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厚载却说道:“我感觉,闫晓天现在应该没有将他和寄魂庄联手的事告诉老夫子。以他的性子,如果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夫子,也会将老夫子的态度告诉我们。”
我摇了摇头:“去年我给闫晓天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的事是受到老夫子首肯的。”
梁厚载沉思了片刻,对我说:“首肯是什么意思,还是需要揣摩一下的。我觉得,在这件事上,闫晓天可能说了谎。”
“不论如何,老夫子一定是要见的。”我环抱双手靠在椅背上,说道:“要对付赵德楷,必须有老夫子帮忙。”
仙儿就在一旁插话道:“咱们来,不是为了帮闫晓天他们调查内奸的事吗,怎么又变成对付赵德楷了?”
我说:“闫晓天的公司里出了内鬼,这只是表象,最根本的原因应该还是赵德楷在捣鬼。如果这次不把赵德楷的事情彻底处理干净,就算咱们找出了内鬼,以后还是会出别的问题。”
完了我又对刘尚昂说:“瘦猴,你试着动用一下包师兄在这里的资源,看看能不能将我悄悄送到延安。我记得,延安那边有辆车是可以直接抵达百乌山所在的那片无人区的。”
罗菲也附和道:“去延安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是老罗家的根据地,只要到了那里,事情就好办一点了。”
仙儿又插嘴问道:“说起来,闫晓天什么不在延安做买卖,非要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呢?”
梁厚载对她说:“延安虽然是老罗家的根据地,但离着百乌山也很近。闫晓天和寄魂庄合伙做生意的事原本就是要瞒着赵德楷的,延安当然不是首选。而且我认为,闫晓天和石大哥将公司开到这里来的时候,应该不知道赵德楷的势力已经蔓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换句话说,赵德楷的势力范围,应该是在近几年才开始快速扩张的。而这几年,也正是葬教活动最频繁的几年。”
听梁厚载的意思,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赵德楷和葬教有关联了。
之前我和师父以及庄师兄说赵德楷和葬教联系密切,其实也仅仅是我们的推断而已,梁厚载的话也是他的推测,但我相信,他的推断肯定不会有错。
我点了点头,说:“我和瘦猴先去查一查后街的监控,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吧,顺便盯着那座暂停施工的楼盘,我听写字楼的保安说,附近的小商贩们都传言那座楼盘十分邪性,我想,能出现这样的流言,一定是有原因的。”
说完我就离开了座位,带着刘尚昂离开了茶馆。
刘尚昂在前面领路,他带着我拐进了工地旁边的一条小路,这条路非常僻静,右侧临着工地,左侧就是一片商务楼,刘尚昂走了一段,突然停下来问我:“你和载哥到底是什么认识梁子的?”
我说:“在二龙湾认识的,那时候你跟着包师兄走了,没跟我们在一块。”
刘尚昂沉默了片刻,又对我说:“老包说,他现在正在调查梁子的底细。虽然他是你们朋友,但我觉得,调查他一下还是有必要的。道哥,你不会介意我们调查他吧?”
我理解刘尚昂为什么会担心我会介意,他口中的那种调查,是将一个人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好事、坏事全都翻个底朝天,一个人经受了这样的调查之后,就彻底没有秘密了。这就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样,供那些陌生人反复观察着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梁子不知道我们这样调查他还好,如果知道了,很难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我说不介意,你信吗?如果梁子知道我们这样调查他的话,估计朋友都没得做了。但你放心吧,我不会感情用事的,现在包师兄调查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刘尚昂这才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就沿着小路继续朝写字楼方向走了过去。
写字楼的后街,其实就是一条几十米长的小胡同,大概是由于这地方过于僻静,容易出现安全事故,所以才在街口两端安装了摄像头。
刘尚昂来到街口以后,就指着位于街道中心位置的一根电线杆对我说:“老包说的监控,就是电线杆上那个。”
四百一十一章 回延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借着路灯的灯光,就看见电线杆的上半段用铁箍箍着一个黑色的半球形摄像头,我记得在那个年代,像这样的摄像头还很少,所以通常有人看到它的时候,大概会认为那就是一个不知名的仪器吧,似乎也不会将它和监控摄像联系起来。
入秋以后,树上的叶子已经变得微微发黄,在后街的墙角附近,还有不少湿漉漉的落叶。
刘尚昂从地上捡起一片湿树叶,快速走到电线杆旁,猛一甩手将树叶扔过了头顶,就见那片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曲曲的弧,最后精准地贴在了那个半球形的摄像头上。
之后刘尚昂又一路小跑地回到我身边,说:“如果这个摄像头一直处于工作状态的话,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我和刘尚昂一起躲在了街口处,朝着后街中观望。
没过多久,果然有人从另一端街口走进了后街,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年轻人,头上还带着一个深蓝色的棒球帽,这人长得还算清秀,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一种让人心烦的狂妄。
见后街来了人,我和刘尚昂也大大方方走了出来,这时候正好有几个人提着刚买的晚饭走进后街,我们就跟在这群人身后,朝着穿灰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过去。
那个人也不理会我们,他走到电线杆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伸缩杆,就用那根杆子将贴在摄像头上的树叶拨打下来,又朝着四楼后窗看了一眼,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看样子包师兄说得没错,这个摄像头就是用来观察闫晓天他们的公司的。
我们尾随着那个年轻人一起离开了后街,又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写字楼的楼门口,他发现了我们,回头朝我们观望。
我和刘尚昂就做出一副对他毫不关心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
这个人似乎也没什么警惕心,他应该以为我们仅仅是路人而已,就没再管我们,转身进了楼门口。
我原本是想等他上电梯之后,看看电梯最后停在哪一层,可他进了楼门之后就径直上了楼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再跟着他了,如果我们两个也放着电梯不坐随他走楼梯,他很快就会再次怀疑我们。
这时候,在一楼执勤的保安看见了我,笑着迎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附近都没找到合适的写字楼吗?”
我装作惊奇地“咦”了一声,又有些尴尬地冲他笑:“嗨,转着转着,怎么又转回来了?我对这地方不熟啊,一不小心迷了路,你看这事弄的。”
保安也笑了:“正常正常,这地方的路就是七拐八拐的,我刚来上班的时候也常走岔了路。”
我问他:“给你的烟抽完了吗,我这还有。”
他摆摆手:“第一根还没抽完呢,这种烤烟一次抽不了太多,三四口就顶得慌了。我先存着,等有人来交班的时候,我得跟他们显摆显摆。嘿嘿。”
这个保安虽然其貌不扬的,可说话很实在,也放得开,不刻意避讳什么,让人觉得很亲切。
我朝楼梯口扬了扬下巴,问他:“刚才那人是干什么的?我们刚才和他一路走过来,他做贼似的,老回头看我们。”
保安也朝楼梯口看了看,转而对我说:“他呀,就是五楼的业主,姓李,那家训练班就是他开的。你还别说,他这人就是挺奇怪的,从来不跟人说话。”
我说:“这样啊,我还以为真是小偷呢,还想着提醒你一下,没想到是这里的业主。那什么,我再到处逛逛吧,天也不早了,再看一个写字楼,我就该回去了。”
保安朝我笑:“跟你聊天真舒坦,平时在这地方都没人理我,这楼上要是有空房就好了。嘿嘿,以后常来啊。”
我点点头,随后带着刘尚昂离开。
走出一段路以后,刘尚昂还回头朝着保安刚才站立的地方看了看,对我说:“这人还挺有意思的。”