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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我们随便走进了一家,店铺里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正一边听着电视一遍在折银锭子,见我们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我不懂纸钱这些东西,就随便乱看,老妈问了老太太有没有什么什么东西之类的,老太太这才停了手上的活计,然后问老妈要多少,自己起身来拿了数。
  我不知道老妈是计算好了还是临时起的意,她在老太太帮装这些东西的时候,顺口问老太太说这里有没有帮人看祸祟的,老太太看看老妈又看看我,他倒也不阴戾,只是有着一般老太太的那种苍老和干枯感,她说前面有家也是卖纸钱的,她老公以前做过道士,让我们过去问问能看不能看。
  老妈听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让老太太详细指了然后连声道谢地和我去了那家铺子里。这家铺子里也是一个老太太在折纸钱,只是这个老太太稍稍要年轻一些,头发虽然花白看着却要健壮一些,大概六十来岁的样子,见我们进来,又见老妈提着一袋纸钱,问我们说要买点什么。
  我有点难为情,毕竟没在他们家买纸钱,我怕这老太太会有些不高兴,老妈倒是没什么,植入主题问说听说她家男人会看祸祟,所以过来特地问问。
  哪知道老太太一口就回绝,她说她家老头子早就不做了,我们到别处去找找看吧,老妈听了愣了下,有些失望,于是厚着脸皮又向她说我们家出了一些急事,需要找个人帮忙看看……
  哪知道老妈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火了,她发起火来说老妈是不是没听见她说的话,她说了她家老头已经不做了,然后就赶我们走。老妈和我碰一鼻子灰,都很尴尬,然后悻悻地从她铺子里走了出来,我说要不先回去吧,但是老妈不死心,她又折回到刚刚那个阿婆的店里头,问说还有没有能帮看的了,见我们又折回来,阿婆才说那家女人脾气不好,在这附近人缘也差,让我们别和她一般见识。
  阿婆说我们要是真要找,她可以帮我们联系一个,只是这个人住的远,在北城那边,而且他有自己的工作,平时也很少帮人看,有些隐士的意思,我听阿婆这样说还当真觉得稀奇,没想到大城市里的上班族也有这样的人,阿婆说他家渊源传承,所以即便他不想学,从小到大耳浸目濡,也自然而然懂了很多。
  阿婆说即便他不能看,也可以让他推荐一个,她说这些人都是很好相处的,看见别人受难不会置之不理的,就算自己不帮,也会给你指一条出路。
  老妈自然是喜不自胜,我倒是隐隐觉得这事是不是越弄越大了,但是我知道老妈的脾气,你要是这时候和她拗,她非得把你剥了皮不可,于是我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也没说什么,阿婆说这样她给他打个电话,周末他不上班的时候让他到这里来一趟,我们也来,让他先听听情况,要是他同意了,再说后面的事。
  今天已经是周四了,也就是后天的事,最后老妈连声道谢地和我回了家里,回到家老妈就开始折纸钱,说晚上就把那双布鞋给送出去,我没说什么,就任由老妈去做了,回来的路上我买了外卖,回家和一家人一起吃了。
  之后老妈就忙活着折纸钱,打算今天晚上就把这双布鞋给送出去,老爸去帮忙,老妈说我别碰这些东西,让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于是我就继续回到房间里看剩下的视频。
  我这样看了一半,自己依旧在睡,甚至连身都没有翻一个,我正觉得无聊和纳闷,然后忽然相机就黑了,起先我以为是放完了,可是一看进度条,进度条还在走,这才反应过来,是灯熄了,因为相机不是专业的录像设备,没了光源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我觉得昨晚上的变化就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即便是黑漆漆的屏幕,我也一直在耐心的看,盯着看了一久,忽然身后传来个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抖了这么一下,然后回头才看见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头,我于是抱怨说老爸怎么进来都没声的,老爸却说不是他没出声,是我太专注了,然后他看着屏幕说,怎么整个一黑漆漆的屏幕我都看得这么入神,问我是不是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老爸好奇地又看了看屏幕,然后问了声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还有个人,我惊恐地看着老爸,又看看屏幕,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就问老爸说什么人,老爸于是指着黑漆漆的屏幕给我将线条走了一遍,然后问我说是不是一张人脸。
  不说还看不出,被老爸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张脸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我一直盯着细处看,老爸离得远看得刚好是整块的,所以我才看不出来,老爸见我神情不对,这才转过来问我说这是什么,我也无法描述和确定这是什么,因为我不确定这倒底是屋子里的那东西,还是灯灭了之后我自己起来了又跑到了相机前,我这么做过,所以这个疑虑很大。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不知道怎么给老爸解释,于是就和老爸说没什么,就是一张同事发来的无聊东西,老爸听了就开始批评,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少沾染,特别是现在这情形,我更要敬而远之,然后就说我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很不知道轻重。
  我听着老爸的训斥,也不敢接话,生怕顶撞了他惹他不高兴,接着老妈在客厅里喊老爸去帮她,老爸这才想起说他到房间里的目的,但是他开口之后又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我觉得奇怪,就问老爸说这是怎么了。
  然后老爸才小声问我,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老妈听见,说这双鞋子倒底是不是我买回来的,然后就一本正经地和我说我不要骗他们,我是不是做了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没告诉他们。我以为老爸知道我录了晚上睡觉录像的事了,正不知道如何开口,老爸忽然又把话题一转说,他说老妈在我衣柜找到的这双鞋,那晚上他见我穿过。
  听见老爸这样说我几乎立马就“噌”地站了起来,老爸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我知道老爸说的是那晚我坐在沙发上的事,我又问了老爸一遍说他是不是确定,老爸很肯定地说虽然当时黑,但是没看错,而且老爸也不是多话的人,他当时留意到我的鞋子,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我会穿了这样一双鞋子,看样子像是故意的,只是直到老妈把鞋子找出来,老爸都没提这事,因为老爸觉得是不是我怕老妈责备,所以没敢说这的确是我买回家的。
  老爸心里藏得住事儿这我是知道的,这件事他也不是要故意瞒着,只是思虑的有点多,怕万一真如他所想,最后伤了我的颜面,于是就打算和我问清楚了再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也算是父子间的一些秘密。

第七章 阴怒
  最诧异的还是莫过于我,只是疑惑归疑惑,我好端端地穿这双鞋子干什么,老爸见我听了这件事好像受了一些惊吓,于是就拍拍我的肩膀说看来是他多虑了,然后安慰我说我先不要多想,这事得慢慢来,不能急。
  接着老爸就出去了,我对着电脑屏幕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又看见黑漆漆的屏幕上那张像是一张人脸的东西,更是觉得心头一片乱,但我还是盯着屏幕继续看,至于后半截屏幕一直是黑的,其实这也很让人纳闷,灯为啥无缘无故就黑了?我醒来的时候灯是亮着的,就连老妈自己也说了,她见我房间的灯亮着才进来看看,可是我根本就没动过,当然我的记忆里是这样。
  视频差不多是快到了结尾的时候,才忽然变换了场景,而且像是忽然之间就到了床头,没有一点预兆,当时我正好是对着相机睡的,所以整个视频里拍都是近距离的睡姿,我很少会自己看到自己的睡姿,乍一看有些怪异的味道,盯着看了一阵之后脊背就有些发凉,觉得自己好像现在就置身于那种阴森恐怖的场景当中,最后就是我醒来之后的情景,我起来关了相机。
  把这段视频看完,我只觉得惊惧在心中就像是扎了根一样,根本挥之不去,而且也越来越疑惑,这些事发生的太明显了,明显到你已经能切实感受到“它”存在的痕迹,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而我几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猛地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哐啷”的声音,是关门的声音,像是有人回来了,我起初以为是老妈他们送完东西回来,但是只听见关门声却没有脚步声,我这才起疑,于是出来到客厅上来看。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有种异样的寂静,我看见客厅的门开着,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廊道,只是依旧是空荡荡的。我咽了口唾沫,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里头聚集,但是更多的却是是不是有人见门开着进来了。
  我环视了一遍客厅,又走到了门边上往外面看了看,廊道上并没有人,也是安安静静的,我打了个冷战,于是就要把门关上,就在关门的时候忽然看见门槛旁边有什么东西,于是这才仔细去看,却发现是一个轮廓并不清晰的脚印,之所以看得出来大致是一个脚印,是因为沾了香灰,脚印的形状是香灰勾勒出来的。
  而且正正地对着门,像是一只脚站在外面,另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里头一样。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头皮猛地一阵发麻,然后全身的鸡皮疙瘩就翻了起来,客厅的门开着就已经很奇怪了,老妈和老爸都不是不关门的人,我有时候忘记关门还会被训斥,所以门开着就已经有古怪了,更别说还在门外莫名地出现一个脚印来。
  我只觉得手心冒汗,然后将门“砰”地关上,关上门之后又在客厅的地板上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脚印,然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我于是坐到沙发上把电视打开,也算是缓解恐惧的一种方法,我坐了一阵看看时间,天差不多已经黑了,而且老妈他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是老妈叮嘱过我这期间不要出门去,我一定会到楼下去找他们。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爸他们回来了,我问他们说什么事出去这么久,接着看见他们神色都多少有点不对,接着老爸才问我说家里有什么药膏没有,老妈被香烙到了手。我这才站起来问老妈说她没事吧,老妈说就是烫到了一下,我于是起身去药柜子里翻出了芦荟胶,等我看到老妈手上烫伤的地方时才吓了一跳,这都烫出活肉来了,这都是怎么烫的。
  老爸在一旁说香头直接往手上按,能不烫出活肉来吗,老妈却一言不发,我把芦荟胶涂在老妈的伤口上,一边问说这是怎么回事,然后老爸才沉默了下来,而老妈叹一口气却说,她反而更担心我。
  接着老爸和我还原了当时的情形,老妈自己当时都傻愣了,自己根本说不清,但是从他们各自的说辞当中我能察觉到这事的怪异。
  当时老爸和老妈提着准备好的东西到人少的路边上去送这东西,之所以要人少主要是怕惊扰从而白做一回,老妈他们选了那种小黑巷,当时正好也接近天黑,也没什么人,于是就找了一个地儿开始把东西一点点地拿出来。
  在我的印象里,我一直觉得这种事就是活人做给死人看的,活人自己图个心理上的安慰,所以是从来不当真的,小时候逢年过年,我也会主动去烧一些银锭子纸钱,当时并不是像父母说的那样呈献小辈的敬意,而是纯粹好玩。
  所以这些事我看着父母在做,却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实际上的效果,毕竟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被封建迷信害死人的这些理论洗脑过无数次,以至于读中学的时候一直觉得父母经常做的这些都是愚昧的。
  只是后来我虽然依旧不相信这些东西,却已经早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这些心思,而且觉得愚昧的其实是自己,这些是对先祖的缅怀,也是父母这一辈人的一种信仰,所以之后的逢年过节我也会主动参与其中,也是这样的原因。
  说的有些远了,所以从本质上,我还是不信的,老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之后就开始引火,只是打火机却一直打不着,也不知道怎么的,老打不着,之后不得不换了个,之后老妈说其实那时候点不着火就已经有预兆了,只是她没留心。
  纸钱烧起来了,老妈就把这双布鞋也扔进火里头,和纸钱一起烧掉,然后就拿香来点,老妈被烫伤也就是出现在这个时候,用老爸的话说,当时他也蹲在旁边看着,他见老妈把香点好之后,按理来说应该找个地方插在地上才对,可是她却犹豫了下,然后就把香头往手背上烙,老爸说还好当时老妈只点了三炷,要是像在老家祭祀那样点一大把,还不知道要烫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奇怪的看着老妈,她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把香头往身上烙呢,母亲则对这事没多少感觉,她说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了,当时稀里糊涂地就这样做了,还是父亲拉开她的手,她才感到手背上钻心的疼。
  其实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都不想说出来而已,一来这种事不是轻易能说的,二来是怕我听了更加不安。但我也不是糊涂的,我虽然不信这些,但从小也见他们做这些说这些,所以才听母亲说完就知道他们猜测的是什么了。
  也是直到到了这里,我才真正开始害怕了,因为我觉得我已经讲父母都牵连了进来,我自己出事不要紧,关键是父母要平平安安的,所以越是到了这种关头,我反而越不想他们再掺合进来,因此那个门口的带着香灰印的脚印我也没有和他们说了。
  给母亲的手背上涂了芦荟胶之后,我又找了绷带把伤口包住,母亲却说不用包,包起来反而妨碍做事,我说都烫成这样了就别管这些家务事了,而且家里本来也没什么家务事可做,再说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
  之后我萌生了一个念头,想劝父母亲还是回老家去,这边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可是最后又终于没有开口,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是一定的,还有就是就这样回去了,他们反而更挂心我。
  第二天去上班,因为有了之前警察来盘问过的情景,我假装作没有事那样,省得一些八卦的同事胡乱猜测,特别是办公室的大妈大婶们,她们每天没事就细化议论家长里短,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有她们在的办公室就是一个是非之地。
  之后昨天跟我八卦的那个同事有神秘兮兮地来和我说刘老头在殡仪馆的事,他问我说知不知道,刘老头昨个儿下午给火化了,我有些惊讶,然后看着这个同事,问说怎么会这么快,警方不是还在查他死因的这事吗。
  同事却一摆手说还查什么呀,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同事才露出几分诡异的神色来,他才告诉我说,他在殡仪馆的那个朋友得到了一些内情,据说尸检也做了,根本就找不出死因来,既不是谋杀也不是自杀,更像是寿终正寝。
  我听了立刻就反驳说怎么会,这刘老头也就六十来岁,怎么会寿终正寝,保不定是有什么心脏脑部急病也未可知,这个同事大概也确认不了,就没说话,而是说因为死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很多痕迹已经没有了,然后他又神神秘秘地问我说知不知道这老头死了多长时间,我于是试着说一个星期,但是同事却摇摇头说半个月。

第八章 有人半夜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