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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作为一个警员,施虎这样做其实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心里却始终觉得不舒服,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态度,我都有种被暗暗算计的感觉,以至于让我对施虎的完全信任开始有些折扣起来,让我隐隐觉得,他也并不是那样值得让我完全信任。
  当然了这种感觉很微妙而且突然,但我却什么都没说。我说这张照片只会充分证明我在现场,为什么反而成了让他改变了主意?施虎却将照片不断放大,然后把车窗后视镜的部分置于中间,让我看里面。我只看见从后视镜里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室里的情形,而且可以看见有一个人在里头,但是这人是谁,却看不清楚。
  施虎说黄伟伦的公寓没有监控,所以无法确定车里的人是谁,但是施虎调阅了我们小区的监控和一些主要路口的监控,他说的确是我在开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初步推断后实力看到的这个人应该是我。但是我的副驾驶上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是谁,却无法辨认,因为从任何一个监控上都看不清。
  所以施虎说他怀疑这件事不像他看到想到的这么简单,我副驾驶上的这个人或许才是关键,只是这人却还没有出现过。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在场,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起过,而且这么大的动静,我自己竟然一点也没发觉。施虎说这个案子里的疑点太多,所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因此他才做了那样的结案认定。只是明面上的已经结了,黄伟伦自杀,这事和我没有关系。
  这件事在我心里重新成为一个谜,但我却觉得这和刘老头的事件应该是一体的,不把刘老头的事弄清楚,恐怕是没有一个答案的。所以之后我们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小布包上,我问说能从这些颗粒当中鉴定出是谁的吗,施虎却摇头,他说骨灰无法进行鉴定,甚至这是不是人的都还不知道,他之所以说是骨灰,只是从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得来的猜测。
  我多少有些失望,这样的线索岂不是就从这里断了,施虎和我说,会不会是有这样一种情形,从我身边开始出现不对劲开始,其实就是因为我饮用的水的有问题,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凡是与我有过亲近的人都遭了灾,因为他们都和我一样喝了同样的水,包括难师傅。
  我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这骨灰应该是盘踞在屋子当中的某个人的才对,而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那个吊着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千方百计地想来害我。施虎说但凡什么事都有一个原因的,可能使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
  之后我回了家,而且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家里,我把车停好,到楼道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个事来,每次给我送水的那个大叔都要耽搁好长时间,而且无论我怎么回忆那个送水大叔的长相,都有些想不起来,并且最重要的是,每次无论是我什么时候叫了水,他都会在傍晚的时候送来,久而久之,我都养成了会在傍晚之前叫水的习惯,现在想想,这里面似乎才是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点之后,回到家里我将水桶里剩余的水都倒掉了,然后重新叫了水,刚好折腾了一天,已经快到傍晚的时候,只是饮水机的那个布包没有了他会不会发觉,可是暂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布包施虎将它留了下来,说是帮我力所能及地查查看。
  果真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就送水来了,我暗暗地仔细看了他的样子,以往也没怎么注意,还是说我的心理作用,我竟然觉得他没什么生气,整个人有种冷冷的死气,而在他打算换水的时候,我故意说我去拿钱到了房间里,只是进到房间里之后我躲在暗处看他的举动,果真我看见他很麻利地将饮水机的那一块快速取下来,再盖上,把水放上去,我看得有些心惊,但是什么也没说,给了他钱,自始至终他都没什么反应,拿了钱就走了。
  等他彻底走了我才把水桶给取下来,然后将饮水机打开,结果果真看见里面又多了一个布包,想到里面是骨灰,我忍不住有些恶心,而且我喝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这回我没有把这个布包拿出来,而是任由它泡在里面。
  知道了这事之后,我到小区里的超市里买了一些瓶装水回来,一路上我都在思索着这事该怎么处理,我觉得这个送水大叔的信息害得让施虎去查,毕竟我能力有限,查不到他的具体信息来,而且我总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这事我暂时压着,也没立即和施虎打电话说,因为经过今天的事之后,我对施虎也开始或多或少有些怀疑,连带着单兰金也有些不可信起来,但是到了晚间的时候,我却接到了施虎的另一个电话,他问我说我白天给难师傅身上放的那个小纸人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奇怪,当时他并不在场,怎么会知道的,施虎说难师傅晚间的时候忽然失踪了,他们在拘留室找到了那个三色小纸人,而且调了监发现这东西是我放上去的。
  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并且施虎说的更悬,他说拘留室的门锁都没有动过,好像难师傅就是那样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他,于是告诉他说这是阿婆给我的,施虎那头沉默了下,我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好像是单兰金的,但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之后我就听见施虎说他知道了,并叮嘱我在家自己小心,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之后,说实话我也有些忐忑,就这么无缘无故失踪了,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难师傅这一失踪就是了无音讯,施虎自然是又去过他家,也找过阿婆,结果都是一无所获,问起那个三色小纸人,阿婆说那只是一个给难师傅的替身,让那些东西不要缠着他的,别无它用。阿婆这样说,施虎也无可奈何,只是我们都知道,这里头没这么简单。
  为了这事我还专门去找过阿婆,因为她不来找我,我也担心这事,就去找了她。见了阿婆,阿婆说她就知道我会沉不住气来找她,然后她和我说,我们所有人中,我会是第一个见到难师傅的人,我问难师傅倒底去了哪里,阿婆却死活不肯说,她说不说是为了我好,只是临末了的时候,阿婆说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一头雾水,然后阿婆忽然点了一炷香,拿着在我身边绕了几圈,最后插在了门外,她和我说,今晚或许我能睡的安稳一些了。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揣摩着阿婆说的这些话,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这一晚果真如阿婆所说,我睡得异常安稳,除了一晚上饮水机都在“咕噜咕噜”地响,就像是不断有人在接水喝一样。
  早上起来之后我才有些明白过来,阿婆说的莫不是就是这水,我不喝这水了,所以那些东西没有了能接近我的途径,难道这是它们可以一直缠着我的途径?
  早上我试着给施虎打了电话,可是施虎的电话一直在关机,我想他可能是有事在忙,就没管,到了中午的时候,想不到高主任来了,对于高主任的到来我或多或少有些惊讶,他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说又要麻烦我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我问说是什么事,他说晚上的时候我能不能去他们馆帮值一晚上的班,我觉得高主任这个事好像有些不合情合理,我问说怎么突然想起这样一个事来呢?

第五章 殡仪馆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主任就有些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些难开口的样子,我就更加疑惑了,我一个外人,虽然和他们有过一点点交集,可是忽然莫名其妙地让我来帮他们值班,总有那里不对吧,但凡是个人,听见这种要求追问到底也是人之常情。
  我见高主任有隐情的样子,于是又问他说那么这事施虎和单兰金知道吗,哪知道我才问出这句话来,高主任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就是那种惊慌失色的神色,他立刻和我说我可千万不要和他们吐露半个字啊,这事就是要瞒着他们的。
  听到这里我就更加奇了,又要瞒着施虎和单兰金,也就是说警局那边是不能让知道的,我说他们该不会是要做什么违法的事吧,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我来呢?高主任听见违法两个字立马就抢白说,我不要多想,这事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看着高主任,见他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忽然觉得他不过也就是个传话的人,一个说客,他支支吾吾的保不准也是不能说,我在这里为难他也只能让他更加为难而已,于是我和他说我不可能不明不白地半夜跑这地方来啊,而且这又不是太平的地方,万一是害我的呢?况且这事情不说明白,也没有人会愿意啊。
  高主任额头上都是汗,我看着都是急得,最后估摸着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和我说他和我说了我可一定要保密。我说我一定,高主任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了好几次,我都耐着性子答应了,他才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这个事要从殡仪馆的兴建说起,他说建一个殡仪馆需要公家的力量,也需要一些资本,这个殡仪馆在建的时候,公家提供的支持是帮他们征地和破除一些阻碍,而资本方面的就由他们自筹,于是当时的负责人找到了一个投资方,他一个人基本上出了大半的钱。高主任没有说这个人是谁,只是说就像股份公司一样,明面上殡仪馆是馆长主持事务,其实背后的很多事都是由这个人来决断,而这次要求我去帮忙值班就是这个人提出来的。
  我听了更玄乎,我自问我生平还没有这么有钱的熟人,不可能是他认识我的,既然是不认识,那就是有什么目的,我觉得就更不能去了,可是高主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动摇了念头,他说这个人可能知道一些殡仪馆发生的怪事,毕竟他是幕后运作的人,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殡仪馆。
  高主任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广福路上得那具尸体,如果这具尸体能够一直保持在殡仪馆里的缘由,就是背后的那个人呢,而且高主任一再强调不要让施虎和单兰金知道,说明就是要掩盖殡仪馆的一些秘密。
  俗话说,很多决断就是一念之间,无论我当时的想法是什么,总之我答应了高主任,高主任听见我答应了自然是欣喜万分,他说他会用另一种方式给我值班费,我当时其实对这个值班费也没有很上心,就随便应了,脑袋里一直在想这件事的原委。
  后来高主任又和我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包括什么时候去,他来接我之类的,生怕我中途反悔,我和他说我既然答应他了就不会反悔,他放心吧,只是可能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他无法放心下来,总是有些担忧的样子,我也就没有去管了,之后他说他先回去,等下午些再来接我,就先走了。
  一直到下午也没什么事,本来我还想继续给施虎打电话过去,但是打过去怕自己藏不住秘密,漏了馅儿于是就想着明天再给他打过去,后来就到了高主任来,他来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我和他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时候。
  高主任把我带到一个位于四楼的、靠近走廊的办公室里,他说我就在这里值,我问说就我一个人,高主任说这一层就我一个人,其他的楼层会有其他值班的人,他在一楼的会议室,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打座机,但是不要随意走动。
  高主任怕我晚上饿,说柜子里有泡面和面包,如果饿了我可以自己弄了吃,我问说四楼都是干什么的,高主任说就是办公的地方,有一些仪器需要守。我自然知道高主任没有说实话,如果真是这样也不用让我来守着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我也懒得再和他纠缠,因为为难他也得不到什么来,反而弄得双方会有些尴尬。
  值班的话我也值过,尤其是夜班,会很无聊,只是这种地方我估计不会很无聊,害怕会更多一些,毕竟不是个清净的地方,而且在这种地方,就算没事也会在这种环境下想象出一些事来吧。
  整个值班室里也只有监控的屏幕是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只是我盯了监控一会儿就有些冷,因为这种地方以监控的画面呈现出来的时候,更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惊悚感,我又是一个人在,于是就拿出了手机来玩,也算是转移恐惧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慢,觉得比起平时来说有种一分钟有十分钟那么长,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气温降得快,就有些冷,我倒是不犯困,在这种地方也不会犯困。之后我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短信就三个字——看监控!
  这条短信让我一个激灵,我看了看窗外,窗外是黑暗的走廊,在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一样的感觉,我看了一圈周围没人,还是按着短信上说的看了监控。监控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但我不敢大意,果真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个人。
  他走的很快,像是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上来的,而且从方向上是往我这里来的,监控一共有四个画面,我还有些不大会看,所以需要想好一会儿才能确定方位之类的,在值班室前头一段有个监控,刚好能看到值班室的一截,我看着这个人迅速地往我这边走来,于是就伸头看了看外面,但是外面却黑沉沉的一片,根本什么都没有,我再看监控,这人几乎要到值班室这边了,可是我往外面看却什么也没有,我还特地确认了一边,果真是什么都没有。
  我于是再回头看监控,哪知道这一看愣是吓了我一跳,监控里的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值班室的窗子边上,正对着窗户,好像在往里头看一样,可我往窗外看了一眼,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立刻就慌了,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看哪里才好,倒底是看监控,还是看窗外面,只是无论看哪里,都让人脊背发冷,头皮发麻。
  而偏偏就在这时候短信又来了,短信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只觉得手就像鸡脚疯一样地乱晃,然后好不容易才拿住了手机,这完全是本能的神经反应,就是一瞬间被吓到的无意识颤抖。
  我于是看了短信,还是那个号码,上面说,让我按着这个人去的地方去。我看向监控,只见这人已经往另一头走了过去,我认真地看着,只见他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只看见上面写的是409。
  我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却没有起身,而是回了一条短信问说他是谁,但是却就没有了回应。我等了良久都没有反应,最后又看了看监控,再也没有什么,最后把心一横说,既然它还要害我,刚刚在窗外的时候就有动作了,何必绕那么多道道,况且高主任让我来值班,恐怕也就是为了这一出吧,如果我不去岂不是太辜负他们一场设计,也白来这一场了。
  我于是从值班室走出来,出来到楼道上更冷了一些,不是冬天的那种寒冷,而是阴冷,我打了个冷战,就往刚刚那人进去的地方走。当我来到409门口的时候,409的门是开着的,只是里面一片昏暗,基本上只能看见一些东西立着的黑影,还有一种空旷感。
  里面有很多床,初步判断应该是停尸房之类的地方,只是这些铁床几乎都是空的,我环视了一遍,也没看见有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惧却在增长,给我发短信的人让我进来这里头干什么。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听见有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是在朝我走过来。
  我只看见一个黑影缓缓从里面出现,只是却根本看不清,而且他停在了我只能看见他一个身形却看不见半分脸的距离,我问他说他是人还是鬼。他开口回答了我,他出声之后我就安心了一些,因为基本可以确认是人。
  他说我不用计较这些,也不用害怕,他只是想问我一个问题,我问是什么,他说刘老头有一本私人笔记,是不是给了我。

第六章 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