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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或许是卡斯卡特向自己开枪了。”帕克说。
  “那么‘十号’为什么要把他拖到一个惹人注意的地方,然后逃走?”
  “等一下,”帕克说,“会不会是这样?‘十号’与卡斯卡特定好了约会——让我们假设,是为了勒索他。他通过某种方式在九点四十五分和十点十五分之间将自己的意图传达给了卡斯卡特,这可以解释卡斯卡特的行为变化,由此我们也可以认为阿巴斯诺特先生和公爵说的都是事实。卡斯卡特在与你哥哥发生争吵之后粗暴地摔门而出,冲下来到这里赴约。他在这里踱来踱去,焦躁地等待着‘十号’。‘十号’赶到了,开始与卡斯卡特谈判。卡斯卡特打算给他钱,可是‘十号’胃口很大,开价太高。卡斯卡特说他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于是‘十号’就开始说狠话,说如果是这样,就不要怪他泄密了。卡斯卡特反驳道:‘你如果这样做,就等着下地狱吧。你什么都不会得到。’于是,卡斯卡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枪,开枪自尽。‘十号’十分懊悔,他发现卡斯卡特还没有死,便将他扶起来,半扶半拖地带着他往房子走去。因为他长得比卡斯卡特矮小,而且力气不足,这可是个艰苦活儿。当他们刚刚来到花房门口时,卡斯卡特最后大出血,死了。这时,‘十号’突然意识到他正在别人的房子前面,在凌晨三点和一具死尸在一起,被人看到了肯定没法解释。于是,他扔下了卡斯卡特,匆匆逃跑了。后来,丹佛公爵进屋时被尸体绊倒了,也就有了后面那些戏剧性的场面。”
  “好啊,”温西勋爵说,“真是棒极了,但是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杰拉尔德是三点发现尸体的,医生四点半到达这里,宣称卡斯卡特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好的,那么我妹妹三点听到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我说,老家伙,”帕克说,“我不想显得对你妹妹很无理。我可不可以这样解释,我猜三点的枪声是偷猎者弄出来的?”
  “当然可以是偷猎者。”温西勋爵说,“那么,帕克,事实上,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一起了。我们暂时先采纳刚才的假设。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十号’,因为他或许可以提供证据证明卡斯卡特是自杀的。至于我哥哥,我需要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而我现在还想知道的是:‘十号’是以什么来勒索卡斯卡特的?是谁将手提箱藏在了花房那儿?杰拉尔德凌晨三点在花园里干什么?”
  “好的,”帕克说,“我们先从‘十号’出现的地方开始追踪。”
  “嘿,嘿,”当他们回到“十号”留下踪迹的地方时,温西勋爵叫嚷起来,“这里有东西——这里真的有埋藏于地下的宝藏,帕克!”
  他从枯叶和泥土中抠出一个小小的、闪闪发光的物件——它在他的指间闪耀着白色和绿色的光芒。
  这像是女性悬挂于手镯上的小饰物——一块小小的猫形钻石,眼睛是两颗闪亮的绿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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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弗雷迪(Freddy),弗雷德里克(Frederick)的昵称。
  (2) 阿雅克修(Ajaccio),法国南科西嘉省首府。
  (3) 诺萨勒顿(Northallerton),英国英格兰北部城镇,北约克郡的首府。
  (4) 波莉(Polly),玛丽(Mary)的昵称。
  (5) 撒都该教派(Sadducee),古代犹太教的一个分支教派。
  (6) 塔丘(Tower Hill),泰晤士河北岸的一处小山丘,建于其上的伦敦塔(Tower of London)曾是贵族监狱。
  (7) 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英国浪漫派诗人,获英国“桂冠诗人”称号。主要作品有《序曲》(Prelude)、《抒情歌谣集》(Lyrical Ballads)等。前文温西勋爵和帕克的对话中的诗句即出自华兹华斯的《露西》组诗(Lucy Poems)。
  第三章 泥渍和血迹
  万物都有所归,但是给我血……我们说:“在这里,给你血!”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毫不避讳。毫无疑问……你知道,我们都是嗜血的。
  ——《大卫·科波菲尔》
  “迄今为止,”当他们追寻着“十号先生”的踪迹艰难地穿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温西勋爵说,“我总是认为,犯罪的人在匆忙之中落下个人饰品中的小物件,因此而暴露自己的踪迹——瞧瞧这个人,将东西落在了被踩坏的菌子上——这只是侦探小说作者为了编造故事而虚构的。我想,关于我的工作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呃,你从事这个行业还没有多长时间,不是吗?”帕克说,“另外,我们还不知道这块猫形钻石是不是凶手的。或许它是你家族中某个成员的饰品,已经被丢失在那里很多天了。或许它属于这个地区的某个人,或者就是上任房客,而它已经躺在这里很多年了。这断掉的部分应该是我们的朋友——我想是的。”
  “我会问一下我的家人的。”温西勋爵说,“我们也可以在村子里调查一下是否有人曾经寻找过一只猫——由上好的宝石制作而成的猫。这不是那种丢了也无所谓的东西——我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好极了——我找到了。他被树根绊倒了。”
  “活该。”温西勋爵挺直了脊背,恶狠狠地说,“我说,从人类的生理结构来说,他们可不大适合做侦探工作。如果人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或者膝盖上长着眼睛,那或许更实用一些。”
  “从生物进化的目的论来看,这可有很多内在的困难。”帕克平静地说,“哦,我们到了庄园的围篱带了。”
  “他肯定是从这里翻越过来的。”温西勋爵指着一处顶端被弄坏了的围篱说,“这个凹痕是他跳下来时脚后跟的着地处,而这里是手掌和膝盖留下的痕迹。嘿,帮一下忙,老兄,可以吧?谢谢。这里有个旧的断口,我看,镇上的蒙塔古先生应该考虑一下好好修整修整他的篱笆了。‘十号’的外套被篱笆扯破了,这里留下了一块柏帛丽(1)布片。好运气!那边有个深深的潮湿的大坑,我现在就下去看看。”
  滑行时弄出的擦撞声表明他已经行动起来。帕克被无情地抛弃了,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距离大门只有一百码左右。他从这里走开了,正好遇到了从棚屋里出来的猎场看守人哈德罗。
  “打扰一下,先生,”帕克对他说,“星期三晚上你有没有发现偷猎者的踪迹?”
  “没有,”看守人回答道,“我连一只死兔子都没看到。我估计是那位小姐听错了,我听到的那声枪声应该是上尉被枪杀时传出的枪声。”
  “可能是这样。”帕克说,“你知道那边的篱笆顶部被弄坏多长时间了吗?”
  “有一两个月了。应该找人把它修好,可是修理工病了。”
  “我想,大门晚上是锁起来的吧?”
  “是的。”
  “任何人要进来都得叫醒你才行吧?”
  “是的。”
  “我猜,星期三你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篱笆外徘徊闲逛吧?”
  “没有,先生。但是我妻子有可能看到。嘿,女人!”
  哈德罗太太被叫到了门口,一个小男孩攀着她的衣裙。
  “星期三?”她说,“没有,我没看到什么人在那儿闲逛。我要留神是否有人踩踏草坪,但这里是个偏僻的地方。呃,约翰,那天倒是有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经过。”
  “骑摩托车的年轻人?”
  “我想是的。他说他的车胎被扎破了,向我要了一桶水。”
  “他就说了这些吗?”
  “还问了我这个地方的名字,这是谁的房子。”
  “你告诉了他丹佛公爵住在这里吗?”
  “是的,先生。他说他猜肯定有很多先生在这里打猎。”
  “他说过他要去哪里吗?”
  “他说他是从威尔戴过来的,要到库姆博去。”
  “他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