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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安静!”温西果断地说,“别人会听到的。”他拉着她站起来,“告诉我实情,我看看我们是否能想出别的解决办法。这是事实——他那天晚上在这里?”
  “你已经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十二点一刻。”
  “谁让他进来的?”
  “他有钥匙。”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两点过后。”
  “是的,这个时间正好。四十五分钟到这里来,然后四十五分钟走回去。他把这个塞到窗格里,我想是为了防止窗户咔嗒咔嗒响吧?”
  “那天晚上风很大——而且我很紧张。每一点声响都会让我以为我丈夫回来了。”
  “你丈夫在哪里?”
  “在斯泰普利。”
  “他没有对这个起疑吗?”
  “有的,有一段时间。”
  “自从八月份我哥哥到这里来?”
  “是的,但是他没有证据。一旦有证据,他会杀了我。你也见到了,他简直是个恶魔。”
  “嗯。”
  温西陷入沉默。这个女人带着恐惧瞥着他的脸色,似乎希望从那里读出希望。她抓住他的胳膊。
  “如果你让我出庭作证,”她说,“他就会知道。他会杀了我。看在上帝的分上,请你可怜我。这封信是我的死刑执行令。哦,看在你生你的妈妈的分上,请你可怜我,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炼狱,我死后会下地狱的。你一定要找出其他的方法——你可以的——你一定要。”
  温西温柔地将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不要这样,格兰姆索普夫人。我们都明白——我很抱歉,如果我能不牵连你而将我哥哥救出来,我发誓我不会将你牵连进来的。但是你看这太困难了。为什么你不离开他,他公开对你这么残忍。”
  她神经质地大笑。
  “法律程序如此缓慢,你认为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他会让我活着吗?你知道他这个人,你觉得那可能吗?”
  温西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向你保证,格兰姆索普夫人,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出庭作证。但是如果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会在你被传讯的过程中为你申请警察保护。”
  “那我的余生呢?”
  “如果你在伦敦,我们将保护你不受那个男人欺负。”
  “不,一旦你传唤我,我就是一个消失了的女人。你会找其他的方法,是不是?”
  “是的,我会尽力,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保护你。如果你有一点儿喜欢我哥哥——”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极了,他对我非常好,他是——如此不同。但是我害怕——我害怕。”
  温西转过身。从她惊恐的眼睛里可以看到门口的那个影子。格兰姆索普先生出现在门口,对他们怒目而视。
  “哈,格兰姆索普先生,”温西惊叫,“原来你在这里。非常高兴看到你,而且非常感谢你收留了我。我刚对格兰姆索普夫人也这么说,而且让她代我对你说声再见。我恐怕必须离开了。本特和我十分感谢你们的好心招待。哦,我说,你能不能帮忙将昨天把我拉出泥潭的那些强壮的小伙子们找出来——如果他们是你的人。糟糕的、该死的事情,都把它们挡在大门外。我应该谢谢他们。”
  “对不受欢迎的人做了好事。”格兰姆索普先生凶恶地说,“在我还没有把你们扔出去之前,快点儿滚出去。”
  “我马上就走。”彼得说,“再见,格兰姆索普夫人,再一次感谢。”
  他与本特会合,适当地酬谢了他们的救命恩人,对那个狂怒的农场主再次说了再见,然后离开了,带着满身的疼痛和极度混乱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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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忒修斯(Theseus),雅典传说中的着名人物,相传是他统一了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半岛,并在雅典建立起共和制。当雅典还臣属于克里特的时候,每九年需要向克里特神牛献上童男九人,童女七人。有一年雅典王子忒修斯请求自充童男前往征服神牛,克里特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送给他一个线球,他进门时将线球拴在门上,边走边放线,斩杀了怪物之后,沿着线走出了迷宫。
  (2) “精神极好”,此处的原文是as fit as a fiddle,fiddle是指“小提琴”。
  第十三章 曼侬
  我亲爱的华生,如果我真是你所喜欢描述的那种理想的推理家,那么,从这个词我就应该推想出全部的故事。
  ——《歇洛克·福尔摩斯回忆录》
  “感谢上帝,”帕克说,“好了,终于解决了。”
  “是的——但是也可以说,还没有。”温西勋爵反驳说,他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沉思着倚进软绵绵的丝绸软垫中。
  “当然,很不幸的是必须要让那个女人出席,”帕克感伤而又愉快地说,“但是这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非常好,可是杰里不想把那个可怜的女人拖进这个泥潭,我们首先应该考虑他的想法。如果我们没有成功地摆脱格兰姆索普,他就会切断她的喉咙,这会让杰里一生都不得安宁……杰里!我说,你知道我们是多么愚蠢吗,当时居然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我的意思是——当然,我嫂子也是个非常好的女人,但是格兰姆索普夫人——哎呀!我告诉你,她那时肯定是把我当作杰里了。我当时就应该想到。我们的声音相似,当然,她在昏暗的厨房里不可能分辨得清楚。那个女人除了害怕,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但是,哦,老天!那双眼睛和皮肤!哦,不要介意。这几个家伙不配拥有她。你还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没有吗?哦,我告诉你一些吧——来帮你扩充一下思维。你知道那首关于军工厂年轻人的押韵诗吗?”
  帕克以值得表扬的耐心听完了五个故事,然后忽然打断了温西的话。
  “哈!”温西说,“极棒的男人!我最喜欢看到你时不时地因为心软而优雅地吃吃发笑。我们应该从有关那个被残暴对待的年轻妇女,还有那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的想法中跳出来。你知道,查尔斯,我确实是想找出杀害卡斯卡特的真正凶手。从法律上讲,这确实足够证明杰里的清白,但是有没有格兰姆索普夫人并不能证明我们的专业能力。‘父亲很软弱,但是政府很坚定’(1),也就是说,作为他的兄弟,这样可能我就满足了——我可以说是轻松的,无忧无虑的——但是作为一名侦探,这会让我很沮丧,感到羞耻。另外,在所有的被告辩护中,不在现场的证明是最难建立的,必须有足够的没有相关利益关系的人综合证明,证据才能无懈可击。而且一旦杰里坚持否认,他们就会认为要么是他,要么是格兰姆索普夫人正在发扬骑士风格。”
  “但是你已经得到了那封信。”
  “是的,但是我们怎么证明这封信是来自那天晚上呢?信封已经被毁了,弗莱明什么也不记得。杰里也有可能是更早的时候拿到的。而且这完全有可能是假造的。有人会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塞到那里,然后假装发现了。毕竟,我不是完全不相关的人。”
  “本特看到你发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