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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

一句话听的我莫名其妙,于是摇了摇头不再询问。看着满满一桌子饭菜,我也真是满肚子口水,心想反正这顿霸王餐已经点上来了,不吃白不吃。即便是最后真的被扣下来刷盘子,也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
风卷残云的一顿,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没心思吃饭,所以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直到这次突然发现这家火锅店的味道的确不错,只是价格偏贵了一些……
吃的差不多了,柳冰起身说是要去趟洗手间。我开玩笑道:“你不是吃饱想跑吧,然后把我自己留在这刷盘子。”她甜甜一笑:“恭喜你,猜对了,我就是要跑。”
原本这应该是开玩笑的对话,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开玩笑,竟然真的跑了!
我坐在包间里傻傻的等了二十分钟都不见她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些难以脱身了。此刻正是中午饭点的时候,所以火锅店里客人繁多比较忙碌。我默默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包厢里退了出来,若无其事的往店外走去。尽管知道这样有些不太地道,不过晚上我还要上班,实在没有时间留在这里刷盘子。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做亏心事,小的时候连坐公交我都从来没有逃过一次票。还没等走出门口,我的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鼓,想着这要是被人发现抓了个现行,那得有多尴尬。幸亏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了认识我的人,否则以后基本上就没法再继续混了……
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一个火锅店服务员的声音突然从柜台的方向响了起来:“那位先生是19号桌的客人吧,请留步!”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立时‘咯噔’一声,因为我们刚才所在的包厢号码正是十九号!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门口,还有不到两米就彻底走出了火锅店,只要跳起来撒腿就跑,应该没有人能追的上。不过可能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心里没底,所以我硬是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接着木讷的转过身子看了看柜台,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那什么……是……在叫我么?”
那个女服务员盯着我点了点头:“是的先生,您是19号桌吧?”
事已至此,侥幸的心理完全消失,我垂头丧气的走到近前,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事怪在柳冰的头上。正想主动把没带钱的事情交待出来,那女服务员却拿出来一个纸袋递到我的面前:“先生,刚才跟您一起的那位女士说她有事先走了,说您吃好以后让我们替她把这个转交给您。”
看着面前的纸袋,我整个人有些发懵,试探着问道:“那个账单……”
“那位女士已经付过钱了,您需要发票吗?”
我摇了摇头,说声‘谢谢’之后离开了火锅店。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开纸袋一看,只见里边是一套崭新的黑色运动服,我把上衣拿出来套在身上试了试,大小刚刚合适。随手在左边的口袋里摸了摸,突然拿出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傻子,在另一边。”
反手又摸了摸右边的口袋,五张崭新的毛爷爷露了出来。
之后我辗转了几个地方把配制蛊毒需要的工具全都准备齐全,接着回到了家里。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想不明白柳冰到底有什么目的,最近几次见面,她总是会给我带来有惊又有喜的感觉。我不知道那场车祸之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是撞坏了脑袋,导致整个人性格大变?
趴在床上,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头部的撞击会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搜索出来的答案还真的存在类似案例,不过这种情况的概率少之又少。像柳冰这种没有失去记忆,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唯独性格发生的变化的情况,可以说几乎没有……
我又关注了一下江村的情况,连着几天过去,救援人员再也没有发现新的幸存者,打捞上来的只有一具具被泡的浮肿的尸体。
将蛊毒配制好之后,也到了上班的时间,我匆匆赶往火葬场。
忙碌的一晚上,有五具尸体需要焚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辛苦的,可是转念一想殡仪馆里负责给尸体化妆整理的王珠,自己的工作好像瞬间就变的不值一提,从感觉上也轻松了不少。无论晚上有没有死尸,王珠一般都会留在殡仪馆里,并不会向我一样找刘大爷聊天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从第一天晚上分开以后,我还再没有见过她,甚至连上班下班都没有遇到。
可能是因为环境的问题,我总是觉的王珠和刘大爷身上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并且在刘大爷那张满是褶皱的面孔上,我竟然无法利用蛊术知识来为他相面。那就好像是一张老树皮一样,根本毫无面相可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抗癌大师
五具尸体让我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等到把一切都收拾利索之后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我连脸都没洗就昏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很香,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整个人却立时打了个激灵。
十二点!一上午时间过去,我还跟那个中年男子约好了看药材呢。而且那些药材看不看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得把蛊毒掺杂在其中,否则仅凭那些保健药品,那就是吃上一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简单的梳了梳头发,我匆匆赶往昨天的广场,那里依然非常热闹,并且中午时间一些卖小吃的三轮车也开始聚集在四周。我还是坐在原来那个位置,将红布铺上,接着目光始终在密集的人群中搜索着那个男子的身影。此刻我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他上午没来,下午才会来……
直挺挺的坐了两个多小时,没睡醒的我正在昏昏欲睡,那个男子突然出现在身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轻声说道:“小师傅,实在不好意思,上午有事没赶过来。你说的那些个草药我都买好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不过,我听抓草药的大夫说了,这好像都是些顺气补血的保健品,跟治疗癌症完全不搭边啊,你不是写错方子了吧?”
我象征性的结果黑色塑料袋看了一眼,接着打了个哈欠:“这就是蛊医的神奇之处,同样的东西,中医让你吃只能顺气补血,而我让你吃就能治疗癌症。放心,反正我又不要钱,骗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就这些药,你拿回去分成七分煎熬服用,每日一次,七天以后自己到医院重新复查吧。”
说话的同时,我不动声色的将配制好的蛊毒粉末轻轻洒在了草药之中,将黑色塑料袋又交回到他的手中。
中年男子听罢连连点头,接着半信半疑的走了。
像我这样傻傻的坐在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光顾,而让我开口吆喝今天又实在没有精力。又坐了一会,我索性直接收拾东西走人,回到家里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如此,柳冰给我留下的那五百块钱帮上了大忙,让我的伙食又增添了不少花样。无论晚上火葬场有多忙,白天我仍然会去到那处广场在老地方坐着,虽然始终都没有人来主动光顾,可我还是在傻傻的坐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等着给人看病,还是在等着柳冰的出现。
不过从那天给了我五百块钱和一套衣服以后,柳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突然离开了这个城市一样。
忙绿起来时间过的很快,眨眼之间就到了七天以后,第八天的中午,我正坐在广场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就感觉一个黑影从面前迅速闪过,接着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住:“小师傅,神人!神人啊!”
这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的手劲很大,再加上情绪有些激动,差点就把我挤的背过气去。直到我用力把他推开,他才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小师傅,刚才是见到恩人,太激动了,太激动了……”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新的化验单,已经笑的合不拢嘴:“这几天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吃药,刚才又去医院复查,癌细胞已经几乎没有了,连医生都惊讶的不行!”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的病还没到晚期,否则就是真有神人下凡也救不了他。
一通感谢之后,中年男子让我来算算医药费一共多少钱。我有些发愣,毕竟草药是他自己花钱买的,而配制蛊毒的成本只有不到八十块钱,这种情况收多了显得太贪,少了又显得太没身份。思索再三,我微微一笑:“治病救人本就是蛊医的责任,至于钱财方面,随缘吧。”
男子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竖起了个大拇指:“高人,的确是高人!”说完从包里摸出一沓百元大钞‘啪’的一声放在了红布上。
这一沓百元大钞没把我吓到,却吸引了周边不少人过来围观,有卖小吃的摊主,有过路的行人,更多的还是那些跳广场的大妈好下棋打牌大爷。见到男子平白无故给了我这么多钱,有人就询问怎么回事。那男子心里激动的情绪正没人发泄,于是就如同评书一般讲了起来。
他讲的绘声绘色,大家听的津津有味,而我在这个广场附近也瞬间变的小有名气,一时间,常在周围溜达的人都知道这边有个年轻的抗癌大师,癌症治的是天下一绝……我自己也有些无奈,原本应该是苗疆蛊师的名号,怎么到了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抗癌大师’……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个男子给的钱有很多,不过说实在的,越是有钱的富人就越是抠门,这话一点不假。那一沓人民币我拿回去数了数一共只有两千块钱,在当今这个什么都涨只有工资不涨的社会里,感冒输个液都得千头八百,两千块钱就把癌症治好,谁能相信?
不过既然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这份‘缘’已经随了,那就权当第一单给他打了个折扣,而且没有这个男子,我这‘抗癌大师’的名号也不会传遍整个广场……
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效应给我带来了不少生意,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找我看病,当然我不卖药,只是告诉他们应该去买什么药。简单的病症吃了药自然会好,稍微复杂的掺杂一些蛊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闲暇之余,我总是盯着面前这块红布发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冥冥之中多了一丝期许和思念。我心中仍然抱有希望,希望有那么一次我突然抬头柳冰能出现在面前,或者坐着坐着,能有一双冰凉的小手在身后捂住我的双眼……
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总是会下意识的看一看肩膀上沐孜种下的情蛊,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乱了分寸,更不要负了沐孜,即便现在她还生死未卜……
人就是这样,是非常奇怪的一种动物。柳冰始终在我眼前晃悠的时候,我总是害怕她会突然出现,因为她的出现就意味着我即将又要变的身无分文。可是现在身上有钱了,这种害怕却变了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开始害怕她会从此以后不再出现……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在火葬场里的生活,还有处理死人应该遵守的规矩。只是这么多天来,我仍旧没有跟王珠碰面,似乎从柳冰消失之后,王珠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每天我的生活中,白天是各种各样前来寻医问药的病人,晚上则是一脸树皮褶子的刘大爷。
上班后的第十五天,由于前一天忙的晚了点,所以就多睡了一会,等到了上午十一点才慢慢悠悠的搭上了公交车。
二十分钟后,来到广场我长期驻足的那个地方,我把随身的红布拿出来正准备铺上,却发现那里竟然已经被人占了,有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面色焦急,其中一个女子怀中还抱着精神萎靡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