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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我微笑地表示赞同,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黑暗中看到我的微笑。
“走吧。”我再次呼吸了几口难得的空气,朝车的方向走去。人人都希望享受美好,可此时的我却没有心情去沉迷在美好之中。
车再次上路了。按照车速,再有两个来小时我们就能到达库尔勒,这让我为偶遇杰克庆幸不已。倘若搭乘公车,不但会浪费整整一晚的时间、失去夜路时的美景,更无法体验到戈壁滩如此快的车速。
“你听说过关于罗布泊的传说吗?”再次上车后,愉悦的心情让我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
“传说?什么传说?”杰克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百慕大吧?”
“当然知道,那可是一个恐怖而神秘的地方。”
“没错。罗布泊就像百慕大一样。”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春游时与同学们半夜在郊区讲鬼故事的那一幕……午夜,驶向罗布泊的汽车,漫无边际的戈壁,孤独的行者——这一切太适合讲点恐怖故事了。
杰克一听我说罗布泊像百慕大一样,登时来了兴致,马上关掉了音乐。
“快说快说。”
“1949年,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十年后,人们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该飞机的残骸,上面的人已全部死亡,关键是飞机本来是向西飞的,但它坠落前却突然朝南飞去;还有,1950年,解放军去罗布泊一带剿匪,一个警卫员突然失踪,随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十年后,一个地质考察队在罗布泊南岸的红柳沟发现了那个警卫员的尸体——发现他尸体的地方距离出事的地点有一百多公里。”
讲完这两则故事,我看了杰克一眼,想从他脸上看到听鬼故事的人脸上通常会出现的表情。果然,杰克脸上爬满了惊恐和不解,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自然助长了我继续给他讲下去的动力。
“后来,有七个人开车去罗布泊找矿,但一去不复返;两年后,人们找到了他们所开的汽车和其中三个人的尸体,而尸体和汽车距离竟有三十多公里,而且还有四个人至今不知去向。后来还有三个人想去罗布泊寻宝,也失踪了,几年后其中两人的尸体被发现,另一人不知去向,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汽车完好无损,车上的油和食物都很充沛……”
“难道罗布泊也像百慕大一样存在奇怪的磁场或者黑洞?”杰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特点——有人突然失踪,几年后尸体被发现,而尸体与失踪地相隔几十甚至上百公里;或者是有人失踪,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说到这里,我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著名的人物,那就是彭加木。
“你知道彭加木吗?”一想到这个人,我连忙把头转向杰克。杰克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
“彭加木是中国非常著名的科学家,他就是在罗布泊失踪的!”随后我就给杰克讲述了这个著名科学家神秘失踪的故事——彭加木1980年5月8日带领一支科考队来到了罗布泊,6月18日上午十点半,他离开营地后便音讯全无。由于他是著名科学家,所以国家先后四次派出了十几驾飞机、几十辆汽车和数千人开始了拉网式寻找,但至今毫无结果,他就像是从地球上蒸发一样彻底消失了……
听完我讲的故事,杰克沉默了起来。
“这些故事在我们历史系都耳熟能详,不过因为没有任何结论,大家只能把它们当成是诡异事件胡乱猜想了。”其实跟杰克讲的这些故事,在我们同学间早已讲了无数次,所以我丝毫没有诡异和神秘的感觉。
“我倒是听说,百慕大里可能有另外一个时空,那些神秘消失的人很有可能被某种能量带进了另外一个宇宙。”杰克沉默半晌,冲我努了努嘴,露出一脸的怪笑,表示他压根不相信这些鬼话。“要真是有的话,我巴不得赶紧把我带进去,我可早受够这个世界了。”
听着杰克的笑声,我不置可否——反正不管信不信,对于未知的事物我始终抱着敬畏之心,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不语”不代表不尊重吧。
我曾跟朋友谈论过关于地球上神秘地域的事情,包括罗布泊、百慕大、南美神秘洞穴以及北纬三十度线的种种怪异现象,大家虽然有各种不同猜测和臆想,但毕竟科学目前根本无法证实这些神秘的状况,因而也仅仅停留于猜想,只希望科学能发展得再迅速些,早日揭开这些谜团。虽然关于这些事情的谈论曾多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但此时无意间提及,让我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安——传说中如此神秘的罗布泊竟然是我调查的下一个目标所在!
突然袭来的不安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满脑子尽是各种科幻故事的镜头。但稍作冷静后我意识到,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林吉贤对我进行的暗中指引呢?汤宇星这么一位严肃的科学家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事情来到罗布泊呢?想到此处,我不禁嘲笑起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赶忙让思绪回到理智之中。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这些传说听上去倒是挺刺激的,没准能给你们的好莱坞提供不少的素材。”我岔开了话题。
“好莱坞……切。”杰克很不屑地晃了两下灯,“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
“换张盘听吧,我可不想一会儿睡着了。”我打开副驾驶前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很多的盘,一一挑了起来。
“选个歌剧的吧,提神。”杰克伸过手,从我手中的盘堆中拿出了一张,那是一张《尼伯龙根的指环》。
“你还爱听这个啊?”我把盘放进了CD机中。
杰克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瓦格纳高亢激昂的乐曲划破了夜空,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凌晨两点多我们到达了库尔勒。那实在是个小得有点不成样子的小城,要不是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光,我会以为这儿根本没人居住。车在小城里转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才看到一家亮着霓虹灯的宾馆和宾馆附近几家还在营业的小店。宾馆旁边停着几辆旅行大巴,估计有旅行团入住其中。我本以为杰克会在宾馆里开房睡上一宿,可他表示他在乌鲁木齐待的两天时间已经休息够了,趁着精力充沛想接着赶路。对他的建议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不过我并不敢表露得过于高兴,而是稍作勉强之后便“悉听尊便”了。
随后我们在一家馆子里吃了点热饭。杰克告诉我,对于他这样经常旅游的人来说,一顿热饭比一顿好觉更加重要,睡不好可以在路边小憩一会儿,可要是吃不好的话整个人就会非常难受,干什么都没有力气。于是我们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由于店面过小,我们的选择非常有限,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吃饭的心情。由于刚才一路奔波我俩食欲旺盛,因此没过多长时间,满桌的饭菜就已下肚。
困得已经不行了的老板自然乐见我们吃饭如此快,我们结完账后他便匆匆地关上店门准备休息了。补足了能量的我俩自然心情大好,于是他开车开得更加带劲了。
不过从库尔勒到若羌没有柏油路,而是全程的盐碱地。车开在上面虽然还算平稳,但难免会不时地颠簸几下,车轮压在盐碱地上发出的沙沙声也时刻相伴左右。也许是该聊的都聊完了,也许是我之前压根没有休息好,所以驶离库尔勒没多久,我就在这种摇篮般的路况下迅速进入了梦乡。
等我再次睁开眼,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连忙打起精神,抱歉地看着杰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看着依然精神的杰克,我感觉自己特别不仗义。
“没关系,反正你的呼噜声那么大,搞得我一点困意都没有。”杰克笑呵呵地看着我,还不忘做一个鬼脸,“前头就是若羌了。”
我迅速直起身子,朝前望了过去。果然,不远处,一座小城的轮廓清晰可见。我低头看了一眼表,六点多。我的天,我竟有四个多小时将杰克弃之不顾,这实在太没有国际友情了。
“到若羌后,你打算怎么办?”也许是意识到离别即将到来,杰克收起鬼脸,有些不舍地看了我一眼。
“我……在那儿有个朋友。”一想到即将见到汤宇星,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无伤感地望着前方。
“你呢?”到了若羌我跟杰克就要作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没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想到此处,我心中竟升起了一种“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忧伤与眷恋。
“我?接着朝西走,不过我先得在若羌好好睡上一觉。”
“打算去罗布泊吗?”
“不一定,等我睡醒再琢磨这事吧,我可不想一去那就失踪不见,要失踪也得在离我家不远的百慕大,对吧?”杰克自顾自地大笑了几声,然后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天亮后的戈壁没有黑夜时的那般恐怖,却平添了几许苍凉。一望无际的戈壁仿佛广阔无垠的大海,静静地孕育着或埋葬着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与希望。
车最终在若羌县一个不起眼的旅馆门口停下,这也意味着我与杰克分别的时刻到了。
“祝你睡个好觉,然后一路顺利!”我向他伸出了手。
“别这么伤感,没准哪天我们还会偶然相遇呢。”杰克用他宽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坚持住!上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他满是力量的手握得我生疼。
“放心,真相大白那天我一定会打电话告诉你。”我努力不让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好,我等着这一天。”杰克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他用“上帝保佑你”作为了我们最终的诀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