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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烦燥,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我从床上走来,穿了衣服出了旅馆,我想到外边走走。我点燃一支烟,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虽然快一点了,很多酒吧都还在营业,每天到大理的游客都很多,我随便挑选了一个相对幽静的露天酒吧坐下,点了一杯普洱茶,享受着这个异乡夜晚的悠闲。
  “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个打扮很入时的女人,长得很普通,但有着修长的身材,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乳白色的凉皮鞋,手里拿着一个小坤包,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在她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我扭着看了看旁边的两张桌子并没有人,我正准备说话,她又开口道:“我只是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我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你算是找对人了,我是很专业的听众,而我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在倾听别人的诉说。”她从下来,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绿茶,并对服务生说:“这位先生帐我一起付了。”我想要拒绝,但她说道:“不过是一杯茶钱,你应该不会计较吧。”
  我看着她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她反过来问我:“你看呢?”我笑了笑,她算是在考我吗?分析别人可是我的专业。我仔细的打量着她,从上到下,我的目光使她不自然,她说:“怎么那么看我?”我说:“不认真仔细的观察,我怎么回答你这么高深的问题?”她红着脸笑了。
  我对她说:“你不是本地人,但却在大理呆了很长的时间了,至少有三五年吧?”她有一点吃惊,但还是让我继续往下说。我说:“你离过婚,不过现在你正陷入一段情感困扰之中无法摆脱。你的生活富足,但却常常感觉到内心的空虚,你的这一段情感应该是一个有妇之夫。”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笑了:“我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她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我点点头,我说:“你应该是一直就跟随着我们吧?从酒店到茶馆,又从茶馆到旅馆,或许你一直在找机会想和我们接触,但又下不了决心,而我出来散心,你看到了机会,才下了决心跟了过来和我见面。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谢逊文来的吧?”她问我:“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我摇摇头道:“一直到你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她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笑着说:“其实很简单的,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地告诉你。”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包“三五”烟,递给我一支,我接过来,点上了。我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那个坏蛋找回来对付小囡的。”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七章 养鬼仔(一)
  我问道:“小囡是谁?”她突然惊慌地说:“小囡?什么小囡?”我摇摇头:“你不愿意说,那我可帮不了你。”她喝了口茶,神情恢复了,她问我:“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缓缓地说道:“其实很简单。从你问我旁边有没有人说起吧,其实邻桌还有几张是空的,你偏偏走到我这里,虽然你说想找个人说说话,但这里单身的客人不只我一个,而且你看我的时候,那眼神仿佛有些迟疑,更重要的是你明显有很多话想说出来,那么你一定是有目的而来的。那么除非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们为何会到大理来。所以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跟上了我们,只不过想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我顿了顿,吸了口烟接送说道:“你坐下以后,点茶,告诉服务生我的帐也算在你头上,你用的是本地的方言,但却说得很生硬,其中还带着些四川口音,我当然可以断定你不是本地人,但你能够说本地的方言,应该是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她听到这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又说:“而我们此行的原因是谢总相邀帮他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你的出现,一定和谢总有关联了。我这样解释你满意吗?”她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行为心理分析的专家。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笑了笑,重新拿出一支烟,将就手里的烟屁股点上,没有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她在我的注视下显得很不自然,她又问道:“说啊,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说:“这还不够吗?而且我感觉到你身上有很重的阴气,确切地说是鬼气,你一定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感觉到她闻言后的颤抖,我接着说:“而这鬼气应该就是谢逊文请我们来的目的吧。我想他没少受到惊吓,我说的对吧?”她没有说话,眼睛很空洞地望着远处。突然她拿出手机放在耳朵边小声地说:“乖了,妈妈马上回来。”然后转过脸对我说:“对不起,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要回去了,有时间再约你。”
  我递过去一张名片,她仔细的收好就走了。我其实很好奇,刚才她的手机并没有响,没有铃声,也没有振动,就算静音电话也应该出现亮光,但什么都没有,就象是自己在演戏一般。但我并不认为她在演戏,我相信她一定是接到了电话的,只是那个电话只有她自己才接得到,如果我没猜错,那是鬼来电,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小囡。我决定回去以后找但增好好聊聊,我要搞清楚这个女人和谢逊文之间的关系,还有恩怨。对了,我突然发现我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我苦笑,居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回到旅馆已经一点多了,我还是把但增给叫了起来,和尚和但增一个屋,听到我叫但增他也好奇地爬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坐在沙发上,我让和尚泡了壶茶,把今晚与女人的相遇说了出来。我问但增,谢逊文到底要他做什么?但增说谢逊文只是说最近老有不干净的东西纠缠着他,找过几个道士和尚,但都没有用,他们告诉他这冤鬼怨气太深,他们收复不了,所以有人向他推荐了但增,才有了我们这次的大理之行。
  我说:“这个女人应该和谢逊文有很深的渊源,但我感觉到她身上有鬼气,如果我猜得不错,给她打电话的就是她口中的小囡,而小囡一定就是那冤鬼了,而小囡应该只是个小女孩,为什么会纠缠上谢逊文?”和尚一直没有开口,他仿佛在沉思,但增说:“这样吧,明天我好好问问谢逊文,到底他和女人以及那个小囡之间是怎么回事。”和尚突然说道:“不用问了,我知道。那女人应该是谢的老婆或是情人,而小囡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而小囡的死应该与谢有很大的关系,因而小囡一直想要报复他。”我们看着和尚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和尚说:“偶尔我也玩玩推理嘛。”我和但增朝他竖起了中指,不过我们也觉得和尚的分析在理,但增说不管是什么回事,明天问问他就知道了。
  这个晚上我有些失眠,在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影子,并不是我看到的微笑与淡定,而是一种凄凉与哀怨。我开始后悔,我应该跟随着她去看个究竟的,我想如果小囡真的是女人的孩子,而且是个已经死了的小孩,那女人一定就是懂得如何养鬼仔的,她是自己有这本事,还是后边有个高人指点呢?如果后面有高人指点,那但增要对付的就不只是个小鬼那么简单了。其实鬼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心。
  第二天一大早,谢逊文就派来了车子接但增,但增让我和他一起去,我叫他把风伟也再上,而和尚和邓琨则留在旅馆,毕竟去的人太多不在合适。
  谢逊文的公司很大,在建设路的广发大厦占了整整一层楼。在电梯口迎接我们的是昨晚陪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一男一女,看到我们从电梯里回来,便对但增说:“活佛,谢总在办公室等着,请跟我来吧。”我和风伟跟在但增的身后,一同走进了谢逊文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装修奢华,谢逊文把我们让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他的秘书端来了三杯茶水,他挥挥手,让秘书和那两个副手出去了。他双手揉搓着,他在组织语言,他仿佛还没准备好应该从哪里说起。我们并不着急,我和但增点起了烟,而风伟而端起茶杯喝茶,不过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住了谢逊文,我知道他一定在读谢逊文的心理,我给但增使了个眼神,但增会意地笑了笑。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谢逊文终于开口了:“各位,其实我真不知道应该人哪开始说,不过我想这样说你们应该能够理解一点。我有个情人,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年头了,而且我们还生了一个女儿,如果女儿不死,现在应该有六岁了吧。女儿的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发誓。但小惠不相信,就是我的那个情人,她认为是我为了躲避对她,对孩子的责任而把孩子给害死了。天地良心啊,我谢逊文再不济也不会这样没有人性的。”他说到这里,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道:“其实是我老婆发现了小惠母女的存在,而派人去恐吓她们,并试图用钱让小惠离开我,但小惠太固执,也太好强,死活就是不同意,双方发生了争执,而扭打起来,而小囡看到自己的母亲受到欺侮就上去想帮助小惠,谁知道在混乱之中,囡囡的头撞在了茶几角上却没有人注意到,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气绝身亡了。后来警察也出了现场,证实了这是个意外,但小惠却一口咬定是我和我老婆一起把小囡逼死的。”
  谢逊文说到这,有点呜咽,看得出对于小囡的死他也很伤心的。我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们说是半年以前。然后他接着对我们说:“小囡死后,我也很伤心,我在警方结案后就把小囡安葬了,当时小惠也在场,她很平静的看着小囡下葬,她用一种怨毒的眼光看着我说:‘小囡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的,你最好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然后是一阵阵的狂笑,直笑得人心里发麻。”
  “下葬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小囡的‘头七’,我们接到公墓管理处的电话,说小囡的墓被掀开了,尸体不翼而飞。我们报了警,但警察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我想一定是小惠做的,我就去找她,记得那晚到她住的地方,门开着,我在外面叫了几声,没有人应,我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很暗,而且很奇怪,屋里竟然是红色的灯光,如血一般的鲜红。”谢逊文说到这里,身子朝后边靠了靠,我感觉到他的害怕。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八章 养鬼仔(二)
  风伟读到了我的心思,他转过头对我点点头,证实了我的判断。谢逊文浑然不觉我和风伟的小动作,他继续道:“在红如鲜血的灯光里,我看到了小囡的遗像,像片里的小囡仿佛在对着我笑,那笑容是那样的狰狞,使我感到后背一阵冰凉。而遗像前的香炉里点了三柱香,香炉前有一只碗,碗里有半碗‘血’,对,一定是血。”他回忆着:“已经不是那么鲜红,有点暗暗的黑,不知道是什么血。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我努力地想尽快离开,但双脚却不听使唤。这时候我听到了哭声,是小囡的哭声,在晚上听来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递给他一支烟说:“抽支烟吧,别害怕,慢慢说。”他无奈地笑了笑说:“谢谢。”然后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他的眼睛微微地闭着,又陷入了回忆中:“我好容易慢慢移到了门口,突然门关上了,我死命地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那门去纹丝不动,说真的,那时候我差点尿裤子。我听到一阵疯狂的笑声,我听得出那是小惠的声音,我大声地喊道:‘小惠,是你吗?小惠,说话啊。’可是仍旧只是听到凄惨的小囡的哭声和小惠的笑声。我鼓起勇气,想进到卧室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向卧室方向走去,‘砰’地一声,卧室门关上了,我一惊,转身就想跑,当我转过身去,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我赶紧跑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总算出了小区。”
  “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法入睡,我感觉小囡一直就躲在某个角落看着我,那眼神是如此的狠毒,仿佛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我坐起来,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来,老婆也被我的举动吓得不敢入睡,她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在小惠那的所见告诉了他,她也充满了恐惧,就这样,我们在床上坐了一夜,偶尔听到哪有一些响动,我们都吓得要命。”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我想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的。果然,但增也来了兴趣:“后来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平常的事情?”谢逊文说:“不仅仅是不平常,应该说是恐怖,诡异。第二天,我老婆就找来一个道士,据说是修习茅山道术的,虽然年轻一点,也是得了真传的,他给我们画了几道符,让我们按照八卦阴阳之理放置于家中各个角落,他告诉我们,家中有了这些符咒鬼怪是不能侵入的。”他又拿起支烟点上说:“我们照他说的做了,可到了晚上,我们居然听到了小囡的哭声,而且我清楚地听到小囡还对我说话:‘爸爸,小囡死得好惨,你来陪小囡吧。’我问老婆有没有听到,她却摇了摇头,她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有灵符保护,小囡的鬼魂是进不来的。老婆在求了灵符后,居然能够安睡了。可我却总是听到小囡的哭声,她总是重复着那句话,让我去陪她。我的惊恐你们可想而知,我又是一夜没睡,胆战心惊地在床上坐到了天亮。”
  “起来以后老婆说我应该是疑心生暗鬼,并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谢逊文苦笑道:“老婆不相信我的感受,她说我是自己在吓自己,为了打消我的恐惧,一天白天,她硬是拉着我再次去到小惠住的地方,她用力地敲门,是小惠开的门,小惠见到她哭闹着拉扯她要她我老婆还小囡的命来。我老婆没有和她吵架,只是拉着我闯了进去,让我看仔细了,是不是那天晚上见到的情形,我仔细地看了看,一切都变了,包括遗像都不是那天晚上见到的那幅,也没见供奉着的鲜血。我几步走进卧室,还是以前熟悉的样子,我彻底的崩溃了,最后我拉开客厅的灯,居然是白色的荧光灯。我忙拉着老婆离开了,我听到小惠在后边的骂声,老婆也喃喃地骂我疯子。”谢逊文说得激动,拉起了但增的手:“但我知道我并不是错觉,我敢保证那天晚上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绝对真实。”但增点点头说:“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们,再后来呢?”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心神恍惚,我总觉得小囡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都摆脱不了她那种刀锋般的眼神。终于,在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老婆回娘家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早早地上了床,大约十二点多钟,我又听到了小囡的哭声,我看了看卧室外边,什么都看不到,你们也知道自从那次以后,我在家都会开着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我大着胆子跳下床,我要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我走出卧室,卧室门突然关上了,而整个屋子一下子灯都全灭了,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谢逊文停了一会,亲自起身给我们续上水,又发了一转烟才接着说:“那哭声仿佛越来越近,而在黑暗中我却看到一抹红光,那么地熟悉,先是微微一抹,随后越来越亮,鲜红起来。你们一定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他问我们,我笑了笑说:“如果我没猜错你看到的应该是小囡的那张消逝的遗像吧?”他用力地点点头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没回答,只是示意他继续:“我的确看到了那张曾经在小惠家里看到的那张恐怖的遗像,只是这次看到的遗像眼中正流出鲜血,我往后退,退到了有灵符地方,我把自己的希望全放在了那些灵符上,可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遗像一直向我逼近,而灵符竟然在这个时候燃烧起来。小囡的声音又出现了:‘爸爸,来啊,来陪我啊。’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然后晕了过去。”
  我心里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念头,我有一些想法,但思路并不清晰。
  他接着说:“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自己床上,老婆就坐在我的身旁。老婆问我为什么晚上不开灯,而且睡在了客厅,我把夜里的事情告诉了她们,老婆说我一定又出现幻觉了,她拉着我到灵符的所在,符仍旧贴在那里,根本不曾燃烧过。她再次提出要我去看心理医生,我拒绝了,我相信自己所经历的。我们再次找到了那个道士,道士听了我的述说,又要了我和小囡的生辰八字,只看到他在那掐指算着,然后告诉我说那女孩冤魂怨气太重,会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我问他有没有方法化解,而又别伤害到小囡,他说以他的法力想要两全不一定能做得了,他建议我去找他的师父无伤道长。无伤道长看上去很慈祥,他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他也无能无力,让我托人找但增活佛,无伤道长说女孩的戾气太重,既要收复她又不能伤了她的魂魄只能找但增活佛试试,用密宗的方法来化解戾气,让她早日超生,毕竟小囡是我女儿,我也不想她不能轮回转世,重新做人。”
  我们总算听完了他的故事,我把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女人描述给谢逊文,他告诉我说没错,她就是小惠。在听谢逊文说出他的故事之前,我曾经想过小惠养鬼仔的可能性,但现在我有些动摇了,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另有内情。我和但增对视了一眼,但增问道:“能够带我们去小惠家吗?”谢逊文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也希望早一点把这件事给了结了,活佛,我想求你件事,小囡很可怜,也很无辜,希望你能够放过她,让她早日能够超生。”但增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活佛?”谢逊文象是松了口气说:“那就好。”然后就安排了车辆,带着我们到小惠家去。
  敲了敲门我们没有等多久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小惠。小惠看到谢逊文,恨恨地说:“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滚。”我挡住了小惠,我笑着说:“小惠女士,我们毕竟有一面之缘,应该算是朋友吧?这可不应该是你的待客之道吧?”小惠看了看我阴着脸说:“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姓谢的,你为什么总喜欢上门来欺侮人?”我说:“不怪他,是我们让他带我们来的,我只想和你聊聊,并没有任何对你不敬的意思。”
  她看了看我们一行人,把门打开,转身先走了进去,我们跟在她身后也进了房去,我特意留心了一下那个摆着小囡遗像的柜子,遗像上的小囡很可爱乖巧,我想这应该不是那张带了凶戾之气的遗像,香炉就在遗像前,只是没有谢逊文提到了那只有鲜血的碗,但我却在柜子左边的一个缝隙里看到一小个红色的印迹,我敢肯定那一定是已经干了的血渍。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九章 破绽
  我进门的时候向风伟使了个眼色,风伟知道我是要他注意小惠的心理变化。我们在小惠家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再也没有能够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坐下来听小惠叙说了小囡的一些往事,便起身告辞了。谢逊文看到我们一无所获眼神中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说出来。从小惠家出来以后,我们便和谢逊文分手了,我们说在准备准备然后才能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他很诚恳地表示感谢,看得出来,我们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们回到旅馆,和尚和邓琨便围了上来,问我们此行的情况,风伟沉不住气,一口气全部说了,包括他所读到的谢逊文和小惠的心理活动,一点不落。风伟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主要是小惠的心理活动。小惠见到我们的时候心情并不紧张,而且也已经算到我们会去找她,风伟在她心里的确是读到了对小囡的那种怀念与爱怜,但却极不正常地在她的心里感受到了她见到我们时候心里的窃喜。但风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小惠当时的心理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早点把我们打发掉,至于对谢逊文经历过的事,小惠心理居然一点都没显露出来。风伟觉得很奇怪,我笑了笑,我知道为什么不惠的心理活动并不多,因为小惠知道我,她知道我长于行为心理分析,所以她故意地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动作,甚至心理活动。大家听完风伟的描述,都觉得这次的事件透着怪异,和尚的第一反应和我昨天的一样,他肯定地说一定是小惠养了小鬼。但增看着我笑得很开心,大家不解地问道:“小活佛,你乐什么啊?”但增说:“从现在起,整个事情我都置身事外,都看我们朱老师和邓警官的了。”我恨了但增一眼:“你又知道了什么?”但增伸了个懒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整个案件中根本没什么鬼怪,而这样的离奇案件应该你们两个更加感兴趣。”
  除了我和但增,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风伟缠着我说:“朱哥,快说嘛,活佛为什么会说这不是鬼怪所为啊,我听谢逊文的话,我觉得也是鬼怪作祟。”和尚摸了摸光头道:“但增说不是自然就不是了,他应该没感觉到鬼气。”邓琨则两个眼睛望向我,也希望我能给他答案。
  我指使着和尚去泡壶浓茶,然后伸手让邓琨发了支烟,才慢慢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来的几个人各怀本领,能够轻易看出其中的破绽。”但增点了点头:“其实有没有鬼怪,我只要一看就知道了。虽然在小惠的屋里我感觉到那种悲凉的气氛,但却没有一丝鬼怪的气息。所以我敢肯定这一切是有人在做怪。当然谢逊文本人并不会说谎,因为他的恐惧是真实的,他能够找到我也是花了一番力气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围绕着他来设计的。”我点点头,我把今天在小惠家里发现在血渍说了出来,我说:“从血渍这件事看,谢逊文并没有撒谎,他经历的正是他亲眼所见的,只是事后现场被人仔细的清理过了。至于他在家里为什么也会出现这样的幻觉?答案只有一个,家里也让人给布置过,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整个案子和小惠以及谢的老婆都有着关联。”我对邓琨说:“你去查查谢的老婆最近的活动,还有那两个道士在整个案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然后我对但增说:“你和和尚继续应付谢逊文,在我们查出整个事件的真相之前,我们的戏要做足,要演全套。小风和我抽时间和小惠多接触,我不相信她就一点也不透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的安排大家都很赞成,当初在听谢逊文述说整个事件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感觉他正处于别人的算计之中,但他自己却一无所知。他所出现的幻觉他都肯定那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个场境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当人受到惊吓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判断,因为他内心的恐惧太甚,恐惧使他无法清醒地察觉到整个事件中的那些不符合常理的蛛丝马迹。只是小惠和谢的老婆之间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两个人如果是联手配合算计谢逊文的话也说不通,按理说小惠为小囡的死应该记恨谢的老婆才对。如果两个人并没有联手,那为什么这场恐吓的闹剧会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这一点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晚上谢逊文又让车子来接我们去吃饭,我们拒绝了,对他说我们需要些时间来准备一下,最迟后天,他的事情就能够帮他彻底地解决掉,他听了以后很开心,他说一定要好好谢谢我们,我和但增开玩笑道:“这个案子你收了多少好处啊?”但增说:“我自己需要什么好处啊,只是让他给出点钱为折马寺的菩萨重塑金身。”我笑骂道:“你还真是黑,这得花多少钱啊?”和尚插话道:“也要不了多少,五十万,一百万的只要是他的心意就成了。”我笑着说:“现在案子遗交给我了,是不是这佣金我也代劳了?”但增居然很认真的考虑一下说:“这样吧,给你们百分之二十的车马费,不然你们觉得亏,其他的我会以你们的名义捐给折马寺的。”我点头道:“谢了。”我是俗人,能够有机会找点小钱,我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这天晚上我们都睡得很早,明天一天的时间我想应该足够了,后天就能够为我们的谢总解开所有的秘密了,不过至于他想怎么处置,那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了。
  第二天我们如约分头行动,但增和和尚去与谢逊文周旋,而邓琨自己去进行调查,他是警察,他有自己的一套侦察的办法。我和风伟吃过了早餐就径直去了小惠家。
  小惠开门见到是我先是一楞,然后把我们让进了屋里,很不友好的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该看的都看了吗?还来做什么?”我对风伟使了下眼色,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小惠:“你到底和王郁香是什么关系?”王郁香就是谢逊文的老婆。小惠先是一惊:“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她害死了我的女儿,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风伟在一旁说:“你是不是很诧异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和王郁香有关系的?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之间的秘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小惠彻底呆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嘴快了。我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猜到的。”我当然不会告诉她风伟能够读懂她的心思。我继续说道:“其实你们苦心经营了这样的一个局,应该说是很完美的。但是你们为了让这个局更逼真,你们找来了道士,不过你们不应该让谢逊文通过道士的嘴知道但增。因为你们不了解但增,一个转世的活佛,有没有鬼怪于他而言不过就是闻一下就知道的,而你们更失策的是没想到我们会和但增一起来,一个行为心理分析师,心理咨询师和一个刑警。当然还有一个正版的和尚。”
  我看着她,她此时的心理活动很复杂。我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最失败的是什么吗?”她摇摇头。我告诉她道:“你最不应该的是来那天晚上出现在我面前,更不应该的是在我面前假装接小囡的电话。虽然那天我感觉到你身上有鬼气,但昨天来你家的时候你身上的那种气息却完全消失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一定是小道士教你的吧?”风伟点了点头,证实了她内心的想法。我又说道:“小道士不知道是怎么骗老道长的,他一定尽可能地夸张地说了很多冤魂厉鬼的话,他不希望老道长出手,原以为老道长把此事推掉了就万事大吉了,因为老道长知道小道士的能耐,如果真如小道士说的那么厉害,老道长也真正的无能为力的。可是你们算不到老道长和给谢逊文推荐但增活佛。”我叹了口气道:“人算始终不如天算。就象你们在策划整个事件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小囡会为了保护你会被误伤致死。”风伟突然插嘴说道:“小囡的死也是事件的一部分,而且小囡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告诉谢逊文你怀孕了,然后躲到四川老家养胎生育,最后从人贩子手中没花多少钱买了个女婴,对吧?”小惠的脸已经惨白,对着风伟吼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人,是魔鬼。”风伟说:“你们才是魔鬼,六年多的时间,你和小囡虽然不是亲母女,但也朝夕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你怎么就舍得下这样的毒手呢?”我制止了风伟,我对他说:“走吧,凡事种下什么因,她自己就得去承受什么样的果,其实对于小囡,她是内疚的,而且真正被小囡纠缠的,反而是她,而且就在她的心里。”
  我和风伟离开了,回去和邓琨会合,我已经把整个事件了然于胸,但我还是希望邓琨能够用他的方法找到证据,因为仅仅靠推理,谢逊文是不会相信的。
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章 夺命百合
  回到旅馆,但增他们已经回来了,只是邓琨还没有到。我让但增给谢逊文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盯住小惠,别让小惠跑了,毕竟今天我和风伟已经打草惊蛇了,等到明天我们会把这件事情彻底处理了。但增和和尚听了我们去小惠那的情况,但增说:“其实问题的关键只有一点,只要搞清楚了一切就都明白了。就是小惠和王郁香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点点头,但增一语中的,和尚随口说:“一个是谢的老婆,一个是谢的情人,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风伟忙说:“有关系,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她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在她心里她很害怕两人的关系暴露。”和尚听了风伟的话后说道:“两个女人能有什么关系?”我淡淡地说:“百合。”
  三人张大了嘴看着我。我笑了:“怎么了?你们觉得没这个可能吗?”但增摇摇头道:“凡事皆有可能,只是这样说要有依据才行。”我说:“那我们就大胆假设,小心的求证吧。等邓琨来,把他调查的结果通报一下,我想那时我就能够搞清楚整个案情的真相了。”
  邓琨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回到旅馆。
  邓琨的收获蛮大的,他找了朋友几经辗转联系了几个地区警方的熟人,凭借朋友的私人关系他了解到很多信息。他告诉我们小惠的原名叫徐可慧,四川乐山人,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舞蹈系。至于王郁香,邓琨说也是四川音乐学院毕业的,和徐可慧同级,是声乐系的,但两人一直住在一个寝室,关系非常的要好。王郁香八年前和谢逊文结婚,八年来两人一直没生育,据说是王郁香不愿意太早要孩子,便一拖再拖,而谢逊文因为小惠的出现而渐渐将和王郁香生个孩子的想法给淡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徐可慧和王郁香都是十年前来大理的,两人一起在下关租了套房子居住,但在王郁香认识了谢逊文以后徐可慧就突然消失了。而徐可慧隐瞒了这个事实,她改名换姓则是八年前的事,也就是在谢逊文和王郁香结婚的那年。王郁香婚后一年,徐可慧再次出现在大理,这时候她不再叫徐可慧,而叫赵小惠。一次偶然的机会和谢逊文相识,很快两人便坠入了“爱河”。一年后有了小囡,小囡是她回四川生的,确切地说是花钱买的,因为她没有生育能力,是个天生的石女。在大理的这几年,徐可慧没有工作,一直由谢逊文包养着,几乎没什么社会活动,她的生活中心除了谢逊文就是小囡了。
  邓琨说到小道士,他说小道士应该只是一枚棋子,他和当地一个警察朋友找到小道士,连哄带吓的,小道士承认王郁香给了他两万块钱,要他按照她的要求合伙欺骗谢逊文的。
  听完了邓琨的话,我对但增说:“是不是让谢总安排一下晚餐?”但增笑着说道:“你不会连明天都等不及吧?”我说:“争取明天能到丽江去玩玩,我们的假期可是快结束了。”但增点了点头,我提醒他说:“顺便让谢逊文把老婆带上,对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他把小惠也叫来。你告诉他,今晚我会给他一个惊喜。”
  但增到一旁去打电话,邓琨和风伟则纠缠着我让我告诉他们我的发现,和尚在一旁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却一直竖起耳朵。我笑着说:“有那么猴急吗?一会再说,我可饿了。”不一会,但增告诉我们,谢逊文的车马上就过来接我们,地点还是在“梅子井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