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少女的任性骄横,显得老成持重,一场变故让她失去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让我很是痛心!
“有些事,该遗忘的时候还是得遗忘!”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导她道,“人不能老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毕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些道理我都懂,还经常拿来在心里开导自己。”她说,“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痛就是痛,什么都麻醉不了!”
“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总不能一个人带小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等到董建国在我的心里,能跟另一个人心平气和地相处,那时再考虑自己的事!”
“孩子生下来,让我当他的干爹吧!”我说,“虽然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可真是希望能帮帮你们!”
“我以前只知道,咱们邓哲是慢热型,没想到还是义气型!”林丽笑了几声,“还真难得能挺身而出!”
“你同意了?”我问。
“不同意!”她回答得很干脆,恢复了几分以前的泼辣风采,“你不欠我什么,也不欠董建国什么!再说,我也不希望你被一份责任变得不再是邓哲!”
我半感动半心疼,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我这次来,还需要跟你了解一些事情!”我想了想,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事?”
“关于你叔叔林显著的同学。”
“谁?”
“一个外号叫恐龙的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恐龙的名字叫张德贵。”林丽答得很干脆。
“你怎么认识他的?”我有些兴奋。
“他以前去过我叔叔家,我也在那里。当时叔叔不在,他说自己叫张德贵,是叔叔的同学。我把叔叔叫了回来。叔叔回来后叫他‘恐龙’,两人躲在一旁谈了什么,最后不欢而散!”
“后来见过他吗?”
“见过!”她的回答让我喜出望外,“他之前还来过我们公安局,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她的话让我很是意外。
“就是那个心理医生。”
“生理医生?哪个心理医生?”
“识破鬼旺装疯卖傻的那个心理医生!”
“那不是张德生吗?”我愈加吃惊。
“他就是张德贵!”
“你能肯定吗?”我有些不放心,怎么也无法把自己的心理医生跟那个‘恐龙’联系起来。
“那天他来刑警队,我跟他打招呼,他还笑着说:‘怎么是你!’我们还聊了一些以前的事,你说是不是可以肯定?只是他后来跟你说,自己叫张德生,有可能是还有另外的名字吧。很多人都这样,户口上的名字跟实际中所用的有一些区别,这不奇怪!”
我当然知道这种情况,只不过有些意外而已!
果然如刘安心所说,在林丽这里得到不少收获。
从林丽那里出来后,我去了一趟彼岸花心理诊所,张德生正在办公室里忙碌。不知什么原因,见到他,我怎么都觉得别扭!
张德生见到我,则笑着问:“最近很忙吧?都很久没见到你了!”
“的确很忙。”我点点头,“你怎么样?看起来好像比以前累!”
“有吗?”他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这个心理医生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一点很简单,根本不用看,感觉累是像他这种忙碌者的通病,随便找个这样的人问一下,百分之九十以上会说比以前累!
“你头上的白发多了许多!”我信口说道,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准备好的纸巾,作势擦汗。
“是吗?我自己怎么没发现?”
他当然不会发现,因为这是我事前想好的一个主意,而并不是真的看到他的白发。
“你不相信我的眼晴?”我笑着说道,“扯一根下来给你看看?”
“长在哪里?”他低下头,默许了我的建议。
我在他头上飞快观察了一下,仓促之间居然一时无法找着白头发。免招怀疑,我于是随便拔了一根,而将准备好的另一根白头发递给他看。——那其实是我自己的,事前预测到这种可能,包在了纸巾里!
“还真是!”他把白发拈在手指间叹道,“我之前最值得炫耀的,就是自己的头发了。但是岁月不饶人,年纪终究还是大了!”
趁他不备,我把从他头上扯下的头发放在纸巾上,卷起来悄悄放好。
“最近怎么样?”他示意我坐下来。
“不太好!”我笑笑说道。
“怎么了?”他微微一愣。
“以前是心烦气躁,定不下神,现在却像失去了感官一样,没有了喜怒哀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好像整个人麻木了似的!鼻子也闻不出什么来了!”我说,“但又分明感觉是有喜怒的,于是就这样憋着,心里很是难受。有时恨不能拿一根导管插到脑子里,把这些情绪一股脑儿地痛快导出来!”
“你确实需要发泄一下!”他看着我,“尽量用情绪表达出来,不管喜或怒都成!有人说太情绪化会缺乏冷静,不太好!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一种自我调节,有利于心理健康!——当然这种情绪化也不能太过分。”
“我有时思考导致自己这种情绪,可能是因为见到太多纷扰的缘故,事与事,人与人,太多的表里不一,迷一样让人不堪!就是我自己,也无法看清自己!”
“你这个话题,带点哲学,也有点玄学的味道!”他笑着说,“有些事情,并没有那样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