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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但四姑娘这小妮子武功极高,人又极其警觉,是谁这么高的手段,能连杀十余人而不被外面的人发觉。可是医生根本说不明白,我放下瓦妮娅,让莫西带我去停尸房。
在停尸房门前坐着一个人,他的军装依旧笔挺合身,她的胡子依旧修剪的整整齐齐,只是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眼睛里掩藏不着愤怒和伤心。“老七。”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伤心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狼一样凶狠的目光,一瞬既失。
我推开停尸间,发电厂已经修复了大半,这里放着冷气,使阴森的感觉更加明显。七具尸体一字排开。莫西掀开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是马义德,他的神色依旧羞怯,似乎还在憧憬着自己的幸福,他的左胸心脏部位有一个伤口,凝结在伤口的血呈现紫黑色,发出难闻的臭味。下手的人真狠,凶器上涂了毒,事实上被刺中心脏,就算没有毒也一定会毙命。
其它的人也都一刀毙命,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只是看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四姑娘的尸体。我扭过脸,望着医生和莫西:“应该还有一位女性。”医生摇了摇头:“所有的人都在这。”我愣在这里,没有四姑娘,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高兴的是她并没有死,应该还活着,可是这也有一种可能,凶手会不会是她。
身为第一大家族的四小姐,她的功夫应该不会差,在夜里偷袭那些熟睡的人可以算是手到擒来,更有利的是她是伴娘,大家都不会防备。可是如果是她动的手,那她的动机是什么?第一家族势力虽大,但毕竟也只是国内一古老家族,势力不象九龙会遍布世界各地,她动手并没有充足的理由。
有一个卫兵拿出了两件东西,赛义夫两只眼睛紧盯着我:“这两件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一只发着白玉般光芒的笛子,还有一把象金蛇一样的匕首。汗水瞬间湿透了我的全身。
这正是我的白玉骨笛和从沙民手里夺得的金龙匕,前几天混乱中一直找不到,却想不到在这里。赛义夫紧盯着我,一直没有放松,眼光中可以明显看到一股杀气。“这是我的东西,但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失了”事到如今,我只能如实回答,闪躲抵赖并不是个好办法。
赛义夫的语调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两个,一个插在我的儿子身上,另一是从大祭司身上取下来的,而它们恰恰是属于你的,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的心慢慢地提了起来:“先生,你怀疑是我做的?”
赛义夫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我的儿子不能白死,大祭司的人也想要一个答案。”我苦笑了一声:“我昨天一直在忙着搜索,为了找到以色列人,为了石棺,为了你的宏伟目标差一点没死在树林里,现在你竟然怀疑我?”我真的愤怒了。
我伸出手把白玉骨笛拿在手里:“你不会以为我会愚蠢到在杀人现场留下这些证据,你应该知道,我就算想杀人,也绝不会对大祭司下手的。”这个死军阀,看来已经被儿子的死冲昏了头脑。
赛义夫依然没有动怒,他此时的阴沉才让我感到真的可怕。“老七先生,我知道你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么愚蠢,但是和你同来的两个人你未必了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老七先生,还有一点,你忙碌,你搏命,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正义,你只是在完成你的任务,这没有什么高尚和低俗,只有利益。”
他缓缓地走了出去,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回荡:“不管是谁,那怕再搭上我的性命,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他的要求并不高,我相信只要瓦妮娅醒来,所有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但赛义夫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莫西和几名卫兵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只不过任务已经从保护我变成了监视我,但是还好,我只要不离开医院,他们并不限制我的自由,并抽出了一间医院的办公室做我的房间。
到了傍晚,瓦妮娅依旧没有醒来,阿西斯和图拉真也不见了踪影,莫西告诉我,赛义夫旅的所有士兵还有泰芙努特部队的人都参与到搜索之中,四姑娘和纳斯依旧不见踪影。愤怒之下的赛义夫扣压了所有来贺喜的贵宾,包括艾莎和大毛脱下,不找到凶手谁都有嫌疑。至于以色列人和石棺,早已经无人顾及。
第七十章怎么是我
我还是有些迷惑,四姑娘是最大的嫌疑者,只有她有这样的本领和机会,她最有可能趁我因为瓦妮娅的婚事神不守舍的情况下,偷走骨笛和金龙匕,她也有本领杀几个喝醉的人而不被外人发觉,然后嫁祸于我。可是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时却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人做一件事都要有原因的,可是瓦妮娅也好,马义德也罢,他们结婚与否和四姑娘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反而因为成为伴娘的关系加深了友谊,这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值的她冒这么大的险吗?
而纳斯已经几天都没有了下落,以色列人说是在他们手中,就算纳斯想动手,他也没有机会进入到新郎新娘的住所,他属于黑魔法中的黑暗禁制学,身体素质却是和常人无异,就算他侥幸混了进去,也不可能用匕首、笛子杀了这么多人,何况他同样也没有动机。
龙氏兄弟是有这个本事,但就算他们想嫁祸于我,他们又从哪里拿到我的随身兵器,而且他们更没有理由去这样做。我把每个人都分析了一遍,好象每个人都不可能,此时我的脑子乱成一团,越分析越乱,越分析感觉到四姑娘最有可能,如果不是她,她又在哪里,她是死了还是逃了,死了尸体在哪里。
我的头开始疼了起来,瓦妮娅重伤昏迷不醒,而四姑娘、纳斯又下落不明,如果这三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泰芙努特部落的人不会放过我,第一家族和纳斯所在的组织又何尝会善罢干休,我们四人一路同行,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头绪。
我有点泄气,看起来自己真不是个当侦探的材料,上学时看福尔摩斯,真的很佩服他的逻辑推理能力,能从纷乱复杂毫无头绪的事件中找出问题的关键,一举解决问题。自己当时也曾经狂热崇拜,处处模仿,动辄就拿出事分析一番,从同学暗恋到第三者插足,没有咱推理不出来的,怎么也推对过几次,感觉还不错。
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当侦探的料,遇到真实的事就一脑袋浆糊。根本找不到的问题的关键。想不清楚就不想,可是瓦妮娅仍然一直昏迷不信,病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阿西斯和图拉真十分担心,两次向我表达了想接瓦妮娅回阿尔凯努山治疗的想法。
泰芙努特部落集重兵在塞里尔以南的一处小绿洲里,游骑兵四处游荡,一半四处搜索凶手,另一半间接威胁赛义夫旅,而政府军的精锐部队也在向塞里尔镇靠拢。一个稍不注意,赛义夫恐怕不仅仅要丢掉自己的儿子,赛义夫旅一万多人都将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可赛义夫浑然不顾,他把寻找四姑娘等人的事放在第一位,根本就顾不得其它。这个老军阀已经从理智变为疯狂,做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任何事情都不能破坏理智,都不能破坏目的。
我坚决不同意把瓦妮娅送回阿尔凯努山,那里能有什么现代医疗设备,顶多是些巫医,采一点草药,念几句咒语。于瓦妮娅的伤无半点好处,我甚至希望能把她运到班加西,甚至是运到国外有着更先进的医疗设备的地方。
而阿西斯和图拉真的建议,从恶的一面来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想昏迷中的瓦妮娅更好操纵吧,他们恐怕想的不是瓦妮娅的身体健康,而是瓦妮娅死了以后谁能执掌泰芙努特的部落,到这些嘎达们是最有机会的。
想到嘎达,我突然激冷了一下。奥姆,我怎么把奥姆忘了,做为四大嘎达中的一位,她与瓦妮娅关系最为密切,而且在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了她,那为什么现在瓦妮娅生死不明,她却一面不露,这太反常了。
想到奥姆的反常,我更加狐疑,想到初次见时的她的妖艳,还有我与猫神生死相搏时,她轻轻的相助,让我杀死了猫神。我从来不会怀疑她对瓦妮娅的忠诚,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她用身体挡着了对瓦妮娅的致命一击。
但现在她却没有出现,仿佛此事于她无关,难道是那天我看花了眼,或者是她还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这时候她在做什么,是为了以色列人还是那具石棺。
我一直守在瓦妮娅的病房外面,就在凌晨两点左右,瓦妮娅走出了病房,她脸色苍白,坚持要看看马义德的尸首,无论我如何呼喊,她都没的看我一眼。
瓦妮娅就站在马义德的尸首面前,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在轻轻抚摸着马义德的脸庞,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湿透了马义德的脸庞。阿西斯和图西真不断地劝解,但瓦妮娅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流泪。
赛义夫闻讯赶来,艾莎等高官也赶了过来,瓦妮娅的悲伤感染了赛义夫,他也在流泪,我的心中却有一丝悲凉,虽然两个人并没有结婚,但对于瓦妮娅的伤害却是同样的,又一个亲人离开了她,就在她的面前。
瓦妮娅抬起头,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摇摇晃晃,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强撑,但她已经抬起头,目光坚毅,没有一丝犹豫,她望向我,手也指向了我,我以为她要对我说什么,却听到她声嘶力竭叫喊:“是他,是他。”所以的人目光都转向了我,我脸色苍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差一点没有晕倒。
明明不是我,他却为什么指认是我。就连赛义夫都有点不敢相信:“大祭司,他一直在外面,可能性不是太大。”瓦妮娅摇了摇头,她的满脸都写满了痛苦:“如果不是他的指使,那个中国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个马吉里相互勾结,你们想利用以色列人夺宝的机会来夺取军权。”
我真的不敢相信,如堕入云雾:“瓦妮娅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瓦妮娅摇了摇头,泪水,她的泪水曾经那样让我心痛。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就像我绝不会去伤害她的。我们之间一定是有所误会,她一定是病了,在说着胡话。
第七十一章祭品
“我没有疯,如果说我疯了,就是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相信你绝不会伤害马义德,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们两个离开塞里尔,你就会放过他的性命,我们已经准备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她涕泪横流,仿佛已经不能自抑。
我渐渐明白,她没有病,也没有疯。而我已经掉入了陷阱,一个自己挖的,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的清白,洗清我的冤屈的陷阱。士兵们已经举起枪,乌黑的枪口对着我。
想要证明清白,只有自己靠自己来解救了,我刚想开口,瓦妮娅脸色变的极为苍白,她不容我开口,用手指着我:“我竟然相信你的鬼话,你说派你的同伴来保护我和马义德的性命,但想不到你却是派她来灭我们的口,你这个魔鬼,你太残忍了,你还我丈夫。”
她猛地向我冲来,刚走了一步,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再不解释,我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此时的赛义夫眼露凶光,象一只愤怒的狮子,随时都要把我撕成碎片。
“你在撒谎,我会愚蠢到指使别人杀人还把自己的武器留在现场,我也没由理由要杀死马义德,杀死他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大声地分辨,眼前的清势我已经没有时间理清思路,只能想到什么分辨什么。我也实在想不明白,瓦妮娅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我指使的,难道真是四姑娘做的,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女人啊女人,真的让人难以猜透她的心思。
我的话刚出口已经被疯怒的赛义夫打断:“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你能告诉我们答案。”一群人拥上来,把我压倒在地,拳头,皮靴象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依旧迷茫,就算四姑娘中间挑拔,瓦妮娅也应该相信我绝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透过一闪而过的缝隙,我能看见,两名侍女搀扶着瓦妮娅,她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鲜血已经渗透了她的衣服,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可是这一切都在转眼既失,有人重重地敲在我的脑袋上,伤心、疼痛、迷惑在瞬间都消失了。
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住手,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脸上有种湿凉冰滑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在一天夜里,我因为和邻居的小朋友打架,虽然在山村里小孩子打架斗殴是寻常事,但那一天我的手劲大了些,把小朋友的脑袋打破,父亲大怒,要揍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撒腿就跑。
天黑了,我依旧在林子附近游荡,我渐渐害怕起来,在农村往往有许多鬼怪的传说,我的家乡也不例外,我虽然不信鬼怪,但不相信并不表示我不害怕,这是两回事,林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我撒腿就往回跑,但越跑越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我总是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追我,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看到什么妖魔鬼怪,我就这样奔跑着,直到自己一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和今天一样,迷迷糊糊中有人喊我,有人在抚摸我的脸,脸上有种湿滑的感觉。我还记得,当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母亲,母亲泪光朦胧的脸。难道,我又回到了山村,又回到了家里,又回到母亲的怀抱里。
我努力挣开眼,黑暗,无边的黑暗,我摸摸脑袋,还好好的长在自己身上,动一动身上非常疼痛,真倒霉,又挨了一次狠的。难道赛义夫改变了主意,留我一条命,又或是他发现我与此事本就没有关系,可是我还被囚禁,这又是什么地方。
想起了刚才感觉,却原来是一场梦,可是摸了摸脸,上面还湿漉漉的,也不全是梦,难道真的有人来看过我,有人在为我流泪,他又会是谁。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一动就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听见警卫说话的声音,是莫西,他又是来做什么的,不会是来处死我为马义德报仇的吧。我真是冤啊,可是,我现在所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
门打开了,我被几个人拉了起来,象死狗一样拖起往外走,我抬头看了一眼,莫西轻蔑地望着我,眼里充满了仇恨。我能读懂他的眼神,我没有说话,此时什么话都已经多余了,这个曾经跟在我身后,热情地陪同、照顾我的人,此时已经成了陌路,甚至成了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