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迷离档案 > 第11节 >

第11节

  到了“梅子井”,进了包房,谢逊文、王郁香和小惠都在,只是三人脸上都有些尴尬。看到我们进来,谢逊文忙迎了上来,并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然后把王郁香介绍给我们,王郁香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很难看,很虚伪。我笑着说:“谢总,又来混你的吃喝了,说实话,我蛮喜欢这里的饭菜,很可口。”谢逊文也爽朗地笑了,他说:“那就留下来不走了吧,只要你想吃,打个电话我分分钟给你安排。”我摇摇头:“不行啊,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服务生给大家倒满了酒,我端起杯站了起来,对着王郁香说:“嫂夫人,第一次见面,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了。”她忙站了起来,拿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接下来,我又满上一杯,对小惠说:“小惠,不,应该叫你徐可慧,我们可是一回生两回熟了,怎么样,也走一个吧?”她的脸色惨白,我知道她内心的感受,仿佛如鱼肉,不知道会被别人如何宰割。只有谢逊文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惠,我说:“谢总,别着急,我和小惠喝了这杯再慢慢地告诉你吧。”小惠站在那里,手里端着酒杯,心中应该满是苦涩。我和她碰了碰,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好在还是梅子酒,喝得不多倒也不那么容易会醉。小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郁香,而王郁香却根本没正眼看小惠一眼。小惠最终还是把酒喝了下去,然后坐下。但增他们可能真的饿了,也不顾什么礼节,都在朝着头苦干。
  我吃了两筷菜,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谢总,从今天起我想你再也不会受到小囡鬼魂的纠缠了。”然后我转过头看看王郁香,又看看小惠,轻轻地问道:“你们说是吧?”她俩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得就象一张白纸。谢逊文不解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笑了笑说:“谢总,先吃点东西吧,我们都饿了,吃完饭我再给你说个故事,我想听完这个故事你应该就一切都明白了。”谢逊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也是,不急,不急,你们先吃了再说。”而他自己却没有怎么动筷子,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很急切地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边吃饭一边仔细地看着王郁香与小惠,这时她们有着很多的眼神交流,有焦急,有愤恨,也有无奈。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我们终于吃完了饭,谢逊文让服务生把饭菜撤了,泡上了上好的普洱,并拿出香烟发了一圈。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品了品茶,我说道:“可惜,这茶虽然是很好的茶,只是如果再多放两年就更可口了。”谢逊文说道:“倒是放了两年的,想到几位都是爱茶的,而这是我最好的茶,便想着拿来给大家尝尝。朱老师,还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
  我点点头说:“好吧,现在我给你说个故事,听清楚了,这只是故事,至于听完之后你有什么感想,想做什么都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他虽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
  我说:“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两个女孩考进了四川音乐学院,虽然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系,但却住在同一个寝室。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女人相处得非常融洽,慢慢地便形影不离。这两个女孩便是十几年前的王郁香和小惠,那时候应该叫徐文慧。”谢逊文看了看两个女人,眼神中的露出迷惘。我接着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女孩的感情越来越深,彼此之间竟然产生了爱慕,徐文慧太温柔,太善良,总是容易受到别人的欺侮,而王郁香则很刚强,很机敏果断,她处处护着徐文慧,慢慢地她成了徐文慧的依靠与情感支柱。有一天,她们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这种爱慕,彼此捅破了窗户纸,于是,她们相爱了,那种感情很深刻,也很真挚。只是却有悖了社会传统的道德观念,为常人所不耻。毕业后,她们没有选择留在成都,虽然那样对她们今后的事业发展有很大的好处。放弃了很好的就业机会,她们一起到了大理,并在下关租了房子,过起了夫妻般的生活。如果我没猜错,在你们的关系中,你扮演的一定是男人的角色吧?”我问王郁香,她咬着唇并不说话。我喝了口茶:“可是,她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苦,很拮据,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王郁香不仅仅是个同性恋者,她还是个双性恋者,于是当谢总在她面前出现,并对她展开攻势的时候,她内心中女性的一面又暴露出来了,她享受那种被人追求的感觉,同时因为长期和小惠在一起也会疲惫,也会感觉到生理的另类渴望,所以很快的她就和谢总在了一起,甚至后来要谈婚论嫁。”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个女人的表情,我说到这时我注意到了小惠的眼中有一丝的愤怒,那种情感背叛后才会显示出的情绪。
  我接着说:“当王郁香确定了和谢逊文结婚的时候,徐可慧很生气,也很伤心,难过。于是爆发了她们两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执,但王郁香最后说服了徐可慧,虽然我猜测不出具体的内容,但我知道她一定承诺在情感上永远不会放弃徐可慧,对吧?”我看着徐可慧问道。
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一章 另类爱情
  徐可慧不敢看我,低下了头。
  我继续说着故事:“谢总和王郁香结婚了,这时候徐可慧突然消失了。也许她是为了去逃避,不想看到这个残酷的事实,也许是她和王郁香达成了某种默契,而去改头换面,因为毕竟她们在大学时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算少,只有改变身份,她们才可能有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于是谢总结婚一年后,小惠出现了,如果我没猜测错,她和谢总的相识应该是你给设计的吧?”我问王郁香,王郁香同样也不说话,只是现在她的面色好看了些,感觉心情也平静了许多,那应该是一种没有了秘密或是秘密被人知晓后彻底地轻松。
  谢逊文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我知道这一切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的阅历使他能够沉住气,坦然地面对我向他表述的一个事实。但增和和尚也稳得住,听着这些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而邓琨则很认真的听着,这也许是他的职业习惯吧。风伟仿佛心不在焉的,我知道他在试图了解两个女人内心的秘密,偶尔他好像想说什么,让我用眼光制止住了,我怕他又把别人给吓着。
  我接着说:“安排徐可慧和谢总相会,不知道是出于王郁香的补偿心理,还是徐可慧自己希望对王郁香生活的介入。毕竟谢总永远都不会想到老婆和情人会有这样一层关系,但我有一点不明白的,如果说王郁香和谢总在一起原因是因为她有一半是双性恋的特征,但徐可慧怎么会接受一个男人呢?除非是王郁香一直在给她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男女间的性爱,一直在她的思想里宣导那种感觉。对吧?”其实我并没有奢望她们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又说道:“婚后王郁香不愿意生育,这很正常,虽然她是双性恋,但她的男人的心理性征不允许她接受生儿育女的事实,所以在她的心里又会有对谢总的内疚,于是她就把这件女人的任务交经给了徐可慧。这也是她让徐右慧介入的另一个原因,只是她一定没有把这个目的告诉过徐可慧。”此时,我感觉到徐可慧看向王郁香的眼中那浓浓的恨意。我微微一笑:“可是你却并不知道,徐可慧是个天生的石女,不能生育。但她很爱你,她和谢总走到一起以后,为了能够让你如愿,她竟然假装怀孕,并偷偷从四川老家买回一个女婴,这一点是你不会想到的吧?因为小囡的出现,谢总情感的天平渐渐地移向了徐可慧,而徐可慧也因为小囡而渐渐显露出了一种母爱,从而对谢总的情感也改变了。当然,在她而言,并不会真正爱上谢总,只是她很习惯地享受那种仿佛一家人一样的天伦之乐。而嫂夫人你呢,当你看到他们关系越来越亲密,无论是出于女性的妒嫉还是出于男性心理的占有欲,你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于是你去找徐可慧,想利用你们的旧情让她不要对谢总太好,你要让她知道,只有你才是真正爱她的人。当然,你一定可以打动她的,因为你那时又给她描绘了一个美丽的未来,那个只有你们两个的未来的二人世界。”
  说到这里,我的笑容没有了,我看着王郁香说:“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一个女人会因为这样的情感而变得如此的恶毒,你利用徐可慧对你的情感,居然诱骗她一起对谢总进行算计。其实你给徐可慧的承诺不过是用不光彩的手段谋夺谢总的财产,然后你们能够双宿双栖,过上富足的生活。于是你精心策划了一个局,一个装鬼吓人的局,为了启动这个局,你不惜伤害一个无辜小女孩的生命。其实你带人上门找徐可慧的时候,你就已经把小囡的命运决定了的,只是徐可慧并不知道,否则她一定不会让你得逞,在这一点上,她比你善良得多。你欺骗她,你说你们在他面前上演一场原配与情人之间的战争,从而从心理使谢总崩溃,而你真正的想法是利用当时的混乱场面害死小囡,你要用小囡的事来制造恐怖,你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谢总因此而疯狂,或者说直接一点,你在设计了一个让谢总有机会成为精神病人或疯子的局。”我点上烟:“而后来的事态发展也正如你所设计的一样进行着。谢总所产生的幻觉都是真实的,都是你提前安排布置好的,但谢总心里存在对小囡的内疚,和失去爱女的伤痛,他根本无法去判断他所见到的一切是不是人为的。你呢?为了让鬼故事更精彩,你花钱请了道士和你一起经营这个骗局,当然唯一的遗漏便是画蛇添足地让小道士给引荐了老道长,虽然这样一来会让人觉得更真实,但谁知道老道长会把但增给推荐出来,接下来的事你们便不可控了。”
  我顿了一下,对谢逊文说道:“谢总,后来的事情我想我已经不用再说了吧?”谢逊文的眼里有着几许悲凉,两个女人都是他爱过的,甚至一直爱着的,他没想到他用尽身心爱着的女人会这样对他,会变成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夜叉,而其间还害死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虽然现在她知道小囡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的悲痛还是溢于脸上。和尚听到这里,轻轻地说了声:“阿弥陀佛。”
  两个女人没有任何的辩解,相互看了一眼,王郁香对徐可慧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而徐可慧把王郁香的手紧紧地抓住:“香姐,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王郁香摇了摇头说:“没事,坚强一些,活下去吧。”然后抬起头看着我们:“是的,你所说的大部份都是事实,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双性恋。”然后她用手一指谢逊文,情绪激动地说:“当初,如果不是他强行占有了我,还拍下我的裸照,逼我和他结婚我也不会嫁给他。是的,把可慧牵连进来我就是为了报复,我们都恨他,恨不得他死。”然后她的神情暗淡了,她说:“是的,我是故意害死了小囡,我觉得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姓谢的这个畜生感到害怕,才能够真正的从心理上让他崩溃,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设计的,我找人做的,与可慧没有任何关系。要怎么样,你们爽快点吧,只要放过可慧。”
  听完她的话,我的心里很难受,虽然我并不喜欢同性恋,但一直也很尊重她们的感情,性取向是她们的自由,只是可惜了那份无法消受的美色。我能够理解她的感受,理解她们俩的感情。我看向谢逊文,谢逊文的脸色也很苍白,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说:“郁香,我爱你,从一开始我就很爱你,居然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但我是真心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的。”王郁香没有理她,只是死死的盯着我们。我回头看了看但增他们,邓琨仿佛心里很纠结,从立场来说他是应该报警的,他看了看我,我没有迎上他的目光,避开了。对我而言,不管什么样的结局,这都注定是个悲剧,我对谢逊文说:“谢总,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告诉你的只是一个故事,最后的结局还是让你们自己去书写吧,我们应该告辞了。”他无力地应了一声,然后对我们说:“谢谢你们了,这件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给但增:“活佛,这里有一百万,当是我给庙里的香油钱吧。”然后和我们道别,那包房里,就只有他们三人了。
  出来之后,邓琨有些不满地说:“这件事应该报警,让警方处理的。”我笑着说:“这是但增的活,如果真正的闹到要进警察局以后但增在这个圈子怎么混啊?而且这个事情无论对于他们三个中的哪一个都是残忍的,他们心里也是在炼狱,就让他们自己承受这份因果吧。”邓琨还在嘟囔着,和尚打了下他的头说:“现在你就只是我们的小徒弟,不是什么警察,走吧。”风伟则不关心事情的结果,他兴致勃勃地问:“明天真的要去丽江吗?”
  我们齐声道:“去,怎么不去?”
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二章 新的交锋
  我们最后还是没有去成丽江。
  当天晚上邓琨接到队里的电话,有命案发生,要他尽快赶回去,而但增也说既然这样他也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西藏了,下次有机会再聚。我们于是都没了兴致,邓琨有点着急,于是我们和但增告别后连夜开车回贵阳。因为是晚上,我一直叫邓琨开慢一点,他嫌我罗嗦,不过还是把速度慢了下来。大约早上九点多钟,我们回到了贵阳。邓琨急着到队里去,和尚也回了黔灵寺,我对风伟说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回中心上班。
  回到家里,老婆上班去了,孩子送去了幼儿园。我躲下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起来,到附近的菜场买了菜,今天我准备亲自下厨,给老婆一个惊喜。
  下午六点多钟,老婆下班接了孩子回来看到我高兴地说:“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原来以为你们还得再有两三天才回来呢。”我说:“邓琨的头给他打来电话,说出了凶杀案,让他赶紧回来。大家没了玩的兴致,就一起回来了。”老婆“哦”了一声,她想了想说:“一定是昨天报纸上说的那个无头尸案,听说很恐怖的。”我说:“你呀,什么你都说恐怖,快洗手准备吃饭吧。”她叹了口气道:“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是啊,好像结婚后我就真的很少做饭了,不仅是做饭,是几乎没怎么做过家务,想想这几年老婆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还得带孩子,的确很辛苦的,心里有了一些内疚。老婆好像察觉到我的心思,她说道:“好了,想那么多干嘛,知道你的正事多,好好做事吧,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我轻轻地搂过老婆,亲了一下:“谢谢你。”她笑了,骂道:“这一回来就发什么神经啊。”这时女儿也抱着我的腿说:“爸爸,抱抱。”我弯下身子一把抱起女儿说:“雯儿乖,走,和妈妈一起去洗手,洗了手我们吃饭。今天爸爸亲自做菜,雯儿要多吃点。”女儿点了点头说:“嗯。”
  晚饭后,女儿自己守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老婆收拾妥当便坐到我的旁边,缠着我把几天来的经历说给她听。我喝着茶,抽着烟,把这几天发生的故事向她娓娓道来,她时而害怕,时而气愤,时而开心,还不时的充当着正气的评判员,谁对谁错,激动的说了很多。一直到十一点多钟她都还没睡意,多笑着说:“你不会让孩子也跟着当夜猫子吧?”她才哄了孩子去洗漱,并要求我今天不许再进书房了,洗洗也一起睡。我笑了笑,促狭地说:“我这才走得几天,你就想了?”她给了我一个白眼。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中心。
  梁平看到我就问道:“不是去大理了?怎么提前回来了?”我笑着说:“心里放不下啊,早点回来开工嘛。”他象是想起什么,对我说:“对了,昨天关心来找过你,让你回来你给她去个电话。”我纳闷,她找我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我呢?
  进了办公室我就打电话给关心:“喂,美女,才几天不见就想我了?”她并没有和我说笑,很严肃地说:“昨天报纸上的凶杀案你知道吗?”我楞了一下心想凶杀案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我忙说:“我知道有这么件事,但并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中心吧?”我说是的,她说:“那你等着我,一会我就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苦笑着摇摇头,还从来没见过关心这样风风火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趁着关心还没有到的时间,把办公室的茶具洗净,泡了一壶“观音王”,点上支烟,美美的品着。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关心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几天不见,感觉她又平添了几分韵味,一条黑纱的长裙,黑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耳垂上挂着一对银晃晃的白金耳坠,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一个乳白色的发夹牢牢的夹住。说实话,每次见到关心我都会有一点莫明的心动,从内心,我曾经是很希望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的,毕竟在这样的一个美丽女人面前,如果一点想法都没有或许真的就不正常了。
  关心坐下后很自觉地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下。我笑着说:“‘观音王’让你这样牛饮简直就是浪费。”她看我一眼说:“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吗?搞那么多花样有意思吗?”我笑了笑说:“说吧,凶杀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着急的赶来,我能够帮你做什么?”关心又倒了一杯喝下后道:“杀人嫌犯是我的一个病人。”我看着她说道:“那又怎么样?精神病人在没有发病期间犯罪一样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不知道吗?”关心说:“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我认为他在杀人的时候是神智不清的,不然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说:“你认为没用,法律讲的是证据。”她有些激动:“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了解他。”我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激动,慢慢说,你先告诉我他有什么病?”关心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他是我两年前收治的,他患的是‘科塔尔综合症’,你应该知道吧?”我点点头:“以虚无妄想和否定妄想为核心症状。患者主要是认为自身躯体和内部器官发生了变化,部分或全部已经不存在了,如某患者称自己的肺烂了,肠子也烂了,甚至整个身体都没了,患者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复于人世或者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即使正和外人说话也不认为自己是活着的。”她用力的点点头说:“是的,他一直都认为他是已经死掉的人,记得刚刚收治的时候他总说他的心已经让人给掏去了,他没有心脏,已经死了。后来熟悉了,他总是不停地乞求医院的医生或者是看护,帮他把他的心找回来,他说只要把心找回来,他就还能活。”我问关心:“按照他这样的情况应该一直住院治疗的,为什么他会在外面杀人呢?”关心说:“他在我们医院住了一年多,终于慢慢地病情有了很大的改善,他清醒的时间也渐渐多了,后来慢慢地也趋于稳定,今年三月份,我们几个精神科经过会诊,大家都认为他已经基本恢复,可以重新参与社会活动了,所以我们就给他出具了康复证明,准许他出院了。谁知道半年都不到,他就出事了。期间我们还定时回访的,一直都很正常。”我问道:“最后一次回访是你做的吗?大约是什么时候?”她说是她做的,然后她想了想说:“大约应该是一个月前吧。”我深思了一会,说真的,我很相信精神病医院专家的职业水准,如果几个专家会诊的结果说明他没问题了,那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况且最后一次的回访是关心做的,我更相信关心的能力。
  我问关心:“你想我帮你做什么?”我知道,这才是她找我的关键。她很直接地说:“今天我听说这个案子现在邓琨负责,我想见见我的病人。”我让她等一下,然后当着她的面给邓琨打了电话,邓琨告诉我事情很难办,虽然现在警方也置疑嫌犯的精神问题,但必须等精神科专家给他做过鉴定后才能够定性,定性以后才有可能安排关心和他见面。因为关心是他的主治医生,虽然精神病医院能够提供嫌犯的疾病证明,但却不能够给他做司法鉴定,司法鉴定要由医学院的专门机构进行。
  我把邓琨的话转告了关心,关心有些失望,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的想法,她说那就等几天再说吧,不过她会再做下调查,她想找到他在作案时已经犯病的证据。我安慰她说:“你也不要心急了,要相信医学院的业务能力。你查归查,但一定不要影响警方的案件侦察。”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送走关心,我让风伟进来,我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安排什么预约,他说下午就有一个,是个小女孩,好像是有自闭症。我对风伟说:“十一月有心理咨询师的考试,你准备准备,我让他们在医学院给你报个名,你要努力哦。”风伟点点头说:“嗯。”我说:“让你转行做这个是不是有些不情愿啊?”他笑着道:“怎么会呢,我觉得其实挺有意思的,特别是跟着你们,长了不少见识。”我说道:“其实有你的异能辅助,你做心理咨询的效果就更好了。”他点点头,然后有点激动地告诉我说:“说到异能我还真的有点感悟。我现在感觉我听到的心声可以进行选择性的遗忘了,就好像过滤一样,把不想知道的,不想要的全部都过滤掉,忘记掉。”我笑了,我知道他会找到掌握的办法的,虽然这个办法听上去有些滑稽。
  这时候,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拿了起来,里面是我熟悉的声音,那个储存卡中出现过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朱老师,你不会把我忘记了吧?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新一轮的交锋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然后就是一阵盲音。声音是处理过的,我不抱有能够查到电话来源的幻想,我只是在想,他所说的新的交锋是指什么?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出现什么事情?我楞在那里,风伟过来小声地问:“朱哥,你怎么了?”我没有动,他又说了一遍,并用手拉了拉我,我才蓦然惊醒,忙对他说:“没什么,没事,你去忙吧。”
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三章 天才儿童
  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心里还回想着刚才的电话。尽可能让自己冷静,隐形人越是嚣张,越是挑衅我越要沉着。我不能够让他给击倒,我一定要努力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能够再有人受到伤害。他主动给我打电话,应该是给予我什么提示,那他所指的新的交锋到底是什么呢?我梳理着身边每一个熟悉的人有没有遇见离奇的事,我觉得好像谁都没有什么问题,我感觉不到那份危险。我又想到了关心,关心的那个病人,凶杀案?难道这个凶杀案会是这个游戏中的又一个局?是的,太有可能了,因为这个案子透着诡异,关心和同仁们都十分肯定已经恢复了的病人,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个谜。
  我又给邓琨打了电话,不过这次我把接到电话的事情和他手上的案件联系到了一起。我对邓琨说我想见见那个嫌疑人,邓琨沉默了一会说:“要不你报警吧?”我笑了笑道:“你是警察,你觉得仅仅凭一张储存卡,一个电话你们就能够立案吗?就算能够立案了,你有信心能够破案吗?况且,我们面对的也许是个发了疯的天才,一旦警方介入,他直接结束游戏,那些为此而死的人就真正的死不瞑目了。”他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想办法安排你们见面,但是你得答应我,就你一个人。他的医生暂时不能参与进来。”
  我知道她指的是关心,我点点头,我也不太希望关心卷了进来,虽然她对隐形人的案子也有所了解,但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毕竟那个人是在暗处,他出手的时候会令我们防不胜防。
  放下电话,我走出办公室,叫上风伟一起吃中午饭,然后回来好好的睡了一觉。
  下午预约的女孩准时坐在了我的办公室里。那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身上穿了一套校服,是市里某中学的,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扎了一个马尾辨。她不安地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我笑笑对她说:“上几年级了?”她只是看着我,并不回答。我接着说:“你不愿意说那我说吧,说对了你就点点头,好吗?”她点了点头。我说你应该读初中二年纪了吧?她又点了点头。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头埋得很底,从坐下到现在她几乎没有抬起头来看过我一眼。她的两只手相互握着,握得很紧,感觉她很紧张。我站了起来倒了杯水,走到她的身旁,我把杯子递到她的面前说:“先喝点水吧。”她才抬起了头,接了过去,但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上,随即头又低了下去。她长得很清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我坐了回去,继续说道:“你喜欢读书吗?”她点点头,我又问道:“喜欢学校和同学吗?”她似乎需要想一想,然后才点了下头,但立刻又摇了摇头。我故意说道:“看来你是不喜欢学校和同学了。”她终于开口说了一个“不”字。我问道:“不喜欢学校?”她摇摇头,我又问:“那是不喜欢同学了?”她还是摇摇头。我说:“那为什么总是要逃课把自己关在家里?”她的脸胀得通红,牙齿紧咬住下嘴唇。我轻轻地对她说:“别紧张,你可以用一个或几个字简单的给我个提示,然后还是由我来问你,你点头或是摇头好吗?”她又点了点头。我接着说:“那你想一想,然后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总是要逃课把自己关在家里?”她考虑了近五分钟才说了一个字:“怕。”
  我看着她说:“你怕什么呢?是学校吗?”她摇摇头,我又问道:“那是怕同学?”这次她点了点头。我说:“是不是觉得和同学们沟通有些困难,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又点了点头。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我问她是不是晚上经常觉得难以入睡,她点头。
  “你最喜欢什么,能够告诉我吗?可以是爱好,也可以是游戏或者玩具,只要是你喜欢的。”她这次没有想说脱口而出:“钢琴。”“你家里有钢琴吗?”她摇了摇头。我再问她:“你跟老师学过钢琴?”她摇头,“你会弹钢琴吗?”她点了点头,我又追问道:“弹得好吗?”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笑了,我对她说:“那一会我带你去弹钢琴,你愿意弹给我们听吗?”她又点了点头。我很好奇,一个家里没有钢琴的孩子,也没有老师系统的教过她钢琴,她是怎么会弹的?而且还能够那么自信自己弹得很好?我怀疑她应该属于自闭群体中智商超高的那种,而且在兴趣和爱好上有着卓越的表现。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把她带到了杜威开的琴店,杜威本身也是个音乐人,我让他帮忙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真如她自己说的钢琴弹得很好。
  女孩坐到钢琴前,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一般,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自信,接着优美的旋律从她的指间流淌出来,杜威顿时惊呆了,他悄悄问我:“她真的没学过钢琴?真的只有十五岁?”我点点头,朋友说:“她是我所见到过的弹得最好的,超过了我认识的很多专业钢琴师。”我相信他的话,因为刚才我也为那音乐声所陶醉。
  终于,女孩弹完了,走回到我的身边,她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状态。我轻轻地对她说:“今天就这样吧,下次我们再见面就到这来吧,不用去咨询中心了。我们还想听你弹琴,你的琴弹得很好听。”她脸上露出笑容,有一点自豪,但只是一闪而过。她走了,没有和我们告别。杜威拉住我说:“这小孩不错,可以好好培养的,不然就太可惜了。这样吧,以后她只要想弹琴就让她过来吧,我这里随时欢迎她。”我点了点头说:“是啊,可惜她有严重的自闭症,不然真是棵好苗子。”
  我决定去拜访女孩的父母,我很好奇女孩的钢琴是跟谁学的,有谁能够教出这样优秀的学生,最重要的是,我更想知道那个教她的人在和她沟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有着沟通障碍。
  回到家里我把这个女孩的事告诉了老婆,老婆问我什么是“自闭症”,我笑着告诉她说:“又称孤独症,是一种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病征包括不正常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兴趣和行为模式。自闭症是一种广泛性发展障碍,以严重的、广泛的社会相互影响和沟通技能的损害以及刻板的行为、兴趣和活动为特征的精神疾病。”老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说女孩的智商很高,在自闭症中,只有不到10%的人会智力超常,而她却是其中一个,而且我已经见识过了她在钢琴演奏方面的卓越的表现。老婆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笑了笑说:“因为孤独,孤独会让一个人更有创造性。”她听了摇摇头说:“还是不懂。”我对她说:“你不用懂这些,因为在你的生活中,这些都用不上。”她笑了。
  第二天早上,邓琨打来电话说让我准备一下,我们去看守所看钱彬。我一下子没反常过来,问了他一句:“钱彬是谁啊?”他说:“就是那个凶杀案的嫌疑人。”我问他什么时候,他说下午三点吧。我说好的,反正下午也没有预约。早上到中心参加了例会,我便叫上风伟和我一起去拜访小女孩的家人。小女孩叫段海露,她的父亲叫段若平,是公交公司的一名驾驶员,母亲叫韩蕊,公交幼儿园的老师。昨天下午打了电话和他们约好今天中午上门拜访。
  十二点左右,我们来到了公交公司的家属区,几番打听找到了段海露的家。她的父母看上去都很朴实,居然做好了饭等着我们。我们也没有推迟,虽然原来我准备请他们到外面边吃边聊的。他们告诉我段海露也在家里,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虽然饭菜很简单,但味道去很好,我和风伟都比平时吃得多些。我向他们说起了段海露钢琴弹得很好的事,并问他们谁是小海露的钢琴老师,他们都感觉很惊讶,说从来不知道海露会弹钢琴。韩蕊又仔细地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幼儿园工作,我们那没钢琴,倒是有脚踏风琴,以前海露小时候就很喜欢玩,我教过她一点,不知道这算不算?”这样的回答使得我们更吃惊,但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小海露有自闭症,她本身的社交活动就受到很大的限制,她的交往圈子不大,她父母亲应该都能够了解和掌握的。如果是这样,那她就真的是个天才了,我想如果杜威知道一个优秀的钢琴手居然是这样来的,他一定会郁闷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