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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节

  印尼保姆快要离开的几天前,吴妻半夜抓着脸痒醒,对镜子看到脸上突然在一夜之间长了很多水痘,透明透亮的,不碰没事,轻轻一碰就很痒。吴妻开始以为是过敏反应,去医院开了些药水。但越来越严重,小水痘变成大水泡,破了就流脓,然后再长出新的脓泡,有黄有红,看起来就像得了性病。不光疼痒,还耳鸣,嗡嗡、咕咕、哗啦,什么声音都有,吴妻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虫子在脑子里爬行活动。
  登康忍不住问:“你从来就没往印尼保姆的身上想?”
  “我们根本不了解什么南洋降头术,就算听过,也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小保姆干的呀!”吴律师叹着气,“怎么也治不好,就在保姆离开我家的前夜,她说要给我最后煮一碗滋补粥,以示感谢。我还觉得她心不错,就同意了。在她煮粥的时候,我去厨房拿东西,发现厨房的门反锁着。我透过门侧面的缝隙,看到她居然脱下裤子,取出带血的卫生巾,把里面的血拧出来,放……放到……”
第717章 经血降
  他说不出来了,登康很能理解,因为他也觉得很恶心。在东南亚,无论加持佛牌还是降头,都会经常用到血液。在东南亚黑法中,血是人体的三精之一,是巫术的好原料。但通常都是用来制作邪牌,或者下降头和解降头之用,白衣阿赞极少用血去制作和加持佛牌,就是这个道理。
  那时的吴律师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以为这是保姆想恶心自己,就像餐馆中挨了骂的服务员和厨师会往菜里吐痰。他踢开厨房门,大骂保姆,立刻给家政中心的经理打电话,要他马上过来。家政中心的经理赶到后,看到这情景也很生气,连夜就要把保姆送去警署,还让吴律师也跟着去作证。
  保姆又跪在地上哀求,说是一时糊涂,因为当时夫人骂过自己,她宁愿不要这个月的工钱,求吴先生放过他,不要送去见警察。吴律师也没精力扯这个皮,就同意了,家政中心经理带走了保姆。
  之后几十天,吴妻脸上的疙瘩和脓包越来越严重,医院跑了无数趟也没治好。后来她有个好闺蜜,在吴家做客时提起这个事,她对东南亚的佛牌和降头有些了解,自己也戴了一条佛牌,听之后很惊讶:“是经血降啊!那个印尼保姆不是会下降头吧?”
  经她简单一讲,吴妻从头凉到脚,这才知道自己的病很有可能就是那印尼保姆给落的疾降,为了得到吴律师的心,她还想下经血降,幸亏被吴律师发现。等吴律师再去家政中心的时候,经理告诉他那名印尼籍女保姆已经离开该公司,听说还在香港,但不知道具体去了哪。
  听吴律师讲完,登康嗤之以鼻:“那是什么经血降!真正的经血降要用很多原料,其中要混入女人自己的经血,再经加持而成降头油才可以。直接把经血拧在饭菜汤里,有个屁用!”吴律师用力捶着墙壁,说真是得罪了小人。登康简单给他讲了降头术的种类,吴律师摇着头说:“以前我从来不相信这种事情,现在不得不信。虽然我找不到那个可恶的印尼保姆,但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家。有两次我很晚才从律师楼回到家,刚出汽车,就看到公寓楼对面的灌木丛里似乎躲着人,我跑过去看,却又什么也没有。”
  登康说:“也许只是你的错觉,那印尼保姆已经给你妻子下了降头,她躲还来不及,怎么会继续盯你的梢呢?”吴律师也点点头,说最好只是错觉。
  好不容易捱到午夜时分,登康叫醒吴妻,让她坐在地坛前面,先把域耶放在一个大塑料盆里,再关了电灯,然后点燃几根尸蜡,取出小玻璃瓶,用针尖刺破自己左手中指的指肚,把血滴在瓶中十来滴。再从吴妻脸上的脓包中挑出一些东西,弄进玻璃瓶里,倒进清水。塞封严之后晃匀,液体变成浅浅的红色。他右手握着瓶身,左手按在域耶上,开始念诵经咒。
  十几分钟后,登康将瓶塞打开,把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在域耶上,液体顺着域耶往下流,登康拿着域耶的后半部,倾斜着,让液体全都流在盆中。他停止念诵经咒,打开灯,吴律师夫妻看到盆里和域耶上全都是鲜红的液体。
  “打开灯,再去卫生间把这个盆接满水。”登康对吴律师说。吴律师连忙照做,打开水龙头,在盆里哗哗地接水。也奇怪,这盆里原本只有少量的红色液体,可在灌进大量清水之后,颜色仍然是鲜红。
  登康指挥让吴妻来到卫生间,平躺在地上,告诉律师把这盆血水浇在她脸上,凡是有脓泡和疙瘩的地方都要浇到,不能遗漏。吴律师对老婆说:“把眼睛闭上。”他开始慢慢地浇着水,登康用手扶着吴妻的头顶,继续以经咒加持。
  血水浇在吴妻脸上和头发上,也流到胸前,她顿时成了个血人,看起来很可怕,要不是吴妻鼻子被呛,不时地咳嗽打喷嚏,那活脱脱地就像凶杀案现场的被害者。血水浇完,吴妻的脸上开始冒出气泡,还能看到流下来一些粘粘的东西。她又发出痛苦的呻吟,登康让吴律师再用盆接水继续浇。
  那盆水的颜色从鲜红到粉红,从浅红慢慢到透明,浇到第五盆的时候,登康停止念诵经咒,让吴律师用毛巾把她擦干再扶出去。
  坐在椅子里的吴妻浑身发抖,吴律师用毛巾仔细地给妻子擦脸,每擦一下,她就会叫出声来,好像仍然很疼。吴律师和妻子用粤语交谈,登康听不懂,后来吴律师告诉他,自己是在问妻子:“还难受吗?”
  “很舒服,好疼,好舒服……”妻子回答。吴律师不解地问疼还舒服,吴妻说,以前是又疼又痒,还有耳鸣,真是生不如死,可现在只有疼痛,和比前的那些感觉相比,这种单纯的疼简直太幸福。
  吴律师连忙问:“这、这就解开了吗?”
  登康点点头:“之前和你说过,这种疾降是比较低级的,无非是降头师将某些不知名的虫卵混在降头水里,再找机会让你老婆服下。如果是高级的就会变成虫降,想解就很麻烦。”说这些话的时候,登康暗想幸亏不是虫降,不然我还真解不开。
  送走吴律师的登康心情很愉快,虽然已经是午夜,但他看着手里这十张千元港币的钞票,却半点睡意也没有。这是个良好的开端,他干脆出了公寓,来到附近的一间夜总会,叫吃叫喝,又在两名小姐的陪伴下唱到天亮才回家。
  过了几天,登康又接到吴律师的电话,他说:“阿赞登康师父,昨天有没有人找你,说要解什么针降的?”
  “我这几天都没接到客户的电话,怎么?”登康问。吴律师说他昨天从律师楼出来,在路边看到有个穿着破旧的女人坐着哭,他以为是讨钱的,就给了一张钞票。可那女人又把钱还给他,说不是乞丐,而是丈夫得了怪病,浑身往外冒钢针,怎么也治不好,她想自杀。
  之前登康给吴律师讲过降头术的种类,他知道有种就叫针降,连忙把登康的地址和电话都抄给那女人,她千恩万谢地走了。
  登康说:“我并没有接到电话,不过还是谢谢你,可能今天就会打给我吧。”
  他还真猜对了,下午有人敲门来找登康,但不是什么要解针降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登康再熟悉不过的人,也算是他的师弟——皮滔。
  当看到皮滔的时候,登康异常惊讶,问你怎么来了,皮滔进屋后,看到设的地坛,就冷笑:“连鬼仔都没有的地坛,能有效果吗?”
  “虽然没有鬼仔,可我有这个很厉害的域耶,那可是降头师的头骨!”登康笑嘿嘿地说,心想这家伙找我肯定不是请我吃饭,恐怕来者不善。皮滔坐下后,说了实情,登康不得不肯定这世上的事真是他妈的太巧了。原来给吴律师妻子下疾降的人,就是皮滔。
  皮滔比登康没晚多久离开的鬼王,看到登康已经可以自立门户,四处接生意,他很眼红,虽然只修了四年左右的黑法,鬼王认为他的法力还不够,但他仍然要走。离开菲律宾后,他也听说香港人有钱,就来到香港,在西贡那边租的围村,同时也在报纸上刊登了广告。按时间来算,他比登康要早差不多两个月。
第718章 跑路香港
  那位印尼女保姆也是经人介绍找到的皮滔,下这个疾降收费不多,只有八千港币,而且还是事后收费。登康笑了:“怪不得那个疾降很好解,原来是你落的。”皮滔脸色很不好看,说同门之间不应该互相拆台。
  登康说:“我怎么知道是你落的降?那女人的脸又没有你的签名!”不管怎么说,两个同为鬼王门下的降头师还是撞上了,皮滔一口咬定登康是故意的,他必须再给那个女人重新下疾降才行。
  “开什么玩笑!我和他没冤没仇。”登康拒绝。皮滔冷笑几声,说会对鬼王说你存心解开同为鬼王派的降头,这可是降头师的几大忌讳之一。虽然登康很生气,但他毕竟还是害怕鬼王,而且有皮滔这种人在中间搞鬼。为了避免麻烦,登康只好答应下来。
  那天,他给吴律师打电话,说想请他们夫妻吃饭,顺便有事商量。两人把登康当成救命恩人,当然答应。在某家餐馆,登康说想让吴律师帮着他找些生意,无论驱邪、解降和落降都可以。吴律师面露难色:“我是律师,每天的工作都很忙,还要经常出国,恐怕抽不出时间来帮您拓展业务。”
  登康说没关系,他也只是个想法。当然这是登康的借口,他是要找个机会给吴妻下降头。席间吴妻去卫生间,登康对他说,你最好也跟着,以免印尼保姆找人趁机再搞事。吴律师连忙跟着去,登康悄悄取出降头水,洒了几滴在吴妻的那杯红酒中。
  可吴律师根本没走远,就站在登康身后:“阿赞登康师父,您这是什么解药?”登康万没想到这个吴律师如此狡猾,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怀疑自己。吴律师说,有人给他发了匿名短信,告诉他最近要小心被人暗中做手脚,没想到真是这样。登康心里能猜出是谁干的,只好笑着说那也是解降水,无毒无害。吴律师说要不我叫来服务生,把这杯酒让他喝下去,看有没有问题?
  没办法,登康只好吐出实情。可吴律师根本不相信:“肯定是你,你和那个该死的印尼女保姆串通,先给我老婆下降,再花钱解,现在你又找机会下手,然后让我再找你去送钱,或者让我老婆送命,你想得美!”他掏出手机就要报警,登康软硬兼施,阻止他报警。
  吴妻说:“算了老公,我们快走吧!”两人悻悻而去。临走的时候,吴律师回头看了登康一眼,眼角都在抽搐。
  回到家的登康躺在床上,把皮滔恨得入骨。他法术高强,但对人与人之间这些勾心斗角的手段还是不太精明。他心知肯定是皮滔在搞鬼,但又忘记要他的联系方式。一连几天,他在街上买了很多八卦小报和杂志,在上面寻找皮滔发布的广告,可都没找到。
  那天晚上,他照旧去经常光顾的那家夜总会喝酒,到兴头上也来到舞池中跳舞。跳到热的时候就把上衣脱光,有位胳膊上刺着骷髅的女孩看到他身前背后有巫咒纹刺,可能觉得很另类,边跳边凑过来,攀着登康的肩膀,笑嘻嘻地问他这是什么图案,在哪家店刺的。
  登康刚要回答,忽然有种奇怪感觉。很像对阴灵的那种感应,但又不完全是。他四下去看,舞池中很杂乱,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警觉地推开那女孩,跳出舞池回头看。两个穿着无袖黑夹克、戴黑帽子的年轻男人也走出舞池,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登康,慢慢朝卡座那边去。
  这让登康心里觉得有鬼,他慢慢从两年轻男人的卡座走过,发现在那男人身边时,这种奇怪的感应就稍微强烈一些。他明白了,那不是什么阴气,而是打人内心里发出来的阴邪之气。它不同于灵体的那种感应,但登康天生对阴气敏感,再加上后天修黑巫法,对各种阴性的气息都很敏感。
  他快步走出夜总会,在大门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两个年轻男人也起身出来,朝大门走去。就知道这肯定是冲自己来的,碰巧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下客,他连忙钻进去,告诉司机加大油门快开走。
  在出租车驶离的时候,登康朝身后看,见那两人焦急地在路边看着,明显是没有出租车无法追过来。登康长吁了口气,额头冒出冷汗。他虽然是很厉害的降头师,但只限于施法的时候。法术再厉害,也敌不过对面的刀子。
  虽然登康不知道这是谁干的,但他能肯定不是皮滔,因为这家伙虽然和自己有矛盾,但还不至于敢找人暗中下刀子,那就只有吴律师了,因为登康在香港没有仇家,只在上次给吴妻下降头水的时候,看到吴律师眼中的仇恨,他心里也有些发毛。
  他想回公寓,但又一想,吴律师知道自己的家,这次回去很容易被人伏击。坐在出租车里,他身上都是冷汗,觉得香港也不能久留,吴律师对老婆感情很好,现在认定是自己和人串通在害他,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必须尽早离开。
  好在登康有个习惯,出门的时候要把皮包带在身上,里面除去现金、卡片还有护照签证等物。他当机立断,告诉司机去机场,公寓里的物品和那个域耶也不能要了,这就是壮士断腕,当然域耶还不算腕,又不是长在身上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弄。但要是回公寓被人暗中搞死搞残,那就后悔莫及。
  登康从香港飞回吉隆坡,干脆就在这里住下。虽然没有香港台湾那么富有,毕竟是自己的国家,他还是觉得这里好。在东南亚国家不像港台,这里有很多关于佛牌和巫师的商人,说好听点儿叫牌商,其实就是掮客。
  经人介绍,登康和几个牌商见了面,把自己的住址、电话和所擅长的法术告知他们。不得不承认,什么生意都得有专业的人士来运作,自从认识了这几个牌商,登康的电话渐渐响得多起来。可因为他只解降和落降,但哪有那么多人中降头,多数还都是想请牌或者供奉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