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茅山宗师 > 第40节 >

第40节

  小玉玉当晚为桂玉枝和崔玉生守灵,并以孝女的身份跪在灵堂三天三夜,据人说,那三天的灵堂里,连续刮着阵阵黑旋风,就一直没停下,要说这样怎么没出事,自然有刘老头在旁协助,刘老头奉请了老郎神,并开了光护佑在小玉玉身后,由此才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后果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红满堂再也不复当年盛名,大家还是零零落落地走了几个,还有几个是实在没有出路,离开这个戏班子就得饿死,不然谁愿意成天面对一个杀人凶手啊。
  再次出场后,红满堂的赏子越来越少,非但如此,请他们的群众越加挑剔,没了两个支柱,就等于是没了天,赚的少不打紧,总算有口饭吃,但是这样还不算完,往后的出场,每晚过了子时以后,戏台上就会莫名地传来一阵阵凄婉悠长的唱声,这些声音大家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已死的崔玉生和桂玉枝,要说他们阴魂不散也就算了,但每晚都是这样,至搅得人莫名从恶梦中惊醒,然后事情越来越严重,似乎每晚的唱声都在增加声量,开始还是远远听到,近来几天,大家只觉得那些唱声就如同在耳边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至此,大家人人自危,夜不能寐,只有等到白天轮流睡一会儿,刘老头苦恼不已,他就是担心此事牵连到主顾身上,若是如此,那他们这个戏班子就被想混下去了,所以不管到哪,坚决不允许戏班的人住进人家,吃进人家。
  让我更加惊愕不已的是,此事正是三个月前发生的!
  我听完刘老头的讲述,便陷入一片沉思之中,阴魂不散,他们想干什么?报仇?也是,这个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小玉玉,她不单拆散了一对美好姻缘,而且还搞得人家一尸两命,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反倒把崔玉生也送进了地下,说是罪孽深重,真是一点不假啊……
  咦?三个月前发生的,那小玉玉一定还在这里,恐怕了结此事的关键还需要她呢,我立刻向刘老头问道:“刘爷爷,那小玉玉还在这里吗?”
  “在!”刘老头脸色一沉,举起旱烟袋猛然指向一旁的角落,冷冷道:“她晚上就躲在老郎神的神像后面!”
  “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阵嘤嘤哭泣自刘老头所指的角落断断续续传来,我愕然一惊,慢慢站起身,终于看到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小玉玉!
第二十一章 怪事连连
  “呜呜~~呜呜呜~~~大先生救我!呜呜~~~”只见一个身着红色丝绸容貌俊俏可人的美貌女子颤颤巍巍地走出角落,当即跪在我身前失声痛哭,边哭边苦苦哀求我救她,我着实呆住了!
  她就是小玉玉,她正是那个害得崔玉生和桂玉枝双双送命的小玉玉?!
  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立场,我实在觉得这个美艳迷人的女子让人不寒而栗,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和崔玉生……唉!
  小玉玉见我不说话,立刻哽咽着道:“如果一切罪过都摊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也认了,但是就这样让我给他们偿命我心有不甘啊……如果说当初是我勾引崔玉生,那他崔玉生若是真的对桂玉枝一心一意,试问谁又能走进他的眼里?!”
  “唉……”刘老头深深叹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抱怨又有什么用?若非还有这么多人要过活,你认为你这样的话还能在这里说么?恐怕你只有下去和桂玉枝那丫头说了,哼!”
  小玉玉脸色惧颤,急急道:“我……我……我不想死,呜呜~~~求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愿意一辈子跟着这个戏班走,只要还有我一口气在,我绝不会让大家饿着,求求你们,求求大先生救救我吧,呜呜~~”
  我弯身将小玉玉搀扶起来,道:“刘爷爷能够留下你也是想让你保全这些人的饭碗,或许以德赎罪也是能让你改过的办法吧。”
  或许是跟师父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了他的一些秉性脾气吧,也或许是我经历过一些生生死死后,对人生有了新的认知,所以才能对小玉玉说这些话,其实我现在很想甩她两个大耳刮子,破坏了人家的幸福生活还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倒还振振有词,但这些我已经说不出口了,也做不出来。
  小玉玉眼含热泪重重点头,道:“大先生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别让他们再来找我,我真的……真的快扛不住了……呜呜~~~”
  我心中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开口道:“或许他们来找的,并非你一人,不然也不会搅得所有人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刘爷爷,这个戏班的人,还有谁是感觉不到他们存在的?”
  刘老头猛抽两口旱烟,立刻摇头道:“没有,这个戏班子的人都在这里,大家一到子夜时分都能听到他们在前台唱戏,不过……他们只是搅和我们正常的作息,却从未进来后厅,却不知为何?”
  “哦?”我不免有些奇怪了,崔玉生和桂玉枝明显是冤魂不散,按说他们本应该找小玉玉和戏班里的人报复,但他们为什么没有向大家索命,而只是晚上搅和大家作息?老郎神的神像根本没有开光,他们应该无所顾忌才是,可……
  对了!他们为什么把我引到这里来?为什么让我看到他们?难道说……他们想让我帮他们什么吗?或是通过我……
  总之这太奇怪了,唉!有什么明的和我说说不就完了?干嘛搞得古古怪怪,莫不是他们根本无法说?!
  我心头一惊,刚刚想到重点部分,突然间,戏桩外响起了卜一缺的声音:“初七?初七你在这里吗?”
  被卜一缺的声音这么一搅和,我脑壳里顿时又变成了一团浆糊,这家伙怎么现在才吱声?这么久跑哪去了?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
  戏班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看着我,我忙抓了抓脑后勺,不好意思地道:“现在天色也快亮了,等天亮以后让我师父来瞧瞧,要说让我做法收服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压根就不懂驱鬼的道术,这事儿恐怕还得我师父出马才行,刘爷爷您放心好了,如果我师父肯管这个事,就没多大问题的,只是他若是不肯管……我现在就去找师父说去!”
  刘老头一听立刻激动道:“那麻烦你了初七,只要大先生肯管这事,要多少钱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够的!”
  四下里的人也顿时跟着激动点头应承,纷纷表示愿意拿老底出来相助刘老头,特别是小玉玉,看她那心神错乱的表情,就差点说要卖身了。
  我赶忙摇头道:“刘爷爷,千万不要和我师父谈钱的事,他的脾气我太清楚了,若非是大善之人,若非大善之事,他一般是不会管的,倘若您拿世俗的眼光看他,那您就甭指望他出手了,放心吧,我一定说服我师父管这个事!”
  刘老头和众人皆张目结舌看来看去,见我转身离去,刘老头忙吩咐先前那个倒水的青年人道:“虎子,快送送初七小师父出门!”
  我客气两句,那名青年人还是执拗不过非要送我出门口,直到木桩边缘,我转身抱拳道:“虎子大哥别客气了,回去吧。”
  “哎!”青年人虎子憨厚地应承一声,正欲转身之际,突然脚下一步踏空,只因他们这个戏桩是在木桩只是铺展的薄薄木板,虎子或许是踩到一块腐朽板块,竟是一脚踩了下去,他惊慌一闪身,猝不及防伸手抓住一旁的绳索,而那绳索正是固定布篷的关键,被他这么猛地一拉,“咔嚓!”一声断裂,我反应过来再想冲上去挽救已经是来不及了,直看着后厅上方的布篷“哗啦啦”倒了下来,而里面的全部人,则尽数被盖在下面……
  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抱怨和吵闹声,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这又是因为我吗?我忙低头看了看胸前,是啊,将神牌不在了,那……谁再和我走的近可不就得……倒霉透顶了!
  我不敢上前搀扶虎子,生怕再传染给他霉运,当即扭头疾步下了戏桩,东边的天色已经渐渐泛亮,而我迎面看到卜一缺正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来,看到我,卜一缺又看了看那个塌陷下去的戏棚后厅,脸色顿时一颤,还未等我停下,他已经连连急退几步,似乎看出了什么?看出了什么?
  卜一缺苦着脸问道:“一个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我都快把整个马鞍村翻过来了。”
  我愕然抓了抓额头,忙疑惑道:“不是你先前喊我一声吗?我听到你喊我,所以就出门找你,结果找不到,然后我就听到这个戏台有人在唱戏,我以为你小子来听戏了,所以来瞅瞅,嘿!是我在找你还差不多,那你说,你那会儿跑哪去了?”
  卜一缺无辜地张了张嘴,道:“我……我哪也没去啊,哦对了,那会儿你进屋给杨道长帮忙,我正赶上闹肚子,就去了一下茅厕,结果回来后我就进屋看看你们,杨道长说你出去了,这不,我就负责找你了,唉,初七不是我说你,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乱跑什么啊?害得我……”
  说着,卜一缺扛着脸打了个打哈欠,接着立刻惊愕道:“对了!你刚才说你那会儿听到了这里有人唱戏?这……这不可能吧?我可是将整个村子都找遍了,路过这里时也没听到什么人唱戏啊?不会是这里有……那个东西吧?!”
  卜一缺说完此话,脸色顿时大变。
  我狐疑地看了看卜一缺,怎么他就没听到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眼下实在有很多问题想不通,还是找到师父再好好问问,打定主意,我立刻说道:“走,找我师父说去!”
  卜一缺还等我说什么,结果我一走,他也只好跟着走,我看他一瘸一拐地走着不利索,再加上他也找了我一夜,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我立刻上前搀扶,道:“来,我扶着你走。”
  “不不不……不用!”卜一缺一只脚连连“咯噔”着后退,根本不让我靠近,并急道:“杨道长说了你的事,说你离开玄武牌就会很倒霉,但凡靠近你的人都会倒霉透顶,我我……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顿时那个气,师父也真是的,怎么优点从来没在人前给我宣扬一下,反倒是一个小小的缺点还特别告诫别人知道,一会儿我倒是要好好说说,这样下去谁还敢和我做朋友啊?
  强忍着一肚子气不发,我嘿嘿笑着:“你客气个屁啊,还是我来扶你走吧,来!”
  “不用不用……哎哟……”卜一缺像是踩到尾巴的耗子,一窜之下猛地后退,但刚不巧身后一块烂石头挂在后脚跟上,就这样,卜一缺四仰八叉地直直摔倒,一时痛呼连连,我狠狠地抓了抓后脑勺,这下我说不出话来了,回头看了一眼从塌陷的戏棚下钻出的戏班人,又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地面上的卜一缺,忙赔笑道:“那……那还是你自己走吧。”
  回到马五郎家,正值师父和马五郎缓步走出房门,见到我,师父一脸谨慎地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想上前说话,但是师父明显和马五郎后退几步让了开去,并道:“你站在那里说就是了。”
  我那个气啊……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了,唉!
  看着马五郎一脸平常的表情,似乎昨夜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我忙问道:“师父,五郎大哥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