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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但我还是不解,我问瞎子说:“它这是怎么回事?”
  瞎子说:“这猫留不得。”
  于是就让施虎去找了一些火油来,让混着柴禾浇在猫身上,赶紧连着一起烧了。施虎很快找来了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东西就被烧成一堆焦炭了,但是瞎子却并不罢休,而是让施虎继续浇了火油烧,直到烧成灰为止。
  最后直到这猫的尸体都烧成灰碳了瞎子这才罢休,他让施虎找一个瓦罐来,将这些灰烬全部装进瓦罐里,放一撮土,半杯香灰,一把桃树叶,半碗水,再用铜钱纸把瓦罐口子封了。

第八章 送鬼
  做完这些之后,瞎子让施虎去煮一些糯米饭来,我当然知道瞎子不是拿来吃的,于是就没吭声,之后就一直坐在瞎子边上,瞎子一声不吭,直到施虎把糯米饭煮好了拿出来,瞎子才让我背心给脱了,我于是将背心脱下来。
  瞎子用手抓了糯米饭,就往我身上抹,不知道是饭还烫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我觉得被糯米饭涂过的部位一阵刺疼,施虎在我旁边说,这糯米饭都按着瞎子的意思放温了才拿出来的,施虎只是提醒我我觉得疼并不是因为糯米饭烫,而是有别的原因。
  瞎子就这样做着,直到一锅糯米饭已经彻底见底,最后才停下手来,我只看见在我身上沾染过的糯米饭全都变成了黑色,我知道糯米饭不拿来吃的话,就是拿来去尸毒的,显然我身上有不轻的尸毒,否则这些糯米饭也不会黑成这样,我身上也更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做完这些之后,瞎子又让施虎去拿了一面镜子来,然后让施虎将镜子正对我的后背,让哦我回头自己看。我转头看过去,只看见自己的背上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异常清晰,很显然是用糯米饭拔出来的,我看了这个手掌印,已经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了,不是在公社里面,就是在桉树林,总之就是因为这些事。
  但是瞎子却好像还有别的担忧,他叹一口气说:“你被破了童子身了,难怪这些东西能上你的身。”
  瞎子这个说法却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他说等我回到屋里自己脱了裤子看吧。现在通用糯米帮我把尸毒拔出来了一些,但却不是全部,他和我说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让施虎帮我继续拔毒,没有个七天是拔不干净的,而这段时间最切忌的就是再招惹上什么东西。
  说完瞎子让施虎抱着那个瓦罐跟他去,我见瞎子将这个瓦罐放在了墙角,而且在瓦罐下面用木盆放了一盆水,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但瞎子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我没有问,只是想着刚刚瞎子说的话。
  之后我回到房里脱了裤子来看,果真在内衣上看见有一团凝固的东西,见有这样的东西,我自己也是有些惊讶,而且已经完全干了,这时候施虎进来了,他一脸坏笑地和我说我晚上独自去干坏事,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说我不知道有这回事,施虎说瞎子让我这七天都不要出门,就好好在家呆着吧,我要是需要买什么东西让他去买,总之我就是不能跨出这个院子。
  我说知道了,施虎这才出去了,我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因为被瞎子给禁足了,也没有别的事干,就洗了这些脏衣服。之后瞎子让我抄驱邪的经文,我就认真去抄了,也没说什么。
  在抄经文的时候,我见施虎在扎纸人,就问他说他好端端地扎纸人干什么,施虎才说瞎子要给我配阴魂,因为我被破了童子身的事儿。
  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破掉的,我倒不是害羞这事,而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施虎见我这样,于是骂了我一声木头就没说什么,于是自那之后,施虎就不叫我名字了,也不叫我师兄了,改口叫我木头。
  他叫我什么我也不介意,也没说什么,他就叫溜口了,于是之后瞎子也这样叫我了,我的名字就变成木头了。
  这七天都是施虎帮我拔毒,每次拔完他都会拿镜子给我看,问我是不是已经淡了一些了,我见这黑色的手印子的确是一天天淡下去,施虎说这手掌印就是破我童子身的人的,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是瞎子说的。
  最后直到尸毒完全都拔掉了,施虎的纸人也扎的差不多了,瞎子才和我说我现在好了,需要把我带回来的脏东西给送出去,刚好七天的时间,不能再多了,否则就要出来了。
  瞎子说的脏东西指的自然就是那只死猫,现在就是我在墙角的那个瓦罐,我问瞎子这是什么东西,瞎子说我平时不都是不多嘴问这些的吗,怎么忽然多嘴起来了。我知道瞎子不说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于是就没有再继续问。
  瞎子让施虎帮我,他说让我带一碗饭,一个熟鸭蛋,一块刀头肉,一份括,一份纸钱,四炷香。施虎帮我抬纸人,但只是其中一个,因为施虎一共做了三个纸人,另外两个应该就是他说的用来配阴魂用的。
  于是到了半夜子时过后,我就带着这些东西,施虎抬着纸人到了十字路口,我将米饭、鸭蛋和刀头肉放在瓦罐旁边,先烧了括,在瓦罐上面饶了一圈,又点着香拜了四方,将这四炷香插在瓦罐后面,最后才烧这一份纸钱。
  施虎将纸人放在一步外之后,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做这些。我烧纸钱的时候,腾起一些火光来,只是我却看见在火光的照耀下,地上有四个影子,其中两个自然是我和施虎的,另外这个是纸人的,那么多出来的这个,就应该是我招惹到的这东西。
  瞎子叮嘱过我,如果看见有多出来的影子出现,要装作没有事发生的样子,因为这是它在脱离瓦罐的束缚要出去,出门的时候他在我们的额头上都抹了遮挡活人气得尸油,它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所以它从瓦罐里出来之后,就会忽略我们的存在而回到它该回去的地方。
  瞎子说,人有人路,鬼有鬼路,人鬼各不相犯这才是生存之道,所以并不是什么鬼都要驱散的,这样只会让你的灾祸更重,戾气也更重,最后终究免不了横死的下场。
  所以看见这个影子出来之后,施虎站在那里就像一个雕塑一样始终一动不动,我也装作没有事发生,接着就看见它缓缓往外移动,似乎在远离我们而去。
  但是我却发现,这里还有第五个影子,这个影子和施虎的影子几乎是重叠在了一起,那景象就像是站在他身边或者身后一样,我看了看施虎,因为瞎子没有提示我们遇见这种情形怎么办,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五个影子吧。
  施虎这么机灵当然已经发现了,但是他依旧不动,而那个影子也一直不动,像是就这样站着一样,我看看施虎的身后,想看看他站得地方是不是不对。
  施虎站在墙根边上,我们是靠了十字路口的一边来做这些东西的,所以施虎身后是一户人家的墙根,我想是不是这家人的墙根招鬼还是怎么的。
  这阴影不动,我们自然不敢乱动,因为你只要一动,它闻到生人气,就会马上付在你身上,那么今晚的送鬼就变成招鬼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忽然看见有人走到了十字路口这边来,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不是别人,正是张全根,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然后我就看见这个影子没有了,刚好借着最后一点纸钱的火光,大概是附到张全根身上去了。
  见是这样,我和施虎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地在原地,只是都齐齐地看着张全根。我只看见他全身猛地一抖,接着身子好像忽然就吊起来了一些一样,就那样开始行走,我留意到他的脚尖拖在地上,不是走,而是那种拖着在走,我知道鬼上身都是这样的,只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为张全根暗暗捏了一把汗。
  直到他走远了,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们的事却还没有结束,严格地说才做了一半。

第九章 丢魂
  纸钱烧完之后,施虎就点着了纸人,当纸人烧起来的时候,只见整个路口都亮堂了起来,我在原地扫视了一遍,没有看见有多出来的影子,就一直到纸人都烧完,但就在纸人烧成灰烬之后,我忽然看见施虎用手指着不远处,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我看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像是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一样。
  我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那里只有空旷的街道,除此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于是转头看向施虎,却不敢开口询问,因为出来的时候瞎子特别嘱咐过,整个过程切忌说话,否则会惊。
  但我看施虎的样子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就说不出来,然后我就看见他的眼睛在翻,我意识到不好了,就要去扶他,可是还没到他跟前,他的身子就软了下去,刚好靠在墙根边上,在他落地的时候我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跌在地上。
  我扶着他,只觉得他的身子特别的重,至于人的话已经彻底晕了过去,我勉强把他扶起来一些,打算先把他背回去,可就在这个光景,张全根不知道又从哪里绕了回来,用阴森森的声音和我说:“他活不长了,他要死了。”
  张全根这声音吓了我一跳,说完他就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的眼神不对劲,充满了鬼祟的味道,我于是也顾不得他身上有什么,一把将施虎背到身上,就往家里回去,我一口气到了家门口,然后从虚掩着的门里进了去。
  瞎子在堂屋里,他还没有睡,大约是听见我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知道不对劲,就出来看,我看见瞎子告诉他说施虎出事了,瞎子却好像并不惊讶,而是让我把它放平在院子里,不要到屋檐下来。
  我于是就在院子里将施虎的身子给放平了,这段时间里,瞎子已经拿了一些东西出来,他递给我一碗米和一把香说:“你对着门用米都砸一遍,再在门两边各点三炷香,然后再把门关上。”
  我于是接了米和香,按着瞎子说的用米将大门口都砸了一遍,又点了香对着大门拜了三拜,把香点在大门两边,这时候我才到门口去关门,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张全根就站在门槛外面,我到门边的时候,就和他面对面站着,而他是那样阴森森的面庞,但我没有犹豫,立刻将门彻底合上。
  关上门过来的时候,瞎子已经在施虎头上画了一个符出来,施虎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然后瞎子说让我把昨天带回来的柳枝拿来,我于是到屋檐下拿了柳枝给瞎子,瞎子拿起柳枝就开始抽施虎的身体,我知道瞎子这不是在打施虎,而是在抽施虎身上的这东西,柳枝可以打鬼,这是众所周知的。
  瞎子抽了一阵子,我也没看见有什么动静,接着瞎子住了手说:“可以了。”
  他话音刚落,我忽然看见施虎猛地直起了身子来,就像起尸一样地,似乎人也没有醒,再接着就哇地一口开始呕吐,我看见他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水,而且奇臭无比,就像腐尸味道一样。
  这时候瞎子将准备好的香面洒在了施虎的呕吐物上,这香面大约是混杂了别的东西,才碰见这些呕吐物就腾地烧了起来,火焰窜起老高,我看见施虎头垂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当火焰消散之后,他才又重新跌回到地上,这时候瞎子才和我说让我先把他搬回房里去。
  我将施虎重新背住,把他背回房间里,瞎子似乎去准备别的东西了,我知道施虎这事还没有完,当我把施虎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忽然像是回魂了一样地用手猛地拉住我的手臂,然后眼睛猛地瞪得老大,他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在瓦罐的旁边,那个瓦罐……”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就像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拉着我手臂的双手力道猛地消失,垂落在床上,瞪大的眼睛也忽然闭上了,只剩下我还站在床边,耳边回响着他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