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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我照例拿出手机给每个人的电话号都拨打了一边,接着发出一条留言短信这才算完。
到了下午,实在没有睡意,我搭上公交车去了市中心,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连我都不知道身上带着三块钱的我究竟在溜达什么,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许是心中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能再次看见柳冰……
不过这一次柳冰没有出现,一直走到了晚上,我直接坐公交来到云北大街附近,走到了火葬场直接上班。
刘大爷听说了昨天晚上冥币红包的事情,特意跑到焚化室跟我道了歉,说是自己老糊涂了,当时讲了那么多,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一个地方给忘了。
今天晚上没有尸体要焚化,所以我闲的蛋疼,本来想去找王珠聊天,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天天有事没事就去粘着人家一个小姑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于是转了一圈,去到了保安室里跟刘大爷扯淡。
聊来聊去话题就又一次绕回到了这家火葬场上,我好奇的询问:“刘大爷,这地方都建成两年了,难道一直都没招到焚烧工?那以前这些活都是谁干的?”
刘大爷微微点头:“招过,以前招了个姓孙的,后来老家闹灾不干了。还有个姓李的,因为工资的问题跟人事部的小刘打起来了,也不干了。第三个姓田,也是个老头,嗜酒如命。后来喝坏了身体,脑溢血住院,现在什么情况了不知道,你啊,是第四个……”
不知道为什么,听刘大爷说道‘你啊,是第四个……“这最后六个字的时候,我总觉的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一双眯成缝隙的小眼睛也睁开了一点。那种表情和语气,说的仿佛我也快要出什么事情了一样……
我在保安室里整整坐了一晚上,跟刘大爷混熟了以后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刘大爷是个能说的老爷子,同时也非常愿意听。尤其是听我讲述以前在苗疆的故事,和蛊婆婆救人时候所使用的那些神奇的蛊术。末了,他看着我咧嘴一笑:“这么说你也会用蛊术救人?那为什么不去当个蛊医,反而跑到这个阴沉气重的方干活?”
我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蛊医在苗疆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可是在大城市里只能被老百姓理解成‘骗子’,毕竟现在的教育从小就给人灌输了三不信的思想。在没去苗疆之前,甚至连我自己都是这样,把一切都认为是封建迷信,只相信科学……”
不知不觉便到了凌晨四点下班的时候,我没看到王珠,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我和刘大爷聊天的时候已经走了。这一晚过的非常太平,甚至我还躺在保安室的椅子上小憩了一会,所以并没有感觉多么劳累,回到家里睡到七天就醒了过来。我感到肚子很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多了,一看见放在床边的箱子我就感到一阵阵恶心,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摸了摸裤袋里的三块钱,我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坚持不到发工资就要被活活饿死了,即便不被饿死也得被给恶心死。
躺在盯着天花板,我摸出手机给每个人都打了一遍电话发了一遍短信,随后看着手机屏幕上帅天师的名字动起了脑筋。既然我身怀蛊术,白天又有充足的时间,如此说来,去街边摆个摊位赚些外快应该也是可以的。而且苗疆也有看相之法,尽管现在那本《蛊术通理》已经不在我的手中,不过一般的吉凶之像还是不难断定。
想起裤子里那三张一块钱的纸币,我没有选择,毕竟还要坚强的活下去。而且我出去摆摊跟帅天师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用大黑牛的话来说,他那是坑蒙拐骗,而我这是真才实干。毕竟无论赚什么钱都得讲究个诚信和良心,而且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应该可以帮助到一些需助的人。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从爬了起来,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先到路口的商店里花两块钱买了一块红布,接着用剩下的一块钱坐公交来到了市中心一处比较繁华的广场上。挑选了一块比较僻静的地方,将红布平铺在地上,我突然觉的自己有些尴尬。
记得以前遇到帅天师的时候,总觉的摆地摊算命看向非常容易。可是现在自己真正开始尝试起来,才发现无论什么职业其中的门道都有很多,像我这样只在面前铺一块红布,然后傻傻的坐着,知道的是在看相算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头行乞呢……
等了半个多小时,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驻足。他们并不是不想看相,而且根本不知道我是在看相。清了清嗓子,我正准备吆喝几声试试,就看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面愁容的坐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手里个公文包,梳着比较精神的寸头,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他不像是缺钱的模样,但看起来非常沮丧,并且脸色白中透着黑,明显有些不太正常。我感觉自己的第一单生意来了,于是往近凑了凑:“,吃饭了没?”
这句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想狠狠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回想人家帅天师搭茬的时候,一开口都是:“这位,看您这天庭地阁方圆的面相,应该是大富大贵之貌。不过现在这富贵之貌上略显青黑,说句实在话,最近怕是有霉运缠身呐!”
即便你不会算命,像这个男子的状态,整个人愁的跟个苦瓜一样,只要不瞎,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愁事。如此一套说辞甩过去,他绝对会立刻被你吸引过去。因为人的本能就是这样,遇到愁事以后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理解你的人和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做到这两点,那这单生意也就算八九不离十了。
这是理想中的状态,可是没想到我这第一步就差点迈进深沟里边去,那男子听的也是一愣,抬眼看了看我:“不吃饭,你去别的地方拉客人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饭托,只是看你气色不佳,可能是顽疾缠身,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问。”
听了这句话,男子的眼睛里涌起一丝诧异,微微抬了脑袋:“你是怎么知道的?”
终于找回来了一些节奏,我也渐渐了状态,趁着男子抬头之际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面色,沉沉的叹了口气:“我来自苗疆,是个蛊医,对于病痛自然十分。看你的脸色,中堂穴殷红发紫,耳后伴有青晕,应该是肝脾之疾,不过问题不大,好好调理,很快就能完全康复。”
这些并不是我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而是《蛊术通理》上实实在在的医学知识,而他表现出来的症状也都分毫不差。只不过这是我很久之前看的,现在多少有些遗忘,所以记不清这种表象到底预示着肝脏出了问题还是脾脏出了问题,于是索性把肝脾给连在一起都说了,含糊一点总不会出错。
果然,听完了我的判断,那男子激动的连公文包都掉在了地上,立刻坐到我旁边从公文包里摸出两张化验单:“小兄弟,真是神了,我刚刚从医院拿完单子出来,肝癌!医生说了,癌细胞还没有完全扩散,需要立刻开始化疗和服用药物。但是能不能完全康复,还得另说……”
富人有一个人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惜命,因为他们已经赚了足够多的钱,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没有命把这些钱都花完。所以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跟富人谈生意不如跟富人谈养生,对于他们来说,这会比生意更让人感兴趣。
听我说问题不大,好好调理,很快就能完全康复,那男子似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沮丧的情绪,重新问道:“你真的是蛊医,真能治好我的病?”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变幻莫测的性格
其实这男子身上的病并没有医生描述的那么严重,虽然肝脏里的确有了癌细胞,但并不是不可控制的。除了用化疗药物等等西方的治疗办法之外,在苗疆之中也有使用蛊毒调理的方法。并且这种方法不像化学药物带有那么多的副作用,病人不用被医治的精神憔悴,不用掉光了所有头发,正如我所说的,只需要简单调理就能痊愈。
看着男子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我是个蛊医,虽然也是为了钱在外谋生,不过在没有把病治好的前提下,我是不会收钱的。一会我给你写一个方子,你按照上面的东西去抓了药明天拿给我,我告诉你服用之法,一个星期以后绝对会有效果。”说罢我拿出一张纸在上边写了许多中草药,给他递了过去。
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连说了几声谢谢,尽管我已经提前声明,在没有把病治好的前提下分文不收。他临走的时候还是扔下了一百块钱,说这不是治病的钱,是看病的钱。就冲着我刚才判断的那么准,这钱就该收。
虽然只有一百块钱,不过这也是我凭借着自己的蛊术知识辛辛苦苦赚来的,塞进怀里,我自己也非常开心。
当然,给男子的那张药方上,写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养生草药,属于保健品的行列,吃不吃没什么区别。之所以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主要是为了掩盖其中真实的配方,毕竟蛊婆婆再三叮嘱过,苗疆蛊术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能外传!至于他体内的癌细胞,还得需要相应的蛊毒来以毒攻毒。
这是第一单生意,我要好好对待,毕竟不能上来就砸了招牌。所以收起面前的红布,准备回家调制蛊毒。没成想刚刚站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双眼,接着柳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傻子,猜猜我是谁?”
听到她的声音,我其实有些高兴,不过心里也跟着一沉。掰开她的手转过身去,苦笑一声:“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天天都在跟踪我,无论我在哪都能被你找到?”
柳冰嘴角一翘,晃了晃手掌的一张百元大钞:“不错嘛,今天竟然赚钱了,走吧,咱们吃饭去。”
看着那张百元大钞,我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这种掩人耳目小偷小摸的功夫,难道也在你们茅山秘术的范畴之内?”
柳冰摇摇头:“拿了不让你知道才叫小偷小摸,像我这种拿了还告诉你的,叫做江洋大盗。”
给那男子准备抗癌的蛊毒还需要一些材料,在大城市里,没办法自己收集只能用钱去买。我把手中的红布叠好放进兜子里,开口解释道:“这钱我拿着还有别的用处,你先给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呀,我给你,你自己拿。”说着柳冰竟然把钱顺着领口塞到了自己胸前,还故意往前挺了一挺。
我翻了个白眼,百般无奈,只得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送给你了还不行么……”
“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不等我答应,她已经拉着我走了起来,穿过两条街道依然走进了几天前的那家湘北火锅城。
看见她头也不回的就往里走,我连忙将她拽住:“这一上午我可就赚了这么一百块钱,多余的一分都没有,你确定要在这吃?”
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走啦走啦!”
还是上次的包间,还是上次那么多东西,我看的差点没直接哭出来,做好了一会被店老板扣下来刷盘子的准备。
柳冰吃的很香,一边吃还一边跟个长辈一样嘱咐我:“在外面跟这些鱼龙混杂的人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谁都不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信任是根本不存在的一种东西。”
我听的笑了:“那你呢,我们之间有信任么?”
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汤匙,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接着轻声说道:“可以存在信任,不过我们之间,并不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