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冥判 > 第182节 >

第182节

  然而,谢玉英毕竟是一位能歌善舞的妓女,如果不陪客,生活就没有着落。柳永在余杭任上三年,结识了许多江浙名妓,但始终没有忘记美丽的谢玉英。任满回京,柳永到江州与她相会,谁知谢玉英又接新客,又陪新人。柳永相当不快。他在谢玉英的院墙上赋词一首,述三年前花前月下情意绵绵,言今日失约相思之苦,直问:“试问朝朝暮暮,行云何处去?”谢玉英回来,见到柳永墙头之词,知道柳永还真是个讲信誉的男人。很多男人寻欢作乐,多是自说自话应付应付说说而已,柳永却动了真情……
  谢玉英自愧未守盟约,就卖掉家私赶往东京追寻柳永。经过多方打听,谢玉英在东京名妓陈师师家中找到柳永。久别重逢,两人相拥而泣,谢玉英就与柳永一起,在陈师师的别院住下,二人是再续前缘。后来柳永出言不逊,得罪朝官,仁宗罢了他屯田员外郎,圣谕道:“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从此,他改名柳三变,专出入名妓花楼,衣食都由名妓们供给,都求他赐一词以抬高身价。他也乐得漫游名妓之家以填词为业,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永尽情放浪多年,官场的失意,生活的艰难,使他身心俱伤。在一个冬日的寂寞之夜,中国一代婉约派代表词人柳永,死在江苏润州(镇江)名妓赵香香家中。生前,他既无家室,死后,他也没有任何财产,官家也无人问津。而谢玉英、陈师师等名妓,念柳永才学高深,并为歌妓作词多年,集体凑钱为他安葬。出殡之时,谢玉英披麻戴孝如同妻子。满城妓女,一片缟素,哭声如浪,哀鸣震天——这便是传为美谈的“群妓合金葬柳七”。
  那柳永死后,谢玉英痛思柳郎,终日之间对着柳永相赠的铜镜梳理长发。不料想是哀伤过度,两个月后便突然的死去了。陈师师念谢玉英一片痴情就把她葬于柳永墓旁,带着谢玉英留下的铜镜四处飘泊再无音信了……
  陈梦生听了上官嫣然娓娓之言,也不禁是踌躇满腹叹道:“好一个风流才子,好一段痴情红颜啊。却不知道后来那陈师师和谢玉英的魂魄又会进入铜镜之中啊,想要搞明白这个还需去问谢玉英了。”
  上官嫣然轻声道:“谢玉英看似她也不像是那种凶煞恶鬼啊,怎么会成了脑袋分离吓人的女鬼啊?”
  陈梦生笑着说道:“嫣然,我在幽冥之中曾看到过那些断头鬼。魂也,阴气之魅。那些鬼没了脑袋依旧能接上,不像阳间的人一样。但我却不知道弹琵琶的陈师师到底在江州发生了什么事,又何会变成无脸骷髅女鬼?”
  “呵呵,师兄那不如等到陈师师出来你自己问问她喽。天都快亮了,梦生你去歇会儿吧。”上官嫣然柔声说道。
  客房大门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陈梦生和上官嫣然面面相觑急忙打开了门。只看见那温夫人泪流满面的被林淑嫂搀扶着,林淑嫂哆哆嗦嗦的说道:“老爷……老爷他……他在绣楼里……中邪了……”
  陈梦生喝道:“苏老爷怎么中邪了?”
  温夫人哭着摇头不语,林淑嫂脸色煞白道:“我……我刚去小姐的绣楼……打扫屋子,就看见……屋子里还点着灯……老爷……老爷他手里拿着刀子正往自己……往自己的脸上割着……”
  “啊……,嫣然你叫起大家都到客房中等我回来。苏家绣楼里肯定还有古怪……”
  
  第214章:苏家绣楼
  
  陈梦生话音刚落飞身就往绣楼而去,上官嫣然请进了温夫人和林淑嫂。吩咐了客房外的翠榄和牡丹两个丫头去叫苏府中的人都来客房,两个丫头见上官嫣然一副紧张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出了客房去叫人了。上官嫣然趁着温夫人和林淑嫂慌乱无措之际,悄悄的收起了桌上的铜镜放回了自己的屋里……
  陈梦生来到了绣楼外,铁门大开着林淑嫂打扫绣楼的手巾被掉落在绣楼的台阶上。二楼苏家小姐的闺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天色微明之中火光摇拽而动。刚进绣楼二楼陈梦生就嗅到一阵血腥之气,苏中凡就背对着陈梦生坐在梳妆台前全身正在不停的抽搐着。陈梦生拧身上前搭住苏中凡的肩头,从苏中凡身体里猛的蹿出一条白影往陈梦生的眼前疾闪而过……
  “哪里跑!”陈梦生一声暴喝,正准备去擒那条白影却听见苏中凡的惨叫连连而起。苏中凡转过身,只见他手中拿着的绣花割线头的双刃小刀垂落在了地上。从左脸颊到额头翻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脸皮就半遮半挂于面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木然的死死盯着陈梦生,嘴里轻轻的呓语说道:“把脸皮拿去,还我的青儿,把脸皮拿去,还我的青儿……”苏中凡反复的念叨这句话,朝着陈梦生一步步的逼近而来。就在陈梦生回头看了看苏中凡这么一会功夫,那条白影顿时往窗外飞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梦生大喝道:“苏老爷,你快给我醒醒。破!”罡气激射而出打在了苏中凡的身上,苏中凡大声的叫了声后昏死了过去。
  陈梦生一道甘露咒注入到苏中凡的百汇之中,血肉模糊的脑袋上在青气里慢慢的在恢复。一炷香后,苏中凡睁开眼对着陈梦生喊道:“青儿,我的青儿在哪里?把青儿还给我,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快将我的青儿交出来啊……”可怜苏中凡这么大的年纪了,哭喊之声断人心肠……
  “苏老爷,快醒醒。昨天晚上你在绣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啊?”陈梦生摇晃着似醒非醒的苏中凡问道。
  等苏中凡灵台清明认出了眼前之人是陈梦生时,不由的一声叹息道:“原来是你啊,镜仙呢?她知道我青儿在哪里啊!”
  陈梦生惊问道:“镜仙?什么镜仙?”
  苏中凡语无轮次的摸着脸说道:“那个……矮个子的白衣女子啊,说是想救回青儿就要把自己的脸皮割下来给她。我……我……的脸皮怎么是好好的啊,我记得我是割了啊?”
  陈梦生摇头道:“苏老爷你遇见的那个不是什么镜仙,而是专门捉弄与人的魍魉小鬼。这种鬼大多是藏身于盘碟和镜子里,以耍弄人为乐。魍魉小鬼之中更有甚者是迷人心神让人白白的丢了性命,但是这种小鬼每做一件恶事就会矮上三寸。苏老爷你就差点被镜中的魍魉小鬼所惑,你是如何见到的魍魉小鬼?”
  苏中凡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小女的绣楼里就在天擦黑后,模模糊糊的感觉有女子的笑声很像是我女儿的笑声。我当是自己听错了,在绣楼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青儿的影踪。到了三更天之后我就伏在那张梳妆台上睡着了……”
  苏中凡趴在梳妆台昏昏欲睡时,从窗外飘进了一条白影。白影落地后化作了一个不足三尺的白衣女子,朝着苏中凡“咯咯咯……”轻笑个不停,苏中凡闻听到笑声猛然惊醒大叫道:“青儿,青儿你在哪里?”
  白衣女子抿嘴道:“喂,老头我可不是你的青儿啊。”
  苏中凡定睛看了一看身后的女子,惊讶的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青儿的闺房里?”
  “我是你家青儿带回来的镜仙啊,老头你很想你家青儿回来吗?可是青儿却不想回来啊,咯咯咯……”镜仙娇笑着看着一脸惊愕的苏中凡。
  苏中凡眨着眼睛很想看清楚自己面前的矮小女子长相,可是越想看清她就越觉得那女子的脸像迷雾一样在不断的变幻着。苏中凡张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青儿不想回来啊?你见过我的青儿?”
  白衣女子笑道:“老头我都说过是神仙了,当然是见过你女儿了啊,你女儿是穿着一身青衣的对不对啊?”
  “对,对,你真是神仙?你有办法救我青儿回来吗?”苏中凡恳求道。
  “那又有何难啊,只是求神仙办事哪有你这般动动嘴皮子的啊?你把神仙都当做你家苏府的下人了吗?你也太不诚心了,本镜仙才懒得去管你的事呢!”白衣女子愠怒道。
  苏中凡被她弄的没辙了,一鞠到地陪着笑道:“呵呵,镜仙勿怪。是苏某人心急冒犯了神仙,不知道神仙你想要些什么啊?只要我苏某人能办得到的,即使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抓鳖,也一定不惜余力为你神仙做到。若说神仙是要些金银锦箔不是我苏中凡夸海口,在安庆府苏家还有些产业给神仙你重塑金身也是举手之劳。”
  白衣女子大笑着道:“苏家财大气粗我是这些日子来早就知道了,不过那些都是俗物本镜仙一点都不稀罕。你想我帮你救回青儿,那我只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你给不给啊?”
  苏中凡被白衣女子的话,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低声下气皱眉问道:“我身上的一样东西?还请神仙你明示,苏某人愚钝实在是不明白啊?”
  “我要你的这张脸,你给不给啊?”白衣女子指着苏中凡的脑袋说道。
  苏中凡后脖颈一阵巨寒,颤声哆嗦道:“你要我的脸?神仙你何苦打趣苏某人啊?哪有神仙会要脸的啊,这毛发体肤,受之父母,焉能给之?”
  “咯咯咯……,咯咯咯……原来你也是嘴上说说想要你女儿回来啊?真的要你付诸行动就会推托,像你这种口是心非之人我是见的多了。苏老头你就在这绣楼里慢慢等吧,等到明年你女儿也不会回来的。咯咯咯……”白衣女子笑着就要往外走。
  苏中凡大声喝道:“慢着,神仙留步。要是……我把脸给了你,你当真能将我的青儿救回来?”
  “你要是不信,那本镜仙亦是无话可说了。苏老头你可听好了,救你女儿做不做在我,信不信在你了哦。咯咯咯……”
  苏中凡再三的看着女衣女子坚毅的道:“好,我相信你!苏某人把脸就割给你!”
  苏中凡起身在苏昭青留下的绣花篓子里找出了一把双刃小刀,紧紧握刀在手望着矮小的白衣女子吼道:“我相信你,苏某人宁愿豁出命不要了。你一定要把青儿还给我啊!”举刀就往自己的脸上割去……
  刀子划破了额头,钻心的刺痛让苏中凡嘶声厉叫起来。白衣女子眼睁睁的看着苏中凡血流满面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兴奋双瞳之中闪出了强烈的欲望神色。苏中凡抖手狠狠的一抽刀,额头上立刻现出了三寸长的口子,大量鲜血的涌出盖住了眼睛使得苏中凡不由的退后了几步跌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血腥之味充斥着整间闺房,白衣女子附身在苏中凡的背后贪婪的嗅着。口中催促道:“快点割,快点割,你再磨磨蹭蹭的天都要亮了,到时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啊!”苏中凡咬紧了牙关,已经是痛的脑袋里一片混沌。额头上皮肉一点一点的被小刀剥离下来,嚎叫之声慢慢的变成了大口大口喘息声。苏中凡手稍有停顿,女衣女子就会大声的骂骂咧咧……
  起初苏中凡还能暗暗思量,天下哪有这样要人性命的神仙啊,可又架不住白衣女子的催促。干脆是心一横以自己的命去换青儿的命,只要青儿能回来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了也值了。心意已决后就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什么都不再去想了,全凭手中的小刀下意识的割着脸皮……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淑嫂带着打扫应用的到绣楼里清理。抬头一看二楼苏家小姐闺房里还亮着灯火,心知定是苏老爷在绣楼里呆了一天一夜。于是乎提着手巾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就看见苏老爷坐在凳子上浑身不停的颤栗。一只手正扣紧了梳妆台面,另一只手像是在脸上哆嗦着。屋里是苏老爷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凳子下积淀了一大滩的血。
  “老爷,老爷……”林淑嫂壮着胆子也闺房门口唤了几声,可是苏老爷连理都没理林淑嫂。按照规矩主子在屋下人是不能进去打扫的,可是苏老爷一个人在屋子里的举动太过怪异了。林淑嫂艰咽了一口口水,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看看苏老爷究竟是怎么了?
  “啊……”林淑嫂走近苏中凡的侧面,就看到苏老爷用着刀割着自己的脸,吓的林淑嫂连滚带爬着跑出了绣楼,手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