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我稍稍心安的是,那五个人绝不是村里人。村里要是一下失踪了五个人,恐怕早就炸了锅了。
回想起那些尸体,依然让我心惊肉条,颈脖点灯,双手奉颅,实在是太邪门了。
天擦黑的时候,县里来的警察走了一批,把那五具尸体还有狗尸体都带走了,说是验尸。
杨建国一行人还留在村里,几个特警还有狼狗没走,似乎要驻村继续调查。
我爸和杨建国本来就是同学,所以就由他做东招待了杨建国一行人,村长马永德也来了,还有村里的几位族老。
可偏偏陈久同不见了,我偷偷的问公安钱飞,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在哪。
我心里犯嘀咕,警察都撤下山了,陈久同人去哪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年纪太轻还没资格上席,就给杨建国他们倒酒,等他们吃完了,我就瞅准机会把钱飞拉到一边,给他递烟。
“小春,你是有什么事吧?”钱飞喝了点酒有些上脸,但没醉,眼睛里面精光闪闪。
“咳咳,那啥,我想知道那五个人的情况,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微微有些尴尬,笑着说。
吃人家嘴软,杨建国带着他们一起蹭饭,钱飞也不好拒绝,再加上我帮他率先找到了那五具尸体,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功劳。于是便小声对我说:“现在还确定是什么人,死亡时间已经有一个星期,脸都烂了,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死了一个星期了?”
我很奇怪,人都死了一个星期了,居然闻不到尸体的恶臭,反而是一股淡淡的香味,陈久同说是尸油燃烧的香味。
可香味可以掩盖恶臭吗?
据我所知,这世界上除了密封外,恐怕还没什么东西能掩盖尸体腐烂的恶臭吧?
就算是掩盖了,那股子混合的味道,只会更难闻。
“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定死者的身份。”钱飞拔了一口烟,点头道。
我也点上一支烟,暗暗沉吟,死者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总感觉那几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哦,对了,我们在尸体上有重大发现。”钱飞突然说。
我心中一紧,暗道可能是线索来了,就问是什么发现。
钱飞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旁边没人,就拿出手机打开图库,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说:“在死者的肚子上,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数字编号。”
我拿过一看,这张照片不是正面拍摄的,而是在旁边,隔着死者有个两三米远,像是偷拍的,不过钱飞的手机挺不错,可以清晰的看见死者的肚子上有一个泛红的印记,看着像是个“五”字,也不知道是自身形成的,还是涂写上去的。
我划拉了一下屏幕,发现就这一张。
钱飞接回手机,说:“另外四具尸体上分别是一二三四,不过我没拍。”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公安办事有规矩,私拍证物是违规的,他能将偷拍下来的一张照片给我看,已经算是信任了。
这时候,杨建国一行人也下了酒席,说要驻村继续调查,陆陆续续的就离开了,钱飞也跟着走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要干嘛,不过已经没心思去了解了,因为天黑了。
我跟爸妈说了一声,牵上黑虎就去了店里,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找陈久同,那些编号太奇怪了。
这让我回想起了前些年从报纸上看到的一起变态凶杀案,凶手每杀一个人,就会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一个字母,将那些字母组合在一起,就是破案的线索。
很嚣张,但也很惊悚。
……
第二十一章:鬼点丁
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夜,翌日一早,我就开摩托车去了陈久同家。
陈久同终于回家了,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句棺材打蜡,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一夜没睡,两个眼圈黑黢黢的。
我把尸体上发现数字编号的事和他一说,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而点点头平静道:“我知道。”
我这才想起,昨天陈久同可能一天都在后山,知道了也不奇怪,就问那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陈久同手里的动作一停,沉吟了一下,缓缓吐出三个字:“鬼点丁。”
我心脏狠狠一抽,说句实在话,昨天发生的事,其实我心底隐隐的就希望那不是灵异案,而是人干的凶杀案,或许是自欺欺人的缘故,一直很避讳‘鬼’这个字眼。
现在陈久同摆明了说是鬼干的,让我心中最后一丝安宁也消失了。
努力消化了一下,就问什么是鬼点丁。
陈久同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南宋年间,蒙元入侵江南,一个远征的蒙古骑兵营路过一个汉人村庄时,将满庄屠灭,在那以后军营里面就连连发生怪事,每晚必死一人,而且死者的肚子上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印记。
刚开始的时候上级军官还能弹压着,可到最后死的人越来越多,便再也弹压不住了,营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最后发生了恐怖的营啸,全营上下全部红了眼,互相残杀,杀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投降的汉人将军。
那个将军也没能撑过第二天,死的时候声嘶力竭的高喊:冤魂不入地,阴神大点兵!
“这种一个接一个陆续死去的方式和古代点兵非常像,所以便有了鬼点兵的名称,又因为发生在民间,所以改称鬼点丁。”陈久同道。
“营啸!”
我悚然一惊,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恐怖的东西,但光网上搜一搜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一群人漫无目的的互相杀戮,曾经的战友袍泽生死相向,人人都变成嗜血的怪物,往往一场营啸过后,尸山血海,生还者十不足一,格外血腥而惨烈。
在古代,营啸是一种比敌人更加可怕的东西,深受将兵者忌惮,虽然科学上的解释是压力大,但在民间都将这种现象视为不祥。
杀人太多的军队,受亡者冤魂缠绕夜晚就容易发生营啸,冥冥之中像是一种报应。
陈久同的意思是洪村要发生不祥?我微微一惊,便直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