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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我们俩的内心都包裹着厚厚铠甲,还长着刺,无法接近!有那么几次,聊天的时候,我突然就分了神,眼前出现两个长着尖刺的刺猬,相互打着招呼:“嗨,你好啊!”于是我忍俊不禁,笑了。姗姗看着我,有些莫名其妙。
  一段时间过后,我越来越觉着词穷,于是对坐着长时间沉默着。不过,沉默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感觉尴尬,这让我觉着很奇怪。
  高原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无聊的约会,有时我也觉得是。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终于有一次,姗姗这样对我说。
  那是一个偏僻的小房子,四周被生活垃圾包围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蹲在地上拨弄着什么。
  “小念!”姗姗冲小孩喊了一声。
  “妈妈!”小孩兴奋地站了起来,朝姗姗叫。
  “哎,儿子!”姗姗把小孩抱了起来,嘴里应得很干脆。
  她居然有了小孩!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姗姗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以前租住在这里,这是房东的儿子,他出生没多久,妈妈患上了产后忧郁症,一次离家出走后就没有了音讯。他爸爸外出找自己的老婆,也没有回来!这孩子是奶奶带大的,跟我很亲热,每次见面都‘妈妈、妈妈’地叫,于是我干脆就认他做了干儿子!”
  这时从房子里走出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见到姗姗高兴地笑了:“小念一直在念叨你,说你怎么好久没来看他!”
  “这几天忙了些!这不,有空就过来了。”姗姗说。
  “进屋坐,进屋坐!”老婆婆看看我,笑着打招呼。
  “老婆婆人很好。”姗姗悄声对我说,“自从认了小念做干儿子,她说什么也不肯收我房租。她家并不宽裕,这样的情意份量太重,让我有些承受不起,于是我撒谎说要跟男朋友住在一起,就搬了出来。一是让她租给别人,有点钱补贴家用,二是我也可以经常来这里,找借口帮助一下他们。”
  “我看呐,你们俩还是搬到我这里来住。”老婆婆对我们说,“我一个老婆婆,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你们来了,小念高兴,我也有人做伴。”
  姗姗看着我笑。
  我也笑了。
  “那可不是他想住进来就可以住进来的。”姗姗开玩笑说,“要先做小念的干爸爸才行!”
  “那感情可好,我求之不得!”老婆婆说。
  “你愿不愿意做小念的干爸爸?”姗姗问我。
  “要是我当了小念的干爸爸……”我笑了笑,轻声问道,“那和你算是什么关系呢?”
  “普通朋友呀!”她笑着说,“不然还会是什么!”
  “没见过干爸爸和干妈妈是普通朋友的!”我想把话题扯开。
  “那你当还是不当?”姗姗抓住话题不放。
  “我怕当不好啊!”我有些尴尬。
  “怎么,你不敢呀?”姗姗说。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掩饰道,“我怕自己不够格!……”
  姗姗没出声,只是看着我笑,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
  我把头偏开,避开她挑衅的目光。
  确实,是我不敢!
  虽然没认下小念这个干儿子,不过,和姗姗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陪她去看小念。从此以后,我们也多了一个话题!
第十六章 心里装着谁
  跟姗姗的联系方式,仅限于手机号码,我们很有默契地不问或尽量少问对方的私人情况,甚至连对方住在哪里或者经常会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往往接通电话之后就这样说:“有没有空?我们在某某地方见面吧!”姗姗很偶然地说过她来自农村,但没说什么地方,我也没有问下去。因而,对于我们来说,随时就有可能像擦身而过的两个路人,因为手机关机或更改而再也无法联系。
  姗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次她这样问我:“如果有一天,我们没能再相见,你会不会想我?”
  “会吧!”我说,“但得先记起你才行。我怕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男人真是种没有良心的动物!”姗姗假嗔道。
  “不是没有良心,只是有时心不在焉而已。”
  “对一个人心不在焉,只说明他不在乎这个人,或者心里有着其他的人!”
  我笑了笑,未予置评。
  其实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这样。从没见过她抽烟,却见她经常习惯性地拿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在手里把玩,还放在鼻子下面嗅着。——那打火机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说的对不对呀!”姗姗对我置身事外的态度表示了不满。
  “我也不确定。”我说,“这重要吗?”
  “当然!”她显露出生气的神情,“前者说明别人在你心里不够份量,后者只是一种先来后到相见恨晚的遗憾。我得知道,自己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
  “属于后者吧!”我说。
  “这个答案至少让我不会有挫折感!”她笑了。
  “你心里到底装着谁?”有一次姗姗笑着问,“我应该变成一只小虫,钻到你的心里,看看那里装着些什么!”
  我心里苦苦地笑了一下,很想说那里装着苦苦的滋味,还有想见不能见的痛!
  那段时间,有一种失望的情绪压抑着我,让我无法安稳地入睡,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做梦,梦里出现一张模糊的面孔。
  “你好!”那张面孔对我说。
  “你好。”我这样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