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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好在,不远处有一块岩石,半掩在沙下,这也许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来不及多想,楚风拉起凌宁狂奔。
  此刻的凌宁几乎动弹不得,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巨大洪水,她的脑中只剩一片空白。洪水瞬息将至,而岩石也近在眼前,短短的几步路,楚风却觉得有一个世纪这么漫长。四五米高的滚滚巨浪,携带着飞沙走石,气势汹汹地当头罩下。
  生死关头,楚风只觉万籁俱寂,眼前一片惨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好将凌宁紧紧地护在身前……

大昆仑之新疆秘符2 第一章 罗布人村寨
  不种五谷,不知游牧,以鱼为食。织野麻为衣,取天鹅绒为裘,卧藉水禽之翼……
  ——清代·和宁《回疆通志》中记载罗布人
  1. 沙漠中的海子
  “亲爱的,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腻味了?”
  “是啊,在这种地方待着,太不方便了。既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再这么下去我可受不了!再说,你不是还得打理公司吗?”
  “我的公司可不用你操心!只是,这地方确实有些古怪。”
  “是啊,这里居然没有一个年轻人,全是一群老头子。还有咱们雇的那两个人,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现在语言又不通,天天只能待在这破地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真的很想回去!”
  “怎么走?这四周全是沙漠,没有驼队和向导,我们恐怕一走出这里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的正是上海来的徐闻和他的小秘小许。
  三天前正是他们从沙漠中救起了湿漉漉的楚风和凌宁。当时,楚风和凌宁昏迷不醒,而楚风身上又受了重伤,向导奥尔德克老人不由分说,指挥两个驼工,带着众人改变方向,七拐八弯之后,当天傍晚就到了这个村子。
  刚开始,楚风时而昏睡不醒,时而梦话连篇,还发起高烧,看起来伤势很严重。徐闻他们想送楚风去医院,却被罗布老人拦下。
  徐闻知道,楚风的伤势,恐怕还没走出村子,就会一命呜呼。无奈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任由罗布人在楚风身上涂抹奇奇怪怪的药。
  说来神奇,这些药一上去,楚风的烧渐渐退了,呼吸也均匀了许多。他慢慢安静下来,沉沉睡去。老人话不多,只是每天按时上药,期间楚风有几次恢复意识,大概因为疼痛又昏睡过去。不过,他的气色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徐闻和小许的话断断续续传入楚风的耳中,他渐渐恢复意识,却头痛欲裂,身上也好像撕裂开来,除了痛,几乎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无奈,他只好先缓缓睁开眼睛。
  好在光线不是很刺眼,让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一层层密密麻麻闪着银光的树叶微微摩挲,从树叶间隙还能看到点点星光闪烁!
  这是在哪?
  楚风觉得仍在梦中,他稍稍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痛!
  “哟!醒了!”甜腻的女声传来,随后一个瓜子脸的女子凑到楚风面前,后面还跟着一个青年男子。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女子脸上有一丝欣喜。
  “这……”楚风的嗓子沙哑,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男子倒似知道楚风要问什么,很是冷酷地回答,并示意女子给楚风倒水。
  楚风感激地笑笑,就着女子送到嘴边的杯子,慢慢地喝了两口水,虽然吞咽时,揪得全身疼痛,但是,几口水下去,嗓子舒服不少。
  女子是个嘴快的人,也不管楚风能不能回答,啪啪说了一堆。
  “哇!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上?要不是刚好碰到我们路过,你们就死定了知道吗!这里是罗布向导带我们来的。刚找到你们时你们都发着高烧,幸亏那罗布老人的药,尽管看着恶心兮兮却很管用!……”
  楚风被她这么一吵,渐渐回过神来,顿时一惊:凌宁哪去了?这一想,顿时心中有些害怕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胸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咳咳咳!”
  女子还在叽里呱啦地自说自话:“你这人真奇怪,躺了三天,刚刚醒过来,就爬起来,你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
  楚风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着急,自己伤成这样,凌宁是个小姑娘,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又想到恩师,更是挣扎得历害。
  “她没事!”那男子开口道。
  “啊?”女子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打什么哑谜。
  “和你一起来的女孩没事,她没有受伤,只是昏睡。”男人显然是对楚风说的。听到这一句,楚风安静下来,但还是没有躺回去。“好了,小许,你先下去吧,我想跟他谈谈!”后面这句是对那女子说的。
  那女子还想说点什么,一看身边男人那严肃的表情,没敢再提,转身到门口,还真是“下去”了。
  看着她的头越来越矮,直到消失在自己面前,楚风惊讶了一下,想看个究竟,却又牵动伤口。他掀开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胸口有一道尺许长的伤口,也许是被什么东西刮烂的,皮都往外翻着,不知道给上了什么药,倒也不流血。
  那男子赶紧过来扶住他:“你受伤太严重,现在还不能动!”
  楚风就势仔细环顾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这屋顶似乎是一棵树的树冠、四周的墙则是红柳、芦苇和树条编成的,尽管制作者的手很巧,但还是有一些红柳枝条冒出来。身下应该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不高,垫着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皮拼成的皮褥子,很是柔软。
  楚风发觉,自己刚才的挣扎似乎令头顶的树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他心中有些底了。“这里是——罗布人村寨?”他狐疑地问道,声音虽然沙哑,但好歹能开口了。
  “应该是吧!语言不通,我也没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儿,但是这里人的生活习性跟书上介绍的古罗布人一模一样。”男子看楚风不咳了,将他放平躺下,伸出自己的右手,“介绍一下吧,我叫徐闻,上海人,来这儿旅游的。”
  楚风试了试,自己的右手似乎可以动,便伸出来与他相握:“楚风……”
  徐闻听了笑笑,忙说:“等你好点了,再细说。”他见楚风一脸焦虑的神情补充道:
  “放心吧,她没事。发现你们时,你身上的伤十分严重,浑身青肿,单从那罗布老人给你用的药量就可以看出来,你的伤比她重多了,你都没事,那小姑娘更应该没事的。”
  楚风听了这话,心下稍安。
  徐闻看楚风没有什么睡意,就简单交代了这几天的事情。
  他们虽身处沙漠腹地,但是,这里水泊纵横,水草丰美。
  徐闻两人早已迷失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们刚刚到这儿的时候也是惊讶非常——怎么沙漠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两天徐闻见了其他人,还和村民们一起上独木舟去打鱼,到了傍晚,也有人邀请他们参加全村烧烤大会。但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会说汉语,而那两个会说一点汉语的维吾尔族驼工进了这里后就不知所终。他只能跟这里的人比比划划交流个大概意思,却没法得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这个村子里一切都十分原始。除了楚风身处的这间树屋,其他的屋子,如果能称为屋子的话,都是用芦苇糊着湖里的黑泥搭建而成,看着摇摇晃晃,风吹吹就能倒似的。而且那湖泥的腥味直冲鼻,说实话,别说他那位娇气的女伴了,就连徐闻自己也差点受不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