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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在我们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一个穿得非常优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长得很一般,属于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想接近的感觉,他的衣着非常普通,却让整个人显得非常优雅。
这个人径直来到我们面前坐了下来。阿里非常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在阿拉伯人的习惯中,桌子上有女客,不被主人邀请就入席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阿里的司机和那名警察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叫沃尔夫冈?洛茨,石油公司在本镇的保安部长。”他彬彬有礼,绝不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部长就能做到的,他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态,虽然万千人亦往矣的感觉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挥了挥手,示意阿里的司机和警察退下,我注视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他打了个响指,要了杯醇咖啡,这是一种非常苦的咖啡。然后抬起头:“诸位先生们来这里做什么?”想不到这个人先盘查起我们来了。
“没事,我们只是随便逛逛,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随口搪塞,看看他的反应。他的态度很直接:“是吗,那先生你夜晚也喜欢出来逛逛吗,进到别人的办公楼里过夜也是可以随便的吗?”
我心中一凉,自己还以为做的很漂亮,想不到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看来,我的对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我刚想抵赖,他接着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年轻人,我希望你们克制自己的冲动,这趟深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侍者送上咖啡,他喝了一口,他端杯子用的是左手,食指明显的残缺了一节。看见我没有反应,他接着说道:“你们还很年轻,尤其两名女孩子是这么的漂亮,如果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真可惜。我奉劝你们,有机会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他站了起来,掏出一沓钱扔在桌子上,往外走了两步,仿佛又想起什么,扭过脸,但是他的目光却对准了纳斯,平和的目光突然象刀一样锋利,他接着说道:“你们现在太年轻,不懂的生命的可爱之处,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生命应该怎么样去珍惜。”
他悠然自得的走了出去,而我却愣在这里,刚刚建立的自信瞬间崩溃,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手的掌握之中,自己还自鸣得意,而扭过脸,纳斯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了出来。
“沃尔夫冈?洛茨。沃尔夫冈?洛茨”纳斯一遍遍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他扫了我们一眼:“这一定是个假名字,这一定是个假名字。”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纳斯笑了笑:“沃尔夫冈?洛茨被誉为‘东方佐尔格’。他幼年在德国生活,后移居巴勒斯坦。1962年被摩萨德派往埃及。在那里,他以“德国游客”和“养马专家”为身份掩护,广交埃及上层名流,并从这些名流那里获得了埃及最新式导弹、火箭、飞机制造等情报。由于这些情报,帮助以色列在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中占据了主动。后来,洛茨被捕,被处以终身监禁。1968年以色列用五名将军战俘将他换回。“”
纳斯接着说道:“这个人生于1921年,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有八十多岁了,可是这个人最多只有五十岁。如果是沃尔夫冈?洛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返老还童了”沃尔夫冈?洛茨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他和伊利科恩是以色列最著名的两名间谍,也是他们的杰出表现让摩萨德名声大振,只不过幸运的是他活了下来,而伊利科恩则被叙利亚政府处死了。
我们身后多了一个影子,不管我们走到哪里,他就在我们的身后,而且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打算,我心里突然有一个邪恶的想法,如果我把以色列人在这里,并且盗走了伊斯兰教圣物的消息放出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现在我还不想,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民众激动起来,局面将很难控制,容易造成大规模普通的民众牺牲,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在我心里,这并不包括妇女和儿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到时石棺将暴露,我就很难有机会得到。
四姑娘一路上只是冷眼旁观,只是和瓦妮娅热烈地探讨着服装、美食和防晒化妆的经验,我突然想到古娅,那个叫玉玲珑的姑娘,如果她在这里,将会感叹寻找到了人生的知己。
一路上见到许多民众,携家带口在沿着公路行走,卡秋部落的来临显然让这里的民众感到了恐惧,达达特已经死了,不知道现在卡秋部落是谁在负责军事方面,我很难想象他的部落首领阿巴斯能有与政府军决一雌雄的决心。毕竟,政府军在空中的优势明显,在现代战争中制空权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但回到济甘镇,事情比我想的更严重,赫尔的部落,还有其它贝都因人部落、柏柏尔人的部落已经在向济甘至塞里尔一线集结。这些部落多的几万人,少的也有几千人,虽然装备差异很大,但凶狠强悍却没什么区别。
第三十二章情况突变
济甘镇的居民已经接到了撤离的命令,在济甘镇政府军也准备撤离到塞里尔来协同防守,中国建筑公司也接到了撤退到班加西的命令,但一些重型机械却被政府军征走,用来修筑军事设施,王哥和手下据理力争,但在荷枪实弹的士兵前面,根本没有办法,有两名保安还被打伤。
我安慰了他们,让他们按照要求撤退到安全的地方,王哥和几个年轻人想留下来,被我婉言谢绝了,他们虽然有过当兵的经历,但现在都已经是平民,他们没有职责,也没有义务和我一起迎接将要到来的挑战,因为连我也不清楚我将要做些什么,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夜晚,可听到清晰的枪声,此起彼伏,一夜未停。但第二天清晨我却被一片嘈杂声惊醒,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阿拉伯人冲进了工地,他们象疯子一样抢夺可以抢夺的东西,从机械设备、发电机到电线、木材、以至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不肯放过。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外面的武装分子打进镇子里,还在奇怪怎么政府军都没抵抗,可是当我看到街边曾经卖给我刀鞘、镇子里卖烤羊排的,甚至有工地的利国工人都在其中时,我明白这都是当地的居民,可是我更加地想不明白这些昨天还和蔼可亲,敦厚淳朴的人,一夜之后有如疯魔一样。
这些个几天前还在笑脸相迎,热情洋溢的朋友,如今拿着各种武器,象疯了一样掠夺着所有可以拿走的,对那些拿不动的则干脆砸个稀巴烂。王哥和几个年轻一点的同志想冲上前去阻拦,被我和几个同志死死的拦着,当最普通的民众疯狂起来,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情。
仅仅不到两个小时,整个工地已经成了一个垃圾场,王哥等人抱头痛哭,可是我们除了安慰他们,却束手无策,还好这些人对个人物品没有什么兴趣。当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当地驻军和警察才赶了过来,小镇并不大,从警察、军营到工地,步行也不过10分钟,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单一条腿蹦着也能赶到。
军官和警察负责人痛骂了一阵愚民,暴民,然后又道了歉,但剩下的就是劝王哥一行人赶快离开,最起码也要到班加西等大城市,那里政府军重兵防守,应该问题不大,否则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没有办法。然后又畅谈了数十分钟的困难和革命友谊后才离开。
阿里带着他四个美丽的老婆也要走了,做为有钱一族,他实在不敢在留在这里,王哥决定和阿里同行,他有责任让自己的员工安全返回。但是我不能走,我还要搞清石棺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有上帝的武装,它们又是什么?
我还想妥善安置瓦妮娅,我实在不想让他在跟着我,因为我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大、太凶猛。基苏山腹里的怪物虽然凶猛,但却并不可怕,因为在面对现代化武器,面对人的智慧它们无能无力,否则它们也不会躲在黑暗的地下。
而现在我面对的敌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之一组织的杀人机器,而在周围,数万名武装人员虎视眈眈。个人的力量在此时犹如狂风中的一枚落叶。我实在不愿意让她再冒险。
而在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他再回到阿基努山,失去了亚都的忠诚,又失去了姑姑的庇护,面对部落野心勃勃的长老,她未来的生活实在让人担忧。我希望她能过上一个平凡少女的日子,上学,找个呵护她的男生,过着悠闲的生活。
我想让她和王哥一起撤到班加西,再做下一步的决定,可是瓦妮娅坚决不肯,我再次领教了她的倔强和执着。最后知道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说服她,只好作罢。
到了塞里尔,我和王哥他们相拥而别,他们把所有的钱、食品都留给了我们,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孤独,从来没有过孤独,我就象一叶在大海中飘荡的枯叶,无依无靠。在以往的数次历险中,我身边永远都有外勤组的战友,他们随时会过来帮助我,营救我,我的后背永远都有最坚实的依靠,给我信心和力量。可是如今,虽然周围嘈杂依旧,我却没有任何依靠,我身边并肩的朋友各怀鬼胎,随时可能脸上挂着笑容,在你腰眼中插上一刀。
我们在塞里尔刚住下,曾经如影随形的那名跟踪者又跟了过来,他就在饭店的一角,眼象鹰一样紧紧盯着我们。我心一横,大步地向他走了过去,这个人并不慌张,他明目张胆地跟着我,根本就不忌讳我们发现他。
“我想见沃尔夫冈?洛茨。”我开门见山的对跟踪者说,他一愣,没有作声,我笑着提醒他:“就是你们所谓的保安部长,你告诉他我想谈谈,地点在上次相见的咖啡馆,我们有笔交易可以做,他会感兴趣的。”
二十分钟后,沃尔夫冈?洛茨准时来到了咖啡馆。“中国人你还不走,那就太不聪明了。”沃尔夫冈?洛茨毫不掩饰他的不满。我笑了笑:“我随时可以走,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那东西在你们手里,我绝不动手,但是在别人手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沃尔夫冈?洛茨在笑,他的笑是那么温暖谦和,但我相信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屑。我也在笑,我相信我的笑并不比他的差,笑是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好的防御,他让人看不到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抬眼看着我,“好几个原因,但最重要的一条,我不想和你们冲突,因为我们两个所代表的力量并没有利害冲突,我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先示弱。
“好,那你们要什么?”沃尔夫冈?洛茨显然很满意我的态度,抬眼看着我:“真是个聪明人,我喜欢。那你要什么保证。”他也是个聪明人,我也很喜欢:“我只想你把跟踪我们的人撤走,最起码不要跟的太明显。”
第三十三章围城
沃尔夫冈?洛茨非常遵守他的承诺,那位讨厌的跟踪者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当然,我不会愚蠢的认为他真的不派人监视我,他也不会真的认为,我会遵守协议不打他们的手里石棺的主意,协议是协议,行动是行动。
我们在塞里尔的住处是一座两层小楼别墅,原来是一处在当地经商的新加坡华人的,情况紧急,他把值钱的东西一裹,就回新加坡了,阿里把我们安排到这里,算是给我们最后的帮助。
这座小楼是欧式建筑,从这里刚好能看到法国石油公司总部的大门,只是依旧看不见那座小楼的情形。别墅前有一座不大的花园,楼内虽然很乱,但打扫干净,还是能居住的。瓦妮娅和四姑娘住在二楼,我和纳斯住在一楼,我和纳斯去采购了食物,加上王哥他们留下的,足够我们四人坚持两周的。
塞里尔很安静,听着遥远传来的枪炮声,仿佛自己此时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济甘很快就失守了,一个营的政府军也撤了过来,更多的人也纷纷向沿海撤退,塞里尔的道路上拥挤不堪。
可是往北逃的人很快又有人折了回来,消息比我们想象的更悲观,在塞里尔往北的所有路口,都被政府军重兵封锁,据说是从塞里尔和济甘镇往北部逃难的居民身体里检测出来一种奇怪的病毒,这种病毒的潜伏期长达一个月,一旦流行起来了杀伤性不亚于生物武器。
这个消息先不论真假,但所有人折回来的人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所有试图往北走的人都被强制集中在一座军营里。我还在担心王哥他们的情况,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安全抵达到北部沿海,还是被困在军营里,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烈地爆炸声,从声音能判断出来,有的炮弹就落在城市附近。
我开始还以为是武装部落打了过来,但情况急转之下,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从班加西式增援过来的装甲旅和从济甘撤退回来的部队突然包围了这个城镇,不但交了塞里尔当地驻军和警察的械,还包围了城市的每一间房屋。
高音喇叭不断播放着广播,说镇里出现传染病源,要求人们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政府军将保护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从窗户往外看去,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沿着街道先进,小楼院外已经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守卫。
我站上楼顶,这座楼不高,并不适合观察,但仍能看到附近的情况,周围几座相对高一点的楼上架设着重武器,街道上有一辆辆的皮卡在巡逻,车上面架着重机枪或火箭炮,看看牌子,中国的长城、杨子和日本的丰田居多,但也有一队队流动的士兵岗哨。
但法国石油公司的门前却是另一幅景象,只有几个士兵在门前进行检查,整个石油公司内部依旧是由保安人员在管理。我感到有些不妙,法国石油公司在这里势力之大,远超过我的想象,恐怕和该国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拿了一点钱和食品,走出了门,门口上的两名士兵凶神恶煞地冲我大吼起来,我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送了个笑脸,两人看了看四周,神情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