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向忠义脸上的表情完全是想逃离这里的恐慌,跌跌撞撞极其失常地离开了宴会大厅,好在听泉山庄的监控覆盖果然是没死角,我们能从不同位置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向忠义的身影。
向忠义一路上都慌慌张张,时不时还回头看,像是在躲避什么,完全和他的身份不相称,视频中向忠义脸色苍白,不时用手擦拭着额头,我猜想应该是擦汗水。
走进电梯后他依旧在紧张地搓揉着双手,电梯在三楼停下来,电梯门被打开,可并没有人进来,向忠义看了看后心灰意冷地点击着关门的按钮,看得出他心情很烦躁和慌乱。
视频就在这个时候变得模糊,画面上下抖动完全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云杜若焦急地问。
“不知道,平常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安保人员也很疑惑地说,起身检查了半天画面依旧是模糊不清。
好像有什么东西干扰到视频,屏幕上显现的全是雪花点,播放的片段也变得断断续续,工作人员修复了好久也没什么用。
“停!”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韩煜突然说了一声,视频定格下来,画面中依旧是模糊的片段,不过比之前要清晰些,至少能看见画面中的向忠义。
但在视频被定格后的瞬间,我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就连播放的安保人员也恐慌地蠕动着喉结。
三楼的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并没有人进来过,画面中向忠义站在电梯里,抬头看着上面,我想他一定是很焦急地看着变化的楼层数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房间。
在他的身后!
我们都清楚地看见一个长发女人牵着一个小孩。
在模糊的画面中我们看不清女人和小孩的脸,可分明他们在同一个电梯里,女人和小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是从三楼到四楼的途中,女人和小孩如同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杂乱的雪花点中,画面显得异常诡异。
云杜若伸出手按下播放的按钮,我们努力的从模糊的画面中看发生的一切,电梯停在四楼,向忠义出去的时候可能是太慌张,钥匙掉落在电梯里,他慌乱地转身蹲下去拾取。
那女人和小孩就站在他的面前,视频中钥匙是落在女人和小孩的脚前,向忠义拾起来后并没有停留转身就出了电梯,他的这个动作和反应,让我和韩煜有些吃惊地对视一眼,我看见云杜若脸上也有同样的表情。
很明显,如果向忠义能看见电梯里的女人和小孩,他的反应和动作不会是这样的,向忠义的肢体动作唯一的解释只有可能是他没有看见就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女人和小孩,或者……
他根本看不见这女人和小孩!
向忠义拾取钥匙后离开电梯,那女人和小孩几乎是紧紧贴着他的背一同出去,画面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完全雪花,什么也看不见了,工作人员正想去处理,我们都闻到刺鼻的焦臭,视频设备冒出烟像是什么地方烧毁,工作人员连忙拔掉电源,云杜若只关心那盘视频的完好。
可被重新取出来的视频轨道已经被烧毁,再次播放提示视频已坏,之前我们看见的画面彻底的损坏,云杜若环抱双手很气愤和失望地走了出去。
我和韩煜跟在后面,之前看向忠义房间长廊监控的时候,只看见向忠义一个人进去,可电梯的视频显示那女人和小孩是跟着向忠义的,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或许和向忠义进门的还有那小孩和女人,只是……
我们和向忠义一样,看不见而已。
云杜若一个人站在外面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小孩,反锁的房间,并没有离开过的凶手,以及向忠义身上消失的肉,这些都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我甚至庆幸那视频被损坏,真不知道屠夫看见这视频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现场负责排查的人员回来向云杜若汇报,今天来听泉山庄参加同学会的,签到人数是三十二名,和排查人数一致,除了山庄工作人员之外,山庄并没有其他人。
“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警员说。
“什么事?”云杜若问。
“在今晚宴会开始之前三十二人合影留念,听泉山庄把合照按照参会人数做成了纪念册,送给今天来的人当礼物,制作的人并不清楚做多少份,是按照照片上的人数做的。”警员拿出一份纪念册交给云杜若,“可是一共却做出来三十三份,最后一份不知道是谁的。”
“……”云杜若一愣,连忙打开纪念册,“怎么会有三十三份?!”
我和韩煜也围上去,制作人按照照片的人数制作,或许是算错了人数,或者就是……
照片中多了一个人!
云杜若听完挨着数照片上的人。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二……
云杜若的指头停留在照片最后一个人脸上的时候,口中数出三十三的数字。
我在照片中扫视了一遍,心里一紧,在照片的最后一排,我在两个人脸的后面,看见一个和参加同学会的人格格不入的脸,看不见开心和喜悦,脸上只有空洞麻木的表情,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脸明显要比照片中所有的人年轻。
慕寒止!
她竟然出现在这照片中,我试图顺着她目光看向她关注的方向,那正是站在中间的向忠义。
第066章 意外发现
向忠义的身份特殊,这么大的案件连屠夫也被惊动,在听泉山庄办公室召集我们开现场会议。
我把那同学纪念册送到他的面前,指着照片最后的女人,屠夫看了一眼后,焦虑的脸上顿时出现震惊和不解。
看得出他已经认出慕寒止,毕竟二十年前的案件是他负责的,如今就死在他眼前的慕寒止出现在照片中,屠夫半天也没有能说出话来。
凌国栋已经证实,经过比对向忠义的脚印和二十年前留在慕寒止房间中的四个脚印其中之一吻合,果然不出所料,向忠义就是慕寒止死亡当晚,出现在房间中的四个人之一。
都不用去考虑动机,和年维民一样,向忠义或许也参与了那场谋杀,他的死我能想到的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如同插在慕寒止房间花瓶中那朵枯萎的黑色曼陀罗。
复仇!
向忠义一样也是死于一场不可预知的谋杀。
“你是想说慕寒止回来复仇?”屠夫背负着手瞪了我一眼。
“至少是有人想要帮慕寒止复仇。”云杜若帮我回答。
我已经不打算去和屠夫再争辩凶手是人是鬼,我相信科学同时也尊重我的职业,因此一直以来我如同段红教我的那样,坚信在法医的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不过现在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我所见到或者是直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又怎么能试图去说服屠夫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