不行的话,你叫上你的弟子,让他们跟着一起走一回。”
程瞎子摆手:“不行,不行!他们?”
程瞎子冷笑一下说:“嫩的很,别跟着走一会,再吓的不敢学了。教他们,得慢慢的领,让他们慢慢的悟,体会,悟上道,领上道了。再带他们出去见世面,现在可不是见世面的时候。”
“就这样了,我一会儿让闺女给你们安排一下,明天你们先京城,回头我再去找你们。”
我见程前辈如此坚决,也就不太好说什么,只说了,什么时候动身,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陪着他一起去秦岭。
程瞎子说一定,一定。
当晚,我和马彪子就在小医院的病房对付住了一宿,第二天跟程瞎子告别,同时谢绝了他家人的挽留,也没在这儿吃饭,就这么打车去了机场,直接就飞回京城了。
到京城已经中午了,我们在机场附近对付了一口吃的,坐车回到店里就是下午三点多。
刚推开店门,我见到里面的人一下子就愣了。
她是秦月!
我第一次入江湖,就是跟她一起去的可可西里。
我第一次被卷入无常恶事,也是因为她,然后我去了泰国!
这一晃,有将近两年没见了。
她,明显苍老了一些,但却更干练了,此外,她眉宇间也多了一层浓郁的官气!
我知道她因为什么升的官,泰国那次,我临走的时候,把那个毒贩交到了大使馆,她和她的同事押着那个毒贩回的国。
这不是一个小事,这是可以立头等功的大事儿。
秦月有了这个功,她升官,那是妥妥,板上落钉的事儿。
我从太平洋的那个小岛回来之前,有将近一年没有在国内露面。期间马彪子说过,秦月到店里来过好几次,送了不少的东西不说,还花了不少钱在店里。
只是我一年没回来,她不可能天天来,所以,长久不联系,慢慢也就断了。
眼下坐在秦月对面的则是顾小哥。
小哥是学法医出身,显然这两人好像找到了什么共同的话题正聊的火热。
我和马彪子这么一现身,两人立马不说话了。
然后我看到秦月站起来,她看到我,一时呼吸显的急促,然后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
我抱臂看着她说:“哈喽!”
秦月笑了一下,却又背过了头去,伸手把泪抹干,可没想到,一抹之下,竟越抹越多,越抹越多。
到最后,正在桌子边上给两人沏茶的老大眼尖,立马拿了几张纸巾递到了秦月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