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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村子的异状,好奇心使得他容忍了生活上的些许不便,他一直在等楚风醒来,这样,也许可以多个合作伙伴!
  “三天?出事那天好像是——7号,那今天是6月10号?”楚风想起刚才小许说他躺了三天,自言自语地在推算日期。
  “什么啊,今天是6月11号了!”耳尖的徐闻听到了他的低语,马上笑着纠正他。
  楚风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动。
  这徐闻和他的小秘小许两个在这儿已经当了三天的哑巴,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交流的对象,本欲跟楚风好好聊聊,可是楚风得知他对此地也一无所知之后,心中大失所望,加上身上伤势确实不轻,脸上就带出疲惫不堪的气色来。
  对方一见,想到他是病人,暗道一声惭愧,马上叮嘱他好好休息,便沿着先前小许的路线,“下去”了。
  楚风看着他一点一点地矮下去,直到消失,心中不禁胡思乱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和罗布泊地区有一个奇怪特质——沙漠中存在不少大小湖泊,本地人称为“海子”。这在世界其他沙漠地区是非常罕见的。可在新疆的沙漠腹地,即便是荒凉得如同月球背面的罗布泊盐碱荒漠,如今的荒凉也只是最近几十年水消失之后的场景。数十年前有水的时候,即便周边全是死寂的荒漠,海子边缘依然是芦苇飘荡、生机盎然。
  罗布人的事楚风自然知道。这些罗布泊地区的土著居民,尽管生活在沙漠腹地——号称死亡瀚海的盐碱荒漠罗布泊的中心,他们依然以打鱼为生。千百年来他们与世隔绝,直到公元1751年才被世人发现。
  罗布人一直跟着罗布泊逐水草而生,传说中他们走亲访友既不走路也不骑马,交通工具是特制的“卡盆”(用一根胡杨木凿空而成的独木舟)。他们乘坐“卡盆”在水里来去,靠打鱼为生,颇有些类似威尼斯水乡的韵味。直到罗布泊完全干枯之后,罗布人才不得不迁徙到塔里木河下游栖身!
  罗布人虽然早年有着自己的语言文字,但到了民国初年时就已融入了当地维吾尔族。
  可是这里怎么会出现完全符合古罗布人生活习性的树屋?难道洪水把自己冲到了尉犁县的那个旅游景点了?
  位于库尔勒市东边70公里处的尉犁县墩阔坦乡的塔里木河河畔有一个仿古村寨。那里生活着20多户自称罗布人后裔的人。他们倒是所有的生活习性全都模仿古老的罗布人。难道自己昏迷期间被徐闻的向导带到了几百公里之外?
  由于罗布人的生活区域与古楼兰国重合,便有人猜测他们是古楼兰国的遗民。但是,跟考古发掘证实的楼兰人的文明水平相比,当年突然出现在清朝平准格尔叛乱军队面前的罗布人实在是太落后了。当时,罗布人完全处于原始状态,这令人很难相信他们是那个曾经高度发达的沙漠古文明的继承者。
  尽管楚风一直在胡思乱想,但是,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这就是罗布人的树屋。也是,世界上也大概只有罗布人建造的树屋,才能让人感受如此自然舒适。现在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气温最炎热的六月中旬,但是,在这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燥热。那自然的树冠屋顶,不仅能让星光点滴洒在人身上,还能让清风毫不费力地与人亲密接触。
  被这清凉的微风包围,楚风觉得很舒适,很放松。不久睡意袭来,他很快便安然入睡,一觉到了大天亮。
  显然,第二天他感觉好了很多。醒来后,他试了试自己的腿脚,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似乎没有骨折。
  楚风努力攀着床头的柱子站起来,胸口还是火辣辣地疼,但并没有出现昨天晚上那剧烈的咳嗽。他缓缓地吸气、缓缓地呼出,努力平复自己的动作给胸口的伤带来的牵扯。
  此时他才看到,胸口的伤竟然已经有一些愈合的迹象,这么快,好像自己被救才三天吧,这么严重的伤竟然就快愈合了?
  楚风努力迈出自己左腿,试图走上那么一步两步。可是双腿绵软得好像泥巴一样,即便他脑子里再怎么下命令,那条腿也迈不出去半分。楚风的心忽地凉了!这腿不会、不会废了吧?
  “不要着急!小伙子,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你的伤很快就会好,但不是现在!”随着这声音,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出现在楚风的眼前。
  2. 罗布人的神奇伤药
  “您是?”看到老人进来,楚风用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坐了起来。
  “您叫我奥尔德克就行。”老人笑眯眯地说。他就是此前给徐闻驼队当向导的那位罗布老人,也正是他带领大家来到这个沙漠中的神秘村子。
  “您好,奥尔德克尊长!”楚风还是略懂一些民族礼仪的,他对着老人躬身行了一个抚胸礼。
  “哦,真是不敢当,尊敬的客人、给我们带来好运的使者!”老人连忙谦恭地回了一礼。出于尊敬,他甚至把身子躬到了膝盖以下。
  楚风一惊,他深知这样的礼节有多么地隆重:“哦,不,尊敬的奥尔德克长者,您这样太折煞我了!”
  “尊敬的客人,请直接称呼我奥尔德克。您是给我们全族带来好运的天神使者,请您务必接受我来自内心的敬意。”
  奥尔德克老人的话不但没有解开楚风心中的谜团,反而使他更糊涂了。楚风张嘴欲言,老人挥手止住:“尊敬的客人,您的疑惑待时机成熟自然能得到解答,现在,让我来给您换药吧!”
  说着,老人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盆,盆里有些藻泥似的东西。
  老人一直隐藏在身后的手中竟然抓着一只身长一尺多的沙蜥。只见老人捏住沙蜥上下颚的开合处,扒开沙蜥的嘴,又把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在沙蜥鼻子上一拂。此时,沙蜥那本来黏在牙齿上令人恶心的唾液便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盆里,即便楚风,此时也不免有些作呕。
  老人等唾液分量差不多了,丢下沙蜥,将盆中之物好一阵搅拌。那沙蜥被丢下后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楚风强忍着恶心,让老人把那些东西糊到自己的伤口上,曾经军营沙漠训练的经历使他知道罗布老人药方的可信。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东西似乎很快就被伤口吸收了,胸口的药眨眼间迅速减少。
  老人见他惊讶的目光,笑而不语。
  楚风心头一动:“尊敬的长者,不知道我的同伴现在怎么样了?”
  “哦,那个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啊!她很好,并没有受伤,只是睡觉的时间长了些,等一会儿就会醒来!”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一阵嘈杂声,尤其响亮的是一个高亢的女声:“楚风!楚风!你在哪里?”
  老人对着楚风一笑,转身出去。楚风苦笑,这小丫头,还是这么毛躁。还好,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凌宁此时焦急无比,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她害怕极了: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开双脚;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有生以来她从没这么害怕过!一双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动,它们就会扑上来把她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不敢动!早在见到这些可怕的绿眼睛妖怪时,她的双腿就已经软了。只是,心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快!快逃啊!来不及了!
  可是她却丝毫动弹不得,正在她急得哭出来的时候,终于,一双宽厚有力的臂膀把她从这可怕的境地中救了出来。
  那些可怕的绿眼睛妖怪不见了,眼前却出现了水、很多的水!连天的大水!那巨大的水浪当头压下,就好像一头咆哮着的狰狞巨兽张着大嘴,将他和她一口吞入腹中,这使得她禁不住肝胆俱裂……
  凌宁一下子坐了起来。这里当然没有什么绿眼睛妖怪、滔天洪水,只有重重叠叠的树冠在自己的头顶,没有剥皮的胡杨木柱子密密地排成墙,间隙里还糊着黑糊糊的湖泥。
  看着这陌生的景象,凌宁的心从一开始的慌乱变得越发紧张。
  眼前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黑塔一般的桑布队长不见了、有点爱现的王聪不见了,就连时不时跟自己斗一下嘴的林威廉也不见了。最最重要的是,楚风不见了。
  一起床便冲出木屋的凌宁,根本来不及仔细打量自己身处之地,只是在看到一群面目不同的人后,心中一紧,禁不住放声大叫。
  这叫声果然管用,她很快就见到了楚风。她忘了周围的一切,只顾死死地盯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这个男人因为失血过多又在水里长期浸泡而脸色苍白的模样,让她心疼不已,泪水在眼圈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